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城的宋凛和庞小龙没想到,松阳县城还挺热闹,街边有很多小贩在卖草鞋和背篓竹筐等东西。
摊位前都站着人在挑选,那些人灰头土脸有些狼狈,一看知道也是逃荒的人进城买补给的。
两人也迅速买了几双草鞋和几个背篓,就抓紧去找粮铺,他们的时间很紧。
入城时间有限制,不能超过一个时辰,要是超过了想要出城就要多交五两银子。
打听了粮铺的位置,宋凛驾车到了一间铺子门口,粮铺里堆积着一袋袋的粮食,可粮价却让他们眉头紧锁。
价格最低的粗面,也涨到了十二文,糙米十五文。
两人又多看了一间粮铺,价格都是一样的,看的庞小龙直骂娘。
最后为了节省时间直接在第二家铺子买粮,村民给的所有钱,加起来可以买两百八十二斤粗面。
庞小龙兄弟俩出来的时候没带多少粮,手里还剩不到五斤了,也买了五十斤粗面 ,另外给李遇也带了五十斤粗面,二十斤糙米。
宋家是队伍里粮食最多的了,走了十三天吃的最多的是粗面,做面饼烙饼都方便还省事。
用新粮换的一百斤,已经剩下不到十斤了,宋凛又买了一百斤粗面,
两人加起来买了五百斤,算大客户,粮铺掌柜态度很好,宋凛和庞小龙就趁机打探消息。
粮铺掌柜叹着气,知无不言。
打听到了消息,两人又去赶去找药铺卖人参。
驴车停在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大药铺门口, 宋凛对小龙说,“你看着车子,我进去问问。”
药铺人也挺多的,伙计在忙碌着抓药,一个中年偏胖的男子在柜台后正在翻看一本医书。
宋凛走向柜台,低声 “掌柜的,我这儿有两根人参想卖,你这里收吗?”
掌柜闻言放下手中的书过来,“先给我看看年份品相。”
宋凛将布包递过去,掌柜的接打开,仔细地端详起来。
看了会儿,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用手轻轻捏了捏,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这人参年份倒是不浅,只是这气味闻着单薄,估计药效和同年份的比略次,一根我最多只能给你二十五两。”
一根二十五两。
宋凛不懂药理也不知道人参的价格,不过他娘说两根至少应该值个二三十两。
掌柜的报价已经超出他的心里价格了,宋凛没多犹豫,点了点头,“好,就按照这个价格。”
拿到钱后,又抓了一副治疗咳疾的药,宋凛向药铺掌柜打听了一下端州的情况。
掌柜说的和粮铺的掌柜知道的差不多,不过提了一句县衙昨日出了告示,想知道可以去看看。
宋凛道谢出了药铺,就和庞小龙一起去县城告示张贴处。
城门口,李遇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正在和大龙小声议论着消息的真假,就见宋凛驾着驴车出来了。
村民们一看到他们回来,立刻围了上去,询问买了多少粮食,城里粮价多少。
宋凛说了城里的粮价,把登记的纸和买回来的粮食都交给了村长去分,扛了自家的一百斤粗面走向家人。
宋阳跑过去接了粮食,放到了车山,小心的用粗布盖好。
那边村民们分粮食,一些流民往前凑,咽着口水两眼放光,被村民拿着镰刀锄头赶走。
宋家人把宋凛围住,问他人参卖了多少钱。
宋凛刚要说话发现少一人,回头见姜念初在后面把她也拉进来 ,一家人整整齐齐,然后拿出银子。
吴夏莲接过去数了一下,吓一跳,“五十两,竟然卖了这么多?”
其他人心里也很开心,有了这些钱,应该可以撑到一家人到南边了吧 。
姜念初则是微微皱眉,怎么才五十两,那两根三十年的人参,她以为至少一百两呢。
是宋凛被骗了,还是她被骗了,买的不是野生的人参。
早知道就多拿两根了。
吴夏莲把五十两银子装好,然后把钱袋子给了姜念初,“念念,这些钱你拿去放到马车上藏好了。”
姜念初点点头,拿着钱袋就上了马车,假装去藏钱实则放入了空间里。
这样就不可能会丢了。
在车里坐了一会儿,姜念初才又出去,刚钻出马车突然感觉有一道视线盯在她身上。
抬头发现看她的是对面一个男子,看着二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身靛蓝色的锦衣,头上还戴着玉冠,手里还拿着把折扇,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
视线对上,那男子对她点了点头,笑了一下,一副彬彬十分有礼的模样。
姜念初皱眉,知道礼数的男人可不会这么盯着别的女子看。
何况她盘了发,显而易见是已经嫁做人妇。
宋凛见姜念初出来后站在马车上没下来,过去伸手就把人捞下来,“看什么呢 ?”
“没什么。”姜念初把这件事抛开。
应该是自己这张脸长得太好看了,别人才没忍住多看了两眼,互不相识,被看两眼就看两眼吧。
村民们还在分粮,宋凛把李遇一家和庞家兄弟叫过来,几家人聚在一起,先说进城打听到的消息。
庞小龙率先开口,压着声音,“皇帝昭告天下永安王谋反了,我们在城里看到了县衙贴的告示。”
“写的什么?” 李遇立刻问。
小龙挠头,“这个,我字认不太全,问宋哥吧。”
所有人视线又都看向宋凛,宋凛记性不错,开口说“告示上写永安王野心勃勃暗中蓄养死士,不但私造兵器甲胄,还勾结匪类抢夺朝廷赈灾粮,事情败露后杀害了钦差公然举兵犯上,妄图颠覆社稷,陷天下于水火,置黎民于倒悬,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天下人人得而诛之,朝廷已经派出镇北王带十万大军前去讨伐反贼。”
“那永安王不是皇帝的亲叔叔吗?他们怎么自己人还打起来了? ”
李遇他娘孙氏有些气愤,“合着我们等不到朝廷发粮食,是粮食都被他们抢了。”
吴夏莲摇着头叹气,“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从来都是只顾着自己享乐,哪里会在乎我们老百姓的死活。”
庞小龙继续说,“我们还从粮铺的掌柜那儿打听到,永安王半月前杀了云州纪城的守将,夺了纪城的六万兵权,后又打退了去平叛的十万陇西军,陇西的节度使输了后带兵逃到端州去了。”
“现在整个云州都是永安王的了,永安王还想打端州,带着大军在端州城外摆开架势要攻城呢,端州已经全乱了。”
闻言所有人神色都严肃起来,端州乱了,还好他们已经提前逃出来了。
李遇说,“永安王这是要抢地盘做大 ,和朝廷对抗啊。”
“这时候谋反,这永安王真不是个东西啊。 ” 宋阳没忍住骂了一句。
周氏也说,“旱了几年,日子本来就够难过了,还打仗,不是让老百姓都去死吗。”
她担心爹娘和弟弟,也不知道他们逃出来没有,如果牛头村的人在他们走后也能尽快离开,这时候应该也在南下的路上了。
赵氏的脸上也写满了担忧,祈祷娘家人已经逃出来了。
其他人不是骂永安王乱臣贼子,就是担心以后的日子,不知道这场内乱会如何收场。
只有宋天成蹙着眉不发一言,参军时他所在的陇西军有一年在西北和蛮族打仗,当时他们死伤惨重,就是永安王带着他的云骁军前来支援的。
最后也是永安王为帅,带着他们打了六个多月才把蛮族打退,永安王明明是个很好的统帅,忠君爱国还骁勇善战,怎么会谋反了呢?
陇西军败入端州,曾经一起并肩作战过的陇西军和云骁军竟然兵戈相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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