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却没空理会颜母怎么想。
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
云锐昨日刚上桑榆新开的酒楼送上贺礼,没想到这么快听到下人来报桑榆突然造访。
这个时间离下一次交货的期限还远着,昨日他去送贺礼还听桑榆说蚝油的库存都被云家搬走了,这回村民们都在赶工呢,没那么快交货。
这个时候渔家傲酒楼理应忙得四脚朝天,桑榆这会抽空过来,总该不会找他叙旧。
果然,他的直觉没错。
桑榆只抿了一口茶,便开门见山问他云家想不想做蚝油的长久生意?
这是想邀请他入股她的调味品作坊?蚝油已经由他的商队走出沧浪县,在隔壁两个省份渐渐打开销路,销量有急速攀升之势,如今只是覆盖旗下商号的不到十分之一,就已明显供不应求,云锐隐隐担忧蚝油的生产进度过慢,早有和桑榆绑定深度合作之意,他闻言大喜。
不过云家被绑上了利益共同体这艘大船前,桑榆已先言明盛开来已视自己旗下产业为眼中钉,让他好好考虑。
为了调味品合作,在这块如今还未成气候的市场上多分一杯羹,他们云家有必要得罪盛家吗?
云锐低头端起茶,云氏和盛氏素来各自为营,盛家世代主打海鲜酒楼和海鲜干货营生,云家主营香料生意,除了这次海鲜调味品,此前生意上未有重叠。
更早前云家也曾试水做干贝生意,可惜最后碍于对方垄断这一行,考虑到成本干连甚大,云家长辈觉得没必要未争口气趟这趟浑水,不过如今海鲜调味品的利润如此可观,假以时日,待市场和生产规模完全打开,恐怕一点也不逊于进口香料生意。
且盛家在此地盛气凌人久矣,此前便同云家交恶过,虽然两家面上维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社交礼仪,不过盛开来那厮这些年是越来越不把云家放在眼里,多个场合共开羞辱前去应酬的云家人,上个月还公开抢了他两块地皮,气焰实在越来越嚣张。
当下便敲定他入股桑榆的调味品手工作坊,云家负责出资租赁地方扩大生产,且利用旗下商号的分销渠道,对外销售渠道双方利用各自商号和酒楼平台各尽所能,共同拓展洋商客户,对于作坊,由桑榆全权负责组织原料、人力生产、包装面世。云家作为出资方,必要的时候可以提供护院武力保护,不插手生产之事。拟定调味品作坊的利润由双方五五分成。
从砚前脚刚踏进院子,他刚才因颜卿书想起桑榆酒楼这两日刚开业,被派去送贺礼,不料他追出门去,那桑小娘子爽快地婉拒了,说他家大人温馨提醒已经算贺礼,无需送她贺礼。
这会他将自家主子送不出去的厚礼原封不动带回来,一进门就目睹自家老祖宗和小祖宗龃龉不和现场,速速跟上小祖宗进了书房伺候。
说是伺候,倒不如说是站在一旁,耳观鼻,鼻观心,看自家主子盯着面前的东西一言不发,对方寒了一张脸的模样告诉他,这显然不是回话的好时机。虽然自家主子性子温和,迄今未见他明显动怒发火,他还是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颜卿书脸上坚冰,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冰窟里。原本想着她喜欢倒腾香草做驱蚊膏,应该对香料感兴趣,想起自己有块龙涎香,这才打发从砚去送贺礼,没想到——
从砚回话的声音比起往常轻了许多,“桑掌柜说,说谢过大人你的好意,不过她什么都不缺,要真缺什么也都买得起,无需大人费心。真要送贺礼,大人对她的良言提醒已经算大礼了,虽,虽然,她或许不会照大人说的做。”
“什么都不缺”“无需费心”“良言收到但不一定照做”,的确像她说得出的话。
这样的她莫名其妙的,对他的胃口。
念头甫一闪过脑海,颜卿书立马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
颜卿书拿折扇轻敲桌案,扇柄不经意间加重了力道,将从砚带回来的贺礼往桌上一挥,东西应声栽倒,“咚”一声落到地上。
娘嘞,从砚急忙三步并一步跑过去捡了起来,生怕里面的东西瞌着伤着,还怕沾伤了灰尘,对着外面的盒子又吹又拂的,紧张得不行。
东西落地的时候他差点惊失了魂魄,这可是很珍贵的龙涎香,想当初还是公子参加朝臣某次诗社,太子殿下听说了,给他们添的彩头。
当日他家公子不假思索随口作了一首五言律诗,没想到拔得头筹,这才得了赏赐。
听说这东西金贵得很,太子殿下拢共才得了两块,还都是当今圣上赏赐的。这也是太子殿下大方,才拿这稀罕的东西给群臣当彩头,搁平时这龙涎香可是天家专用的香料,哪轮得到下面的人享用。
他家公子方才让他找这珍稀玩意儿给桑榆当贺礼的时候,他就替公子不值,公子也太不讲究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说送人就送人。
好家伙,谁知道对方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连人带礼物把他打发回来了。
两次了,这位做得一手颠倒众生的美食的小娘子已经连着拒绝他家主子两次了,第一次是落水被救,第二次是今日这次新酒楼开业大吉。
这小娘子本事也是大得很,连着两次将他家主子精心准备的礼物退回,婉拒的时候连眼睛都不带眨的,对他家公子还当真有那么几分不屑一顾的味道,这可是他家公子啊,他家俊朗非凡风度翩翩又英明神武断案如神的公子欸,居然也有人拒绝得了这样的人送的礼物,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换作是他自己,堂堂探花郎父母官这么不被人当一回事,他也生气。
颜卿书回过神来,看了小心翼翼抱着龙涎香的从砚一眼,意识到自己方才干了蠢事,声音透着少见的疲惫,“将东西收起来吧。”
从砚按照吩咐将龙涎香收好。
“礼物都退回去了?”
从砚知道主子问的是今日那位东盛酒楼的盛掌柜亲自上门送的厚礼。
与其说送,还不如说是强塞给他家大人,他家大人让其带回去,可一点用也没有,对方笑眯眯的根本不把他家大人的拒绝当回事,留下几张天价银票脚底抹油就跑了,他应诺道,“是。”
“可是盛掌柜本人收的?”
“是。按照大人的吩咐亲自交还他本人。”
颜卿书松了口气,“还了便好。”
见主子一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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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关心对方见到被退回的银票是何反应,他适时闭了嘴。
主子心情不佳就会画画,多是画他过眼就忘的山水鸟兽,可今儿个却是个例外。这画虽只是描了个轮廓,可他怎么觉得越看越眼熟呢。
没过多久,主子将画纸揉成一团扔进纸篓的动作,像是验证了他内心的猜想。
“还是不行。”纸面上的画像是毁掉了,心里的却没挥之不去。
好意被人一再拒绝的滋味不好受。
可颜卿书终究放心不过,略一思忖,从书案底下拿出信纸,信笔直书。
写完后,他将书信封好,交代从砚,派个办事妥帖之人,加急送到海宁州府秦大人手上。
“大人,这是——”从砚罕见地多嘴问了一句,据他对自家主子的了解,自出了京城之后,如非必要,为防再次被牵连前朝党争,他家公子不轻易与上级过从甚密,更别说主动递信给对方。
颜卿书看出从砚眼里怕他再次被卷入泥潭的担忧,宽慰道,“无需担心,此举只是为了争取一张保命符。”
“保命符?为谁争取,公子你还需要保命符啊,你在这沧浪县的官声可比几个前任好多了?秉公办事,不贪名不贪利的,百姓交口称赞都来不及,哪还需要保命符啊?”
“不是为我自己。”
是为她。
虽然她说无需他多管闲事,不过真让他眼睁睁看着她被一方豪绅欺负,他着实不忍。这也算给那位他来此地后八竿子打不着的顶头上司一个立功机会。
“可老夫人不是说——”刚才老夫人和公子两母子的话他听了一耳朵,老夫人态度很明确,显然不希望公子和桑掌柜接触。这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怕是又要吵闹一番。
“此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老夫人。”
“任何人?那桑掌——”
颜卿书给了他一枚眼刀,从砚只好识趣地闭上嘴,改口道,“知道了,公子。”
那秦大人是太子殿下的人,他家主子自从仕途受挫后一直奉行明哲保身的准则为人处世,没想到这回为了桑掌柜竟然主动联系起太子阵营的人。
他家公子这是怎么了?为了一个已经退亲的小娘子,居然一改以往行事作风,从砚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自家公子了。
有了云家的财力注入和武力震慑,不但清静了不少,扩大调味品生产的事也进行得很顺利。
一开始桑榆还担心拿地的过程会遇到盛开来的阻挠,没想到意外的很顺利,大概是云家派了心腹和桑榆一起行事,盛开来顾忌同为地方豪族的云家一脉的势力,不敢像前几次一样轻易下手。
安排好新开的几家作坊落址,招募完靠谱的人手,很快就正式开启了调味品生产线,酿虾油、制虾粉、熬制蚝油,安排好云家派来的护卫伙食住宿,她甚至讨了个巧,向云锐多借了几个练家子过去帮忙江一帆他们照看鱼塘,没了后顾之忧,桑榆这下可以心无旁骛地顾好新酒楼的生意。
只是她没想到这日她去乡下收购第二批斩获收成的番薯,和往常一样跟种番薯的村民们唠嗑家常时,竟然意外收获一份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