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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和尚也疯狂(1)

作者:梅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金明苑的烤肉得现烤现吃滋味才足,为了不让它失了风味,萧灵鹤将它揣在怀中捂着,疾行回府。


    揣了一路的烤肉,在回到府中之后,她迫不及待径直奔向泻玉阁。


    但有婢女拦路,眼神闪躲,期期艾艾,萧灵鹤没加留意,一入泻玉阁,萧灵鹤就发觉了不对劲。


    侍女没能拦住公主,城阳公主来到阁楼寝房前,试着推门,手指还未搭在门框上,忽听得一串呢喃有词的诵经声。


    只听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萧灵鹤眸光震动。


    回眸望泻玉阁的侍奉侍女弄影。


    弄影十分惊恐,仿佛还没从“驸马疯了”的事实中缓过神来,讷讷解释:“今早公主去后,驸马就睡了过去,奴婢前来为驸马送膳时忽然发现,驸马醒了,醒了后,便,便一直这样,谁也不理……”


    枯坐诵经,一遍又一遍。


    谁叫也不答应,见荤肉便呕吐。


    但奇怪的是,他反反复复诵的都是这一篇,再没有别的。


    萧灵鹤也不知姓谢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问弄影:“他用膳了么?”


    弄影咬唇,将唇角咬得鲜红,“没、没有。驸马看见奴婢送来的饭食便一直作呕,不肯吃。”


    萧灵鹤道:“你给他弄了什么?”


    弄影把手掖在袖底,以为公主怪罪,惊弓之鸟般回:“做了炒凤髓、金铃炙和醋蒸鸡。”


    她敢拿人头保证,她没有一点虐待驸马!


    都是正常的品类,谢寒商平素也吃的。萧灵鹤一听这几样菜,也困惑了,这时耳朵里钻入谢寒商那清沉好听,犹如羊脂白玉轻轻撞在琉璃上的声音,瞧一眼手里的烤肉,皱眉推开了门,跨了进去。


    食盒里囚之不住的肉香,霎时逸散满屋,房内诵经的声音骤然停顿。


    朝着南窗的案前,一道薄薄的天光被削成剑光般的雪色,静谧地披落在窗前男子的一袭梨花素衣上。


    墨玉般的秀发披向身后,只用一根朱色发带轻轻缠绕,身姿孤瘦修长,犹如一枝清峻的梅,落在冰凉剔透的宝瓶里。


    洵美且异。因他口中所诵的经文,又生生平添出一股澹然安宁的佛性来。


    萧灵鹤瞧得目不转睛,失神片刻。


    她不止一次地感慨过,他的弟弟是个妙人,并且审美一流,这么美的男人都能找到,搜罗了后二话不说地便敬献给自己嫡亲的好阿姐。


    换了别人,谁还会设身处地为你着想,百密周全地为你操劳。


    从打定主意不再休了谢寒商之后,萧灵鹤和她皮毛油光水滑的小狐狸,已经混得很相熟了,故而今天面对他主动贴上来撒娇,为了打牌,萧灵鹤还是狠狠心把他留在了屋里。


    小狐狸声声好哄,招招手他便能摇着尾巴欢天喜地地过来,因此萧灵鹤没有将他闹脾气放在心上,回来时带了烤肉,自信能把他哄得服服帖帖。


    可她没想到,他的报复心竟然这般强烈,小心眼子如此记仇。


    她唤了他一声:“声声。”


    他就坐在那处,一动也不动,一声也不出,仿佛压根没听见。


    萧灵鹤皱起眉:“谢寒商。”


    他定是听见了,却仍然装作没有听见。


    萧灵鹤微愠,心想自己专程订的烤肉,只怕是一片真心喂了狗了,提着食盒上前,谁知将将走到他的身后,谢寒商突然有反应了。


    他侧身弯下腰,竟然当她面干呕起来,一只手直推她的胳膊。


    “哕~”


    萧灵鹤震惊了,她不过是离开了一天,没有顺他心意带他出门,自己在他眼底,就突然变得这么恶心了吗?


    “谢寒商!”


    “哕~”


    萧灵鹤怒了,将食盒拍在他的书案上,正要说话,谢寒商已经起身,远远避开了那只装满了金明苑天下无双的烤肉的食盒。


    避开之后,他的干呕中止,像吃了一贴特效神药,眨眼之间症状消失,他静静看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萧灵鹤胸口微动,她近乎怀疑是谢寒商回来了。


    正常的谢寒商重新占据了这具身体。


    然而他的眼神在看着她时无悲无喜,无嗔无怒,不像谢寒商那般复杂。


    完全不像那个人。


    萧灵鹤被她盯得倒不自在起来,“声声,你可是还在怪姐姐?我今早是有一些过分,骗你身子之后又反悔不带你去……”


    她理亏的时候,极其偶尔地会有一点心虚。


    因此声音越来越小,对面兴许是没听见。


    但对面的一个声音,却震天动地。


    “女施主。”


    “?”


    萧灵鹤觳觫:“你叫我什么?”


    谢寒商一袭雪衣,站在通往内寝的帘门之前,神色平静,波澜不惊:“贫僧是法门寺住持座下弟子,朝廷敕封佛子,并非女施主口中之人。贫僧法号,无声。”


    萧灵鹤正要反驳,试探他是不是脑子烧坏了,可才踏上前一步,脚尖便停了下来。


    她忽略了一个问题。


    谢寒商的脑子有问题,他把自己当做话本里的人物,把自己当做春风楼的花魁,可谢寒商在阁楼里待了多年,那些话本子他全看完了,花魁恩客的本子无甚稀奇特别之处,为何独独选了那个进入情境?


    莫非,他的脑子现在不过是一只盲盒,他会随即择取话本故事演绎人物,给自己不同的身份设定?


    花魁的故事演得差不多了,后续已经没有情节了,这次,他脑子里调出来的是“佛子与女施主”的模式?


    想到这点后,萧灵鹤的嘴唇非但没有放下,反而往上一点点翘了起来。


    好玩呀,好玩呀。


    “贫僧不食荤腥。女施主请将荤肉拿走。”


    这句话,更加是印证了萧灵鹤心中猜想。


    谢寒商的“恩客脑”好全了,又患了另一种病症。


    另一种,让萧灵鹤竟感到些微心痒的症状。


    若说小狐狸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乖觉听话,给她无比的操纵感和满足感,那么这位“不食荤腥”的大师,便更能激起人的罪恶欲,非得看他慈悲平和的容颜染上欲色,念着他的佛,却为她堕魔不可!


    萧灵鹤站得近一些,仰眸看他,谢寒商的目光清湛如雪,不含尘垢,没有她想象之中的慌乱局促,她没有失望,只是抬起一只手,轻轻勾他的衣领。


    他下意识要避开,然终避无可避,被公主抓着前襟,轻而易举地挑逗至跟前,被迫垂首与她对视。


    萧灵鹤戏谑道:“既是法门寺的佛子,是如何入了我的府,成为我阁楼之上的阶下之囚?”


    他脸色平和的神情终于出现了细微的龟裂,抵触再去看她。


    “阿弥陀佛。”


    “别逃避回答啊大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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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谢寒商终于是难抵攻势,蹙眉,带了一缕恶色回:“贫僧自法门寺入京,为官家讲经布道,途中为一贼人掳掠,故受藏于贵府。”


    萧灵鹤指了自己的鼻梁:“你是说,我是那个掳走了清高无尘的佛子阁下的采花贼?”


    佛门子弟,听不得这话,脸颊微微晕红。


    但不说话就等同于默认。


    萧灵鹤付之一笑,她踮起脚尖,伸出自己柔软的纤手,在他浑身轻颤不知所以之际,已经偷袭了他头上乌黑浓云般的秀发,摸了摸那偏硬的发丝,捋一指,到他眼前,请他细看。


    在他露出困惑之际,萧灵鹤轻声道:“大和尚,我看你是个假佛学,真登徒子,哪有佛家弟子带发修行,没有剃度,怎有资格成为佛子,还为官家讲经呢,你吹牛也不打草稿,我看啊,你就是自己骚浪,小浪蹄子欲拒还迎,引诱本公主。”


    他惊呆了,露出一种活遭天雷劈中的神情。


    因为自己是被女贼掳走的佛子这一设定在他脑中根深蒂固,他深信不疑,万万想不到,这天底下还有如此倒反天罡、倒打一耙的无耻之人。


    而且,而且他骚浪吗,谢寒商咬住嘴唇,拒不肯承认。


    只是,女贼说的又确乎不错,他是僧人,且不是一般的僧人,怎么可能带发修行?


    他崩溃一般地抱住自己的头,十指插向自己的发丝里,崩溃地发现他的三千烦恼丝,茂盛地顶在脑袋上,像打了肥料的蒿草,强健柔韧得拽都拽不断。


    “这……这……”


    啊,我不是一代高僧吗?


    我的头没有剃,这合理吗?


    谢寒商心怀戚戚,呼吸乱套,整个人都像要坏掉了,萧灵鹤一诧,有点儿担心自己的话会喊回他的魂魄,将他喊死,正要宽抚,却听他嘴里叽里咕噜念了起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你在嘀嘀咕咕什么?”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诵经,能让自己冷静。谢寒商念了一遍心经。


    萧灵鹤意外发现,他念完之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阿弥陀佛。”


    谢寒商语气规整,怀着一股说不出的慈悲,慢慢地道:“佳人于贫僧眼底,犹红粉骷髅,皮囊法相,都是虚妄。”


    “……”


    萧灵鹤不信邪,“大师哥哥,你睁开眼看看我,你若睁开眼,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玉指纤纤,仍搭在他并不规整的衣襟上,轻拢慢捻,探衣入里。


    撩拨他被肉夹子夹过的地方。


    那地方于谢寒商来说极为敏感,小狐狸只要被轻轻捏一下,便能激得颤抖。


    大和尚却如禅定,果真像有几分道行的,不妄也不嗔,他如她所愿睁开了眼眸。


    眼神回复了先前的深邃平静。


    “贫僧睁开眼看,还是两眼空空。”


    “……”


    萧灵鹤板脸利落地抽回手。


    好么,这是冰火两重天不带个过渡的,算他厉害。


    要换了旁的人,使尽手段撩拨仍然遭到男人这么无情拒绝,早就芳心碎成渣,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不过,她城阳公主可不是一般人,她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她既要他。


    便迟早拉他入十丈软红,让他化身为魔,入她之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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