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初一直静静听着,在大伙义愤填膺骂永安王时,突然看向宋凛问了一句, “相公,那永安王如果真是抢地盘,大军打下了端州,下一个是不是就是信州了?”
此言一出,大伙都安静了。
是啊,他们这会儿还在信州,离端州可还近着呢。
端州城要是破了,接下来会不会就是信州了。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宋天成开口了,“信州离端州最近,和渝州又隔着一道天堑,易守难攻。 镇北王从岳州带兵过来,还要途径渝州,至少要十天才能到端州。”
“这期间永安王如果速战速决攻占端州,再拿下信州,就可以把镇北王的大军拦截在渝州。”
宋天成神情严肃,“我大概二十年前跟随镇北王打过仗,他很聪明也有这个实力。”
宋凛蹙起眉头,“所以我们要抓紧赶路了,三天内必须走出信州。 ”
李遇立刻拿出舆图,看过后说,“咱们现在已经靠近边界,走快点,两天多就可以到常州了。”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宋凛起身,“我去找村长通知大伙尽快赶路。”
村民们的粮食正好分完,柳村长在听了宋凛说的事情后,脸色都变了,立刻催促村民尽快出发。
村民们看着突然火急火燎的的村长不明所以,不过拿到了粮食,又已经休息了够久了,也没有多少人有怨言,纷纷背上家当继续赶路。
到了远离人群的地方,村长才把驴车给老伴赶,下去和村民说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谋反平叛这些弯弯绕绕,村里人也听不懂,柳村长只传达给村民一个消息,那就是永安王和朝廷的兵马打起来了。
端州已经沦陷,马上就要打到信州, 不赶紧走就走不了了。
消息在队伍里传开,小河村的人都不喊苦喊累了,恨不得自个多长两条腿。
日头高悬,大地被烤的发烫,马车车轮压过碎石发出阵阵声响。
马车里,上车休息的吴夏莲和两个孩子都睡着了,姜念初也在昏昏欲睡。
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铜铃声。
她好奇掀开帘子,就发现外边一辆朱漆描金的马车,与她乘坐的马车并排走着。
车帘半卷着,里面的人正靠在软靠上悠闲的喝着茶。
是城门口那个身穿靛蓝色华服的男子。
姜念初眉头一紧,怎么会这么巧?
这时男子突然扭脸看过来,姜念初迅速放下车帘坐回去。
男子笑了一下,看着对面的马车开口吩咐,“阿成,把车赶到前面去,别吓着小娘子了。”
驾车的人听到主子的吩咐,加快了速度行驶到了前面,同小河村队伍最前头驾车的李遇,保持着大约三丈的距离行驶。
听到铃铛声远去,姜念初再次掀开车帘探头往外看,结果前后都没有看到和那男子同行的几辆马车。
城门口的时候,她看到他是有一个队伍的,两辆装满东西的驴车,四辆马车,很显然是不知道哪家的富户举家搬迁。
随行的还有一些下人,进城买了很多东西搬到车上。
这男子不和家人同行,却跟着他们的队伍是什么意思?
一刻钟后,队伍前头赶车的李遇心里犯起了嘀咕,“前面这马车为什么走的这么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跟我们一队的呢。”
一个时辰后,那辆马车还在。
队伍后面的人也发现了这个怪事,心里都泛起了疑惑。
这马车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又不用等人,不抓紧赶路这么慢悠悠的走是脑子有什么毛病吗?
直到夜幕降临, 小河村的队伍找了片空旷的空地,准备休息过夜, 就发现那辆马车竟也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了。
华丽的马车,穿着富贵的公子哥,吸引了许多村民的注意力,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柳村长觉得这样的有钱人家,不会打他们这些泥腿子的什么主意,没把这事放心上。
李遇觉得这正是奇怪之处,来找宋凛说这事,“一路控制着马车速度,就是故意和我们一块,我看了下他身边两个人应该会点拳脚。”
宋凛也心生警惕,“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今晚要多留意一下。”
这时,姜念初走了过来,“我在松阳县城门口见过这个人,应该是举家搬迁的富贵人家,一家十几个人四辆马车,去城里买了好多东西,不过他不知道为什么没和他家人一起走,落在后面和我们一路了。”
宋凛闻言蹙起眉问,“你怎么会注意到这些?”
几辆马车几个人都知道了,姜念初不是会无故关注这些的人。
“嗯.......? ” 念初抿了抿唇,黑亮的眸子里透着懵懂无辜,“因为在城门口我总感觉被人盯着,寻着方向看过去又没发现什么,那位公子他们一家人就在那个方向,我多看几次就记住了。”
“那位公子在城门口还对我笑呢,看着很有礼貌的样子。” 姜念初看着宋凛眨眨眼,“相公,他有什么问题吗?”
宋凛和李遇对视一眼,两人眼里皆是了然。
宋凛的脸色沉了下来。
猜了半天什么目的,原来是个心怀不轨的登徒子。
李遇见兄弟脸色不好,凑到他耳边,“我半夜摸过去一刀捅死,给他刨个坑埋了。”
“别冲动,我们先静观其变。”
姜念初没听清两人说什么,面露疑惑看着两人耳语。
宋凛抬手摸了摸她脑袋,“没事,别管那无关紧要的人,这地蚊子太多了你上马车待着,刚刚队伍过来的时候我看路边有驱蚊的臭草,去摘些回来。”
姜念初摇头,“坐久了想走走,我跟你一起去。”
“好,走吧。”
宋凛带着她一起去找臭草。
宋朵朵感觉脸上痒痒,伸手一拍,手上拍死了只蚊子,“娘,有血,好痒。”
赵氏直接用袖子给她擦掉,“忍忍啊,你三叔三婶找臭草去了。”
小河村的村民大部分吃着凉水就干粮充饥,那边的有钱公子却烤上了肉,三只鸡在火上烤的滋滋冒油,香味飘的老远。
村民们嗅着空气中的烤鸡香味,伸着脖子看那边直咽口水,突然就见那一身富贵的公子起身了, 朝着宋凛和姜念初两口子离开的方向走去。
“相公,你说的臭草是什么东西?”
宋凛一只手牵着姜念初,低着头在地上寻找着什么,“就是长在路边的野草,会开花三种颜色的花,叶子揉碎有气味,抹在身上可以驱蚊,味道不太好闻,所以村里人就叫它臭草。”
姜念初挥手赶着在她眼前嗡嗡飞的蚊子,“臭还抹在身上,那不是臭死了。”
“也没有很臭,就是不太好闻。” 说着宋凛就看到了两棵臭草,过去摘下来几片叶子,直接单手捻碎。
随着他的动作,姜念初鼻子里果然就闻到一股不太好闻的刺鼻味道,瞬间皱起眉头。
宋凛将手上的草汁往姜念初脖子两侧抹,吓得她直往后躲。
宋凛另一只手抓着她,“乖,别动,过会儿就不臭了,抹上才没有蚊子咬你。”
姜念初一脸嫌弃,但到底还是没跑。
宋凛给她脖子两侧和手腕都抹上,又将手掌在她额头轻轻按了按。
姜念初扁着嘴,“我感觉我整个人都臭了。”
“不臭,只是草叶子而已,休息的时候再给你弄点水洗掉,多带些回去把马车外面抹上,蚊子就不会往马车里钻。”
姜念初哼了一声,很想说我有无色无味驱蚊喷雾。
两人正说着话,有个人过来了。
宋凛余光其实早就看到了,转脸看过去,“这位公子,有事吗?”
男子对着两人拱手,“在下顾鹤轩,是信州平康城人,因久旱无雨与家人举家南迁,我看你们一行人应该也是南下的吧?”
“家人?我怎么没看到你有。” 宋凛不答反问。
顾鹤轩看了一眼皱眉闻自己手腕的姜念初,叹了口气,“唉,顾某身体不适,马车不宜走得太快,只能让家人先行一步。”
宋凛面无表情,“哦,是吗。”
顾鹤轩笑了笑,取下腰间挂着的镂空驱蚊香球看向姜念初,“此物可以驱蚊,且香气宜人,赠与这位娘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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