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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动荡

作者:清七对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以呼揭、乌孙为首的匈奴军队已经越过岭南山脉占领右北平,如若没守住河西,恐怕十八路匈奴大军会马踏长城直逼长安。”


    油灯昏暗的营帐内,几名身穿战甲的将士神色凝重,面颊有着行军打仗还未散去的疲惫;为首的少年将军眼睫微敛,直直盯着行军版图,其中有几处红色旗帜已被摘取,意味匈奴占领的州郡。


    “将军,此战如何打?”副将左蓄问道。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岳旌鹤抬起视线看向他们,回道,“直攻。”


    倒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十八路匈奴联合入侵大汉,将近六十万的军队气势汹汹围攻河西一带,朝廷紧急下诏定西侯世子岳旌鹤挂帅,阻挡匈奴大军。定西铁骑骁勇善战,击退匈奴至黄河延后的区域,不得前进。


    乌孙、呼揭地势未在辽北,朔方右北平无定西军看守,继而抢夺州郡与之里应外合,河西便是长城外最后一道防线。百年间,匈奴不停侵犯中原边境,烧杀肆虐,弄得百姓苦不堪言,此战明显有意蓄谋,比以往任何一场仗都要难打。


    “但请奏朝廷的粮草还未发放下来......”百里望面露为难,踌躇道。


    两方交战三月有余,定西铁骑十万将士的口粮日渐见底,吃不饱,如何有力气上战场打仗?朝廷迟迟不肯派发粮草,大漠绿植不比中原,天干地涸,这些天只能捉些沙鼠和刺果来吃,对敌匈奴战力恐怕会稍许吃力,比起攻,防守容错和周旋的时间要充足许多。


    岳旌鹤笑了笑,眉宇间愁郁散开,少年气息随之涌了上来,修长食指比在干裂唇边,语调微微起扬带着雀跃道,“嘘,听听呢。”


    众人不明所以,看着油灯下容貌昳丽年轻的将军,倒真噤声,竖起耳朵认真听这热闹的动静。


    是军外将士的喜喝声以及豪气的女声。


    “哎,这不是——”左蓄顿时了然,声音卡在喉咙里,余光中就只剩下岳旌鹤战甲后的披风衣摆。


    “饿坏了吧?快,把火再加大点儿,把那些肉烤上!”一身干练箭袖衣袍挽着简单发髻的女人站在军营里边儿,将领气场与篝火融入一起,而那些士兵恭敬地尊她一声“卫将军”。


    “二姐!”岳旌鹤出了营帐顿住,红色发带堪堪落在肩头,眼眸明亮敞开嗓子喊道。


    岳旌棠闻言转头,目光与他对上,随即缓缓张开胳膊,莞尔应道,“阿婵。”


    他几步上前将二姐抱住,甚是想念地叹气,迫不及待问道:“父亲和母亲近来身体可好?大姐和三姐在朝堂可还顺利?对了,二姐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漠北路途遥远,边境战线危险,不用来么?”说到这儿,岳旌鹤有了几分哽咽。


    岳旌棠抬手在岳旌鹤背后的冰冷战甲摩挲着,笑呵呵地答道:“好着呢,都好着呢。”


    她身量比少年矮一点儿,移开些许距离仰眸,拨开岳旌鹤额前的碎发,指腹停留在眉尾处还未愈合的细小伤口,轻声说,“姐姐此行前来就是想好好看看你,战场上刀剑无情,万事多加小心些,出征前爹爹交待你的话还记着么?”


    岳旌鹤蹙了蹙眉,觉着二姐眼中有他未知看不懂的东西,但还是点头,“嗯,记着。”


    那晚,定西侯亲手为他穿上银胄战甲,年过半百的他两鬓斑白,浑浊的双眸还残留在沙场杀敌的锐气。


    “十八路匈奴联合荡平中原,前朝将重担仅丢给岳家一门,若是遇见难处,切记莫要逞强,身后还有家。”


    烛火摇晃,映刻墙面出征前父子俩为数不多的温情。


    岳旌鹤听出父亲话中语,岳家满门战功伟绩,早被朝廷中某些中央政权给盯上了,目前还处于风口浪尖水深火热的境地之中。前有豺狼后有虎,前朝有对头,战场有死敌,故而这仗特别难打。


    “记得就好,”岳旌棠整理了下岳旌鹤的衣领,“姐姐得走了。”


    岳旌鹤喉结滚了滚,嗓音沙哑,“这么快,二姐恐是连夜赶路吧,为何不多加休息?是家中有变么?”


    岳旌棠轻斥:“不要多想——”


    “参见卫将军!”左蓄无意打断交谈,他见着岳旌棠,与几位将领纷纷单膝下跪行军礼。


    “免礼。”岳旌棠上前几步扶他们起身。


    “所以将军向定西侯府请派粮草了?”左蓄愣愣地看向那一排排马车,问道。


    “你们大将军早在一月前就书信予侯府,朝廷那粮抠搜的,哪能喂饱军和马?”岳旌棠大声说,“各位将士们,吃饱了饭,就铆足了劲儿同将军上战杀敌,听见没?!”


    “听见了!”他们齐口粗声回,恨不得把整颗赤忱的心都抛出来。


    岳旌棠又转过头凝眸,望着岳旌鹤,“姐姐该走了。”


    她顿了顿,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最终千丝万语只凝存于看岳旌鹤的视线里。


    岳旌鹤下意识抬手,就像小时候那般想挽留二姐离去的背影,可岳旌棠已经翻身上马,马儿在地上踱步了几秒,她没有回头地携着带来的精骑迎着大漠的月光奔腾离开。


    庆元九年,岳旌鹤率领十万定西铁骑打通河西一带州郡,逼得匈奴一退再退。谁知,匈奴犹如天助般,击垮岳旌鹤布置的所有战略,从右北平、滨州两郡入侵,屠戮平民千人,而后迅速撤兵激怒岳旌鹤,并以老弱病残士卒引诱定西铁骑深入漠北。


    与此同时,朝廷传来消息,岳征伙同匈奴勾结叛变,企图谋权篡位,人赃并获。


    “不可能!”岳旌鹤将信纸蹂躏至手心,强忍心中怒火,压抑道,“我在外与匈奴交锋,父亲怎么可能勾结匈奴,定是朝廷那些奸贼陷害!”


    “将军息怒!”左蓄跟随岳家打仗多年,如此荒诞的谬论明眼便知是故意为之,现下匈奴六十万大军还在漠北蠢蠢欲动,将心必然不能紊乱。


    他见岳旌鹤提起马鞭架势归家的场面,情急之下只好拦住人,“此时此景,将军万万不可回朝啊!你一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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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西军无将率领,恐怕匈奴闻此风声不出一日便可踏平河西!”


    岳旌鹤嘴唇翕动,紧拧剑眉,摇晃着身躯缓缓搁下马鞭,往后退了一步。


    盏台里的烛火忽明忽暗,母亲一针一线为岳旌鹤缝补战衣。岳家世代流传下来的战袍颇具特色,但也及其复杂,陈夫人补得缓慢,最后在上面绣了一只奔腾欲飞的仙鹤盖住了那道撕裂的布料。


    “劳烦母亲了。”岳旌鹤落座于陈夫人身旁,单手撑着下颌,笑眼盈盈地说。


    “倒也不算劳烦,趁着你娘现在眼睛还清明,能给你缝缝补补,”陈夫人将战袍敞开对准岳旌鹤的领口比划着,“此战了却娘再为你做件新的,你和你爹一样,惯常念旧,袍子都穿得呲毛了还不舍得更换。”


    “穿久了就觉得习惯了,”岳旌鹤说,“不过这件确实有些紧身了。”


    陈夫人笑了笑,细微的皱纹遍布在眼角,“你年少十八,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话到这儿,她戛然止住,笑容一僵,神情涌上忧虑。


    岳旌鹤敏锐地察觉到母亲的变化,宽慰道:“母亲莫要担心,孩儿定会凯旋归家。”


    好似想通了些什么。


    岳旌鹤紧握垂在身侧的展开,摩挲着那块绣线凸起的布料,心里好像被打通了明镜,捋清楚为什么这个节骨眼上朝廷传来岳家通敌叛国的消息。


    “禀报将军——匈奴前方压境,目测近六十万大军朝我方营地袭来!”探兵走进帐内,气喘道。


    “这么快?”左蓄闻言吃惊,“那群蛮人或许听到了风声。”


    岳旌鹤收敛起心绪,面无表情地佩剑,不多言道:“迎战。”


    大漠狼烟滚滚。


    十八路匈奴霸占边境许久,对于地势优劣了如指掌,擅长驭马熬鹰、食牛羊饮生血,拉弯弓射大雕、身体素质基于中原人之上,但定西铁骑生来就是为对抗匈奴而战,区区漠北黄沙不足挂齿。


    少年将军勒马戈壁高坡,黑眸淡漠,玄色战袍下摆猎猎翻卷。他不过十七八岁年纪,眉骨凝着塞外风霜磨出的锐气,红色发带捆绑三千青丝,额前碎发被朔风撩起,露出俊挺的脸。


    岳旌鹤带着玄铁护腕的手掌扣住红缨长枪,战甲在漠北的阳光中泛着冷冽的碎芒,黑色披风垂落在马腹处,随着战马的踏蹄微微颤动。


    “大汉来的黄毛小儿不知天高地厚。”鬼戎新上任的单于阿塔那嘲讽道,他背后的是六十万军队,对年少轻狂的少年将军仅带十万精骑迎战感到不屑。


    “阿塔那,我很希望你将那将军的头颅砍下来做成酒盅。”其他领路的单于大笑。


    岳旌鹤忽然侧首望向烽燧狼烟,这个动作牵动脖颈紧绷的线条,喉结旁淡青血管在白皙的皮肤下若隐若现。当战鼓擂响三遍,将军反手抽出惊蛰剑,锋利的剑光照亮他线条分明的下颌。


    “岳”字帅旗在他身后陡然展开,十万铁骑的嘶吼冲坡云霄,战甲上的麒麟纹彷佛活了过来露出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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