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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155

作者:清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151章 文化定期限


    姜子牙下山之后, 径直来到西岐,凭借飞熊入梦之兆成功获得姬昌的重视,被拜为西岐丞相。


    与此同时, 申公豹的国师之位也已拿下,其间并无半点波折。


    如今帝辛面对天下各地糟心局势,正是求才若渴之时。


    申公豹来到朝歌之后, 不过稍稍显露些许神通, 便被帝辛以国师之位相请。


    申公豹任职国师之后, 第一时间便赶往上古人师殿。


    他走进大殿, 迎面便看见上古人师金身塑像端坐正前方,塑像面容正是文梓师兄的模样。


    想想下山之前师尊表现出来的那几分气恼,申公豹立即便猜到, 如今行事这般窘迫, 必然同这位师兄相关。


    他转眼又看到帝辛题在墙面上的那首艳诗,想来师兄如今情绪也必然并不十分美好。


    他一时有些纠结封神榜的悬挂之地的选择,似乎这背后还暗藏着师尊与师兄暗暗较劲的玄机。


    是直接挂在正殿中央,挑衅一下师兄立场, 好让师尊顺顺气出。


    还是要遵循师尊给出的底线,直接挂到偏殿, 也免去自己在中间的那份为难?


    申公豹纠结了一番, 倒也定下了几分心思。


    他取出手巾用水打湿, 而后将墙上墨迹擦去。顺手便将封神榜挂在此处, 遮掩住墙面师尚未完全擦除的痕迹。


    忙完了这些, 他才有闲暇顾及相请截教道友出山事宜。


    然而, 阐教十二金仙那边, 就是在多般加紧追赶之下。三代弟子除了杨戬之外, 仍旧没有人能够达到出师标准。


    幸好杨戬身怀八/九玄功, 肉身强悍,又有天眼加持。


    面对黄飞虎一部得了截教修士的加入,倒也能够抵挡一时,不落下风。


    甚至,他还能凭借自身神通,不时将截教修士送上封神榜。


    待到雷震子适应了风雷二翅的神异,在被云中子第一时间派往西岐。


    西岐一方得了雷震子的加入,立时奠定了胜局,转守为攻,一举将黄飞虎一部尽数拿下。


    西岐因此得了喘息之机,姬昌便要收拢势力,徐徐图之。


    然而,伯邑考是夜却得到文化点拨。


    当以快刀斩乱麻之势,尽快平息天下战火,莫使百姓长久不得安生。


    他对黄飞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上奉大义,下念黎民。终于让黄飞虎改变了立场,甘为伐商先锋。


    堂堂武成王在西岐被俘,转身便向大商挥刀。


    帝幸如何能不怒不可遏,他竟是连其余地方大大小小各种反叛也不顾,径直调兵遣将镇压。


    另一方面,他也要求申公豹多邀请一些能人异士。


    西岐这边有阐教三代弟子陆续出师,加入其中。


    凭借各自师尊赐下的法宝,他们在战场上屡立奇功,一路推进直指朝歌。


    而且,他们逞法宝之利,还不时将对面修士送上封神榜。


    然而,新加入的阐教三代弟子之中,却有几位出身朝歌。


    黄天化还好,终究黄飞虎已然投身西岐,父子立场并无对立。


    然而,殷洪、殷郊弟兄二人却是被自家师尊从后院卷走。


    师尊将自己带上山,教了一身神通修为,又以誓言束缚,让自己为西岐效力。


    他们身处王宫之时,同父王之间关系并未生出半点隔阂。


    且彼时他们年幼,正是对父母多有依赖之时,却被师尊妄自掳夺上山。


    他们内心,对于自己师门本就并无多少认可。如今又被强迫立下誓言,帮助外人讨伐自家父王天下。


    殷郊、殷洪兄弟二人,如何能够甘心。


    都不必外人前来游说,他们早就暗暗等待一个契机。


    就在一次战场之上,对面十绝阵刚刚被破,十天君尽数上榜,西岐一方正沉浸于喜悦之中。


    目睹了各位师叔以弟子挡灾行径的二人,对于师门愈发心灰。


    他们突然发飙,出其不意凭借法宝又将几位阐教三代弟子送上了封神榜,而后脱离了西岐。


    他们反出西岐,重回父王麾下势力之后,一时果然阻住了西岐大军前行的脚步。


    广成子与赤精子身为十二金仙领军人物,如何能够接受这种背叛。


    他们恼怒之下亲自出手,借助外力以及先前誓言因果,直接让殷郊、殷洪兄弟应誓上榜。


    这般仍不能平息二人心中那份恼怒。


    他们不曾收手,将一旁观战的几位截教外门弟子一同打杀,其中就有一向同三仙岛三霄姐妹交好的菡芝仙。


    因此次下山仓促,元始并未来得及与通天拟定合适名单。便大致说了几项原则,只让申公豹便宜行事。


    文梓师兄先前就曾有言,截教外门之中,赵公明以及三霄姐妹在榜上已有定数,届时自当肉身成圣,不必下场。


    申公豹请人之时,也特意避开了三仙岛以及赵公明。


    然而,不曾想他前去十绝岛请十天君出马之时,正逢菡芝仙在岛上做客。


    闻听此事,菡芝仙也一同前来助阵,不料却是在此遭了无妄之灾。


    菡芝仙身殒的消息传到三仙岛,年龄最小、脾气一向最为火爆的碧霄立时有些坐不住。


    “他们阐教欺人太甚!菡芝仙姐姐一向与人为善,却竟遭此毒手。我们定然要与他们还以颜色,否则他们还要欺我截教无人!”


    云霄念及师尊先前嘱托,对三妹再三劝说,却是无果。


    “既然大姐不愿出岛,那我便与二姐一同前往,为菡芝仙姐姐报仇。”


    碧霄这般说着,也不顾大姐阻拦,扯着二姐琼霄的衣袖边要向外走。


    他们二人一同外出,云霄如今哪里能放心的下。


    碧霄的脾气火爆,琼霄也丝毫不差。


    她们一旦同阐教门人对上,不过三言两语,必然要大打出手。


    “我同你们一起去!”


    云霄终究妥协,拿着混元金斗,同两位妹妹一同出了三仙岛。


    然而,云霄终究高估了自己的局势掌控能力。


    或者说,是她低估了阐教几位金仙的桀骜程度。


    在琼霄碧霄的质问之下,广成子等人只以天数论事,丝毫没有服软认错之意。


    而且几人言语之间,不时映射上榜之人,甚至波及整个截教。


    云霄终究没能忍住心中那口郁气,连同二位妹妹布下九曲黄河阵。


    阐教十二金仙先前以弟子挡灾,刚刚破了十天君的十绝阵。


    他们自持杀劫已过,丝毫未把三霄所布大阵放在眼中,就那么大咧咧走进阵法之中。


    然而,九曲黄河阵身为截教三大阵法之一,其中威力又岂是十绝阵可比。


    不过片刻之间,几人便被削去了顶上三花,封闭了胸中五识,被锁于阵中。


    如今,下山的阐教二代弟子尽数被困,其余三代弟子自然也无计可施。


    最后,还是在燃灯道人的提醒下,姜子牙再度奔赴昆仑求助。


    元始对于封神之事一直有所关注。见到姜子牙前来昆仑求援,他略一推算便已知晓前情。


    听罢姜子牙言说,他长叹了一口气,自己那十二门徒,终究没有太大长进。


    只是,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放手不管,最终还是起驾离了昆仑。


    待到圣人法驾亲临战场,西岐一方搭起了芦篷香案,燃灯率众修士外出相迎。


    另一侧姬昌与伯邑考也在恭谨等候,文化竟也赫然在列。


    “你几时来此?”元始出言发问。


    听得圣人发问,众人方才发现人群中竟多出了一道身影。


    燃灯对于这道身影并不陌生。


    虽然这道身影与文梓的气息并不完全相同,但他仅从容貌上也能大致猜到其真实身份。


    伯邑考眼中更是闪现出异样的神采。


    他越众而出,走到文化面前施礼道:“伯邑考见过老师!”


    此言一出,众人面上更是添了一层惊诧。


    此人原来竟是西伯侯世子的老师!


    而大军之中,诸如黄飞虎之辈,不乏曾于朝歌拜谒过人师殿者。


    如今得见人师真身,他们自然能够认出,对于自家世子更具信心。


    文化却无心顾及其他,冲伯邑考微微颔首后,便对元始回道:“弟子得知西岐大军受阻,特地前来相助,不想竟得见二师伯圣驾。”


    文化言罢,微微躬身施礼。


    元始哂然一笑:“你这滑头,还同我打马虎眼。莫不是怕我出手过重,伤了他们三姐妹,刚才特意赶来的吧!”


    文化却道:“师伯说笑了。她们三人违逆大势,合该严惩才是,哪里有什么出手过重。”


    他却是只谈及三霄阻挠伐商之事,对三人削去阐教十二金仙顶上三花之事绝口不提。


    他今日的确并不担忧三霄有性命之危,却也担心三霄受惩过重,引得赵公明再度下山。


    若是赵公明一招不慎将定海神珠遗失,被燃灯得去,岂不平白让西方教得了便宜。


    元始闻听文化这般言语,也不再走向芦篷下安坐,转身向九曲黄河阵走去。


    “既如此,就先破此阵,莫误了大军行进。”


    文化自然紧随其后,满面崇敬之色:“师伯圣心慈悲,以大军行进为要,实为天下万民之福!”


    元始听着这话却觉有些不大对味:“万民之福?此言何解?”


    文化面上现出一派悲悯情怀:“改朝换代、兵戈相向,最苦莫过天下万民。师伯圣心眷顾,督促大军行进速度。自是为求速战速决,避免万民长久处于战火之中。”


    他言及此处,转身同伯邑考吩咐:“尔等要领会圣意,以万民福祉为要。尽快平定天下战火,莫要辜负圣人一片慈悲之心。”


    元始见文化这般作态,略微回过味来,这分明是在给自己上眼药。


    “以你之见,应当何时结束这场征战。”


    元始知道,文化虽然在说尽快结束天下征战,还万民一个太平日子。但他话中之意,实际还是在为封神之事划定时间限制。


    文化表达的意思十分明确,封神之事既然以他作为契机开启,必然要在他规定的时间内结束。


    各位圣人还有什么安排,都请尽快布置。否则,过时不候。


    文化面上浮现出谦和微笑,迎上二师伯探寻的目光,认真说道:“如今已是深秋,万物萧瑟。一时征战倒也无妨,但不可误了明年春时。否则,伤民太过。”


    元始好悬没被一口气呛住,停下了前行的脚步:“这满打满算也就五个多月?你这大军开拨,一路不停走到朝歌,起码也要四个半月吧!”


    这时间定的未免太过任性!


    元始心中已有几分不愉,觉得文化有些恃宠而骄,竟然胆敢欺压圣人!


    文化见到二师伯面色不佳,倒也将他这话听了进去。


    他转头就向伯邑考继续吩咐:“时间的确不是很宽裕,你们一定要再赶一赶进度。若真遇到什么为难,直接同为师讲,为师亲自为你们扫平阻碍!”


    说着,他又掏出三支线香:“若有事情寻我,便可点燃此香,为师立刻赶到。”


    而后,他又回身向二师伯诉苦:“弟子也不想这般急促,实在是准提圣人也为封神之事着急。为此,他圣驾亲临我人师殿,弟子一向敬重圣人,又怎能不给这个面子。”


    继而,他还不忘向元始表达决心:“弟子纵然豁出这条小命不要,也要保证封神之事按时完成,绝不让圣人失望!”


    元始听他提及准提之事,知道文化心中仍有不愤。


    “如此一来,怕是封神榜上名额不满。”


    对于西方的谋划,搁置一时倒也无关大碍。但封神之事若此次不得圆满,日后重启必然波及更大。


    文化对此表现的极为大气:“届时还缺多少名额,弟子亲自送人上榜。”


    “弟子自是不好对同门痛下杀手,但可以自散福缘助他们肉身成圣!”


    文化也知道,上榜人员当以截教为主。顾及师尊感受,他也不会亲手打杀同门,宁可自散福缘。


    元始听他这般言语,却是不好再劝。


    只是,他仍旧想要一份圆满:“先前,我同文梓有过商议……”


    文化却不待师伯说完,便接过话语:“本尊不问世事,他之言论过于理想,师伯却也不必当真。”


    说罢,他向前方一指,正是九曲黄河阵方向:“终究,师伯门下几位师弟也算是度过了两道杀劫。阐教如今也算近乎圆满,师伯应当不必心存遗憾。”


    元始沉吟片刻,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他再度迈起步伐,走向前方大阵,一路沉默。


    元始圣驾来时,天边自有异象。


    云霄三姐妹自然有所觉察,心中不免忐忑。如今见师伯一行似乎向此处走来,她们自是早早于阵前恭候。


    “弟子拜见二师伯!……见过二师兄。”


    三霄不曾想到,二师兄竟也来到此地,看架势似乎还是为西岐一方而来。


    她们不免讶异,向二师伯请安过后的语气便带出几分迟疑。


    第152章 帝辛反思


    面对三霄的请安之语, 元始微微颔首。却也并未搭话,只以目光示意文化出面。


    文化见此,知道二师伯在方才自己面前吃瘪, 略受打击。如今应是无心追究三霄责任。


    这种打击,倒也并非是实际损害了阐教什么利益。


    更像是不堪于自己谋划,被一小辈轻易落了面皮。


    文化也知道, 二师伯之所以没有发作, 原因无外乎有二。


    一方面是明白自己所为更多是在针对准提;另一方面也有对于自己的宠溺。


    文化感动之余, 却也并未放松警惕。生怕自己一时心软, 松口放弃原本计划。


    他静了静心,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从二师伯身上离开。看向眼前三位师妹:“三位师妹不在三仙岛上清修,为何在此地布阵, 阻为兄门下弟子去路?”


    三霄闻听此言, 皆是惊诧不已。


    “西岐一方有师兄门下弟子?”


    碧霄为人古灵精怪、心直口快,当即问询出声。


    “师兄门下弟子,为何同阐教门人搅在一起?”


    “红花绿叶白莲藕,人教、阐教、截教皆为三清门下, 何分彼此!”


    对于碧霄当着二师伯的面就敢这般言语无状,文化也有几分无奈, 当即出言呵斥。


    文化这般言语方一出口, 元始那紧绷的面色便略有缓和。


    对于他能有这般认知, 元始十分欣慰, 甚至方才被落下的面皮都已有几分无所谓。


    “菡芝仙姐姐就是在他们手中丧了命!那时他们怎么不说是三教一家?”


    碧霄对于二师兄这般言语很是不以为然, 反驳之语也颇有几分犀利。


    文化身为截教二弟子, 自然不能说出菡芝仙不请自来、活该身殒的话来。


    他只将伯邑考叫至身前, 向三位师妹解说道:“我这弟子顺应天数以周代商, 又恰逢天庭各部职司缺位。二者合一, 演化出如今封神之战。”


    文化略作停顿,待三霄姐妹消化言语内容。


    “我们截教门下若有仙缘浅薄、难得正果者,可藉此契机转修神道。菡芝仙师妹既是于此处身殒,想来也在转修神道之列。”


    他先是安抚一番,又继续劝说:“三位师妹仙缘深厚,却是不该趟这滩浑水。否则,不仅难有建树,还平白阻了伯邑考大军开拨进度。”


    最后他又说道:“如今时间并不宽裕,三位师妹还请先行把大阵撤去。”


    碧霄还要继续争辩,却被云霄拦住。


    “谨遵师兄吩咐。”


    云霄应声道,言罢便挥手将九曲黄河阵撤去。


    她身为大姐,为人一向稳重。况且,以她的修为境界对于圣人之威更有感受,自然不会贸然造次。


    九曲黄河阵被撤去之后,阵内景象现于人前。


    却见阐教十二金仙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个个面如金纸,双目紧闭。


    仔细看去,他们却是修为尽失、五识蒙闭。


    正可谓:黄河阵前走一趟,万载修为一朝丧。


    见到这般情景,元始面色再度紧绷,眼神中透出几分凌厉。


    “哼!”


    圣人之怒,何其恐怖。


    元始不过一声冷哼,便让三霄姐妹心中满是瑟缩。


    纵是脾气最为火爆的碧霄,于此时也成了雷声下受惊的鹌鹑。


    就连文化也清晰感受到了二师伯心中的那股怒气。


    他一时也不确定,二师伯这分怒气是出于门下十二金仙的不堪,还是针对三霄的放肆。


    亦或是,二者皆有之。


    甚至,其中还夹杂着方才在自己面前吃瘪后的郁气。


    此时这种局面,文化自然不会再继续挑衅师伯圣心。


    他不待二师伯发话,挥手便是数道造化生气。


    这造化生气连同部分时间法则一起,将十二金仙尽数笼罩。


    在时间法则加持之下,造化生气缓慢而迅速地浸入十二金仙身体之中,将封闭的五识重新开启。


    不过片刻之后,十二金仙纷纷醒转,陆续站起。


    他们第一时间便看到了满面怒色、站在一旁的师尊,不免浮现出羞愧之色。


    他们终究心中有数,知道师尊怒气多是针对自身不堪,各个微微低头,讷讷站于一旁。


    文化见气氛有些凝滞,不愿在此耽搁,随即出面打了圆场。


    他转身同二师伯说道:“几位师弟如今也算杀劫已过,散去的法力自可重修。我这刚好存了一些人参果,便送与几位师弟补益一番。”


    文化这般说着,顺手掏出一副托盘,上有锦帕覆盖。


    他将锦帕揭开,露出盘中盛放的人参果,而后分与十二金仙每人一枚。


    这些并非他特意前往五庄观讨要。


    而是早年间他曾以造化生气提升人参果树资质,使得人参果树每季都能多结几枚果子。


    镇元子感念之下,每季都有留存,特意送往洛心岛。


    如今洛心岛中人丁单薄,文化不喜口腹之欲,水烛本为草木出身,这人参果倒是多有积存。


    元始再度哼了一声:“这等灵果给了他们也不过是牛嚼牡丹,平白糟践了东西。”


    听着师尊这般言语,十二金仙自然不敢伸手去接。


    文化却是直接塞到他们手中,转头向二师伯说道:“他们总该经历一些事情才有成长。更何况身处大劫之中,劫气弥漫之下,一时有所不察实属正常。”


    元始面色仍有不愉,但终究并未再多说什么。


    待到文化将手中人参果派发完毕,元始方才开口:“既然此间事了,我便先行带他们回山。后续事务交由你来处理。”


    圣人下山一趟,竟是半刻未曾落座。


    文化却也并不挽留:“二师伯放心,弟子定然不会耽搁封神进度。”


    在元始带领十二金仙离去之后,文化看一下三霄:“三位师妹早些回岛,近日不许外出。”


    “师兄是要将我等姐妹禁足?”碧霄诘问道。


    文化反问:“难不成,三位师妹将二师伯门下十二金仙修为尽数化去,还能半点不受惩罚?”


    “圣人师伯都不曾降下惩处!”


    碧霄犹自不服,言下之意却是认为二师兄越疽代庖、心向阐教。


    “二师伯不曾亲口降下惩处,是交由我来处置。若我也一再姑息,圣人心中怒气不消,尔等道途再难寸进!”


    文化说罢也不同碧霄争辩,只双目紧盯云霄:“以师妹境界当知,为兄并非妄言。”


    云霄终究更近圣道,对于圣人威势自然多一些明了。


    她扯住碧霄的手臂,拦下她继续反驳的话语。


    “我等认罚!”


    说罢,她拉住两位妹妹,当即便要离去。


    文化却是伸手一挥,云霄三人神识一阵发懵。再醒转时,已是身处三仙岛之中。


    她们四下打量一番,的确是自家三仙岛无疑,只是岛上还多出一道身影。


    “大哥,你为何也在此处?”云霄开口发问。


    原来,这道身影正是她们的大哥,截教外门大弟子赵公明。


    赵公明也身处懵圈之中,听到大妹问话,他略微感受一番自身状况。


    他并未发现自身有何异常,唯有识海之中一道声音回荡。


    赵公明将那声音听罢,面上现出一抹苦笑:“我方才还在外面游山玩水,却被二师兄送至此处。要我同三位妹妹一同禁足,并行监督之事。”


    “大哥犯了何事,也要一并受罚?”琼霄不解发问。


    赵公明也觉得自己被罚有些牵强:“二师兄说我身为外门大弟子,又是你们三人兄长。你们闯下大祸,我有监管不力之责。”


    云霄沉吟片刻,说道:“看来二师兄是担心因我等姐妹受罚之事,使得大哥再度参与封神之中,方才将大哥一并禁足。”


    赵公明思索一番,觉得大妹所言有理。只是,他仍旧认为二师兄处事未免太过谨慎。


    处置过三霄之事,文化也并未在战场久留。略同伯邑考嘱咐几句,便自起身离去。


    他此次驾临西岐军中,虽不曾大张旗鼓,但也未曾刻意藏匿身形。


    不几日,西伯侯世子伯邑考为上古人师门下弟子之事,便被传扬得近乎天下皆知。


    再度联想到前番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言论,天下诸侯更是动荡了几番心思。


    殷商天下,危如累卵。


    商王帝辛自然也得知了这条消息,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自己在人师殿墙壁上落下的笔墨。


    然而,此时懊悔已迟,天下已然这般局势。


    他最为依赖的太师闻仲,仍身处北海。


    如今能与他解忧的,唯有首相商容及王叔比干。


    帝辛将二人召至宫中,开口便问:“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首相商容面色一滞,并未言语。


    “大王何出此言?”王叔比干却是愤然反驳,“我殷商一脉自先祖成汤起,世代经营天下,自当为人王之种。外界宵小言论,纯属大逆不道,其罪当诛!”


    帝辛摆手让王叔坐下:“事已至此,王叔也不必拿这话宽慰。”


    而后,他又看向首相商容:“首相有何见解?”


    商容沉吟片刻,谨慎回道:“老臣以为,此事还当向人师殿先行请罪,再论其他。”


    帝辛惨然一笑,露出森然白牙:“首相也觉得此事有上古人师在背后挑唆?……呵呵,孤也一样。”


    见大王神情不对,商容不免出言劝解:“人师为上古大贤,大王既是无意间有所冒犯,自然该当请罪。想来人师圣心宽阔……”


    帝辛却是摆手,止住了首相未尽之语:“孤知自己犯了圣怒,只是因孤一人便累及殷商天下,可见上古人师也算不得大贤。孤身为天下之主,岂能向这等小人低头!请罪之言,不必再说。”


    商容与比干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无奈:知错不改,那便是半点悔意也无。


    事已至此,大王仍旧如此刚愎。殷商天下,还能有何转机!


    “朝歌城破之时,便是老臣殉国之日。”


    商容表着忠心,但其言语,却直戳帝辛肺管。


    “首相慎言!”比干在一旁急促提醒。


    帝辛却是哈哈大笑:“首相果然不愧三朝元老,对我大商忠心耿耿。”


    放荡的笑声,最后演变成了一连串猛烈的咳嗽。


    慢慢的,帝辛嘴角溢出了血迹。


    他清晰地记起,人师殿中题写的那首诗,绝非出自他的本意。


    他脑海中也浮现出清晰的回忆,那一点旖旎因何而起,又为何未敢在女娲宫中落笔。


    自己堂堂人族之君,也不过是圣人盘面上的一枚棋子!


    第153章 玉虚宫议事


    而另一边, 元始将门下十二金仙带回昆仑之后,却也并未出手为他们恢复修为。


    他只同留守昆仑的南极吩咐:“你将他们各自护送回山中静修,日后再论其他。”


    而后, 他却是传信西方二圣以及太清、通天。请他们前来昆仑一叙,涉及封神大势。


    其余诸圣应约前来,按次就坐。


    元始也不绕弯, 开门见山说道:“前日, 我门下十二金仙在九曲黄河阵中遭劫。本尊不得已亲自下山相救, 却是遇见了文化。”


    听到元始口中提及文化, 诸圣皆是下意识心头一紧。


    元始注意到诸圣神情,心头暗暗发笑。果然文化前番操作,将众人折腾的不轻, 心中已有阴影。


    然而, 他口中还有更让众人难以置信的消息透露:“文化同我言及,为不扰万民生计,要在明年开春之前结束这场征战。”


    元始已经将这个消息消化大半,如今心情不再如先前那般郁塞, 倒是有闲心观察殿内众人反应。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 诸圣皆愕然无声。


    唯有通天, “噗嗤”一下失笑出声。


    他如今万事看开, 落得一身轻, 自然有闲心看戏。


    太清圣人忍不住伸手按了按眉心。


    他以为先前文化突如其来的操作, 已是极限。


    当时自己都来不及通过轮回, 只能直接将龟智以雷霆之力封闭前世, 投入下界。


    听闻元始对于灵珠子转世之身的处理, 同样也仓促的不遑多让。


    太清如何能够料到, 今日还有这般后续。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自己似乎没有必要为此头痛。毕竟,封神之事现在已同人教关系不大。


    甚至,以人教教主的立场来看,自己应当比通天更为超然才是。


    三清之中唯一应该为此烦恼的,应该也只有元始一人了。终究是封神大劫成形,他门下十二金仙功不可没,元始因此费心也是应当应分。


    此外,面色更为愁苦的自然就是西方二圣了。


    接引面上疾苦之色浓郁的近乎要滴出水来,嘴唇微微开合,终究没能发声。


    准提则是硬着头皮开口:“如此一来,封神榜上名额怕是来不及填满吧!”


    就按现在进度,怕不是要西岐大军一路畅通开赴朝歌,才能赶在开春之前平定天下。


    身为圣人的准提,已经不再习惯这样的时间尺度。


    就连紫霄宫开会,通知时间至少也要提前十数年。


    文化这小子一句话,就只给诸多圣人留下小半年期限,何其无状!


    元始语气凉凉:“文化说了,倘若封神榜上名额不满,他亲自出手送人上榜。”


    通天闻言,瞪大双目:“他真是这般说的?”


    纵然早就知道自家二徒弟对于那些外门弟子大多并不在意,但如今听得这般言论,通天仍是心中止不住的怒气。


    这小子为了自己心中那口恶气,竟是要亲自对截教同门下手!


    通天身为文化的嫡亲师父,也将他这般行事定义为出气之举。


    可想而知,其余诸圣对此事看法自然更为明了。


    元始见通天果然不如方才那般惬意,心气稍顺了一些。


    不过,他也不会让通天真正发作:“文化曾言,他愿自散福缘,助截教门人肉身上榜。”


    也就是说,截教那些本来福缘不够、仙道无望,只能真灵上榜转修神道的门人。


    因文化举动失了上榜之机,文化愿以自身福缘补贴,使其得以保留肉身转修神道。


    通天闻听此言,面色一愣,心中却是极为妥帖。


    无论文化是出于何种动机说出此言,这却是文梓拜入截教门下以来,对于截教其余同门表达出的最大认同。


    他隐隐觉得,场中其余诸位正在向自己投来艳羡的目光。


    通天矜持一笑,故作谦虚道:“这小子仗着自己有几分福缘就敢胡造。其实这封神之事哪里轮得到他来操心,要不然我们这所谓天道圣人岂不是有负天道之名,圣人之位?”


    而后,他又转头看向元始:“二哥告诉文化,封神榜上的名额不是该他操心的事。让他尽管按自己计划行事便可,自有我来兜底。”


    他这样说着,眼神扫过西方二圣:“我破开堂堂截教气运不要,难道还护不住门下弟子肉身上榜?”


    通天语气中的护短意味溢于言表,准提那二人哪里还能坐得住:“先前道友可是说过,要以此契机助我西方大兴,了结前番因果。如今闻仲都还身处北海,西岐大军就即将开赴朝歌。无论如何,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


    西方教扶持的袁福通一部,如今名义上也已经尊奉伯邑考为天下新主。


    实际上却仍旧处于闻仲大军的压制之中,尚在苦苦挣扎。


    也就是西方费心费力,旷时日久。最终是无论大义还是实际,都未曾落下半点好处。


    通天就此却有话说:“道友先前勾连我截教门人,贫道又何曾说过什么。今后道友大可继续搜罗,但凡愿投身西方者,贫道绝不阻拦。”


    准提闻听此言,下意识就回了一句:“那才能带走几位!”


    通天似笑非笑:“准提道友胃口不小,莫不是要叫我截教一网打尽?”


    虽然众人皆知,西方必然借此因果欲将截教吞噬殆尽。


    然而,今日却是首次将这个话题正式摆于人前。


    以准提圣人心中傲气,自然不屑于否认自身真实所想。


    只是他也自知,这般行事颇有几分不地道,也不好就此开口坦承。


    是以,他只保持沉默,但面色却并无异样,尽显圣人心境之安稳。


    通天也并未就此继续追问,此事点到为止便可,戳破也无济于事,反倒无益。


    终究,西方二圣与三清不同。


    三清圣位稳固,大教气运在失了天道桎梏的情况下,也不过是些身外之物,并不必强求。


    他们对于封神之事这般尽心尽责,无非图个道心圆满,不负天道圣人之位。


    他们若真就此放手,甚至以自身圣位强行护持门下弟子,也无人能够指摘。


    于他们自身而言,也不过是道心有碍,门人也未必得堪造化,得不尝失。


    然而,西方二圣却是真切背负四十八大宏愿在身。


    那等宏愿实在太大,仅凭他们二人,绝对无法达成,必然要借助大教势力。


    甚至可以说,他们自身圣道就是依托在大教之上,自然不肯放弃任何一点可以壮大西方教的契机。


    而且,在对于还愿的助力方面,大乘教义百倍于小乘教义不止。


    所以,他们宁愿将大乘佛教教主之位拱手让人,也不愿舍弃大乘教义。


    他们多次强扯前番因果,欲度截教门人去往西方,便是为了填充大乘佛教。


    如今文化这般作为,西方二圣谋划毫无施行之机,他们如何能不着急。


    “文化如此举措,置圣人议定之事于不顾,元始道友便这般纵容?”准提向元始诘问道。


    元始又哪里会被他问住:“这却怪不得他,他也是急圣人之所急。听闻道友为了封神之事尽快开启,都亲自找上了人师殿。”


    言下之意,归根结底还是你准提自己找的麻烦。


    准提何尝不知此事是自己理亏。


    若早预料到文化是这般反应,任凭袁福通部落在闻仲雷法之下灰飞烟灭,他也不会踏入朝歌一步。


    如今,袁福通那边抛弃了名分给文化的弟子垫脚,什么实惠也没有落着。


    甚至,原本同三清议定的谋划也都快要泡汤。


    只是,圣人或许能够炼出后悔药,但绝对炼不出给自己吃的后悔药。


    事到如今,准提二人也只能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急切间,准提咬牙撂出狠话:“倘若我与接引道兄有意将文化度去西方,不知通天道友意下如何?”


    通天闻言一愣,面色古怪,同太清对视了一眼。


    太清呵呵一笑,面容和煦:“悉听尊便。”


    听到太清出声,准提方才想起前事。


    那次自己甚至都算不上度化,只不过私下同他有过接触,甚至未遂。因果纠葛之下,后续便让西方将失去了镇教之宝。


    他也意识到自己此言有些荒谬,便退一步说道:“若我亲自出手将文化镇压一时,三位道友能否按照原本议定流程推进?”


    通天出言反问:“道友这般自信,独自就能将文化镇压?”


    准提闻言,面色一滞。


    接引在一旁帮腔:“若我与准提道友合力出手,将其镇压应是无虞。”


    只是这话一出口,终究有些泄气。


    元始在一旁却是叹了一口气,劝解道:“二位道友何必这般执拗。纵然我等同意,文梓本人也恪守承诺,不再干涉。可还有文玄与文明两大变数。”


    元始言语及此,见二人神情肃然,知他们已是将自己所言听进心中。


    他继续说道:“若只是将文玄引出倒也无妨,无非是洪荒大陆多上一群阿修罗。倘若将文明招来,那局面可就不太好收场。”


    听到元始提及文明,现场诸圣面上皆增添一份慎重。


    “虽然他鲜少现迹洪荒,但其行事作风,道友应当有所感受。若真引得他参与其中,怕不是封神一事,就要变成封印的封。”


    元始越说越觉得自己所言极是:“届时圣人之下,无论是天庭诸神还是大教修士。倘若能在人族之中保留一尊木胎泥塑,便算是他顾念我等圣人情面了。”


    听得元始这般言论,准提二人心中微微一颤。他们知道,元始此言绝非无的放矢。


    二人皆是深叹一口气:“或许此世我西方不该大兴,我等宏愿将永久难圆。”


    他们言语间满是落寞,神情寂寥。


    通天知二人绝对是故意如此作态。正如先前紫霄宫中听道之时,为争得一个座位便那般做戏。


    但不得不说,他们这副表现还是有几分效果。


    通天圣人一时就便动了恻隐之心,不忍见堂堂圣人被自家弟子迫至这般窘境。


    “商朝太师闻仲,也是我截教门下弟子。久攻北海不下,必然是那袁福通有背后有高人护持。对此,截教却不能坐视不管。”


    通天直视西方二圣,口中继续说道:“我欲令多宝率领截教众仙前往相助,布下万仙阵镇压北海。一来扬我截教威名,二则也为演练阵法。”


    他之说辞已然给出,至于外人信与不信,通天却不再过多考虑。


    不过,通天也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主动将截教弟子送往西方门下。


    只是他话已出口,自然不再反悔。


    “二位道友若是有暇,也可前去指点一二。”


    接引、准提闻听通天此言,立时起身拱手道:“道友高义,贫道等铭记于心。”


    准提更是直接表态:“通天道友这般高义,贫道自当有所回报。我愿亲自出手,为西岐大军扫平一路阻碍。”


    通天眼角一阵抽搐。


    他知道准提二人方才是故作姿态,但没想到他们得了便宜,当即就要卖乖。


    他不免出言奚落,语气凉凉:“我往日对此并无关注,不知这一路上竟还有几位修士值得道友这般惦记。”


    准提含笑不语,面色一派和煦,仿佛未听懂通天道友此言何意。


    倒是元始主持封神之事,对于一路上的人员分布颇有几分熟悉。


    “别的都还倒好,只怕有一位,准提道友早已惦记。”


    他同大哥、三弟交换了一下眼神,继续说道:“三山关总兵孔宣,乃天地间第一只孔雀所化,为元凤之子。其身具五色神光,无物不刷。圣人之下,堪称所向披靡。”


    太清、通天方才了然,难怪准提会这般谨慎,竟是半点口风不漏。


    准提没有料到,元始对于孔宣来历竟这般清楚。


    他不免有些紧张,唯恐自己谋划为三清所不容。


    毕竟,孔宣这般战力非等闲修士可比,加入大教影响颇大。


    通天对于准提这般小心机,颇有几分无语。


    他虽然对于商王麾下竟有孔宣这样的存在有几分意外,但也仅限于此。


    他连自家截教弟子都拱手相送,又岂会阻挠准提招揽大商总兵。


    “道友自便便是!”


    通天开口允准,终究还是忍不住吐槽:“准提道友这般心境,着实令人钦佩。”


    第154章 孔宣有师承


    昆仑山中, 众圣将相关事务议定之后便各自散去。


    元始还要继续主持大局,通天则是要返回金鳌岛安排万仙阵事宜。


    唯有太清,仍旧一派清闲。


    而接引准提则是兵分两路。


    接引前往北海提前做一些布置, 准提上是直接奔往三山关。


    方才元始说的没错,虽然从西岐通往朝歌这一路上修士众多,但孔宣才是准提的首要目标。


    与此同时, 三山关中, 孔宣正在营帐之内, 手捧一卷书册仔细品读。


    他身着一袭长袍, 并未披戴甲胄。配合他手捧文书、面色恬然的模样,更像是一名文人而非武将。


    忽然,他心神一动, 抬眼扫射前方。


    却见营帐内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名道人身影。


    这道人身形清瘦, 眉目含笑。头绾道髻,簪着一朵大红花,颇有几分古怪。


    孔宣却也不慌,淡然呵斥道:“你这道人好不知事, 竟然擅闯大军营帐。”


    这道人自然正是准提,他闻听孔宣呵斥却也不恼, 口中却是爆发出一连串长笑。


    “你这道人, 缘何发笑?”孔宣心头着恼, 对于这般故弄玄虚的行径很是不感冒。


    准提方才止住笑声:“我笑你不通天数, 大难即将临头犹自不知。”


    孔宣好奇问道:“我有何大难?”


    他也算是准圣级别大能, 如果真有大难头, 心中不该没有感应。


    “西周代商乃是天数, 你妄自抵抗西岐大军进发, 不过是螳臂当车。天数压制之下, 你或有身殒之厄。”


    准提言语肃然:“他们背后有大教势力,若要痛下杀手,你未必能够躲开。”


    他将这个话题提出,言语有所夸大。但凡孔宣有所回应,他便可借机将其收归西方。


    孔宣听到来人这般言论,面色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通:“你刚从哪座深山出来?”


    准提见到孔宣竟是这般反应,心有不解。


    他自然不曾奢望仅凭这三言两语,便能将孔宣收服。


    对于孔宣一派儒雅亲和外貌下的那股桀骜,他也算有所觉察。


    纵然孔宣口出不逊、甚至悍然手,都不算出乎准提预料。


    然而,孔宣如今这般发自内心的狐疑表情,却让准提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下意识回答道:“贫道自昆仑而来。”


    “难怪如此!”


    孔宣了然地点点头,向他解说道:“大王前些时日已然传令天下,自感德行不足,不堪王位。他要在腊月初八于朝歌举行大典,禅位与西伯侯世子姬伯邑考。”


    孔宣语气并无太大起伏,但此言落入准提耳中,却不啻于一声闷雷。


    准提自然下垂的手指微微颤抖,看向孔宣的表情满是不可置信。


    文化行事那般狂妄也就罢了,为何连不过一介凡夫的帝辛,竟然也敢这般荒诞应对。


    然而,孔宣言语还在继续:“如今西伯侯一行已然脱离大军,快马加鞭赶往朝歌。不日便将途径此处,届时本将当一同前往朝歌观礼。”


    准提自然明了时间何等紧急,他此时应该立即动身前往东海,去同通天道友商议。


    须得赶在这个消息传至北海之前,布置好万仙阵事宜。


    否则,大商国君即将禅位与西岐,闻仲与袁福通之战,便失了大义。


    只是,他既已亲身至此,又怎么舍得将孔宣这等大能轻易放弃。


    “道友身具大才,何必在这凡尘中蹉跎。不如随我一同去往西方,在大教中得享清静。”


    准提口中这般说着,手里七宝妙树紧握。


    看他的架势,已是无暇扯皮。


    但凡孔宣说出半个不字,他便要出手强行压制。


    孔宣自然注意到来准提表现出的姿态,却也并不畏惧。


    他眼神扫过七宝妙树,淡然笑道:“原来是西方圣人当面。孔宣素来无状,不堪大道教化,却是不敢去到西方扰乱圣人清静。”


    他言语虽然客气,却毫无妥协之意。


    准提见此,却也不继续废话。


    他挥动七宝妙树,便向孔宣抽打而来。


    口中说道:“想来道友不知我西方妙法,是以心存顾虑。不如你我先行论道一二,届时道友自然不再有此顾虑。”


    面对准提圣人攻势,孔宣却也不惧。


    只见他微微侧身避开,身后显现五色神光,直向准提圣人席卷而去,神光之中各有道文依次闪烁。


    准提圣人之尊,对于五色神光之威自然不甚在意。


    然而,其中闪现的几枚道文却让他心神为之一凝。


    不过一个恍惚间,他便觉自己手中一空。


    准提神情错愕不已,自己身为天道圣人,竟被孔宣以五色神光从手中将灵宝强行刷走。


    若这般场景传至洪荒,堂堂圣人还有何面皮可讲!


    准提摇身一变,现出三丈金身。金身三头六臂,伸手便向孔宣抓去。


    准提现出金身,营帐自然被破。漫天金光四射,笼罩整座三山关,引得诸多将士纷纷查看。


    孔宣大声喝令:“众将士各归原位,不得近前!”


    而后他猛然一个闪身,避开准提大手,顺势现出孔雀本相。


    只见他尾羽打开,五色神光全力发动。


    在那五枚奇异道文加持之下,准提三丈金身神识略感凝滞,一个不慎,竟是也被五色神光刷去。


    准提被五色神光拿下,身处孔雀体内,方才看清那五枚奇异道文真面。


    赫然正是仁、义、礼、智、信。


    “道友身为孔雀之身,不曾想竟凝练出了凤之五德。”


    准提语气中满是赞叹,放弃了原本以强力破开孔雀之腹的打算。


    凤之五德,非同小可,乃是先天德行具化而出,非大德修士不能凝练。


    孔宣既有大德,自不该受破腹之苦。


    准提心中存了这份顾忌,一时竟也不能出去。


    而孔宣将准提圣人吞入腹中,一时也不能还原人形,只能维持本相。


    两相正在僵持间,却见场中又有一道身影出现。


    此人现身之后,便冲孔雀头部轻轻一点,一抹金光就在孔雀头顶炸开。


    梵音袅袅,经久不绝。


    孔宣受此打击,头脑一阵迷糊,涌起一股强烈干呕。


    他不自觉地张开口,准提顺势逃出。


    准提从孔雀腹中逃出后,环顾全场,自然看到来人身形。


    “道兄何以来此?”准提发问,“可是北海有何变故?”


    来人正是接引,他在去往北海途中,得知了帝辛即将禅位的消息。


    大惊之下,他第一时间便阻断了这个消息向北海的传递。


    此时便是特意前来与准提会合,一起商议对策。


    “帝辛将于腊月初八禅位一事,道友可曾知晓?”


    准提先前被五德之气震的神情萎靡,听到接引此言,他恍然将孔宣方才所说记起。


    “我方才已听孔宣说过,正要前往东海找通天道友商议。”


    “此事不好再行耽搁,道友如何还有闲情同这孔雀切磋?”接引语气疑惑。


    以准提圣人修为,将孔宣度去西方,不该如此费事。


    准提面上却是现出几分无奈:“并非是我有意耽搁,孔宣道友凝练出了凤之五德,殊为难得。我一时心喜之下,倒是与孔宣道友多了几分亲近。”


    准提未尽之意,接引自然明白。他转头看向孔宣,孔宣已然再度恢复人形。


    接引开口劝说:“俗世浊秽,不堪道友大才,不如随我等一同前往西方静修。”


    面对西方二圣共同开口邀请,孔宣知道自己难以抗争,但他仍自陈情:“承蒙二位圣人青睐,孔宣受宠若惊。然孔宣奉师命于人族之中守护一方,日后还须传承文教,怕是无缘西方清福。”


    他也只寄希望于二位圣人能够恪守底线,不要做出强人所难之事。


    “道友有师门传承?”准提心中一惊。


    他对孔宣观察日久,自持将其来历探得透明。


    然而,对其师门之属,准提却是半点不曾觉察。


    接引口中却是反复品味“文教”二字,内心涌出一道不安情绪。


    孔宣见二位圣人皆有迟疑,内心隐隐窥见一丝转机。


    当即,他便向二位圣人坦承自身师门来历:“孔宣在上古时期,曾有幸在文院之中听讲。承蒙师尊不弃,收为入室弟子。”


    “后逢巫妖之战,人族遭劫。因我非人族出身,不在劫中。师尊便将文教传承相托,自身却是毅然殉道。”


    孔宣言及此处,神情略显悲切。


    “自师尊去后,我一直遵循师尊遗命,在人族之中守护。历经多年积累,借文教传承之功,侥幸凝结先天五德。”


    纵是如此,其面上仍旧不显居功、自得之色。


    听罢孔宣这番言语,准提二人眼角又是一阵抽搐。


    “所以,你师父是上古人族儒教教主仓颉?”


    他们对于仓颉之名,自然并不陌生。


    毕竟,那是一位与大日如来同等的存在。


    孔宣点头:“正是先师。”


    “上古人师是你师祖?”准提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懊恼得语气已带上了几分颤抖。


    孔宣再次点头,语气却带有几分迟疑:“只是一直未能当面拜见师祖。”


    他看向二圣,面色落寞:“我先前在朝歌时,曾多次前往人师殿中拜谒,却未得丝毫回应。想来是我未能遵循师命将文教发扬光大,难得师祖认可。”


    准提却知并非如此,他先前踏足人师殿中,便未曾感受到半点灵识气息。


    若非他以人王气息强行勾动,文化对于人师殿中之事不会投下半点关注。


    准提强压下胸口翻涌的气血,同接引对视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孔宣:“人师殿空有人师之名,却无半分灵意附着,人师自身对于殿内情形也一向并无关注。”


    从准提的话语中,孔宣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以圣人之意,师祖应是不知师尊门下有我存在,而非有意忽视?”


    准提微微颔首:“道友此去朝歌,或许能与令祖得见。”


    此时,他却是不再提及将孔宣度去西方之事。


    在这一连串的变故中,他早已消磨了同文化相争的心气。


    孔宣抱拳拱手:“多谢圣人提点!”


    其实,先前听到西伯侯世子为人师门下弟子的消息后,他自己也已存下了这份心思。


    他在此等候伯邑考路过,也并非出于商王命令,而是存下了同行护持的心思。


    此间无果,接引、准提二人也不敢继续耽搁。


    他们一路疾驰,直奔东海金鳌岛。


    必须要恳请通天道友,尽快布置万仙阵,好让他们以因果之名将截教外门弟子尽数搜罗。


    若是来得及,那将会是此次封神之事中,西方唯一的收获。


    若是来不及,他们二人也唯有舍下面皮,直接下场。无非就是平白将人掳走,再落下个强取豪夺的名声。


    终究,背负的四十八大宏愿,促使他们不能让西方教谋划落空。


    第155章 朝歌


    西方二圣金鳌岛一行还算顺利。


    通天既已允准他们以因果之名搜罗截教弟子, 自然不会在时间方面设卡。


    不过,若赶在腊月初八之前,这时间委实有些紧迫。


    通天自然不能再等待门下弟子各自归位, 只能以圣人之力将他们强行召回。


    而后,传下万仙阵布阵之法,又将他们直接传送至北海附近。


    幸得北海周边荒凉, 突然出现乌泱泱一众修士, 也未引起多大恐慌。


    万仙阵不过刚布置妥当, 两大圣人径直入场。


    他们对着阵中弟子挑挑拣拣, 看上眼的收走,看不上的随手送上封神榜。


    不过,他们终究心中有数, 不敢触及通天底线。


    对于多宝等几位前来主持阵法的核心弟子, 却是分毫未动。


    甚至,他们还凭借着自身圣躯强悍,硬挨了多宝几记攻击,让其出尽了威风。


    多宝身处阵中, 看着眼前局势瞬息万变,深刻体会了一番圣人层面的走过场。


    就在西方二圣于万仙阵中大肆收敛的同时, 朝歌城中已临近禅让之日。


    王城大殿上, 文武群臣聚拢在一起, 看着大王后宫紧闭, 人心各异。


    自打那日大王颁布禅位诏令过后, 就在未曾踏出后宫半步。


    殷商稳坐数百年江山, 群臣中自然不乏死忠之辈。


    他们将首相商容与王叔比干围拢在中间, 纷纷追问:“大王为何做此决定?二位丞相为何不规劝?”


    商容与比干互相对视了一眼, 面上浮现几丝无奈。皆是微微摇头, 沉默不言。


    他们何尝不曾劝阻,然而大王一意孤行,劝说毫无作用。


    这种局面,两位老臣又能如何应对。


    而且,两位太子皆已殒命;二位王兄则顾忌天下群情激奋,也无心染指王位。


    他们纵然欲行废立之事,也无替补人选。


    退一步来说,即使另立新主,面对如今局势,又能延续大商几年国祚。


    他们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天大王作出禅让决定时的场景。


    那日。


    帝辛端坐王位之上,眼神扫过两位殷商元老,语气森然:“既然天下诸侯皆推举姬伯邑考为人族新主,孤便效仿古时尧舜,禅让大位与伯邑考。”


    二人皆是大惊失色:“大王何出此言!成汤数百年基业,怎能这般拱手让人!”


    如今局势虽有几分危急,但也绝非毫无转机。


    大王这般言论,纯属自暴自弃。


    帝辛却丝毫不为所动,反倒诘问道:“以你二人所见,如今这等局面,我殷商可还能护住江山?”


    比干急切道:“虽然武成王反叛,但朝中仍旧不乏猛将。况且,八百诸侯也并非皆存反心,忠于我殷商者也不在少数。各路总兵镇守在外,更有太师身处北海尚未还朝……”


    比干言至此处,眼神一亮,道:“大王不若召令太师还朝!倘若有太师坐镇朝歌,这天下便平了大半。”


    商容也在一旁附和,认为王叔所言极是:“北海偏远之地,袁福通纵使掀起些许风浪,也难撼动我大商江山。当令太师舍弃北海战事,以拱卫朝歌为要。”


    帝辛却仍旧摇头:“他们既已竖起反旗,我等若不能将其尽数绞杀,纵然借太师威名镇压一时,日后也不过相互猜忌。”


    此时,帝辛心头前所未有的清明,对于天下局势已然看透。


    “况且,如今群情鼎沸,不仅军心不稳,民心亦是难安。他们既然口口声声民心大义,孤王便将此位禅让,看他西岐能坐稳几时,又会如何安置那些拥趸。”


    如若继续征伐,必然人心尽失。


    但若为他们各自分封,也不过是养虎为患,日后必然重蹈殷商覆辙。


    他面色冷然,继续沉声说道:“孤王倒要看看,不经征战,他西岐能聚拢多少威望。诸侯对于他们所谓大义的拥护,又有几分真心!”


    “哼!不出数年,他姬氏江山必然分崩离析,土崩瓦解。比之我殷商今日不堪犹胜百倍!”


    帝辛言语至此,面上恨色一闪而逝。


    商容与比干二人,自然不会因畅想西岐日后下场而感到心念通达。


    然而,却架不住大王已然沉浸于自己脑海中勾勒出的日后西岐末路景象。


    以他们自身视角来看,大王的神情几近癫狂。


    他们以为,大王或许会在朝歌设伏,趁机擒住西岐贼首。


    然而,并没有。


    大王任何多余布置也没有安排,只让群臣按制准备禅让大典。


    文武百官却仍旧心存猜疑,时时打探何处有刀斧手动静。


    似乎,没有任何人相信大王是真心禅让……除了姬伯邑考。


    商容与比干从先前景象中回神,略过周围的嘈杂,不自觉地远眺人师殿方向。


    纵使有重重宫墙阻隔,二人仍旧分明看到,还有一位更加癫狂的存在正身处人师殿中。


    那姬伯邑考得到大王禅让的诏令之后,竟是丝毫不曾迟疑,径自领命而来。


    不知是初生牛犊,还是有恃无恐,朝歌于他似乎毫无危机可言。


    他撇开西岐大军,只带领几名近卫将领,如今正安顿在人师殿中。


    商容与比干偶尔也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年纪渐长,已无法理解年轻人的坦荡。


    而此时,伯邑考正在人师殿内点燃线香,身侧唯有杨戬、哪吒以及雷震子三人拱卫,另有大商国师申公豹于一旁安坐。


    原本西伯侯也与他同行,只是赶至半路,却又带领姜子牙及黄飞虎等人率大军返回了西岐。


    他觉得伯邑考接受禅让,当为天下新主,自己身为其父,在场有碍伯邑考建立威信。


    是以,伯邑考踏足朝歌之时,不过四人一马。


    此举,哗然了半个天下。


    三山关总兵孔宣虽然和他们同行,却无人将他们划为一伙。


    他们进入朝歌之后,依礼前往大商王宫拜会,却也未得与商王会面。


    似乎朝歌群臣对于禅让之事并不上心,并无人安置这位未来天下之主。


    商容与比干两位丞相身为大商肱骨,自不欲向新主献媚。


    其余文武则多是明哲保身,不愿在这敏感时机太过表现。


    偶有善于投机者,也只坚信大王必有后手,绝不相信会有人愿将江山拱手相让。


    以他们平日行事作风,只是担心破坏大王计谋,方才没有动作。


    否则的话,此时定然要跑到伯邑考面前大骂一场,方能表达自己对于殷商一脉的忠心。


    伯邑考拒绝了孔宣安排住处的提议,又让他先行离去,待到大典结束后再重聚。


    他们一行四人,在朝歌城中游荡了大半日。


    最后,还是国师申公豹出面,将他们安置在了人师殿。


    一番叙话之后,他们方知申公豹竟是师叔,后续对他们更是多有照料。


    随着禅让大典日渐临近,伯邑考时时思虑天下局势,渐渐积累了许多愁绪。


    他多番思量未有对策,今日便点燃线香,欲向师尊问计。


    线香点燃不久,文化便有所感应,随即亲身临凡。


    今日是文化首次踏足下界人师殿。


    先前,他也只是在准提挑唆之后,神识光顾过一番。


    文化初至此处,也不先过问伯邑考所为何事。


    他同申公豹略微招呼过后,便在四位小辈略带诧异的注视下,打量起殿中陈设。


    文化的目光依次扫过四尊统领塑像,面上浮现几多感慨,这就是自己不愿踏足此地的缘由。


    时至今日,他仍然觉得对于四位人族学生有所亏欠。


    他自后世人间来,与洪荒之中修得长生久视。


    而那四位人族学生,却在他的种种指引下对长生一事感到厌倦,宁愿永世沉沦凡俗、投身人间。


    他心中一番感慨过后,却猛然感受到殿外一道熟悉气机闪现。


    文化转回头,正见一道修长身影,出现在人师殿门口。


    他心中念头百转,正欲开口询问。


    却见此人面色激动,纳头便拜:“文教弟子孔宣,拜见师祖。”


    来人正是孔宣。


    自打伯邑考进驻人师殿之后,他便时常在殿外巡视,期待着有一天能够得见师祖法驾,今日果然如愿。


    孔宣此举一出,不仅文化有些意外,就连伯邑考几人也是惊诧莫名。


    先前孔宣却是并未向他们透露这层关系,伯邑考也只当他是提前投诚的三山关总兵。


    他如今才知道,孔宣一路护持是因这份缘由。


    文化上前一步,亲手将他搀起:“你是仓颉门下,儒教弟子?”


    孔宣之名,他自不陌生。在前世传说中,那可是号称圣人之下第一人的存在。


    然而,他又如何能够料到,孔宣与自己还有这层关系。


    孔宣一直追求得到师祖认可,如今终于如愿以偿。


    今见师祖垂询,他面色涨红地连连点头,解说道:“师祖先前赐下儒教之名,只是师尊私下却仍旧习惯以文教自称。”


    他心情激动之下,竟是以人身形态开了屏,五色神光仿若尾羽一般在其身后四散开来。


    还有‘仁义礼智信’五德道文,在其中不停闪现。


    文化见到这般情形,知道他这先天五德,必然是长久守护人族方得凝聚而出。


    他不禁畅笑出声,重重拍打孔宣肩膀:“有徒如你,我门下弟子中,仓颉当为第一!”


    文化毫不吝啬对于仓颉师徒的夸赞,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文化欣喜之下,却是将方才伯邑考点燃线香一事抛诸脑后。


    只拉着孔宣不放,一直探询他多年来的经历。


    他多年来对于仓颉四人一直存有的情感亏欠,如今已是尽数投注在孔宣身上,以作补偿。


    对于师祖表现出的热切,孔宣也觉得极为暖心。


    他出世后便不曾见过母亲,彼时不过四处游荡,仗着五色神光屡屡逞凶。


    后来冒犯到了师尊,本以为会是死路一条。


    未曾想师尊并未追究,还将自己收入文院听讲,才有了日后的成长。


    于孔宣而言,师尊便是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


    在师尊殉道后,他也时常懊恼自己并非人族出身,不能与师尊同行上路。


    他曾闯过轮回,却未曾探寻到半点师尊相关的痕迹。


    那时候,师尊临行前的托付便是他生活的全部。


    后来,孔宣在人族新生后便一直守护,修行上也算有所建树。


    在人师殿建立后,他也知晓了文教背后还有师尊未同自己提及的传承。


    而如今,他终于知道了,为何师尊总把儒教叫做文教。


    因为,这个名号里有师尊心中的家。【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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