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好酷啊!我也要成为海贼王!”
回树屋的路上,路飞还在滔滔不绝地感慨着纳格利分享的故事。萨博小心地看了眼身旁一言不发的艾斯,有些意外他居然呆了全程。
艾斯其实自己也没想到。当终点站意外很强的大叔嘴里冒出来罗杰的名字时,他的确想转身就走的。
但是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将他钉在原地,让他僵硬地听完罗杰是如何打败了纳格利的海贼团,又是如何放过他。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也无法形容纳格利嘴里的海贼王给他的感觉。
他只知道他现在心里一团乱麻,糟心的事情太多,他想念乌诺。
他率先爬上树屋,打算睡一觉,或者看会儿海,没有理身后兄弟们的呼唤。
乌诺走后,他们决定在林子里最大的老树上搭个房子,躲开爷爷,自由地住在外面,也更方便去看乌诺。
但是她不住在山谷下的狼窝里了,谷底狼群到底还是在去年的寒冬失去了黑狼王。
而萨博想的也没错,领导权的斗争,加上繁衍季节的到来使狼群里年轻狼的数量大量缩水。
灰狼王和阿黄没法再带着不到十只狼守护贴近水源的好位置,它们搬家了,不知去了哪里。
找不到乌诺后,孩子们消沉了几天,还是决定先照顾好自己的生活。他们天天在丛林里‘修行’,每天跑一点,希望能找到它们去哪了。
可狼群也在不停移动,他听到过她微哑的狼嚎,但是每每赶过去时,只能看到地上的爪印。
她不在后,她是谁却突然点头绪,让艾斯感到有些讽刺。
也来自于纳格利。
路飞当然会跟他的新朋友,新老师分享他朋友的故事。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个叼着烟斗的老头子搓了搓手里的锤子,吐出一口烟。
“那孩子…活下来了啊。”
灰发,绿眸,在野外——“她后背是不是有一块胎记?不是很深,有点像被蹭上什么。”
艾斯第一次知道死产是什么东西。
“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幸运到能活着出生的。”
纳格利坐在老树墩上,如此对询问的孩子们解释。
终点站,包括边镇,有很多女性需要‘帮助’,去掉人生中的‘意外’。要么是被欺负的女性,要么是不小心怀孕的妓女。
艾斯和萨博很熟悉那些遮挡在阴影里肢体交叠的秘密。
这里很少有人想留下肚子里的孩子,毕竟要多喂一张嘴,而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能活几天。
或是不幸或是幸运,乌诺的母亲留下了她。不过她在打掉侵犯者的孩子和留下自己的孩子之间挣扎,仍然过着酒精与烟草的日子,麻痹自我,准备将这件事交给命运。
纳格利去看过她,毕竟终点站愿意生孩子的人不多,她成了一段时间的‘红人’。
“她把自己逼疯了一样割裂,今天还说要留下它,哪怕只是多个劳力;明天就举着生锈的剪刀,说要把它刨出来丢掉。”
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她腹中的生命缓缓成长,不知自己在生死线上。
也许纺织的三女神终于受够了她语无伦次的嘟囔与咒骂,还不足十月,阿特洛玻丝就剪断了小婴孩的金线。
那位可怜的少女啊,过早出生的女儿是个死婴。
‘反正本来就是个不被期待的孩子。’
做出决定而不自知的灰发女性如此说,手指抚过小小一团后背上,如抹开血泪般的胎记。
她亲自剪断了连接她们的脐带,拖着刚生产完的身体,抱着女儿的尸体走入科尔波山,再也没有出来。
“我不知道你们的‘乌诺’是不是那个孩子,不过连胎记都一样的巧合大概是不存在的。”
到底是已经精神错乱的母亲判断错了自己孩子的状态,还是在林子里她做了什么,又或者那孩子自己活过来了,谁也不知道。
但他们知道了乌诺流落荒野的时间,大概比萨博想的还早。
也许她的哭声吸引了正在哺乳期的母狼,一个本不该存在的孩子,在做人的第一天死去,又以狼的身份幸存。
他们没再和纳格利聊过这件事,只是谈些有关帮他造船,修炼…还有今天,聊海贼王。
艾斯只是沉默不语地听着,一直听着。
他不想问纳格利如果罗杰的孩子活着会怎么样,毕竟他已经回答过了。
乌诺已经死过一次,而他们约好了,要一起长大。
“艾斯,你爸爸是罗杰啊!”
“喂、路飞!”
赶上他的弟弟从藤梯爬上来,见到他就开始大呼小叫。大概萨博给他解释了吧,大嘴巴。
艾斯仍然托着脸颊看海,目光扫过他们许下约定的悬崖,还有不知乌诺在何处的丛林。
他嗯了一声,继续思念。
思念那个无比喜欢他的小狼,还有自己未曾谋面的母亲。
也许有人会说那是一种缅怀,但艾斯知道不是的。他只是无比想念,试着在一张看不清的美丽脸庞上挂起星星,点上和自己一样的雀斑。
毕竟罗杰那混蛋可没长雀斑,而艾斯为自己的雀斑而骄傲。
那是他幸运到有一个爱他的母亲,让他可以活着出生的证明。
总有一天,当他不再愧疚,他希望亲自去妈妈的故乡感谢她。哪怕只是对着她墓前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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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产儿啊…虽然死婴活过来的情况我没怎么听说过,不过能解释很多呢。”
丢斯点了点头,想起自己学医时接触过的案例。一旁的艾斯在倒地的树干上坐下,将匕首随意插到变脆的木头里后拍拍身侧,示意丢斯也坐下。
“啊,你是说她生长迟缓,学习能力受影响,肺部发育不成熟很容易生病,所以那个冬天才咳嗽不断的事?”
丢斯有些惊讶,艾斯却有些无奈地勾勾嘴。这些事情,萨博在知道这件事后就研究过了,那段时间他不比艾斯更好受。
“我们犯了很多错,我犯了很多错。有很多事情,如果我们不是几个大半时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小孩,可能就会有所不同。”
丢斯摇摇头:“你也说了,你们当时就是小孩。”
艾斯没回话,只是转了转刺入树干的匕首,发出咯吱咯吱的响。
丢斯敏锐察觉到故事还未结束,艾斯让他坐下来不止是要准备晚餐,而是在整理思绪。这的确是个狂野的故事,但他感觉接下来没发生什么让人觉得爽快的结局。
“你们后来…又见过她了吗?”
艾斯嘴角抽搐一下,点了点头。
“见过,一次。我只见过一次。”
“…你知道我说‘也许事情会有所不同’?其中一点就是如果我们当时少拉着她,卷入我们平日的麻烦,或者再小心一点…”
他吐出一口气。
“为了抓住那个‘人形的野狼’,高镇开出了悬赏,镇上和终点站的家伙们去猎狼了。”
孩子们得知这件事时,已经几个月过去了。虽然没有乌诺在身边,但运气好的话能听到它们的声音,也算安慰。三兄弟仍在他们自己打造的小天地感到了快乐,即使不在一处,也和她一起自由地生活在丛林。
他们仍进行往日的活动,没有比他先一步的家伙,有人欺负路飞都是艾斯用水管猛捶那些伤到自己弟弟的混蛋。
虽然少了猛咬试图欺负他和萨博的家伙,但他们早就强大到可以给那些混混们一个教训。
也许是他们发现乌诺不再跟在他们身边,拉面馆、老猎人、混混们,各种店铺的老板。他们手里举着沾着泥土和萨博字迹的纸张,悉悉索索地用八卦与猜测拼凑出一个臆想的拼图。
‘人形恶魔’
‘人皮犬’
‘异变的狼’
已经被不好惹的三兄弟‘放归山林’,那就是人人都可以试着抓捕的公平游戏。
闻到风声的高镇贵族开了高价悬赏,都想优先得到这一‘珍兽’,毕竟天龙人要来了。
他们开始在丛林里听到日夜不停的枪声,所有的狼群,甚至是其他的野兽都在被狩猎范围内。科尔波山那一年血流成河。
还没来得及去镇上搞清发生什么事,多古拉便匆匆找到他们,哪怕被设置的陷阱砸出鼻血,头晕目眩,也捻声捻气地对着他们慌张大喊:
“他们去猎狼了!”
不需要过多的解释,六个字足矣让三兄弟明白他们猎的是什么,是谁。
他们几乎立刻行动起来,想要赶在猎人之前找到乌诺,呼唤她的名字到声音沙哑。连之前找过的地方他们都梳了一遍,以免错过被四处驱赶的狼群。
好消息,他们找到她了。黄裙子早已破烂,洇透或新鲜或干涸的血,几乎是褐色的了。她看起来受了些伤,但没有明显的弹孔。
坏消息,她独自一人守着狭小洞穴里奄奄一息的灰狼王。见到他们时凶狠地吠叫,就好像不认识他们了一样。
弹孔都在它身上。
“乌诺!我们得离开这儿,你自己不安全!”
“呜嗷嗷!嗷!!”
“乌诺…”
“走!开!!!!”
那是艾斯第一次见到平日没什么明显情绪的乌诺那么愤怒,那么恐惧、绝望,眼神狂乱似乎都没有聚焦在他们身上。
但无论她做出多么凶的样子试图驱赶她们,后退的一直是她。即使艾斯试图强行把她带走,也没有攻击,只是在他怀里不断挣扎着,麻麻地咬了他两下。
然后她哭了。
“呜,松、开!不—拜、托!”
“艾—斯!拜托!不、”
“妈妈———!乌诺、的!”
“不、不、不不、不!”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的小臂上,艾斯第一次发现自己如此惧火。
她的哭声听起来不舒服极了,就像她不会哭,自己的身体都不知道如何反应。抽泣间夹杂着不知何时换气的窒息与咳嗽。
不过带着气音的沙哑哭喊也没持续太久,她很快就没什么力气地瘫在他怀里,宛如灵魂也随着所有的情绪被抽离。
艾斯将不断重复拒绝的乌诺轻轻放在地上,她立马就跌跌撞撞地爬起,爬到已经没力气睁眼的灰狼王身边,试着用渺小的身躯挡在它身上,就像她保护艾斯,保护路飞和萨博那样。
“乌诺…跟我们走吧,拜托…”
灰色的头发埋在灰色的狼毛里摇了摇。
又摇了摇。
洞穴墙壁间仅剩路飞的哭声,艾斯无法移开视线,直到被眼眶通红的萨博拉出洞口。
“我们去从源头解决问题…”
“猎人太分散了,我们要一直守在这儿吗?”
“…去镇上?也许我们能找到幕后主使,逼对方叫停这场狩猎。”
坏主意、就像咬上鱼饵的金鱼。
在镇上,他们又失去了萨博。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跟我回去吧,萨博!”
“把萨博还给我们!”
“说什么呢,萨博是我儿子啊!”
先是乌诺,再是萨博,艾斯不能让被布鲁杰姆用刀抵着的路飞也陷入危险。
他紧闭双眼,咬紧牙关,在萨博被带走时高声呼唤‘帮帮乌诺,艾斯!’时应了一声,尝到嘴里的铁锈味。
用一口痰回复了布鲁杰姆的‘雇佣’,他先带着路飞回了他们的树屋,帮弟弟处理伤口。
路飞不断哭泣着,用脏兮兮的手揉眼睛:“呜呜呜—萨博、乌诺—艾斯,怎么办——”
“别哭了!”
艾斯打了他一拳,内心的慌乱与烦躁让他说不出安慰的话。本来也是萨博更擅长这些。
“听着,路飞!萨博不会喜欢在高镇生活的。你记得我们去的时候吗,给乌诺带玩具…你吃了肉干和奶酪?”
“嗯…萨博在那不像萨博…”
“所以我们得把他夺回来!或是等他自己回来…但我们得先去看看乌诺,把接近附近的猎人全都干掉,知道了吗?”
“嗯!交给我吧!”
艾斯不擅长做计划,这一般也是萨博的工作。但他知道萨博会觉得他的决定是对的。
只是计划总没有变化快。
他们匆匆赶去找到乌诺的洞穴,那里却已经空荡荡的了。
只剩地上的一大滩血,灰色的狼毛,一片染血的鹅黄布料。拖拽的一道红延伸到洞外,隐没在森林间没了踪迹。
无力与挫败感宛如漆黑黏腻的诅咒降临在他身上,艾斯被压在原地动弹不得,自我责备的习惯又扬起它丑陋的头颅。
是他们将猎人引来了吗?艾斯耗尽了乌诺最后的体力,让她没法再反抗了吗?
他该如何面对萨博?
“艾斯…”
“我不知道…路飞。”
我不知道。
-
“第二天,我们打算去高镇救萨博出来,再一起想办法。但是不确定之物终点站突然起火了,后来萨博跟我们说是哥亚为了迎接天龙人,‘清理脏污’而点的火。”
艾斯抬起手,点燃面前堆起的小小篝火,橙黄的火星在灰色的虹膜里起舞。
“我和路飞当时还在想办法进高镇,试着偷点衣服什么的,所以在中心街,没受什么伤。但是火灭了后我们跑去边镇,担心猎人们把她关的地方离终点站太近,她怕火的。也就错过了溜出来的萨博。”
那几天真是糟透了,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不断错过自己该在的地方。
“等我们再次见到萨博,他差点被天龙人炸飞。受了很多烧伤,一只眼睛也看不太清了…修养了两周才被革命军送回来,那也就是我们知道的,最后有关乌诺的消息了。”
丢斯沉默听着,用拨火棍挑动火堆底部的木炭,低声询问:“什么消息…?他怎么碰到天龙人了?”
艾斯:“…虽然那时我们不知道,但是他们抓住乌诺是要献给天龙人。那些混蛋找到了一个比宠物会展上任何一只猫狗都好的‘生物’当礼物。”
她也就没被关在边镇,而是直接运到高镇,被参观了一圈就连着其他谄媚的礼物一起,去到迎接的船队上了。
“萨博被父母带着‘参观’了她,在铁笼里被束缚着的,我们的乌诺…”
“所以他自己驾着船跑出去,想去把她带回来。只是还是晚了些,天龙人已经来了。”
艾斯举起拳头,伸开五指,做了一个放烟花的动作。
“然后…砰!”
活下来真是好运啊,虽然受了些伤。丢斯不敢想象如果艾斯先失去重要的伙伴,又失去兄弟,会有什么感受。
听到他的话艾斯苦笑了一下:“哈,我那两周真是这么以为的,路飞也是。他哭个不停,饭也不好好吃,我被愤怒冲昏头脑,被达旦绑在树上…”
“说好运也不算吧…不、也算,我们遇到乌诺,何其幸运。她救了萨博,也就救了那时的我。”
丢斯:“她怎么…?”
艾斯摇了摇头:“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但是那个炮筒对准萨博脑袋的时候,他看到乌诺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一如既往…”
灵活,快速,跃起时散乱的头发在太阳下带着银光——用尖锐的狼牙狠狠从任何试图伤害他们的家伙上,撕下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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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
乌诺干脆地吐出嘴里的肉块,萨博不喜欢她把人的血肉吞下去。
试图伤害萨博的家伙还在哀嚎,叫声比受伤的野猪还尖锐。但那轰的可怕声响还是响了,比伤害她族群的攻击还吵,希望萨博没事。
她身上还是很痛,手也很疼。
他们用硬邦邦的刷子刷乌诺,一点也没有萨博温柔。水冲在火辣辣的皮肤上很痛,一点也没有艾斯用手遮挡要流到眼睛里的水那么关心。
他们也没用花一样味道的泡泡,像路飞那样摸她的头发。
他们扯它,剪短了它,给她穿奇怪的衣服,脖子上的皮圈比身上勒住的绳索还让她不舒服,难以呼吸。
他们给乌诺戴嘴套。
铁笼子很硬,冰冰凉凉的。栏杆足够宽,她可以挤出去,毕竟乌诺很小,但乌诺动不了。
周围很吵,她听不懂,她唯一听懂的词是她的名字。她努力偏过头,看到了萨博。
身边没有艾斯和路飞,被陌生人扯住领子,不让他上前的萨博。
乌诺知道那样很不舒服,她穿不好衣服勒住时都是萨博帮她。
所以她也得帮帮萨博。
硌得脸颊痛的嘴套让她没法用牙齿咬开绳索,在地上蹭也只是磨破手腕。
他们给乌诺吃的,但是不解开她,她够不到,打碎杯子,他们又开始叫唤。
他们喂了她一口,现在乌诺很困了。
醒来时还是很不舒服,睁开眼在被拎着见一个白色的怪家伙。他们一点也不擅长搬运,不像她妈妈。
他们杀了她妈妈。
“和狗一起牵着或者放到斗兽场都很好…”
“母的…可以养大一点然后…”
乌诺听不懂,被晃来晃去更不舒服,吐了一口在地上,又被丢到笼子里。
昨天打碎的杯子还在这里,摔上去时划破她的肩膀。
划破…乌诺的肩膀?
她捡起一块玻璃碎片,紧紧握住时刺伤掌心,流下的血让它变得滑溜溜的,有点握不住。但是的确很锋利。
她有些生疏地调整着角度,在手里打滑时又紧了紧,将歪歪扭扭的破碎边缘抵上绳索。
【狼有尖牙。】
【人会使用工具。】
乌诺要帮萨博。
-
那颗炮弹打偏了,不过瞬间剧烈的颠簸使萨博跌倒,被燃烧的小船灼烧,滚到海里后因疼痛晕了过去。
海水咕嘟着气泡,隔断一切声响,他也就没再看到那艘巨船上后来发生了什么,没能听到后续的骚乱。
救了他的龙只是说在那之后天龙人很快就走了,他也不知道那个袭击的女孩命运如何。
能下床后他就立刻回到兄弟们身边,又和留在哥亚的革命军,帮了一阵子那些因天龙人的怒火而遭了无妄之灾的平民。
然后他加入了他们。
总有一天,他要亲自追到那艘船上去。
艾斯摸过自己小臂上的纹身。
“所以我背上他的旗帜,替他一起完成扬起旗帜出海的约定。而他去‘做点什么’…为了乌诺,我们,还有更多人。”
天色晚了,篝火上的兔肉滴落的油脂在火焰里绽放成花。这还是丢斯第一次见肚子饿的艾斯没有见到食物就扑上去。即使肥嫩的野兔在林间散发出阵阵肉香,他甚至能看到在黑暗里垂涎着的,绿油油的眼睛。
他拿起一串兔肉递给自己的船长,在对方接过后才举起自己那份。
“…她一定还活着,艾斯,你们会再见的。”
希望火光足矣阻止野兽靠近,丢斯对着晚餐张开嘴,只是还没咬一口,就听到身旁人有点沙哑的回复。
“啊,我知道。”
艾斯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带着点希望,接受,或者别的什么。
也许是爱。
“你不是说我知道很多狼的知识吗,没想到就不知不觉讲了这么多…我只是很想她。不过,我再跟你说一个有关狼的事情吧。”
狼啊——
【是不会自怜的。它们即使断了牙,断了腿,也要去杀死麋鹿,不然就没法生存。】
【它们会拼尽一切活下去,直到最后一口气,哪怕什么都不为,只是为了生存本身,多看一眼明日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