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行!”江九儿拍着小胸脯保证,“我保证把它们喂得饱饱的!”
江炎看着她那认真的小模样,想了想,点了点头:“好,那这些鸡,就交给你了。”
他觉得,让这丫头找点事情做,也能磨磨她的性子。
没想到,江九儿还真是个天生的“饲养小能手”。
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鸡舍里,把前一天的鸡粪清理得干干净净。然后把野菜剁碎,混上一点点珍贵的米糠,拌匀了,小心翼翼地放到食槽里。
她不像别人那样,把食料一倒就走。她会蹲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每一只鸡吃食,哪只鸡吃得少了,精神不振了,她都能第一时间发现,然后赶紧告诉江炎。
在她的精心照料下,那十几只母鸡,一个个都长得油光水滑,精神抖擞。没过多久,竟然开始下蛋了!
当江九儿捧着第一枚还带着温热的鸡蛋,献宝似的跑到江炎面前时,整个营地都沸腾了!
“下蛋了!下蛋了!”
这个消息,比打到一头野猪还要让人振奋!这意味着,他们有了源源不断的食物来源!
江炎把那枚鸡蛋,当着所有人的面,奖励给了江九-儿。
小丫头乐得合不拢嘴,却没舍得吃,而是拿回家,让黄兰给她做成了鸡蛋羹,一大家子人,一人一小口,都尝了尝鲜。
一天,江九儿在给一只新来的小公鸡喂食时,那小公鸡性子野,冷不防地就在她手指上啄了一口。
“哎呀!”
九儿痛得叫了一声,手指上立刻冒出了一个血珠。
旁边的妇人看到了,连忙要拉她走:“快别喂了,这畜生还咬人!”
可江九儿只是把被啄的手指放进嘴里吮了吮,然后又从食槽里抓了一把食料,摊在手心,慢慢地、温柔地递到那只小公鸡面前。
“别怕,吃吧,我不怪你。”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
那只小公鸡歪着脑袋看了看她,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善意,竟然真的低下头,在她手心里啄食起来。
江炎在不远处看到了这一幕。
他看到女孩忍着疼,脸上却依旧带着纯粹的怜爱和耐心。那一刻,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这个乱世,能保持这样一份纯粹的心,太难得了。
他走上前,摸了摸九儿的头,夸赞道:“做得很好。”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江九t-儿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养殖业走上了正轨,江炎又开始琢磨新的出路。
村民们身上穿的衣服,早就在逃难和劳作中,磨得破破烂烂,几乎衣不蔽体。这天气越来越凉,没有厚实的衣服,冬天怎么过?
一次在山林里巡查时,他发现山坡上长着大片的野生麻类植物。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
织布!
他立刻召集了村里所有的妇女,包括江二兰在内。
“大家看,这种东西,叫野麻。”江炎指着他带回来的一大捆植物,“它的茎皮,经过处理,可以纺成线,织成布!”
妇女们都惊呆了。
把草变成布?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江炎没有多解释,直接动手示范。他教她们如何将麻杆浸泡、捶打,剥离出坚韧的纤维,再如何将纤维搓成细线,最后,他用几根木棍,搭建了一个最简陋的腰机,演示了织布的基本原理。
整个过程,繁琐而辛苦。
妇女们一开始笨手笨脚,不是把麻线弄断,就是织得歪歪扭扭。
但江炎极有耐心,一遍遍地纠正,手把手地教。江二兰学得最快,她心思细密,一双巧手很快就掌握了要领,织出了第一块虽然粗糙但还算平整的麻布。
有了榜样,其他人的热情也高涨起来。
一时间,营地里除了打铁声,又多了一阵阵“嗡嗡”的纺线声和“咔哒”的织布声。
经过十多天的努力,她们竟然真的攒出了一大批土黄色的粗麻布!
当村民们抚摸着这些结实、耐磨的布料时,脸上洋溢着难以言喻的喜悦。
有了布,就能做新衣,就能抵御严寒了!
江炎趁热打铁,再次派出了那个换回鸡猪的村民,让他带上一半的粗布,再次前往那个村落。
这一次的目标,是盐、针线,还有铁锅!这些,都是营地里最急缺的物资!
当那个村民带着几大包沉甸甸的盐,和一捆亮闪闪的缝衣针回来时,整个营地,再次陷入了狂欢!
盐!
在这乱世里,盐比金子还珍贵!
有了盐,食物才能储存得更久,人干活才有力气!
村民们围着那些雪白的盐,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看着身上即将换上的新衣,看着仓库里越来越多的存粮,看着圈里活蹦乱跳的鸡猪,所有人都觉得,好日子,仿佛真的要来了。
然而,就在营地里一片欢腾,所有人都对未来充满憧憬的时候。
营地外负责巡逻的徐大牛,却神色凝重地找到了江炎。
“炎哥,出事了。”徐大牛的声音压得很低,“俺们今天在东边山坳里,发现了这个。”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黑色的、带着一个狰狞狼头图案的木制腰牌。
江炎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接过那枚冰凉的木牌,入手很沉,是用上好的硬木做的。木牌正面,一个狰狞的狼头雕刻得栩栩如生,那双眼睛里透着一股子凶残和狠戾。
刘黑七!
黑狼寨!
这玩意儿,他认得!前世跟这些山匪流寇打交道,他见过这种代表身份的腰牌。只有刘黑七手下的小头目,才有资格佩戴!
“在哪儿发现的?”江炎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就在东边山坳,离咱们这儿不到五里地。”徐大牛的脸上,满是后怕,“俺们本来是想看看那边的路好不好走,结果就在一棵树下发现了这个。周围还有……还有人活动的痕迹,篝火灰还是温的!”
这个消息,像一盆冰水,浇灭了营地里所有的欢腾。
刘黑七的人,来过!而且离得这么近!
他们为什么没有动手?是在侦查?还是在等待时机?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江炎捏着那块腰牌,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知道,安稳的日子只是假象。黑狼寨那群饿狼,随时可能扑过来,将他们这点微不足道的家当,连同所有人的性命,撕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