摩托以极快的速度向前行驶,林若棠打开面板看了一眼好感度,还是-5,丝毫未变。她悄悄抬眼看了下阎苏柏,以为自己的动作很隐蔽,实际被他尽收眼底。
阎苏柏一下更心烦了,车把一拧速度加得更快。
“小叔……”风声呼啸中,她鼓起勇气开口,“你让我带这些东西,是不是一会就不用回去了?”
摩托一个急刹停在路边,阎苏柏蹬出长腿,表情冷峻,看着她的眼神没什么温度。
“是。”他声音冷硬,“如你所愿,回城手续已经在办了。”
林若棠眼睛刚亮起来,就被他下一句话浇了个透心凉:“既然要回城,有些话先说清楚。”
“我带你回去,然后在能力范围内给你安排工作。到此为止,之后各不相干,别再联系。”
“可是小叔……”林若棠想说什么,称呼一出口又被他打断。
“别这么叫我。”
“那……叫什么?”
“叫名字。”
“苏柏?”
“大名,全称,三个字的。”
事到如今,再迟钝的人也要感觉到不对劲了,林若棠反复忽视的东西,终于不得不面对,她低下头,压住心里的委屈。
“但是,你帮了这么大的忙,我要报答你,就算做不成亲人,往后总能做朋友吧?”
“用不着。你管好自己,别来麻烦我就行。”话说清楚,阎苏柏寒着一张脸,重新发动了摩托。
这什么人啊?软硬不吃,白让她一次又一次热脸贴冷屁股。林若棠被这态度气得眼眶发热,也就是现在系统不在,要不然她绝对要一顿激情输出,这人全家族谱别想要了!!!
可恶可恶可恶!越想越委屈!她兢兢业业辛辛苦苦做个攻略任务容易吗,什么时候能让这傻逼尝尝苦逼打工人的滋味啊啊啊!
俩人心里都憋着股劲,车上仿佛多了条三八线,泾渭分明,谁都不往对方那边靠半分。等到了公安局,更是各占休息室一角,谁也不搭理谁,活像两尊门神。
王公安一回局里就瞧见这一幕,他悄悄戳兄弟胳膊:“哟呵,这是路上又掐起来了?”
“没事,”阎苏柏嫌弃地避开沾着泥水还没干的袖子,随口问,“路上摔了?”
“这……”王公安刚想找理由糊弄过去,结果另一边的林若棠也在打趣小赵公安,“怎么搞成这样,你仨组团去玩泥巴了?”
“不、不是……”赵公安结结巴巴地解释,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面前的女人一颦一笑都透着成熟的风韵,让他心跳如擂鼓。没几句话的功夫,他就把三人翻车的糗事全抖落了出来。
林若棠糟糕的心情被这仨倒霉蛋逗得欢快,脆生生地笑了起来。阎苏柏听着心烦,一把拉着王公安进了屋。
“哎哎哎,轻点儿!”王公安被他拽得踉踉跄跄,“大白天的能不能注意点,我好歹也是个干部,被你拉拉扯扯的,影响多不好。”
“帮我开份回城的介绍信。”阎苏柏只当他在放屁。
大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从兜里掏出包中华烟,自己叼了一支,随手把烟盒推了过去。
“嚯!还是你抽的有档次。”王公安眼睛一亮,如获至宝地抽出一根,却还抓着烟盒不松手,“我在这穷乡僻壤,连个好烟都买不着。”
阎苏柏瞥了他一眼,又从包里掏出两盒扔过去:“就这么多了,下回多给你带点。”
“够了够了,能解我半个月的馋了!”王公安美滋滋地点上烟,含糊不清地问,“开什么介绍信?你的丢了?”
公安局自然也能开介绍信,只是大部分人都不会跑来市局办这个业务。王公安在桌子上翻箱倒柜找了好一通,这才翻出专用的信纸和公章。
“给林若棠办的。”阎苏柏语气生硬,明显不想多说。
偏偏王公安今天铁了心要刨根问底:“林若棠?谁啊?外头那个漂亮姑娘?”
阎苏柏点点头,简短地补充:“知青,回首都,日期开长点。”
“不是,”王公安乐得直拍大腿,“你刚才是怎么跟我说的?‘路上顺路,不熟也不认识’,这会儿怎么又眼巴巴地给人开起介绍信来了?”他挤眉弄眼地凑近,“在我面前还搞保密工作,你小子可真不地道。”
“你想多了。”阎苏柏回敬四个大字,从桌子上抓过介绍信,起身就走,“我走了,回首都再见。”
“哎等等!”王公安突然叫住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老阎,说真的,你就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吧?”
阎苏柏的背影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他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只留下王公安在屋里笑得见牙不见眼。
——
林若棠这会儿都没气顺,阎苏柏走出去好几米,瞧见她还没跟上,回头喊了一声,“走。”
她这才站起来跟上了,但远远地掉在后头,隔了老远的距离。别说王公安刚才怀疑他俩关系亲密了,这会儿倒好,这距离估计都没人怀疑他俩认识。
嘿,可真是有意思极了。
大概是为了方便管理治安,公安局和火车站也就几步路的距离,大概七八分钟就走到了。
阎苏柏问林若棠要了户口本,不容置疑地嘱咐,“我去买票,你在这里呆着,别乱跑。”
瞧着她气鼓鼓的不太服气,又补充,“火车站有很多人贩子,像你这种漂亮的单身女性,一不注意可能就出事。”
林若棠瞪他,“没看出来,同志你对陌生人也这么热心呀。”
有些话出口爽了,剩下的时间全在补救。
阎苏柏冷着脸再次说明,“在你在首都安顿下来前,我需要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知道了。”林若棠把脸往旁边一扭,不想和他废话。
阎苏柏去了售票窗口。
“同志,我要两张最近时间去首都的车票。”
“最快的一班40分钟后发车,证件给我。”
两个人的证件递了过去,售票员看到林若棠的知青证明想多盘问两句。毕竟这阶段知青回城很敏感,伪造介绍信,扒火车啥事都有人能干得出来。
结果下一份阎苏柏首都大厂的高级干部证明,外加市公安局特批的卧铺条子,直接让他闭了嘴。
得,这肯定没问题了。售票员麻溜地开出两张票,递出来时态度特别友好。
这时候的火车票是一张巴掌大的硬纸板车票。票面上用蓝色钢笔写着车次、日期,还盖着个模糊的红色印章。
检完票,同一车次的人往站台上走。
站台上人头攒动,硬座车厢里挤得水泄不通,木质座椅被磨得发亮,过道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行李。有人抱着鸡笼,有人拎着麻袋,混合着汗味、烟味和不知名气味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
林若棠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原主的记忆里,乘坐绿皮火车往返首都的经历可不美好——动辄好几天的颠簸,硬邦邦的木座椅硌得人屁股生疼,夏天闷热得像蒸笼,冬天冷风又从缝隙里嗖嗖地往里钻。
至于卧铺车厢——
那可是这个年代的高级奢侈品。除了出差公干有单位批条子,普通人想买都买不到卧铺票,只能硬座无座干熬。
里面空间宽敞,没有那么多的汗气,体验感确实好了一大截。他们的卧铺厢,四人铺里头已经有俩人了,一男一女。
女的四五十岁的样子,穿得土气,看着像个农村老太太,说是去探望她在军队当官的儿子。男的更年轻些20来岁,穿着不俗,看见林若棠进去眼睛一亮。
阎苏柏那穿着气势瞅着太唬人了,他一进车厢,俩人想打招呼都没往前凑。林若棠跟着进去,倒是让他们打着胆子多看了两眼。
大娘心直口快,“呦,小两口都长这么俊,般配的嘞!”
这回没让阎苏柏开口,林若棠自己澄清,“大娘,有些话不能乱说。我和这位阎同志刚在车站门口认识,没有别的关系。”
“瞧我这张嘴,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你们别往心里去啊。”随手乱点了个鸳鸯谱,大娘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从边上的布包里掏出几个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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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递给他们说是赔罪。
阎苏柏没接,林若棠拿了一个,把刚刚在站台上买的瓜子拿出来分了分。
车票买的是个上下铺,林若棠的铺位在上,这会儿时间还早不想上去,就和大娘一块儿在下铺唠嗑。
边上的男同志一直悄悄瞅她,等阎苏柏出去打水了,就凑过来打招呼,“同志你好,我叫韩德水,是从广省回首都的知青。今年23岁,未婚,身体健康品德端正,家里情况简单,父母也都有正式工作,回城之后安排我在……”
一出口,大娘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瞧了眼林若棠,又看看韩德水。
保媒拉纤的魂熊熊燃烧,这俩同志好像也挺配的。
林若棠:“……”
“你好,我是林若棠,也是回首都的知青。”她简单做了自我介绍,系统没有提示,那眼前的韩德水就是个路人级的人物。
她实在懒得应付。
没想到韩德水一听这话更来劲了,眼睛都亮了几分:“你也是回首都的知青?这可太巧了!我家住西城,你住哪片啊?相逢就是缘,等回城了咱还能约着一块儿逛逛呢。”
林若棠抿了抿唇,正想着怎么搪塞过去,包厢门被推开。阎苏柏一手水壶,一手拎着个崭新的大号搪瓷缸走了进来。
“拿着路上用。”他把缸子递过去。
一上午滴水未进,她也正渴呢,林若棠自然地接过,话很生疏客气,“谢谢阎同志,多少钱我给你。”
“两块。”阎苏柏皱了皱眉,“不急,下车再说。”
俩人这熟稔的姿态,怎么都不像刚认识的样子。韩德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突然站起来,“林同志王大娘,我去打水,顺便给你们接一杯。”
说着桌上的三个搪瓷缸都没影了。省得自己跑一趟,王大娘忍不住夸,“这小韩呐,可真是个热心肠的好同志。”
只剩阎苏柏拎着装满的水壶,手僵在空中。
“哐当——”火车一个颠簸,加速驶过道岔。林若棠托腮望向窗外,早春的田野像打翻的调色盘——冬小麦织就的嫩绿绒毯间,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野花。铁道边的柳枝抽了新芽,远看如烟似雾。
一缕春风从窗缝钻进来,带着雨后的潮湿气息,吹散了车厢里闷了一上午的浊气。
真是个适合远行的好时节。
嗑着瓜子喝着热水,三个人在下铺聊了一会儿,快到中午,列车员吆喝着推着餐车过来了。
韩德水把餐车叫住,“有什么菜色?”
列车员掀开盖着饭菜的白布:“辣椒炒肉六毛,土豆丝,肉汤炖粉条两毛,盒饭五毛一份。”
蒸腾的热气裹着香味扑面而来,馋的不少人都有些意动,听完价格又熄了火。
王大娘惊得咋舌,“这火车上的吃食咋恁金贵?一勺土豆丝两毛钱,搁俺们村都能买一筐土豆了!”
韩德水笑着掏出皮夹子:“大娘,火车上的东西都得从站上运来,贵些也难免。”他数出几张票子,“三个菜都要,打两份。”转头对林若棠笑道:“林同志,我请你吃。”
虽说是火车上的饭菜,可大师傅手艺确实不赖。辣椒炒肉油亮喷香,肥瘦相间的肉片裹着红油;土豆丝根根分明,醋香扑鼻;炖粉条吸饱了肉汤,颤巍巍地泛着油光。
乡下日子差,尤其陆九妹还是个特别抠搜的。平常吃顿有滋味的都难,上回吃到好菜,还是前夫哥的丧席。忙得晕头转向,根本顾不上吃。
现在说不馋肯定是假的,但囊中羞涩,至于韩德水的好意,林若棠更是不会接受,她算了下自己的小金库,问列车员要了一份素菜一盒杂米饭。
王大娘没要,她从包袱里摸出个粗布包,里头摞着几张玉米面饼子,就着辣酱凑合一顿。
推让好几次林若棠也没接受他的请客,韩德水最后讪讪地买好自己的饭。一抬眼,却见他的假想情敌,那个姓阎的男人,直接买了两盒肉菜,不容分说地朝林若棠推过去一盒。
林若棠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端起又是饭盒又是水杯的茶缸,离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