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京城上不上得了,就凭桑大夫妇前脚刚把两姐弟扫地出门,后脚对自己见死不救,这就“咱们”上了?
桑泽虽然也对从天而降的桑大夫妇感到无语,不过一听是京城来的信,眼睛亮了下,“阿姐,你快拆开看看是不是卿书哥哥写给你的。”
“就是就是,快拆开,看看到底写的什么。”桑大搓了搓手,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
要是信里写的真是来接桑榆姐弟俩去京城的,那他们大房不也能跟着沾光了吗?说不定全家都能跟着进京吃香喝辣的,哪还用得着窝在这个鬼地方风吹日晒,一年到头就为两条吃不饱饿不死的鱼雨里来风里去的受苦受难。
柳氏连连拍着胸口,庆幸道:“幸好你人还在,要是今日下午真给你寻成了短见,那不就亏大发了吗?”
“我就说嘛,侄女婿长得那叫什么,一表人才,肚子里墨水都能撑船了吧,怎么可能对侄女你始乱终弃呢?你说是不?”同她那个便宜未婚夫素未谋面的桑大跟着附和。
“寻短见”,始乱终弃?村里已经传成这样了?原身等不到消息,是伤心没错,不过她意外溺水是为了给弟弟搞点海鲜吃,可不是因为怕被发达的未婚夫抛弃寻什么短见。
再说陈世美的故事她在现代听得还少吗,男人而已,对奉行不婚不育保平安信条的她来说,来了这个世界,这个想法也不会改变。
既然在场的都想看信里写的什么,那就拆吧。
不过拆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偏了下脸,侧面对着桑大夫妇,夫妇二人也是有眼色的,立即背过身去。
事实证明她还是想多了。
还以为信封里面会有银票之类的,结果这个发达未婚夫要不是个忘恩负义的,要不是个假发达真·兜比脸还干净的装货,对她这个前资助人窘迫的经济现状是一点也不关心啊。
“阿姐,你这么快看完了?”
见自家阿姐面不改色收起了信,桑泽拉了她的袖子,急切道。
桑榆看了小萝卜头一眼,转而向桑大夫妇二人道,“恐怕要让大伯和大伯母失望了。”
“这话什么意思?”桑大夫妇一怔,笑得咧上天去的嘴顿时耷拉下来。
“意思就是,”桑榆继续浇冷水道,“你们先前猜得没错,新科探花要和我退亲,你们趁早打消跟着侄女进京吃香喝辣的念头吧。”
一目十行看完,可谓心如止水。
字写得倒不错,没记岔的话,字如其人用来形容这个人再合适不过,难怪原身这个颜控加学历控会对他动心。只是信的内容多少有些对不起这字的风骨了。
桑榆文言文基础一般,可不耽误她看懂主题大意。
不外乎她桑榆与他齐大非偶,她家先前资助自己银钱后面会令人双手奉上还给她,让她日后另觅佳偶珍重云云。
话落毫不意外看到三张表情各异的失落的脸。
柳氏的脸率先垮了下来。
桑大悻悻地撇撇嘴。刚才他还以为马上要跟着沾光了,急着出门,忘了戴斗笠,这会美梦落了空,才想起来擦额头上流的不知是汗还是雨。
她摸了摸身边最小那一张,也是里面唯一真正关心她的一张,桑泽拽了拽长姐的一角,天真发问:“为什么要退亲呀?他以前不是也喜欢阿姐的吗?”
桑榆笑了笑,抚摸他的小脑袋,安慰道:“喜欢不能当饭吃,但你放心,阿姐以后会给你做很多好吃的。”
桑大早就大喇喇挑了没被滴到水的那段板凳坐下,翘起二郎腿,舌头抵着下颚,百无聊赖打量起屋里稀稀拉拉放着的破桌烂椅、水滴个不停的锅碗瓢盆。
闻言像听到什么笑话,心说这家人穷得都揭不开锅了,还哄小孩说做好吃的,吃自己还差不多,便忍不住说起风凉话,“大侄女,大伯我这不早说过了嘛,没那金刚钻,咱就别揽瓷器活,这不,给出去的银钱都打水漂了,白忙活一场,真是的,连带着我跟你大伯娘以后在村里也跟着吃瓜落,被人看笑话。”
“空有千金小姐的心,可惜这辈子就是一乡野村姑的命。我劝你啊,以后还是好好找个差不多的嫁了,老老实实过日子得了。”柳氏阴阳怪气完,嫌弃地瞥了眼桑榆身后湿了半边的床。
“你大伯娘说得没错。就是以后你这婚事啊,我看,悬!都被退了亲的,以后谁还敢上门提亲。”
“就是,横竖这个村里以后也没人敢娶你了,依我看,我娘家那边倒是有一个,他那婆娘上个月刚没的,虽然年纪大了点,不过这年头老夫少妻也算相配,大个二十来岁也没什么。你要是愿意,赶明儿我回娘家倒是可以帮你说和说和。”
桑榆冷笑,凉飕飕的眼神跟着剐过去:“你俩说完了?”
柳氏被瞪得周身莫名一凛,心里拔凉拔凉的,不由眯了眼,这包子今天瞧人的眼神怎么瞅着不太对劲呢。
“钱是我爹娘挣的,愿意给谁就给谁,纵然看错了人,那也是我家自己的事,打不打水漂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莫不是你们以为我爹娘人走茶凉,想趁机从我们姐弟俩身上捞好处,作为我爹的女儿,我可得夸您一句好大伯才是。”
桑大一愣,这软柿子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一样,伶牙俐齿的,一点也不好拿捏了。
他嘴唇翕动,刚想骂她没大没小,却听那小妮子接着道:
“害怕被人说闲话,那你们以后可以不出门啊?实在不行,对外可以说不认识我,就当没我这个侄女。反正你侄女快淹死饿死的时候,你连个影都不见,还把求上门的侄子当瘟神一样赶出门,这哪是亲戚,我看是巴巴盼着我死的仇人还差不多。”
“你说的什么浑话,阿泽什么时候求上门,我怎么不知道?”
桑榆冷笑,“是不是,问我的好伯娘不就知道了?”
桑大看了自家婆娘一眼,柳氏心虚地别开眼,没出声。
“平时不闻不问,一听说京城来信,以为侄女要当探花夫人了,自己能跟着飞黄腾达,这才火急火燎赶来送信,跑得连草鞋都快飞出去了,这么好的大伯和大伯娘,还是留给别人吧,我可消受不起。”
被说中心思的桑大摸了摸鼻子,自觉长辈的气势一下子矮了七分。
桑榆又踱步到心虚假装看门外天的柳氏跟前,冷哼道,“千金小姐也好,乡野村姑也罢,我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我自己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说三道四,我吃你家大米了吗?我嫁不嫁人关你何事,自个女儿的婚事没见你操心,难不成盘剥完我家那点积蓄,算盘又打到我的婚事上了,这是打算卖侄女,趁机再捞一笔?”
心事被说中,在突然像转了性的桑榆的嚣张气焰面前,柳氏“我”了半天,“我”不出一个字,只好装出一脸无辜,辩道,“你瞎说什么呢,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哪会这么想……”
桑榆瞄了眼桑大坐的那条八字大开,有瘸腿趋势的长凳,突然提高分贝,义正言辞道:“告诉你们,没门!”
“以后谁想打我们姐弟俩主意,有如这条板凳!”
声音铿锵有力,桑榆话未落,桑大坐着的那侧板凳应声塌下,长凳上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吓得一个惊呼,脚下趔趄,屁股跟着跌下了地,柳氏瞧着忽然变得超雄的侄女吃惊不已,见自家男人扶着老腰颤颠颠站起来,忙上前搭了把手,最后两人屁股都没坐热,灰溜溜跑了。
喝退了牛鬼蛇神,这下耳根子总算清净了。
就是家里要修的东西又多了一个。桑榆心里感叹,随即摇摇头。
这样也好,以后那夫妻俩应该会少打他们姐弟俩的主意了。
桑榆刚关上门,回头就见家里那个小萝卜头吃惊地盯着她的背影瞧,一脸崇拜。
“阿姐,你好厉害,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会吵架,还这么勇猛?怎么做到的,快教教我!”
正要开口,谁的肚子咕了两声。
桑榆:“……”
少年,还是先操心吃饭的问题吧。
桑榆现在身处大庆朝,一个桑榆以前在历史书上从没听过的一个朝代。
她对这个时代是不熟,可她对山熟。
他们住的房屋后山上,除了那些高耸挺拔用来烧柴火的树,有很多隐形的宝贝。次日桑榆挎着篮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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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趟山,轻轻松松就发现了好几种现代见过的野菜,
屋后开的那片地,连土都没松过,原身在种田上实在没什么天赋,上山找的也是市集上大家常吃的那几种野菜,能吃的早就被姐弟俩薅光了,小家伙和原身差不多,甚至只逮着荠菜一种薅,走这么远都没见到荠菜的影已经是有力证明。
荠菜被割光了没关系,还有苋菜、榆钱、野艾蒿、枸杞菜,以及漫山遍野成簇的蒲公英,一看就知道平时鲜少有人留意它们。
风一吹,满山飘着小小透明的降落伞,薄薄的,像云雾,又像轻纱,古代山里的空气比现代大城市里的好了不知多少倍,桑榆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下山的时候连心情都变好了。
她摘了不少野菜,一小把野葱,很快菜篮子就被填满了。姐弟俩还捡了些枯树枝,结结实实扎了一小捆,这才满意地打道回府。
两人快到山下的时候,桑榆便远远看到山的另一边,半山腰上,一个高大壮硕,长相不好惹的男子拽着一个女子正往山上跑。
桑榆离得远,却不难看出那女人灰头土脸的,这会响彻整座山的杀猪叫恰好就是她发出来的,这女人对前头拉扯她上山的男人又打又踢,一看就心不甘情不愿,男的最后受不了直接把她扛上肩,女人瞬间天地颠倒,死命捶他肩背,冷不防在男人肩膀狠狠咬了一口,桑榆瑟缩了下,男人身形微顿,很快又继续加快上山的脚步。
周围陆续有村妇经过,或从晒场补完渔网回家路过,或刚从山上砍完柴下来,三两成群说着闲话,声量还不小。
“又来了,快走快走!”
“换条路啊,你想过去跟人打照面不成?要死自己去,我可不想送上门被人砍死!”
“哎呀我这不没注意看路吗,你至于诅咒我吗,今天真是晦气,咱们快走吧。”
另一个年纪大点的边换道边感慨,“听说早上又跑晒场去了,这回不知道哪个遭殃了,真是造孽哟!”
桑榆被塞了几个没头没尾的瓜皮,就见那几个村妇似对前方那对男女避如蛇蝎,纷纷往桑榆他们这边过来。
山路狭小,路两边荆棘丛生,桑榆背着柴火,被其中一个慌不择路的村民一挤,差点摔倒,好在边上的桑泽眼明手快拉了下,她没有毁容,只喜提半边破烂裙角。
桑榆捡起被勾掉的足有两个巴掌大的破布,心疼不已,她早上刚换的衣服,而且这可是原身唯一一件没有补丁的衣服,她珍惜得很,正欲找人理论两句,可哪里还见得到人影。
那几人脚底抹了油般,仿佛后面有鬼在追他们。
她一脸莫名其妙,移开视线,顺着村民们刚才口中的瓜田,望向瓜主的方向,那女人手脚并用,在他肩上蹦跶得更厉害了。
隔老远看都觉得疼,不过桑榆一点也不同情被打的男人。
不由得说出心中疑惑:“这谁啊,这是……在强抢良家妇女?”
一旁的桑泽也看呆了,闻言“啊”了一声,吞吞吐吐道,“不,不是,阿姐你不记得他了?”
桑榆疑惑,她该记得他吗?
思索了半天,原身的记忆里对这人没什么印象。
只见男人一路脚下生风,那么陡的山在他脚下跟平地似的,走得飞快,对女人的鬼哭狼嚎跟没听见似的,二人转眼就到了山顶一处木屋,桑榆这才发现原来那面山上有一处房屋,掩映在茂林中,这会依稀可见炊烟袅袅。
男人扯着女人进屋,将屋外的视线隔绝在外。
看来男人就住在这山上,他们姐弟住在山脚,两家离得远,平时估计互为路人没什么来往,她不记得也很正常。
“没印象。”
桑泽看了她一眼,“昨日就是他把阿姐你从海里捞起来的。”
这人不光强抢良家,还会救人?
“所以昨天我也是被他这样扛回来的?”
被他扛回去的女子反应这么强烈,两人好像不认识,看他对这不知来历的女子动作这么粗鲁又随便,昨日她昏迷期间不会趁机对不省人事的她动手动脚吧?
想到这桑榆心里一阵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