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寒商清醒,已经是翌日未时正刻,日渐偏西。
金玉馆前佳木葱茏,洒扫的侍女殷勤地拨着笤帚,驸马的长随止期在庖厨里为驸马煎药,一个不小心,驸马就跑出去了,回到了他的泻玉阁。
昨夜里,谢寒商昏迷过后,公主大发慈悲地将他留在了自己屋里,也让止期过去看顾待命。
止期是跟着谢寒商从靖宁侯府出来的,算是“陪嫁”。
人都说,世人都有爱美之心,实属寻常,但城阳公主萧灵鹤的爱美之心,很不寻常。
这近乎已到好色痴迷、荒淫无道的程度。倘或不是世人对女子的道德约束更加苛刻,说不准这位公主会在出阁之前已豢养多少面首。
当初,城阳公主招婿时,曾对官家说:“我和你都姓萧,是一母同胞,我是你的阿姐,身份贵不可言,普天之下还有哪个男人能压过我一头。所以我看男人不看出身,贩夫走卒也没关系,但一定要俊,很俊,非常俊。而且,一定要身材好,细溜高挑的,还得有肌肉,太魁梧的和太细狗的,都不行,要很有力量,要能把我抱起来,遇到危险时,要能站到我身前保护我。阿弟,你就照这个挑吧。”
官家听了姐姐的话,结果是一挑一个不吱声。
至于最后是如何找着了谢寒商,还有另一段渊源。
总之谢寒商满足城阳公主一切要求,是驸马的不二人选,他那时已不再是靖宁侯府的世子,身负骂名,正处于人生的低谷,官家也费了一番周折,才说服谢寒商答应出嫁。
城阳公主自得驸马,如获至宝。
旁人以为驸马跟前的长随止期,已经足够花容月貌,谁知那日公主府迎亲,上下里外亲眼得见驸马早已名声在外的“美姿容”“貌柔心壮”,还是为美色所慑服。
萧灵鹤直接被美貌镇住了,芳心乱跳地想:这就是我的人啊。
于是夜入洞房,翻云覆雨、颠鸾倒凤、缠绵悱恻、鱼水交欢,不亦乐乎。
公主更是惊奇地发现,原来驸马不仅很好看,还很好用,不止天赋异禀,更有后天强健体魄的努力,简直堪称内外兼修,让人食髓而知味,欲罢不能。
公主对驸马爱不释手,满心欢喜。
至于也算得上美男子的长随止期,公主竟是分毫没给眼神,一心只扑在驸马身上。
止期是最了解公子的人,他眼睁睁看着公子怀着忐忑幽微的心境,嫁到公主府,从奢求公主的真心,到心灰意冷,不过半个月的时间。
公主是没有心的人,也许上位者天生无法对弱者感同身受,公主对公子,有的只是对皮囊的倾慕和对身体的占有欲,没有心。
三年了,公子把自己困在阁楼里三年,无非是不愿侍寝,不想再为公主的凉薄伤了心。
可他还是遍体鳞伤。
现在脑壳也摔坏了,还不知能不能好,会不会留下后遗症,止期每每想到这儿就伤心,恨不得代替公子难受。
公子分明也是出身靖宁侯府的贵人,有着金玉般的身份,看似坦荡光明的前途,可止期对公子,没有半分的羡慕。
这样的人生,无足可羡。
*
萧灵鹤在自己的汤泉里沐浴,让侍女为自己涂染上京城新兴的指甲,用凤仙花汁碾成的花甲油,薄薄地涂上一层,便已色泽艳丽。
仿佛焕发着一层天然的淡色釉光,能照出水阁外扶疏的墨绿竹影。
萧灵鹤满意地欣赏了片刻,听竹桃说,驸马醒了。
公主蓦地指尖一顿。
萧灵鹤顿时没了做指甲的兴致,起身从汤泉里出来,披上一重轻纱,外罩一件薄罗衫衣,听说他回去了,便也径直去了谢寒商的泻玉阁。
他果然醒了,正在泻玉阁中,对着那满地的金银财帛,恍恍惚惚地似在出神。
“谢……”
她喊了一声,忽然想到昨夜的种种,语气优容婉转下来。
“寒商。”
谢寒商回眸,他将身立着,一身梨花色烂漫暗纹的罗袍襕衫,衬得人丰神如玉,格外清贵倜傥,纤尘不染,举世无双。
这样看着,萧灵鹤的心里抽出了一股子邪念,恨不得把这人肆意地蹂.躏,看一朵清贵的梨花被作践成泥,再心满意足地将之蚕食。
谢寒商的目光从疑惑,在看到公主的一瞬,亮了几分,他惊喜地看着她:“公主姐姐。”
萧灵鹤的一颗心放回了肚里,还好,脑壳还是坏的。
她向他走近,伸手牵起谢寒商的手,与之仰目对视:“声声,你在这里看什么?”
谢寒商冷调的皮肤上浮出细若蛛丝的红痕,那红痕顷刻间爬满了他的两靥。
他道:“看你给我的赎身钱。”
萧灵鹤入乡随俗地配合他的情境,了然点头:“那够不够啊?”
谢寒商微赧:“够的,绝对够了。但我担心龟公向公主姐姐敲竹杠,你别拿这么多钱,只装作不充裕,杀价的事交给我吧,我至少能杀下一半来。”
萧灵鹤似笑非笑:“你还要杀价?嗯,那你觉得自己值多少?”
谢寒商局促不安地伸出一个手指,萧灵鹤笑道:“一千两?你对自己是不是太没有……”
话音未落便为他打断:“一百两。”
萧灵鹤的话被截断了,微微愣神,继而失笑攥住他的袖口,摸了摸他空空荡荡的广袖,笑话道:“你对自己的容色有没有数啊。”
他好像听不懂,一双墨玉般的狐狸眼困惑地歪着。
萧灵鹤道:“就如声声这般成色,又是花魁,少说一千五百两,你当龟公是傻的?赔钱的生意谁肯做。”
谢寒商紧张兮兮地道:“公主姐姐觉得我是赔钱货吗?”
萧灵鹤爱怜地摸摸他的耳朵:“不是的,你这坏掉的脑袋瓜真是不好使,我是夸你好看呀声声。你不仅好看,还很贤惠。”
谢寒商被安抚下来,他害羞地闪了一下自己的狐狸眼,“我想为公主姐姐省钱,你放心,省下来的钱我都还给公主姐姐。我,我吃得很少,还,很能干,能干力气活,剩下的钱足够帮公主姐姐养我一辈子了。”
萧灵鹤不信这句,她提着脚尖,更近一寸地贴上一步,将身子都几乎依在谢寒商的胸膛上,能明显地感觉到对方凌乱的呼吸。
她不知道,谢寒商脑子坏了,怎么反应也变了,轻轻一碰,就如贞洁烈男一样地战栗,这种心速,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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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爆裂而亡了。
毕竟她记忆里的谢寒商,清冷孤高,一如天上月。
难道这个人是个演技颇佳的白切黄?
纤细柔嫩的手指,落到了男子衣袍之下的耻骨上,轻轻一划,他宽大的绣袍无风而曳,栗栗地颤起来,他哼了一声,像不堪撩拨的小猫儿在主人的掌心下放弃了挣扎。
萧灵鹤的指尖往上蜿蜒,抹过他人鱼线,男子肌肉震颤,眼眸半阖,眼尾渗出了一缕绯红颜色,正当这时,公主如顽童般旁观着他的窘迫,促狭地问他:“吃得很少?”
当真吃得很少吗?
谢寒商红透了,整个如同上了汽的蒸锅里的龙虾。
公主姐姐,可是嫌弃他贪吃?
萧灵鹤却轻声问他:“花魁公子,本公主好奇,那个得了你梳拢之夜的人,是谁?”
“是,是……”
她喜欢看他语无伦次,被逼到悬崖边上无计可施的窘迫样子,这在总是清冷疏离的谢寒商身上可难以得见。
不知道在他的设定里,他的第一次给了谁。
是现实里的,得了他清白的通房?还是他年少糊涂时,沾惹过外边的桃花债?
又或是话本设定,其实不过子虚乌有?
但大婚当日,他熟练得,并不像个初出茅庐的生手。
她一直不问,是因觉着人都皆有过去,前尘旧事拿来计较很没趣,靖宁侯府的谢二郎,做过世子的嫡出公子,有过通房也算正常,虽然让她心怀芥蒂,但,她又不会真的对他动情,一样物件而已。
她从小对事就只有片刻热度,所以也不知道从旧货市场里淘回来多少二手货,把玩后转手又高价卖了。
萧灵鹤对谢寒商可能就是这么一个定位。
谢寒商咬住了嘴唇,好像有一点难以启齿。
可他实在太害怕了,害怕自己的沉默会让公主姐姐不高兴。
眼神已无法躲闪,他垂下了眸,仿佛自己已经很脏了,卑弱地道:“是,一个坏人。她强迫我,那晚上,她坐在红帐里,强迫了我五次。”
“……”
萧灵鹤想过他可能有过不堪的过往,没想到,竟是这么不堪。
原来他曾是如此破碎啊。
萧灵鹤的心情复杂了起来,澎湃的同情里,掺杂上了一丝若隐若无的嫌恶。
谢寒商显然对此一无所觉,他自顾自地卑微起来,示弱起来。
“我把第一次给了她,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全都给了她,她,她却一点都不喜欢我,她不像公主姐姐这样喜欢我。”
萧灵鹤有一点嫌弃,却温柔地顺着他的话:“那她真坏啊。”
谢寒商点头,咬牙道:“是的,她坏,她把我绑起来,在红帐里,用鞭子抽打我的背,还说用棉花包裹了不会疼,可我还是疼。她还让我咬着头发,用朱砂笔在我的背后画花,不许我擦掉,故意叫她的侍女看见……”
萧灵鹤本来也顺着他的话一并谴责的,谴责那个恶贯满盈的“坏人”,可是,她越听越不对劲,应和戛然而止。
嗯……谢公子说的这个人,怎么有一点耳熟?
不会是,城阳公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