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图得了台阶,奈费勒得了回答。
但是这家伙心血来潮,做事时常不计后果,骂了五年都没改变。
奈费勒觉得,说了也白说。
只看阿尔图为了革命,能忍住多久。
奈费勒有许多事情要安排,刻意的避开与阿尔图的碰面。
连朝会都特地选了阿尔图不在的时候,直面倦怠的苏丹,免得破坏暗中的计划。
更多时候,他会待在苗圃,教导孩子。
偶尔教学空闲,会看看鸟……
忽然有一天,他的鹦哥抖擞着漂亮翅膀,趾爪抓着一枚精致的戒指,缓缓落下。
奈费勒伸出手,接住了那枚戒指。
硕大的宝石,流转着魔力,奈费勒心头一跳,认出了这是苏丹从不离身的魔戒。
他差点怀疑自己看错,“你从哪儿弄来的?”
鹦哥只是抖了抖修长的腿,亮出某个混蛋胡乱绑上去的字条——
奈费勒,我想了很久,还是你保管它最安全。等我好消息。
熟悉的字迹,交托了深藏的信任。
奈费勒怒火上头,大骂道:“阿尔图,你个混蛋!”
几乎在收到这枚戒指的瞬间,他就意识到革命的计划已经推行。
而那个自作主张的家伙,要他躲在苗圃,守着这枚魔戒,什么都不用做,安安稳稳的等待胜利果实。
那怎么行!
“守好苗圃。”
奈费勒叮嘱了苗圃的守卫者,带着自己的侍从急匆匆的赶回府邸。
一切开始得太过突然。
他只来得及拿起装有毒箭的匣子,就放飞了自己的鹦哥。
“阿尔图那个混蛋,他在哪儿?!”
鹦哥机敏聪慧,扑扇着翅膀,就往城门飞去。
奈费勒追着鹦哥,策马赶到城外树林时,声势浩大的队伍已经借着夜色,完成了集结。
熟悉的背影,站在众军之前,朗声誓师:
“当破晓一束光照亮青金石宫殿,我们就会迎来一个崭新的王朝!”
“阿尔图!”
奈费勒怀着怒意,呼喊了这位革命将领的名字。
“难道你认为,我是一个应该躲起来的懦夫?”
阿尔图转身看来,如常的声调,解释道:
“奈费勒大人,改朝换代是我们武将该做的事情。而苗圃里的希望,才是您这样的文官应该守护的东西。”
奈费勒脸色苍白,急促得屏住呼吸,怀疑自己错过了什么。
他听不见阿尔图的心声。
这片聚集了革命部队的树林,再也没有那些吵闹、愚蠢、轻浮的话语。
安静得仿佛奈费勒从未听过他的心。
“我想见他。”
奈费勒的声音压低了些许,请求眼前的阿尔图允许他揭开一个仅有他们知晓的秘密。
“请您让我见他。”
异乡人的军队、亡国的旧部、苏丹的近卫,组成了声势浩大的庞大革命军。
简陋扎起的帐篷,摆放着王都布防的沙盘。
上面的旗帜,已经演练过无数次,只等破晓第一缕光,照亮他们杀入王都的路。
吵闹的心声,从沙盘遮挡的座位传来。
【苏丹戒指,应该送到了吧?】
【那只臭鸟,平时上朝骂我都这么聪明,总不能这时候掉链子。】
【奈费勒不去皇宫是对的,不然他口齿伶俐,能说会道,直接说服了将领部队拥我为王,那就完蛋了。】
【反正我说不过他,我只能来硬的。】
【可惜不能亲眼看见奈费勒的表情——】
“嗯~”帐篷里传来阿尔图得意的感叹。
【他一定会想,我怎么连苏丹的魔戒都能搞到,太厉害了,必须以身相许才行!】
“阿尔图。”奈费勒无情打断他的妄想。
沙盘遮挡的座位,寂静了一秒,顿时站出来一个慌忙的身影。
“奈费勒?”
阿尔图惊讶的模样,实在是傻得出奇,视线看了看他,有震惊的看向自己的双胞胎哥哥。
“哥,你……”
【你怎么告诉奈费勒我们是兄弟,还把他带来了?!】
“你们慢慢聊。”
善解人意的兄长,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傻弟弟,根本没有告诉喜欢的人,他们是双胞胎这个秘密。
哥哥以为弟弟说了,弟弟以为哥哥说了。
看似寂静,适合密谈的帐篷,充斥着阿尔图的傻叫。
【我哥太不仗义了!】
【怎么就把我卖了呢?】
【难道是我之前赌咒发誓,说奈费勒爱我,不能没有我,起了作用?我哥把奈费勒当弟媳看了?】
【可是奈费勒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一点也不局促,到底……】
呆愣得值得奈费勒反复品味的愚蠢,仅仅持续了几秒。
阿尔图视线一转,【诶不对,这是个好机会……】
奈费勒:?
阿尔图狡黠圆滑本性,立刻灵活的冒了出来。
“所以我说,跟妃子纵欲,夜宿欢愉之女都跟我没关系。现在你信了吧!”
“都是我哥干的!”
【现在推给我哥,肯定没问题!】
【虽然都是为了革命,但奈费勒肯定不信我是清白的,自证起来太麻烦了,反正梅姬不在,听不见。还是推给我哥更容易!】
奈费勒:……
他很想骂这个笨蛋,他都听见了。
又觉得大战当前,不能内讧。
奈费勒所有感动,都变成了收到魔戒时的震怒,勾起戏谑笑意,讥讽自己顽固的政敌。
“也对,不仅阿尔图大人做的事情跟你没关系,就连你做的一切决定,也和我没关系。”
“看来,我在阿尔图大人眼里,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不配参与你们的革命。”
“奈费勒,我不是这个意思!”
阿尔图焦急辩解,“我只是觉得,魔戒由你保管更安全。这可是最重要的东西,关系着我和兄弟们的性命。”
“我是把命都交给了你!”
奈费勒直刺关隘,“说好的先问过我愿不愿意呢?你这个厚颜无耻、言而无信的骗子!”
还是骂了。
看到阿尔图一脸吃瘪的表情,奈费勒又开始反思,是不是骂得太过分了一些。
“我只是希望你安全。”阿尔图虚弱的挣扎。
……果然骂得过分了。
阿尔图眼神坚定,“这场战争一定会顺利,可我依然不希望你亲眼见到流血和牺牲……因为你肯定会伤心。”
奈费勒开始后悔骂他了。
革命伴随着流血和牺牲。
集结在此的每一个人,都在苏丹的暴政之下,遭受过惨无人道的折磨。
他们的反抗与挣扎,必然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奈费勒露出一个疲惫的笑意,“我见过太多流血和牺牲,也伤过太多的心。可我相信,这一次你不会让我失望——”
“我想和你在一起。”
即使这样的话语暧昧不清,奈费勒也如实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我想亲眼看到故事的结局。”
破晓的第一缕光,集结的部队迅速走向城门。
阿尔图拥有的信物,极好的挑唆了守城的将领,不多一会儿,城门为他们敞开。
部队长驱直入,奈费勒亲眼见到了阿尔图的准备——
席卷天地的狂风,刮破城墙屋瓦,砸得苏丹的军队自顾不暇。
突如其来的龙卷风堪称神明的奇迹,带着革命军一路高呼的“天命所归”“神佑我军”的号令,杀入了戒备森严的青金石宫殿。
“那是什么东西?”
略懂魔法的奈费勒,也清楚这种杀伤力极强的天象,不可能为人所控。
偏偏阿尔图信心十足,游刃有余的说:
“超大龙卷风。放心吧,像这样的奇迹,我准备了一百个!”
【这东西卷起来,可比生命权杖带劲多了。】
【毕竟我又不是什么变态,只要保证不伤害我的追随者,什么八级大狂风我都能招来。】
奈费勒在狂风之中眯起眼睛。
他不仅见证了阿尔图的财力,还有这匪夷所思的实力。
“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那不重要!”
阿尔图充满自信,张扬笑道:
“没有足够的钱,足够的支援,我怎么敢夸口实现你的理想?”
“这一切都是神明的旨意,无论是风雷雨雪,还是日月星辰,都站在我们这边!”
说得冠冕堂皇,有如神助,心声暴露全部:
【人一旦学会偷国库,就会有数不尽的金币、生命之水和八级大狂风。】
【这算什么!我还偷过一百只黄金鸟,兄弟人手有份儿!】
好好好。
奈费勒打定主意,等阿尔图登基,要对国库加强戒备。
即使是苏丹本人,也不能随随便便偷这偷那!
革命军踏着苏丹军队的尸体,走入了君王的宫殿。
只要推开那扇宫门,就能直取苏丹性命。
在这关键时刻,阿尔图却握住了奈费勒的手。
“奈费勒,拿出你的毒箭。”他说。
这样强大的军队,有风、有魔法、有天助的未来君主。
根本不需要他这样文弱的官员,可笑的毒箭。
但那是他的执念。
从未说出口,依旧被阿尔图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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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图说:“你有你能做到的事情,不必去做和我们一样的事情。”
“苏丹死前应该为他杀害的所有好人忏悔。”
仿佛他清楚奈费勒想做什么事。
正如他承诺那般,不会让奈费勒的毒箭,白白落空。
阿尔图的兄长,带领着近卫推开那扇宫门。
苏丹的笑声,从殿中传来。
奈费勒无法辨明他见到近卫纷纷背叛,是生气还是开心。
他取出了那支毒箭。
弥散的黑魔法气息,令他屏住呼吸。
密密麻麻的名字,缀满了箭杆。
奈费勒终于问:“你为什么会知道这支箭?”
阿尔图的心声,比他的嘴更坦诚。
【因为你用这支箭救过我。】
【在我轻率的落败,将要死在苏丹手上的时候,你射出了带有黑魔法诅咒的毒箭,献祭了你的生命和神魂来救我。】
却为了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颜面,露出游刃有余的灿烂笑容,闭口不言。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
阿尔图握住他的手,挽弓上箭,紧贴他的后背,让他共享了自己的一切感官。
“我们可以一起创造,你想要的结局。”
强大的魔力,覆盖了奈费勒的身体。
使他能够借助阿尔图的力量,轻松拉开手中的短弓。
奈费勒察觉到异样,“阿尔图,你……”
阿尔图只是一笑,魔力源源不断的流转,哪怕只是一支普通的箭,也能射穿苏丹的铠甲。
更何况是淬毒的黑魔法利箭。
【要是你知道我见到了神,只为了从神的手上骗来魔力,和你一起拉开这张弓,你也会骂我是疯子吧——】
不会。
奈费勒在心里回答了他。
你是有勇有谋的战士,是我期盼已久的明君。
奈费勒念出了那些名字。
他亲手刻在箭柄,一个又一个被苏丹侮辱过、杀害了的名字。
射出这支漆黑的诅咒之箭,所需的代价,在阿尔图庞大的魔力面前,变得微不足道。
奈费勒充满了力量,瞄准了他曾经的君王。
当最后一个名字被念诵,毒箭破空,划出一道流星般的痕迹,裹挟着万民众怒、冤魂残骨,一举击穿了苏丹的心脏,将那位喜怒无常的暴君,钉死在了黄金王座。
阿尔图的声音带着笑意和喟叹,从奈费勒的耳畔传来。
“我们在这里,为伟大的苏丹带来终结。”
苏丹的尸体,终结了万民的恐惧。
摘得胜利果实的革命军首领,有资格论功行赏。
他们找遍了皇宫,也没找到带来罪恶苏丹卡的女术士。
奈费勒担心不已,“阿尔图,你手上还剩什么卡?”
阿尔图笑着宽慰,“什么卡都不必担心。悬在头上的处刑日已经毫无意义,就算女术士逃走了,也不会成为我们的阻碍。”
【虽然苏丹卡对我已经不构成威胁了,但他要是知道我留的是金纵欲,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奈费勒是银品级。】
阿尔图的心声得意、雀跃,似乎为奈费勒的银品级配不上金纵欲感到遗憾。
又像是从品级上,扳回一城的高他一等。
奈费勒清楚自己的品级。
拒绝了宰相之位,当然也没有能力和义务,去帮未来的阿尔图陛下,折断一张金纵欲。
毕竟,伟大的苏丹,能够拥有无数金子般的后妃。
也不必他这样的卑微臣子,操心帝王如何消掉自己的欲望。
“奈费勒,你等我一下,我得好好算算。”
阿尔图激动万分,不知道在算什么。
很快,他的心声表露无遗。
【莎姬、萨达尔尼、安苏亚、法德耶……】
一个接一个,尽是旧王的后宫。
奈费勒面无表情,站在黄金王座旁,看旧王的近卫,收敛旧王的尸体。
阿尔图还剩一张金纵欲,即使再也没有处刑能够威胁他的性命,作为下一任苏丹,总要充实后宫才行……
“奈费勒!”
阿尔图兴高采烈的握住奈费勒手,“我算好了,这次一定没问题!”
没等他问什么没问题,人已经被阿尔图按在了王位。
在阿尔图强硬的钳制下,无法挣扎的,被封为了下一任苏丹。
黄金的王座,黄金的冠冕。
无论奈费勒的曾经品级,在这一刻,他毫无疑问的晋升为了金色的苏丹。
“啊,真漂亮。”
漂亮的明明是阿尔图的眼睛。
奈费勒羞于直视,偏偏听到煞风景的心声——
【天知道我留着金纵欲,等的就是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