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拿去补补身子
听见申语情呼唤自己的名字,路舒才渐渐找回早已飘散到火星上的理智,她敏捷地用手捉住申语情那只尚未收回的手,然后低头轻轻地吻了一下冰冷的戒指,“谢谢你,申语情,能跟你走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
她从床沿上站起身来,然后朝着放着四件套的小沙发走去,双臂张开,一把将上面放着的四件套抱在怀里,申语情走到路舒面前,仰着脑袋,双眸中似乎有泪花闪烁,“我们会越走越久的。”
路舒想着她累,就把她赶回床尾凳上面躺着休息了,自己则是勤勤恳恳地收拾着湿润且乱糟糟的床单,等她把所有东西都给收拾好后,转头一看,申语情已经将就着床尾凳睡着了。
甚至差点儿因为翻身摔倒在地,幸好路舒眼疾手快,及时将她抱住,然后扛回了床上。
申语情的后背又轻又慢地落在了带着茉莉花香的床单上,她两手搂住路舒的后背,就是躺在床上后也死死抱住,不肯放开。
美人在怀,更何况她难得这么主动一次,路舒怎么忍心将她推开,于是顺势坐在了床沿,单手撑着床单,被迫弯着腰,两个人之间的面部距离极其的近,稍不留神就又会重蹈覆辙。
路舒强行忍住内心的冲动,她笑着问:“怎么今天这么主动?”
申语情虽然双眼合上,但是神智相当清醒,她几乎是毫无迟疑地回答:“因为我发现以前都是你一直在主动靠近我,所以我也想主动一些,让你明白,我也是爱你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终于被我的魅力所折服了呢。”
听到这里,她不禁笑了一下,申语情扭了扭身子,侧着身子睡觉,单手枕着脸颊,“你确实也很漂亮,刚开始认识的时候能够强忍着继续和你聊天,就是看在你长得还挺漂亮的份上,不然早就把你拉黑了。”
路舒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于是她恶狠狠地用手扯了扯申语情的脸颊,路舒像个狼外婆一样质问她,“原来我在申检心里的第一印象这么不好啊?真是难为申检和我一起聊天了。”
现在夜已深了,都已经快睡不了多少个小时的觉了,外面蝉鸣不绝,卧室里面路舒又跟闹山麻雀一样叽叽喳喳个不停。
申语情向来注重睡眠,因为她知道一段良好的睡眠有多么的难能可贵,于是一个巴掌落在路舒的脑袋上。
路舒摔倒在羊绒毛毯上,卒。
“别说话了,快睡觉吧,不然明早得要迟到。”
路舒狼狈不堪地从软绵绵的地毯上爬起来,她嘴里一连应了好几个“好”字,手上正进行着给申语情掖被子的动作。
“晚安。”
路舒睡得比申语情晚,第二天早上申语情果不其然比她早醒。
但其实申语情是被路舒这个该死的混蛋的闹钟给吵醒的,这家好人每隔五分钟就设一个闹钟啊?关键是闹钟都每隔五分钟响起了,居然还没把应该吵醒的人吵醒。
申语情有起床气,更何况还是以这种方式醒来的,她今早的起床气是有史以来最浓烈的,一怒之下掀开被子,踩着一双拖鞋,怒气冲冲地去洗手间洗漱,怒气冲冲地去衣帽间换衣服,怒气冲冲地去厨房做两人份早饭。
路舒醒来,是因为闻到了一股早餐的香味,她甚至连脸都没洗,就直接顶着一头鸡窝头来到厨房,只见申语情正穿着围裙,站在灶台前煎黑胡椒火腿肠。
兴许是感觉到了身后的某种异动,申语情忽然间回过头来盯着她,那双眼睛带着愤恨和无奈,仿佛要直接把路舒撕成碎片。
不知是不是人狗连心,笨笨也突然间蹑手蹑脚地走到路舒脚边,然后用牙齿咬住裤腿,使出全身力气往后退,然而路舒这座阿尔卑斯山却岿然不动。
笨笨咬得牙齿感觉都要掉了,却还是没有拉动半分,两只圆溜溜的眼睛透露着委屈,哭唧唧地掉头回自己的狗窝去了。
路舒转身去浴室迅速洗漱了一把,然后随便套了两件衣服在身上,然后急忙来到厨房,本来是想要帮忙做早餐的,可惜申语情手脚麻利,已经做完了。
申语情端着饭碗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轻飘飘地看了一眼路舒,不知道是不是路舒想多了,她总觉得申语情那一双眼神当中带着一点轻蔑。
嗯?她这是什么意思?
路舒一头雾水地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心说自己今天也没有惹到她啊,昨晚也把她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几遍,也没有把她弄伤,那申语情究竟为什么要用那个眼神看着自己?
她拉开餐椅坐下,迟钝地拿起筷子卷面,“申语情,你是不是又忘了昨晚跟我说的话了?”
“没有啊。”申语情美滋滋地吃着自己煮的面。
对了,一想到她又一不小心把蛋壳弄到路舒的面里面去了,申语情心里面就更加美滋滋的了。
没有?没有忘记,还对我这么冷漠?路舒心里面有些不开心。
在忍了0.5秒之后,路舒终于忍不了了,她问:“那你怎么对我若即若离的?还有刚刚那个眼神是怎么一回事?”
申语情依旧慢条斯理地用叉子吃着刚煎好还冒着热气的火山石烤肠,她嘴里咀嚼着烤肠,所以含糊不清地说:“这句话不应该问你自己吗?设了二十多个闹钟,居然没一个把你吵醒的,反倒是把我给吵醒了,你不应该反思一下自己的问题么?”
听及此,路舒顿时有些吃瘪,她就说怎么今天一个闹钟都没听见,还以为是闹钟失灵又不响了,原来是自己的问题。
“对不起嘛,你看我昨晚那么勤勤恳恳地侍奉你,累得听不见闹钟铃声,也是情有可原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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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舒打算打同情牌,但已经铁石心肠工作了好几年的申语情早就对同情牌免疫了,只见她用筷子夹起自己面碗上浮着的那块煎蛋,然后莫名其妙地放进了路舒的碗里,她抬起双眼,一双浅色眸子中含着笑意,“拿去,多吃点,补补身体。”
在听见这一句话之前,路舒心里面还有些许感动和欣慰,心想她终于懂得体谅自己,而不是把蛋壳放在自己碗里了,没想到申语情做这些原来是为了铺垫这样一句话。
路舒气得脑袋顶上都开始冒热气了,她气呼呼地将这块煎蛋又还给了申语情,好像只要她收下了这块煎蛋,就是从侧面承认了自己就是一个身体虚弱的人。
只听她义正言辞地说:“不用!我身体好得很,这蛋还是留给你自己吃吧。”
“那好吧。”申语情也不勉强她,反正一会儿还有蛋壳给她补身体。
说曹操,曹操到。
路舒刚接着吃第三口面条,忽然间牙齿间传来一阵清脆响亮的咔嚓声,她心里顿觉不妙,狐疑地扯了一张纸巾,然后把那个碎片给小心翼翼吐了出来,她垂眸一看,白花花的是个蛋壳。
呼她在默默做着深呼吸。
要是再不深呼吸几下,路舒感觉自己的血压都已经可以直接飙到一百八,她将纸巾扔进垃圾桶里面,一抬眼,就对上了申语情那副因小计谋得逞而暗爽的表情,她无奈地用脚尖轻轻踢了踢申语情的脚踝,“什么意思?又是无意的?”
申语情很会顺藤摸瓜,她甚至在路舒面前学会了“插科打诨”这个技能。
“对啊,你知道我厨艺不好。没事儿,事不过三嘛,下次就不会有蛋壳了。”
虽然说谈恋爱会使人的智商下降、人格变态,但是路舒倒不至于这么容易就被花花世界迷了眼睛,她歪了下脑袋,认真地提出了一个可能性,“你故意的吧,就是为了报复我的闹钟把你吵醒了。可是吵醒你的是苹果手机,不是我路舒,你应该去怪苹果公司。”
不得不说,在甩锅这方面,路舒是一等一的优秀。
申语情懒得和她东扯西扯,“你怎么话这么多啊?快吃面吧,不然一会儿就坨了。”
大概真的是因为在市局里面混的久了,路舒已经练出了一身的功夫,比如说吃饭五六分钟就能够直接搞定,当然,至于会不会噎住,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只见路舒一手端着面碗,一手握着筷子,哐哐哐地吃着热乎乎的面条,筷子和瓷碗相撞,发出了砰砰砰的声音。
看她唰唰唰地就把整个面碗洗劫一空,申语情有些傻眼了,忍不住劝诫一句:“慢点吃,吃太快了对胃不好。”
路舒不着调地回复:“你多陪陪我,我的胃就好了。”
申语情没搭理她,自己吃饭的速度丝毫没有受到路舒的影响,依旧十分优雅地吃着面条,然后慢悠悠地用纸巾擦了擦嘴巴,紧接着有条不紊的收拾着桌面上的残羹冷肴,路舒帮着她收拾桌面,一个去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里面,一个用纸巾在餐桌桌面擦拭干净并把餐椅归位,分工有序,配合得当。
离下楼还有短暂的五分钟,两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申语情软绵绵地靠在路舒怀里,无聊地把玩着她手机壳上挂着的平安锁,“希望这个平安锁能够保佑你平安无忧。”
“你做的,肯定有用。”路舒轻柔地用脸颊蹭了蹭申语情的额角,两个人就像一只边牧和一只英短,一起依偎在沙发上,享受着片刻的宁静和舒适。
申语情平时工作的时候会觉得五分钟过得特别快,简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可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这五分钟过得十分缓慢,甚至怀疑时间沙漏是否暂停,她觉得靠在路舒怀里有些腰疼,索性直接枕在路舒大腿上躺着。
“路舒,我打算就这几天跟我妈说我们谈恋爱的事情。”
“真不需要我出面?”路舒还是有些担心,一是担心申语情会因为这件事情和家里人吵架,二是担心她妈妈又会重蹈覆辙。
知母莫如女,申语情清楚吴书婷的性子,等她坦白之后,吴书婷说不定会气得直接坐飞机来海宁和她当面对峙,指不定还会闹到这里来,本来吴书婷就无法接受路舒,要是路舒还那么早就屁颠屁颠凑上去,指不定会酿成怎样一副鸡犬升天的模样。
“暂且不用,等需要你的时候,你再出面就是了。”
“那我还是给阿姨准备点见面礼吧,你就代为转交?这样感觉也不太好,会给阿姨留下一个很不好的印象。”
申语情的嘴角扬起一抹礼貌的笑容,心说你早就在她心里面留下了一个很坏很坏的印象了。
时间差不多了,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从沙发上起身,然后背上包、换鞋,因为天气预报说今晚可能会有大暴雨,所以两个人手里都捏着一把足以抵抗台风的雨伞。
今天开车的人依旧是路舒,毕竟路家家规上面就清清楚楚地写着“要宠着老婆,要听老婆的话,这样才会发达”,而路家也正是因为世世代代信奉这句至理名言,始终让女性来掌握企业主导权,所以才能够富贵至今。
申语情用手机连接蓝牙,播放着路舒平时最喜欢听的歌,由于旋律婉转,像一阵夏夜的清风,她听着听着就忍不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自然地洒在下眼睑上面,眼睛周围有点浅浅的黑眼圈,也不知道是工作太忙,还是因为路舒总缠着她。
路舒趁着红灯停下车,她偏着脑袋,视线毫不意外地落在申语情身上。
她向来都是素面朝天,只有偶尔参加一些重要场合或者喝路舒出去约会,才会往脸上抹点素颜霜,但申语情的脸蛋已经漂亮到就是完全不化妆,丢在人群里面都是非常打眼的那个。
因为她的面色总是粉白粉白的,双唇天生就带着一点浅粉色,不化妆看着就和那古画卷里面的淑女一般,身上总有种莫名吸引人的气质。
她控制不住地伸手去捏了捏申语情粉粉嫩嫩的脸蛋,只可惜太瘦了,捏着一点儿也不胖嘟嘟的。
路舒还没来得及收回手,申语情就因为感知到有一个坏蛋捏了自己的脸颊,而渐渐从美梦中抽离,她撇过头来,一双恶狠狠的眼神紧紧盯着路舒。
被陡然抓下了现行,路舒只好悻悻地收回手,俗话说人在尴尬的时候会很忙碌,她也不例外,假装很忙地用手指摸了摸鼻头,然后又用手掌心搓了搓脸颊最后选择生硬地转移话题,分散申语情的注意力。
“申语情,你平时中午在检察院里面多吃一点,不然我就让我家的大厨天天给你做饭送过去。”
第72章 哪方面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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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语情不知道自己在路舒心里面究竟是一个什么形象,难道说自己是一个饿了得要吞掉一大座米山的猪八戒吗?
“我吃的挺多的。”
“吃的挺多,那怎么还是这么瘦?全拉出来了?”
路舒说话总爱荤素不忌,啥啥都往外面说,就跟貔貅一样,申语情可就不像她,至少她还是要点脸面的。
“……能拿捏一下说话的艺术吗?”申语情在脑海里面搓了半天词,才这么委婉地说。
路舒觉得她现在太瘦了不行,而且身上还没有什么肌肉,完全是处于一个亚健康的身体状态,她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这样,以后你吃中午饭之前给我拍张饭菜的照片,吃完之后再拍一张,我要验收。提醒一下,不准打歪心思。”
其实不用她提醒最后一句,申语情也知道自己没有打歪心思的选择,毕竟对面那人可是刑侦副支队长,眼睛比老鹰还要敏锐,不假思索就能一眼看出图片上面的破绽,申语情根本糊弄不了。
好累,这就是找了一位刑警女朋友的烦恼吗?
路舒向来奉行鼓励式教育,她见申语情听见这个提议的时候有些忧愁,便增加了几块砝码,“要是你每天完成任务得比较好,我就每天都给你买份小礼物,怎么样?考虑考虑。”
“每天都送?”
“每天都送。”路舒肯定地说,“反正咱也不差那点儿钱。”
申语情:……好热啊,想把路舒的钱偷走,拿来折成扇子扇风。
大概是看在了每日一份小礼物的份儿上,申语情纠结了三秒钟,最终还是答应了,“那好吧,你可不准食言。”
“当然不会食言,要拉勾吗?”说着,路舒主动将手肘搁在中间的扶手上,然后伸出那根细长的小拇指。
申语情主动用自己的小拇指轻轻勾住她的手指,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你要是敢食言的话,我就霸占了你的房子!”
结果却听见路舒语气轻快地说:“没事儿啊,我还有别的房子。”
就好像一个人拥有好几套房子时理所当然、情理之中的事情。
申语情:从今天起,我真的要仇富了。
路上有些堵车,路舒干脆和她聊了聊闻林的事情,申语情见过闻林,对她很有印象,因为闻林的身材比例特别好看,就是说她是超模都不为过。
路舒和她聊起了闻林跟李玲珑两个人之前的八卦,提到年龄这个关键点的时候,她忍不住问:“要是我也比你小八岁,你会跟我谈恋爱吗?”
申语情没有当机立断给出答复,而是反问:“那你呢?”
“会。”
她毫不犹豫地就这么回答了,甚至是申语情最后一个字才刚刚落地,路舒的声音就在车内响起。
“我应该会吧。”申语情从来不去假设那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所以一时间也不能够百分百确定自己会不会做出和路舒一样的选择,但是她至少知道自己不能够欺骗路舒,所以才这么回答。
申语情又接着说:“但我觉得闻林有顾虑也挺正常,毕竟李玲珑年纪小,才刚出社会,比较青涩,在一些事情上面可能也会更加理想化一点。但是闻林好歹工作了这么多年,酸甜苦辣都尝过了,可能是觉得她们两个人心态不一样吧。”
“其实我主要是很好奇李玲珑是怎么看上闻林的?”
关于这个问题,路舒简直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她认识《十万个为什么》的作者,一定会写邮件请求作者把这个问题写到里面去。
“很正常啊,闻林长得好看,身材还特别好,而且工作又很稳定,确实是属于很受欢迎的那种群体。”
“是么?”路舒的音色忽然间沉了沉,然后状若无意地问,“那倘若一开始和你接触的人是闻林,恐怕你也会爱上她?”
一听这个酸溜溜的问题,申语情就知道这人肯定是又自己给自己酿了一缸子的醋了,她无奈地笑了下,“我刚刚那番话只是客观陈述,不具有主观感情的好不好?反正我觉得,你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面长得最好看的那个,也是最厉害的那个。”
“最厉害那个?再哪方面厉害?展开说说。”
路舒总爱这样,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调戏申语情的机会,就算申语情没有那个意思,她都非要误会成有那个意思。
“最厉害的……当然是你的钞能力咯。”
听见她是这么回答的,路舒心里面不免有点落空,本来还挺期待她夸一夸自己的手指非常灵活呢,不过她转头就说:“喜欢我的钱啊?那你跟我结婚吧,这样我的所有财产都可以名正言顺地归到你名下。”
申语情将车内空调的风速调低了两个档,“结个毛,法律还不允许呢。”
“那你的意思是只要法律允许,你现在都愿意跟我结婚?”
路舒再一次发挥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她霎时间无语了一瞬,然后熟练地把火点在路舒身上,“你什么表示都没有,还想让我跟你结婚,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表示?这多简单。”路舒用手摩挲着下巴,开始沉浸式地构思结婚这件事情,“今晚你下了班之后我接你去商场买订婚戒指和结婚戒指,钻石的黄金的都买,五金也不能少了。欸等等,要不咱们去定制戒指吧,正好前段时间我托人在佳士得上拍下了一款水滴型蓝钻,还挺好看的。对了,还有房子那些,我把半山腰那款别墅划到你名下,那款最值钱,而且风景也很好。至于车嘛……改天带你去买点。咱们结婚的话,婚宴酒店肯定得选个好看点的,你说——”
路舒的春秋大梦还没做完,就被申语情给强行打断,因为她怕路舒再这么说下去,恐怕真的会这么定下来,只听她说:“行了路舒,咱们俩离结婚还早着呢,别这么快就在这儿瞎想。”
“这哪能是瞎想呢?我是真打算这么做,跟你结婚,我必须得把我能拿出来的最好的都拿出来给你。”
“等我们定好了再一起商量这些也不迟。”而且就算路舒敢给,申语情也不一定敢收,按她刚才报的那一大堆,都不知道要花上多少钱了。
虽说申语情家里面也不穷,她每个月工资也不算很低,但是她从小就被教导着不能够奢靡浪费,像路舒这样大手大脚花钱,是申语情一直以来都不敢想的。
“对了,你的买房基金存的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申语情的眸中瞬间多了一丝光亮,“快熬到首付了。”
离买房子越近,申语情就觉得这个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感觉生活一直都在朝着一个光明的方向前行,她也难得这么贪恋人生中短暂的每一天。
听及此,路舒想到了一个办法,于是提议:“要不你出首付那一部分,我给你出剩下的?反正你现在都跟我住在一起,要是按揭买房的话,你每个月还要平白无故多出几千块钱,关键是你还不住那儿,不太划算你说是不是?”
路舒自以为出了个好主意,但申语情听见这个提议之后眉眼间忽然间冷了几分,她丝毫没有犹豫地抬头否认了这个提议,“不行,我怎么着也得要在海宁拥有一套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房子,这样我在海宁也才算是有了立身之地。我不想靠别人,更不想靠你。”
毕竟申语情跟路舒不一样,她不是海宁本地人,在这里没有房子,没有家,她始终都觉得自己是漂泊无依的,也始终觉得自己还没有从那个家庭里面挣脱出来。
路舒看她态度这么坚决,坚决得像一名合格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于是拿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顺从地说:“好好好,都听你的。但也请你听我一句,不要为了买房,亏待自己的吃食,好不好?”
申语情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白色的大众唰的一声转弯来到另外一半马路上,然后稳稳当当地停在了路边,申语情拎起自己的托特包,刚把车门打开一个缝隙,她的腰忽然间被人握住,然后狠狠往旁边一拉,猝不及防地撞上了路舒的双唇。
剧烈且突然的冲击力,柔软的嘴唇和坚硬地牙齿相互碰撞,申语情感受到有一股冰冰凉凉的液体葱自己的嘴唇中冒了出来,然后顺着滚烫的肌肤向下缓慢流淌。
“血……路舒。”
路舒无奈又贪恋地将她放开,然后用纸巾给她擦试着下巴上的血液,只见申语情的下唇上有一道横型的伤口,深色伤口在浅粉色的嘴唇上显得尤为突出,而且路舒总觉得还有一种很莫名的性感。
于是再度不受控地吻了上去。
可是刚吻几秒,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到了两个人的耳朵里。
“哇塞!”
申语情瞬间就识破了声音的主人——虞笑!
要是真的被虞笑看到了这个情形,恐怕今天一整天——不,应该说是之后的每一天,虞笑都会唠叨这件事情,并且无休无止地八卦。
她赶忙用两只手将路舒推开,慌乱地背着包下了车,下车的时候余光间瞥见了虞笑,申语情立刻大步流星地朝着斑马线奔去,就好似小偷偷东西偷到一半,被被人发现,然后揣着偷来的东西匆匆逃跑一样。
只可惜,命运弄人。
申语情并没有赶上绿灯的最后十秒,于是她自然而然和虞笑一起等着下一次绿灯,而虞笑也终于得偿所愿地遇上了申语情。
虞笑笑得一脸贼兮兮的,她用肩膀撞了一下申语情的手臂,“语情姐,原来你们这么甜蜜,不仅每天有人接你上下班,甚至还有上班吻,而且还这么缠绵,哦天哪!看得我也想去找个对象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申语情还想装傻。
“嘻嘻,手机镜头和我的眼睛都看到了哦!”
说着,虞笑从裤兜里面掏出自己昨天新买的手机,背后有整整三个镜头,拍出来的照片极为高清,就是放大五十倍都能清清楚楚,她将方才拍下的十连照片一一展示给申语情看。
申语情看得尴尬癌犯了。
这款国产新手机果然就像宣传的那样,摄像头清晰得像显微镜,把申语情和路舒两个人的侧脸拍的清清楚楚,连脸上的黑眼圈都清晰可见。
虞笑还不忘调侃她嘴唇上那处难以忽视的伤痕,“没想到语情姐居然喜欢这样的,连嘴巴都被咬破了。我还挺想看语情姐主动攻上去呢。”
申语情也想,但奈何力气敌不过路舒,三两下就被路舒直接干翻。
第73章 这不挺沉醉享受的吗
申语情单手叉腰,另一只手用食指戳了一下虞笑的额头,“知不知道偷拍是侵害了他人的肖像权、名誉权、隐私权的?法律常识全都学到肚子里面去了是不是?”
虞笑吃痛地用手掌心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委屈巴巴地原地跺了跺脚,“语情姐!你居然为了路警官打我,我还是不是你最可爱最忠诚的小助理了?”
她哪里是为了路舒?就凭路舒那张厚脸皮,要是把这几张照片舞到她眼前,恐怕路舒都会将那些照片全部传到自己手机里面,可能还会忍不住指导一下虞笑拍照的艺术,比如说角度光影构图什么什么的。
申语情微微弯腰,转而用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当然是啊,不过前提是你得把那几张照片删了,不然我就把你送到黄检那里。”
原来软处被人拿捏是这种感受。
虞笑哭唧唧地点开相册,依依不舍地删掉那些照片,但手指划到最后一张的时候,申语情忽然出声:“等一下,你把这张照片传给我。”
一听这话,虞笑脸上那副哭唧唧的表情瞬间切换成戏谑的样子,“我就知道语情姐肯定会回味,我现在就发给你。”
她倒也没有变态到用这种照片礼物回忆那些亲密瞬间,申语情只是单纯觉得这张照片把路舒拍的还挺好看的,皮肤白皙,鼻梁高挺,睫毛卷翘,扎起来的头发发尾自然垂落在肩膀上,看着又美又飒。
霎时间,申语情仿佛又闻到了来自路舒身上的那股雪松的香味,清冽淡雅,和路舒这个人的气质完全不符合。
至少申语情是这么觉得的。
虞笑干这种与工作无关的事情总是相当麻利,三两下就把那张主动的照片发到了申语情的微信上,接收到消息后,申语情打开手里的老古董手机,由于内存所剩不多,所以操控起来有些卡崩崩的,她相当有耐心地等待着微信的加载,然后将虞笑发来的照片保存下来。
虞笑凑过来,本来是想要问她为什么还不换一个新手机,但却无意间留意到了申语情手机主屏幕上的壁纸,那是两个人在床上十指相扣的照片,她差点儿就忍不住再人挤人的电梯里面惊呼一声。
她强行压住带着兴奋的声音,“语情姐,你也太爱路警官了吧。”
申语情立刻摁下电源键,将手机屏幕熄灭,“哪有?别八卦这些了,快去忙正事儿吧。”
“哦。”
短短的一个字里面包含了虞笑的无奈、伤心、失落、委屈。
申语情坐在办公室的转椅上,习惯性地将在家里榨好的豆浆从包里拿出来喝,她一手拿着水杯,一手端着手机。
幸好她这老古董手机屏幕比较小,一只手就完全可以握住,所以单手打字也一点也不困难,手指在纯白色键盘上面不断跳跃,发出咔咔哒哒的声音。
发了这条文字之后,申语情又把那张照片发给了她。
路舒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洗手间里面洗手,看见是申语情发来的消息,她连纸巾都懒得去掏,直接将两只手在短袖上翻来覆去地擦了几下,然后就拿起手机查看消息。
申语情:【看看你干的好事】
申语情:(亲吻图片)
她点开那张图片来看,还是live图,把两个人亲吻时的一举一动记录得清清楚楚,路舒不禁看得有些出神,然后毫不犹豫地点击了保存。
同样在旁边洗手的闻林因为出于好奇,便凑了过来,却看见了手机上显示的图片,里里外外都透露着一股黄色气息,她霎时间就后悔凑过去看热闹了。
身为法医的闻林总是比较细心谨慎,刚才分明只是简单地晃了一眼,却立刻就留意到了申语情嘴唇上的疤痕,“哟,你们俩玩得倒挺尽兴的啊,大早上的都把嘴唇咬破了。”
路舒一边低头回复,一边认真解释:“不是咬的,是把她抓过来的时候牙齿一不小心把嘴唇磕伤了。”
闻林:你当我是傻子吗?就算我没谈过恋爱,但至少看过很多电影,经验也不少。
“你可劲儿唬我吧。”打死闻林,她都不信路舒说的话。
路舒也没想到自己难得真心实意说一次百分百真话,却被人认为是假话。
她回复:谁拍的?检察院同事?
比起这张照片的内容,路舒更加关心拍摄这张照片的人,她怕会有人拿着这照片在检察院兴起一些对申语情不利的流言蜚语。
申语情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这个,但还是老老实实回复:【虞笑拍的。】
得知是她的助理拍的,路舒多多少少在心里面松了口气。
路舒:【拍的挺好看的,你看你脸上那副沉醉且享受的表情,平时还总爱嫌弃我,说我不行,这下我总算是有证据了。】
“……”
看见这条消息的时候,申语情后悔将这张照片发给她看了,她原本是打算靠着这张照片力气讹路舒一把的,没想到居然反被路舒调戏了。
申语情:【滚。】
能让端庄冷静的申检难得口吐芬芳一次,这是路舒的荣幸。
收到这条消息后,路舒只壮着胆子发了一个黄脸比OK的表情包过去,然后麻溜地关上手机滚蛋。
而申语情也没有去过多关心她怎么忽然间消失了,毕竟两个人工作都挺忙碌的,申语情一忙起手里边的工作,就直接把路舒这个人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知不觉,都已经到了中午,申语情因为时刻记挂着路舒给她安排的任务,于是放下还没有忙完的工作,然后下楼去食堂吃饭。
还好检察院还算有点人性,包了早饭和午饭,申语情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点了好几样菜,她两只手捧着沉甸甸的餐盘,由于上面还放着一杯冰美式,所以她不得不将脚步放缓,四处张望只为寻找一个空位。
眼睛一旦锁定了一个靠窗的空位,申语情立刻加快脚步,朝着那个座位奔去,生怕别人抢走了。
申语情将餐盘放在桌子上,然后用手机对着面前丰盛的菜肴拍了张照片,发给路舒。
——满意啦???
路舒点开照片的时候,也同样在食堂里面吃着根本和“好吃”沾不上边的饭菜,她看见照片上的卤肉盖浇饭、酸辣土豆丝、蔬菜芙蓉汤的时候,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然后再低头一看市局的饭菜,简直是一个是米其林级别,一个是学校旁边的路边摊诈骗犯。
——很满意,吃完记得再给我拍一张。
申语情给她发了一个OK的表情包过去,然后就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拿起筷子,认真地品尝着面前的每一道食物。
不过刚吃几口,她似乎是突然想起来了某一件事,突然间放下筷子,将手机拿起,点开微信,不过不是和路舒发消息,而是和吴书婷。
正好现在有空,她打算和吴书婷坦白谈恋爱这件事情。
发送消息之前,申语情已经大概能够猜测到吴书婷会怎么说她了,于是深呼吸一口,才在输入框里面编辑文字:
妈,我还是跟她复合了,而且这次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想再跟她分手了。她人真的很好,总是包容我,关心我,我真的不想再惹她伤心了。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于你来说,肯定很难接受,我也不奢求你能接纳我们,但我只希望你能尊重她,尊重我们之间的感情。
申语情犹豫了一秒,然后摁下了发送键。
吴书婷看见消息的时候,正在吃饭,当她看见第一句话的时候,气得手抖,手心里握着的筷子都瞬间啪嗒一声掉在了地板上。
她又生气又无奈地用手扶着额头,双眼紧紧闭上,似乎是后悔在吃饭的时候点开这条消息,吴书婷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缓了整整五分钟,才鼓起勇气拿起手机,继续阅读剩下的文字。
她从来都没有设想过自己的女儿会喜欢上女生,哪怕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但是扑面而来的冲击感丝毫没有减弱,吴书婷怀疑那个女人是不是给自己的女儿下了迷魂药,不然怎么会迷得申语情连自己的话都不听了?
吴书婷一怒之下给她拨通了语音通话,即便声音中的怒意已经被压制得很好了,但是申语情还是能够听得出来隐隐的怒意。
“复合了?什么时候的事情?谁找谁复合的?申语情,我看你是被那个女人迷傻了吧,她到底有什么好的,能够让你豁出一切跟她在一起?难道你就不怕哪一天饭碗因为这件事情没了?”
申语情不想去假设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而且就算那一天真的来临了,她大不了就去干别的,这世界上也不是只有检察官这么一种职业。
况且,当初她本来也无意读法学,更无意成为检察官,这一切不过都是吴书婷为了让自己的女儿拥有一个她认为很体面的工作,而逼迫着她去做的。
“就凭她能丝毫不介意我以前的经历,她真的在无限地包容我,也给了我很多的支持。可以这么说,她在一点点地弥补我童年的创伤,所以我也不想让她跟我谈一段不能为人所知的恋爱,我不想委屈了她,我也想在她身上倾泻同等分量和价值的爱意。这也是我今天向你坦白的原因,妈,我能遇见一个真心对我的人真的很不容易,我不想因为其他原因再跟她分开了。”
吴书婷张了张嘴,一时间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人扼住一般,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她知道申语情小时候读书读得并不愉快,遇见过很多糟糕的事情,但是那个时候吴书婷忙于工作,忙着评副教授职称,根本无暇顾及申语情的心理状态,只是一味地询问她期中考试考了多少分?为什么这一次月考的排名比上次降了五名?
她记得,申语情读高中的时候曾经因为这些事情控诉过她,认为吴书婷根本就不配为人母,那时候吴书婷气急了,想不通为什么当初自己拼死拼活生下来的女儿居然会说出来这种话,于是直接把16岁的她赶了出去。
大冬天的,北宿又处于北方,寒风呼啸,苍穹之上还在飘着鹅毛大雪,迎面吹来的风像是一块块冰锥一样,狠狠刺进了申语情的骨头里面。
由于家里面总是开着暖气,所以申语情身上穿得并不暖和,她哆哆嗦嗦地抱着自己的双臂,不过刚在寒风底下吹了几分钟,申语情的两只耳朵就已经冻得通红,手背上也呈现出青紫色的痕迹,这一年智能手机还没有流行起来,大多数人都还是用的小灵通之类的通讯工具,只有少数有钱人用的是苹果公司推出来的智能手机。
申语情兜里面连半个硬币都没有,也没有通讯工具,第一次被赶出家门的她一时间感受到了天地之辽阔,觉得自己根本无处可去,于是她只好穿着毛绒拖鞋蹲在单元门门口,两手折叠放在僵硬的膝盖上,将脑袋埋进手臂里面,阖上双眼,企图用睡眠来麻痹自己,麻痹时间。
第74章 还有一份礼物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申语情能够听见他们的议论声。
十六七岁本来就是自尊心最强的一个年龄段,听见别人不明真相地对她指指点点,申语情又生气又委屈,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如果吴书婷真的尽到了母亲的职责,那么她就不可能在学校里面受那么多的苦,也不用遭到那些人的非议。
眼泪在眼眶中不断打转,就在一瞬间全都夺眶而出,顺着发红的脸颊滑落,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打湿。
从下午到晚上,空气中的寒意更加浓重了,申语情依旧一个人蜷缩在单元门门口。
好饿,好冷。
她感觉自己快要被冻死了。
这时,单元门里面传来一阵逐渐清晰的脚步声,申语情下意识地回头去看,然而出来的人并不是吴书婷。
这已经是她第不知道多少次望向单元门里面了,每一次都带着期盼的目光看去,但每一次都带着失落的眼光收回。
年幼的申语情固执且胆小,她害怕吴书婷真的会因为今天的争吵而抛弃她。
倘若真的被抛弃了,那她该何去何从?
没有住的、没有吃的。
身上没钱,也没有通讯工具。
不出一个星期,别人就会发现她的尸体。
申语情很害怕这种被抛弃的感觉,她觉得这是一种情感上的背叛。
终于,在她即将意识不清之际,那个女人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可是吴书婷没有安抚她,没有将自己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披在她颤颤巍巍的身体上,只是板着脸,凶巴巴地命令:“起来,回家。”
那一晚,她强撑着被冻僵的身体回到家,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带走了身上的冷意,但是申语情却始终觉得这个家还是不够温暖,吴书婷什么话也没说,申语情也怕再惹她生气,于是一个人灰溜溜地回到了卧室。
十四年过去,吴书婷已经快记不清楚那一天的每一个细节了,也不知道申语情回到卧室之后是什么样的,想必申语情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吧。
如今听见申语情说她的那位女朋友在一点点地修补童年的创伤,吴书婷心中五味杂陈。
既有遗憾,也有后悔,甚至还有一丝欣慰。
吴书婷深深地叹了口气,弯腰将地上的筷子捡了起来,只听她问:“她靠谱吗?在哪儿工作的?哪里人?值得你这么做吗?”
申语情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知道吴书婷能不能接纳路舒,担心吴书婷会去找路舒的麻烦。
听对面的人迟迟都没有说话,吴书婷猜到了她心中的顾虑,毕竟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就算关系再差,血缘感应始终存在。
“你不用担心我会去找她的麻烦,只是想看看她能不能配得上你。”
申语情抿了抿嘴吧,用筷子搅和着碗里面的卤肉饭,显然她还是有一点疑虑的。
她迟疑地说:“她很靠谱,在公安机关上班,就是海宁本地人。她人很好,完全值得我这么做。”
吴书婷退出通话页面,看了一眼日历,马上就到七月了,她所任教的大学也要放假了,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亲自把把关。
“自己把日子过好就行,别到时候来我这儿哭诉就成。”
她留下这句话之后,就直接掐断了电话。
申语情清楚她,吴书婷这么说,就代表着她不会过多干涉这件事情了。
将手机放在桌上的那一刻,申语情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也总算是平稳落地了,但心脏因方才的劫后余生仍在砰砰砰地快速跳动。
她控制不住地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路舒听,但转念一想,这件事情还是放到下班后和她面对面说比较好。
由于心情大好,食欲也跟着好了不少,申语情美滋滋地把面前一盘子的饭菜全部吃完,然后拍照发给路舒验收。
路舒就像是检查自己养的猫咪有没有把猫粮吃完一样,看她吃得干干净净,忍不住夸赞:这么棒?看来长胖指日可待。
申语情温馨提醒:所以请准备好礼物。
看见这条消息,她没忍住笑了声,嘴角迟迟难以压下,旁边的闻林、宋妤真、方奇文等人一看见路舒这副花痴模样,都已经习以为常了,甚至连调侃都懒得调侃一句。
——放心,已经准备好了。
路舒发完这条消息,抬起头来,发现面前的几个人都在用各种非常复杂的眼神盯着自己。
闻林是烦躁,宋妤真是羡慕,方奇文是又嫉妒又恨。
宋妤真说话总是温温柔柔的,她单手捧着脸颊,十分温和,“好羡慕路队啊,总是微信消息不断,都是爱人的关心和牵挂啊。”
方奇文一听这话,夹肉的动作忽然间一顿,她佯装不在乎地问:“宋法医和女朋友不是也很甜蜜吗?上次都还亲自来接你呢。”
“嗯?”宋妤真闻言,疑惑地歪了下脑袋,“我没有女朋友啊,上次来接我的是我朋友。”
“真——真的假的?”大约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方奇文一下子被天降幸福砸晕了脑袋,说话开始有点结巴。
宋妤真点了点头,然后低头喝了口加冰的花生豆奶。
闻林补充:“我证明,我们法医处的宋大美人已经快两年没谈过恋爱了,各位适龄女生可以主动前来应征,宋美人的要求一点都不高,只要会做饭就行。”
因为她们两个人都是在同个部门工作,平时也总是在一起搭档,所以宋妤真和闻林更熟悉一些,也更能放得开一些,宋妤真用手肘撞了一下她,“你与其操心我,不如操心你自己。我不过是两年没谈,你可是快三十年没谈。”
“这不没碰到喜欢我的嘛。”闻林睁眼说瞎话。
路舒在心里默默吐槽:明明就是你自己要拒绝人家。
方奇文并不关心这个话题,而是问:“宋法医,你择偶要求不高,自身条件又很好,怎么会两年都没谈恋爱呢?”
宋妤真用勺子舀了一大勺饭来吃,不紧不慢地咀嚼着,偏过头盯着脸蛋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绯红色的方奇文,认真地回答:“这不是年龄也不小了嘛,想要多拼拼事业,谈恋爱这种事情就放到最后来说吧。”
“……”方奇文一下子就垂下脑袋,也不说话,就自顾自地用筷子扒着碗里的剩饭剩菜。
闻林无意间瞥见了她的反应,微微皱起了眉头,但什么都没说。
只可惜宋妤真一心只有干饭这件事情,并未察觉到身边人异常的反应。
路舒吃完饭后,就点开京东app,查看自己买的那份礼物配送进度,上面说大概要下午三点至五点才能送达。
她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刚把手机放下,忽然间一阵手机来电铃声就在空荡的办公室中回响,路舒无奈地又翻过手机一看,是路晓澜的电话。
路舒连忙接起,语气中掺杂着百分百假的笑意,“路女士有何贵干啊?”
路晓澜此时此刻正躺在按摩椅上,大腿上放着一本书籍,阳光毫不吝啬地全都倾洒在她的身上,她的声音一些懒洋洋的,“上次你说的那款定制香水,我给你弄来了,今儿下午就送到你家。”
要不是今天她突然提起这个,路舒都差点儿忘了香水这件事情了,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好,还有别的事儿吗?”
路晓澜年纪大了,脑子渐渐不够用了,她认真思考了一下,“对了,下周三你妹妹要回来,你去机场接一下她吧,顺便给她弄个什么接风宴,反正她也喜欢热闹,免得到时候又控诉咱们不关注她。”
路舒早就习惯路葶西那副高情感需求的性格了,所以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是问:“接风宴办在哪儿?酒店?还是家里面?”
“就家里面吧,温馨一点,你小姨那天好像没什么工作,估计会来。反正给我弄得高大上一点,顺便把语情也叫来吧,你小姨一直念叨着要见见她呢。”
“行,那我今天问问她吧。”
路晓澜又想了一下,好像没有别的事情需要吩咐路舒了,于是就随便关心了两三句,就把电话掐断了。
由于今晚申语情要加会儿班,所以路舒只能先自己开车回家,顺便将那瓶定制香水和自己买的那份礼物包装在一起。
然后就去厨房化身家庭煮妇,为申语情准备一点不太油腻的夜宵,弄好一切后路舒就无聊地躺在沙发上,耐心地等待着申语情的消息。
还好申语情今晚并没有加班加到深夜,她只在检察院门口等了一两分钟,一辆亮粉色的保时捷噌的一下就闯入了她的视野。
怎么又换了一辆车?
这颜色甚至比那辆奔驰还要耀眼骚包。
申语情拉开车门,钻入车里,还没坐好,就忽然感觉自己的大腿上多了一分重量,她疑惑地低头看向自己大腿上多出来的一个亮橙色爱马仕礼盒袋。
“嗯?你送我爱马仕?”
怕不是想让我被纪检委调查?
申语情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一边扒拉着礼物袋里面的礼物盒。
“哦不是,这礼物盒是我随便在家里面翻出来的,里面的东西跟爱马仕毫无关系。”
要怪就怪家里面没有什么朴素一点的礼物袋,不是爱马仕香奈儿,就是御木本梵克雅宝这类。
申语情顿时间松了口气,她本来也就不太喜欢奢侈品牌,就算路舒当真送了她一款爱马仕的包,她都找不到机会背出去,到时候价值一座房子的爱马仕也只有吃灰的份儿。
她率先从里面翻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轻轻一掂,还挺重的,只见上面印着最近很火的那个国产手机牌子的logo,申语情立刻就猜到她送的是什么礼物了,“你送我手机?”
路舒轻轻地“嗯”了一声,“你看你那手机,内存都不够了,也该换一个了。”
申语情将包装盒拆开,从里面取出全新未激活的手机,这部手机比她的那块老古董大多了,有整整6.9英寸,背后的三角形大摄像头相当引人瞩目,她发现这款手机和虞笑新买的那款手机是同款,不过路舒买的这一款比虞笑的更大,而且内存足足有1TB,申语情猜测她肯定买的是顶配版的。
她之前也在网上刷到过这部手机的广告,记得这款手机的顶配版已经冲上五位数了。
虽然花的不是申语情的钱,但一想到手心里的这款手机买成一万多,心里难免有些心痛,申语情一边将上面的一层不透明包装膜撕掉,一边责怪她,“你干嘛要买这么贵的手机?买个五六千的就够了。”
路舒迅速撇头看了一眼正在认真捣鼓新手机的申语情,虽然她嘴巴上这么说,但是路舒发现她的嘴角频频向上,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一声,“明明就很高兴,还要责怪我一句,就不能说点感谢的话吗?”
一听这话,申语情忽然注意到手机里自己的嘴角正呈现出一种疯狂上扬的样子,她立刻就强行压下嘴角,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还嘴硬地反驳:“哪有?我哪有笑?你看花眼了吧。”
“好好好,是我看花了眼。”
路舒才懒得和面前这位心口不一且嘴硬心软的女人计较。
“还有一份礼物。”
第75章 悄悄扒开浴袍衣领……
“还有?”申语情有些惊讶,她将刚捣鼓到一半的新手机放到一边,然后埋头继续翻找着。
果不其然,从一堆没用的鲜花里面翻出了一个朴实无华的白色包装盒,不过申语情到直觉告诉她,路舒送得看似朴实无华的东西,实则可能价值不菲,甚至有市无价。
申语情拆开盒子,里面赫然静置着一瓶香水,黑色渐变玻璃香水瓶显得低调大气,上面印着一排法语。
Lapremièrerencontredecadeaux.
中文译名是:天赐的初遇。
路舒这么翻译给她听的时候,申语情不禁在心里吐槽:好土的香水名。
不过这瓶香水馥郁芬芳,百合花的味道与梨花香在鼻腔中相互交缠,香味带着甜蜜,犹如她们二人之间的感情一样,但香味也丝毫不失质感,很适合申语情喷。
申语情欣然收下,显然对这两份礼物相当满意,不过她还是不忘叮嘱一句,“你以后还是不要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了。”
“没事儿。”为女朋友花钱,路舒花得心甘情愿,“不过你是不是也得表示一下感谢?”
她很清楚路舒暗示的是什么,申语情趁着前方等绿灯的时间,飞速地凑过去,接着在路舒的耳尖留下了一个非常轻巧的吻。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等路舒反应过来的时候,申语情已经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副驾上玩着新手机。
算了,回去再收拾她。
路舒非常的怜香惜玉,知道不能在外面做一些不可描述之事。
等回了家,申语情刚脱下鞋子,就被身后的路舒用蛮力抱了起来,她不断地扑棱着自己的两条腿,以示反抗。
“今晚不做,我累了。”
路舒的脚步忽然间顿下,她认真地低头看着申语情,“真不做?”
申语情扁了扁嘴巴,一本正经地回答:“真不做。”
“那好吧。”她的语气中不免有些失落,“早点休息。”
说着,路舒将她放在地上,又叮嘱了几句,才转身进了衣帽间,将身上的短袖短裤换成了一件黑色真丝浴袍,然后就躺在舒服柔软的大床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等着浴室里的人洗完澡出来。
申语情没有穿浴袍的习惯,她洗完澡后,就将蚕丝睡裙套在身上,她站在镜子面前洗脸刷牙,视线不经意地落在了自己锁骨上面,上面还有一排若隐若现的牙印。
是昨晚她说“停”的时候,路舒生气地在她锁骨上咬的。
霎时间,她想起来了之前在路舒锁骨上看见的那道伤痕,经过长年累月的淡化,已经不那么狰狞了,申语情每一次都想要摸一摸那道伤痕,但路舒总是拒绝。
不知道怎么地,申语情总是很想摸一摸,甚至还想要蹭一蹭那块略微粗糙的疤痕。
理智被冲动占据,申语情加快速度洗脸刷牙,然后大步流星且目的性极强地爬上床去,然后一把揪住路舒的衣领,并且顶着那个人极为迷惑的眼神,将衣领往旁边扯了一大部分。
一片雪白的肌肤就这样明晃晃地暴露出来,那道粗糙的疤痕在上面显得尤为突出和别扭,申语情试探性地用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那道疤痕。
理智下意识往后面退了退,然后强行忍住一种莫名的生理反应,她一边将衣领拉好,一边不满地“啧”了一声,“刚刚不还说不做嘛,怎么你还调戏上了?”
“你为什么不让我摸那里?”
明明你都已经把我摸了个遍了,我却没怎么摸过你。
申语情觉得这相当的不公平。
“因为痒啊,而且那块疤痕那么丑,还粗糙,有什么可摸的?”
“我不觉得丑啊,你不是说这是你刚当刑警的时候,因为执行任务受的伤吗?这是功勋,很好看的。”
路舒将自己身上的浴袍腰带系得死死的,一是防申语情,二是防自己,她伸手将被子掖好,看似无欲无求,“早点休息吧。”
申语情悻悻地收回手,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她气呼呼地翻了个身,用后背朝着她,就像是小猫咪生主人的气,赌气不理主人一样。
“生气啦?”和申语情相处这么久,她早就能够摸的清申语情生气的套路了,来得快去得也快,总之必须得要立刻哄,路舒也翻了个身,笑着问:“你怎么跟只猫咪一样?”
申语情没翻身,语气不太和缓地回应:“是吗?主人。”
“哎哟。”路舒被这个称呼吓得陡然惊了一下,她单手撑着床榻,蹭了起来,然后盯着申语情的侧脸,眸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你从哪儿学来的?”
“没从哪儿学来。”
“没从哪儿学来,那敢情你无师自通啊。”路舒又不是傻子,更不是不清楚申语情这个几乎快四大皆空的女人,“是不是前段时间看电影的时候学到的?一天天的看些什么?难道说你还有这种小癖好?”
申语情现在十分相当特别地后悔刚才喊了那一声“主人”,本来只是因为瞌睡来了,迷迷糊糊地随便回应了一句,也没多想,结果就被路舒这位天马行空的人歪歪成了这样。
“我没有这种癖好,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行。”路舒暂时放过了她,接着又想起了路晓澜叮嘱她的事儿,“对了,下周三我要去蓝天机场接我表妹回家吃饭,我妈让你也来,好不好?”
现在离下周三还有整整一周的时间,申语情也不好说自己到时候能不能够腾出时间,她有些迟疑地说:“我也不确定,我怕那天会忙的比较晚。”
“我表妹要晚上八点才落地机场,吃饭都得挺晚的了。”
申语情翻身,面朝着路舒,她两手紧紧抱着路舒,路舒身上的茉莉花香包裹住了她的整个鼻腔,申语情顿时觉得十分安心和温暖,“好,我那天跟你一起去接表妹,然后去你家吃饭。”
“好。”
“对了,路舒,我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
路舒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挑眉,显然是一副洗耳恭听地模样。
申语情将脑袋埋进她的两个白白胖胖的馒头里面,“我今天中午跟我妈坦白了我们谈恋爱这件事,她意思是不会干涉。”
“看来阿姨也不是那种特别固执的老古板嘛,改天把她接过来,让我跟阿姨见见面,估计阿姨是觉得你会被我骗,所以才很反对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吴书婷会选择不干涉,但申语情也不想去想那么多,不想去深究其中的原因,只要吴书婷不再过多打扰她的生活就行。
“不用你邀请,等她忙完了,她肯定自己都会过来见你。”
“那阿姨喜欢什么?我得提前备好,不然到时候阿姨要是突如其来,我还没什么东西能够拿得出手。”
“她什么都喜欢,你看着给她买就是。”
申语情窝在她的怀里,觉得有些热,便腿一蹬,将路舒踹得远远的,然后合上双眼,不过几分钟便已睡熟了。
但半夜申语情却蓦地被噩梦惊醒。
梦里面,申语情梦见自己犯了事儿,然后警局全范围通缉她,路舒一边拿着手铐,一边跟条疯狗一样追逐她,誓死要把申语情逮回警局。
申语情实在是跑不动了,最后还是被路舒这个力大无穷的奇女子给拷回了警局,但是她也是个骨头硬的,犯了事儿也坚决不承认,结果路舒直接把审讯室里面其他的人全都遣散,还把监控画面断掉。
她猜测这位路警官应该要玩点什么花样,之前就听说路队手腕强硬,花样繁多,申语情挺直腰杆,一脸不肯就义的模样盯着正向自己走来的人。
路舒长得人高马大,两条腿比有的人命还长,她的两只眼睛无不蕴含着一缕狠毒和淡漠,一整套警察制服衬得她身上多了一分不容亵渎的气质,申语情竟然莫名其妙地咽了口唾沫。
可是那个人并没有对她进行严刑拷打,或者是慢性折磨,而是一点点将她身上的衣服撕碎,像是再进行一种羞耻性测试。
申语情的两只手被她的领带捆在一起,两条腿强行分开,跪在冰冷的瓷砖上。
然后她就猛地惊醒,额头上还挂着一层薄薄的汗珠,并且在意识到某一处的不对劲后,申语情立刻将自己的右手抽了出来,然后扯了几张纸巾擦拭干净。
她回过头观察路舒的神情,还好这人睡得比猪还安稳。
申语情像是做贼心虚一样,蹑手蹑脚地又躺回床上,她翻身盯着路舒的脸蛋,然后那个奇怪的梦境再度浮现在脑海里,于是她的视线不自觉地向下挪动。
路舒穿制服确实很好看,她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路舒身上就穿着夏季制服,虽然制服很丑,但是至少有她的美貌和身材加持,让制服能够勉强看得过去。
只可惜,认识这么久了,路舒就只穿过那么一次制服,申语情觉得还有些可惜。
她小心翼翼地钻进路舒的怀里,接着情不自禁地撅着嘴巴,轻轻地在路舒的脸颊上啄了好几下。
沉浸在睡梦中的路舒忽然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痒呼呼的,以为是有蚊子扒在自个儿脸上吸血,于是下意识抬起手掌心,往脸上狠狠拍去。
差点儿就拍到申语情脸上了。
申语情脸上闪过一丝迷惑,她很好奇路舒刚刚究竟做了什么梦,不过她现在一心只想到那种事情,都怪刚才那个奇葩的梦境,一种生理反应将她的理智悉数夺去。
她悄悄地用手指扒开路舒的浴袍衣领,那道伤疤再度显露出来,申语情迫不及待地用软绵绵的嘴唇蹭了蹭那块粗糙的皮肤,然后又改成了嘬一嘬。
大约是占便宜占得太忘我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路舒已经被亲醒了,她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地观察着怀里女人地一举一动,见申语情亲了半天,还不舍得放开,忍不住出声调侃:“申语情,搞了半天,你喜欢偷偷摸摸耍流氓啊?”
这句话犹如一道天降霹雳,狠狠劈在了申语情的头顶上,把她雷得外焦里糊,她猛地翻过身去,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然后闭上眼睛装睡。
“哟,装睡呢?”路舒单手揽住她的腰肢,然后狠狠往后一拉,申语情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她的怀里。
申语情就知道肯定没有那么容易糊弄过去,她现在想立刻搭乘飞船,逃到外星球去,这个地球她是真的待不下去了,还不知道之后路舒会怎么揪着这件事情调侃她呢。
她不说话,决定装死到底。
路舒知道怎么拿捏她,于是阴恻恻地说:“要我说,你这人还真够奇怪的,每次都是暗戳戳地调戏我。你看你把我的衣领敞得多开,你怎么不直接给我脱了呢?还有,悄咪咪地把手机壁纸换成了咱俩牵手的照片,我就说你突然间找我要那张照片干嘛。”
话音刚落,申语情就突然转过身来,怒气冲冲地说:“你居然偷看我手机!”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小脸泛红,申语情依旧不敢直视她的双眼,但也不好意思再把视线定在那道伤疤上面,只好尴尬地把视线挪到一旁的枕头上面。
“偶然,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把我的微信置顶而已。”
路舒苍白地辩驳,然后用下巴轻轻地蹭了蹭申语情的发顶,“太晚了,咱们就不玩了,不准再调戏我了啊。”
“哦。”她弱弱地回应着。
毕竟自己是理亏的那个。
第76章 我要迷死申语情
大早上的,太阳都还没完全出来,路葶西就接连收到了来自自己好表姐的一连串问候。
【别再把飞机起飞时间记错了】
【下了飞机之后给我搞快点,你表嫂可都看在我的面子上大驾光临了,你可不准怠慢了她!(刀JPG.)】
【对了,别忘了给你亲爱的表嫂买点见面礼,见了面要甜甜地称呼她,听到没有?(斧头JPG.)】、
【还有,不准离你表嫂太近了,要*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路葶西将额头上的蕾丝眼罩取了下来,靠在柔软的床头,她摁下语音键,嘴角扬起一抹十分勉强的笑容,“知道了,我亲爱的姐姐,我一定一定会对表嫂非常尊重的。对了,表嫂喜欢什么,我等会儿就去给她买。”
由于前几天办了一个重案,所以徐局终于不再画饼,大发慈悲地放了她短暂的一天假期,路舒盘腿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正坐在旁边描眉的申语情,笑着说:“你表嫂百无禁忌,你自己看着买就是。”
路葶西正在阳川度假,这儿气候不热不冷,就算是在七月份,白天的温度也才二十多度,更别提这时候太阳才刚刚东升,她从衣柜里面翻出一件真丝睡衣外套,一边套在身上,一边好脾气地回答:“知道了,我要下楼去吃早饭了,不跟你聊了。”
申语情见她们姐妹俩聊完了,便说:“何必让表妹送礼物呢?我好歹也算是她的长辈,应该我给她准备礼物才对。”
“她是小辈,更应该买点礼物来孝敬长辈才是。再说了,路葶西这人向来不靠谱,不提醒她一句,她说不定根本就想不到。”
路舒往她的方向挪了挪屁股,二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得极近,肌肤紧紧相贴,她单手揽着申语情的腰肢,但手掌心却相当诚实地往下面挪了几厘米,“话说,你这几天怎么突然间对我那么亲近了?尤其是上次,直接都把我亲醒了。”
申语情就猜到她肯定要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她将手中的眉笔放进化妆盒里面,然后拎着包,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今天早上你就不送我了吧,我自己坐地铁去,你好好休息。”
“好吧。”路舒表面上这么笑眯眯地答应着,心里面却在使劲儿琢磨应该怎么撬开她的嘴巴。
等申语情出门之后,路舒顿时觉得这个家一下子就冷清了许多,空留一股百合花香水的味道,她百无聊赖地躺在贵妃椅上面,看着电视上播放的很多年以前的一部狗血家庭伦理剧,不一会儿笨笨突然间跳到沙发上面来,然后肆无忌惮地将爪子踩在路舒的肚子上面,转了一圈之后直接原地趴下,睡得理所应当,似乎是料定路舒不敢拿它怎么样。
毕竟它有申语情这位靠山坐镇。
路舒一脸无奈地抬起手摸了摸笨笨的毛,眸中带着一缕宠溺,她将笨笨抱起来,两只手臂不轻不重地箍着笨笨鼓鼓的肚子,笨笨似乎是特别享受这种被拥抱的感觉,于是扬起毛茸茸的小脑袋,用黑巴巴的鼻子认真地嗅着眼前人的气息,接着又伸出粉嫩的舌头,打算亲她几下。
但路舒不喜欢被小狗用舌头舔的感觉,为了躲避笨笨热情的亲吻,不得不仰着脖子,然后陪小狗玩了一会儿,她就躺在沙发上继续睡着了,笨笨则是安安静静地窝在路舒背后睡觉。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由于没有吃午饭,路舒现在肚子有些饿,不过想到一会儿还要回家吃饭,也就懒得再自己下厨了,她去洗手间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坐在梳妆台前,翻出陈年化妆品,但碍于化妆技术低劣,所以只是用了粉底液、眉笔和口红,不过仅仅只用这三种化妆品,就足以将路舒真正的眉毛完美地还原出来。
化完妆后,她有些臭屁地对着一尘不染的镜子进行了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欣赏,路舒觉得自己这张脸实在是过于完美了,简直是连整容都无法企及的那种美貌水平。
今晚一定能够凭借这张脸迷死申语情。
看她还怎么嘴硬。
再嘴硬的女人,看见她这张无与伦比的脸蛋,都会情不自禁地靠近。
刚好这个时候收到了申语情的消息,她让路舒准备着出门了。
看见消息之后,路舒把笨笨地水和粮食都准备好后,才放放心心地背着新淘来的Kelly包出门了。
大概在检察院门口等了几分钟,申语情才脚步匆匆地从门口出来,只见她一手提着托特包,一手提着一个大红色的礼盒。
申语情走到车门面前,由于两手都不得空,不得不极为艰难地腾出一只手来,可就在此时,路舒却摁了一下车门上的一个按钮,副驾驶车门一下子就打开了,像蝴蝶张开翅膀一样。
“这么贴心?”她灵活地钻进车内,然后习惯性地把包和礼盒放到后座去。
“我哪一次不贴心了?”路舒踩下油门之前,还不忘看一眼那个大红色的礼盒,“买的啥?”
“买的冬虫夏草,送给你小姨的。”
路舒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开了一段路后,她注意到前方正好是热闹的小吃街,于是问:“饿不饿?要不要去小吃街买点吃的垫垫肚子?”
申语情摇摇头,“算了,一会儿还得要去你家吃饭呢。”
这个时候正值下班高峰期,市中心这一段路都是堵得水泄不通,不过还好她们的车辆是驶向位于郊区的蓝天机场,熬过了市中心这一段路,柏油马路上立刻变得宽敞许多,堪比高速公路,申语情今天为了早点下班,把中午吃饭和午休的时间都给占用了,现在难免有些困倦,再加上车内只有悠悠的音乐声,于是不知不觉地就靠着椅背睡着了。
等她再度醒来的时候,这辆骚包至极的保时捷已经平缓地停在了旁边的露天停车场。
路舒解开安全带后,本想转过身把申语情的安全带一块儿解开,却没曾想申语情已经醒来了。
申语情见她突然间凑了过来,以为她是像往常一样来找她索吻的,于是还没等路舒开口,就主动倾身上前,吻了一下路舒的嘴角。?嗯?
突然被非礼了一下的路舒对此行径感到相当迷惑,她情不自禁地从鼻腔里面疑惑地“嗯”了一声。
短短的一个字就道尽了路舒心中的万千疑惑。
申语情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一时间有些尴尬,她麻溜地解开安全带,然后倾身将自己的包从后座拎过来,一边打开车门,一边红着脸尴尬地解释:“刚刚是还在梦里,对,在梦里面,不能当真的。嗯没错,就是这样。”
路舒看她一个人在这儿嘀嘀咕咕些不切实际的话,索性也懒得拆穿,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后跟她一块儿来到国内到达大厅。
这个时候已经比较晚了,出来的旅客也比白天少了一些,但略微空荡的机场里仍然在回荡着广播的声音。
“CZ8809,从海宁蓝天国际机场飞往北宿首都国际机场即将起飞,请还未登机的旅客抓紧登机。”
然后就是一啪啦十分模糊的英语播报。
路舒低头看了一眼腕表,这个时候飞机已然抵达蓝天机场了,但依照路葶西那副磨磨唧唧的性子,估计还要等上半个小时。
“你要不去旁边的椅子上坐着?”路舒担心她站久了,脚会疼,于是关切地询问她。
但申语情却毫不迟疑地摇摇头,并且一脸疑惑地反问:“我身体哪有那么差?”
“行,看来是我小看了你,那晚上我也就不再怜香惜玉咯?”
“”
你本来也就没有怜香惜玉过。
申语情不满地在心里面这么吐槽。
她现在没工夫理会这个脑子里面全是垃圾的人,申语情低头看着手机,手指在上面不断地划动着,路舒好奇地凑过去,还没看清楚手机页面,申语情就相当谨慎地摁下了手机电源键。
路舒察觉到这个人又在瞒着自己,心里面霎时间有些失落,但面上波澜不惊,佯装毫不在意地问:“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啥都没干。”申语情擅长反咬一口,她瘪了瘪嘴巴,声线比先前软了一些,“你怎么总是用一种审问犯人的语气质疑我啊?我到底是你的女朋友,还是你逮捕的犯人?”
她一向都受不了申语情这么软乎乎地和她说话,简直就像一块棉花糖一样,又甜又软,路舒心一软,就不再纠结刚才那件事情了,反而还搂着她的腰,低头,温声细语地哄着申语情,“好,是我错了,是我语气重了点。我这不就是简单地好奇嘛,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大约又过了十多分钟,路舒忽然说自己要去上厕所,于是只有申语情一个人站在栏杆外面等着路葶西。
不一会儿,一位身着香奈儿高定裙子的年轻女生拖着价值近万的行李箱走了过来,幸好申语情提前就看过路葶西的照片,不然这会儿路舒不在,她连路葶西到没到都不知道。
申语情脸上挂着一抹温和的笑容,抬起手臂,冲着那位和路舒一样花枝招展的女生招了招手,“葶西!这里!”
路葶西取下圣罗兰豹纹墨镜,看清楚自己表嫂的长相时,惊讶得嘴巴都张成了O型,两个眼珠子都快要长在申语情身上了。
她这表姐怎么就这么有福气?居然能够找到这么漂亮有气质的女朋友!
路葶西实在是相当嫉妒路舒,在她眼里,路舒根本就配不上这样的仙女。
“表嫂!”她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然后两只手紧紧地搂住申语情的脖子,可谓是相当热情,“我姐呢?”
申语情顺其自然地握住了行李箱的把手,“路舒上厕所去了。”
不愧是姐妹,路葶西酸溜溜地吐槽:“真是懒牛懒马屎尿多。”
申语情的内心也不禁吐槽:真不愧是姐妹,说话的艺术都拿捏得一模一样。
路葶西从自己的流浪包里面翻出一个首饰盒,“表嫂,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她从路葶西手里面接过了那个首饰盒,并没有当着面打开,而是将首饰盒放进了自己的包里面,“谢谢,其实你不用听路舒的,我不太在乎这些东西。”
这时,恰好路舒从洗手间里面出来了,她凑到路葶西面前,弯着腰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小女孩儿的样貌,一年多不见,她倒是觉得路葶西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了,脸蛋也渐渐褪去了青涩,两只眼睛在假睫毛和眼线的加持下更像摄人心魄的猫眼,肉嘟嘟的嘴唇上覆盖着一层浅粉色的唇膏,看着确实比以前漂亮了不少。
不过路舒觉得还是没自己好看。
紧接着,路舒像是宣誓主权一样,一把握住申语情的肩头,语气相当不耐,“叫表嫂了没有?”
路葶西一撞上自己的这位表姐,就忍不住火大,想要奚落她几句,“当然叫了,我已经不是那个不懂事的小朋友了好吗?”
闻言,路舒满意地颔了颔首,“行,那先上车吧,别让咱妈和小姨等急了。”
话音刚落,她就直接带着申语情大步流星地朝着机场大门走去,而路葶西和30寸的行李箱就这么被扔下了。
路葶西哭唧唧地推着超重的行李箱追了上去,语气软得像是在撒娇,“姐,你怎么都不帮我推行李箱呀?你知道我这一天赶飞机有多么累吗?你居然都不关心一下我。”
路舒回过头来,视线从头到脚地在路葶西身上逡巡了一遍,说得相当理直气壮,“我看你有手有脚的,刚刚还跟你表嫂有说有笑的,也不像是一脸疲惫的样子啊。自己拖,我还要照顾你表嫂呢。”
申语情用手肘轻轻地戳了戳她的侧腰,示意路舒别再说了,然后笑意盈盈地看着委屈巴巴的路葶西,从她手里接过了行李箱,“别管路舒,我给你推,一会儿上车好好休息吧。”
一听这话,路葶西的两只眼睛顿时间变得微光闪闪,她双手十指并拢,放在胸前,满脸都写着“我爱表嫂”四个大字,“表嫂,你太好啦!我要爱死你啦!”
路舒脸色一黑,默不作声地将那道极具危险性的眼神扫在路葶西笑嘻嘻的脸上,那眼神仿佛是在说“那是你表嫂!”
第77章 而且……我也不会跟你分手的
路葶西一脸无所谓地晃了晃脑袋,态度相当嚣张,知道路舒肯定会看在表嫂对面子上,不和自己多计较。
路舒拿她没办法,气呼呼地握着申语情的肩头,怒气冲冲地往外面走,她注意到路舒似乎有点生气——不对,应该说更多醋意才对,申语情无奈地开口哄着她,“你吃自己妹妹的醋干什么啊?人家只是想让你多关心关心她而已,说话别这么冲。”
“我怕她看上你。”只听她皱着眉头,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申语情霎时间无语了一瞬,旋即轻笑一声,“但我也不会跟你分手啊。”
陷入醋缸里且无法自拔的路舒此时此刻是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一句劝诫的,她特别固执地说:“不行,还是得要拉开你们俩的距离,你不准对她太好了,至少不能比对我还好。”
申语情有的时候真挺佩服路舒的,总是给自己歪歪一些假想敌出来,前有程婧亦,后有路葶西,这个时候她只能顺着路舒的意思,“好,听你的,不过你也不能乱吃飞醋,明白了吗?”
“哦。”路舒板着个脸,淡淡地回了一个字。
跟在两个人身后的路葶西正疯狂竖起耳朵,想要偷听,但奈何机场周围总有噪音,她根本就听不清楚,想要向前一步,凑得更近一些,但碍于路舒的血脉压制,她又悻悻收回了刚迈出去的脚步。
上了车,路葶西乖乖坐在后座,一言不发,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好让自己美美磕cp,不过坐在前面的这两个人全程都没有做出任何亲密动作,磕学家路葶西难免有些失落。
她微微倾身上前,两只手抱着副驾驶车椅的头枕,好奇地问:“表嫂,平时路舒对你好不好啊?你为什么会喜欢上路舒啊?路舒有哪里好?”
申语情放下手里握着的手机,偏过头去看着求知若渴的她,“路舒对我很好啊。在我看来,她哪里都好,长得好看,工作又好,家庭条件那更是不用说了,最重要的是她的人品真的很好,我知道她是真心对我好的。”
听见这一段话的路舒顿时泪流满面。
她终于听见申语情大大方方夸赞自己了!
这一天等的真不容易。
正开着车的路舒因为这段赞美,腰杆顿时都挺得更直了。
路葶西有些嫉妒地撇了撇嘴巴,心说路舒从哪儿弄来了一瓶这么厉害的迷魂药,她谈了口气,“那……表嫂,你想过跟路舒结婚吗?”
申语情蓦地征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路葶西会突然间问这个问题,说实话,她自己也没怎么思考过这件事情,只想着先好好过好现在的生活,结婚这种事情灯水到渠成地时候再谈也不迟。
听见路葶西问了这么一个关键问题,路舒的耳朵下意识就竖了起来,她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有力地砰砰跳着。
车内一下子变得安静,两个人都在屏息凝神地等待着申语情的答案。
约莫过了几秒,申语情才缓缓说:“嗯……我还没怎么想过这件事情,但如果对方是路舒的话,我想我应该会选择和她结婚吧。不过这种未来的事情就放到未来再说吧,万一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数呢?”
路舒似乎是早就预料到她会这么说,她心里面很清楚,申语情这么说就代表着她自己其实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只是顾虑着她的面子,所以才这么说。
明明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路舒的眸色还是禁不住沉了沉。
路葶西语气平淡地“哦”了一声,也许是察觉到了车内气氛的不同,于是立刻切换话题,“表嫂,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啊?”
申语情的眼神从刚才起就没有离开过路舒身上,她的心中有些复杂,但依旧佯装无事地为路葶西解答疑惑,“我们俩是办一个案子的时候认识的,当时初见的时候,就觉得路舒是我见过的所有警察当中最好看的,也是最有型的。”
听及此,她不禁暗暗腹诽:表嫂对路舒的滤镜也太厚了点吧,我就从来没觉得路舒长得有多好看,至少没我好看,身材也没我好,顶多智商比我高一点。
路家老宅位于太平山的半山腰,由于半山腰可开采面积有限,又是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所以这里只修建了十几栋独栋别墅,能住在这儿的人那都是有权有钱的,但凡少了其中一个,都几乎无法买下这里的地皮。
而路家作为经商多年切产业覆盖面极广的家族,自然不出所料地占据着半山腰中面积最广的一栋别墅,大概有上千平米,花园大得能够骑马,池塘宽得能够钓鱼。
保时捷驶上山坡,沿着蜿蜒但平坦的柏油马路行驶,大约行驶了半个小时,才终于抵达了路家老宅。
大门前有一片广阔的庭院,庭院的边际用白色栅栏围住,展览上有绿油油的藤蔓攀沿,有几处地方甚至冒出了白色的花朵,散发着点点幽香,充盈着整个庭院。
申语情抬头看向面前巍峨高大的别墅,一共有四楼,外表不似之前看到的那几个采用了欧式风格,而是采用了低调典雅的中式风格,深棕色的外墙显得沉稳大气,门口早早就有管家候着了,就等着迎接她们三个人了。
路舒绕到后备箱,将重如泰山的行李箱从里面拿出来,然后拖着行李箱往门口走,她笑着冲管家颔了颔首,“林阿姨。”
“路小姐终于回来了,两位夫人都已经等候很久了,饭菜也已经准备好了。”说着,林阿姨看向站在路舒旁边的陌生女人,想必这位就是路晓澜一直念叨的媳妇了,果然是位气质不凡的女生。
“行,林阿姨也快点去吃饭吧。”
路舒带着后面这俩一起进了大门,屋内装潢依旧采用一致的中式风格,每一件家具都是用的上好的木材,请专门的工人量身打造的,尤其是那客厅里的茶几还是用金丝楠木制成的,楼梯两旁的展示台上放着从各种拍卖会上得来的历朝历代古董,个个价值非凡。
路晓澜和路晓薇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狗血电视剧,听见门口传来噼里啪啦的脚步声,纷纷撇头望去,路晓薇一眼就注意到了和路舒一起并肩走过来的女人,她也属实没想到自己这位侄女儿居然能够谈到这么优秀的女朋友。
申语情礼貌周到地朝着她们俩打招呼,然后将自己手里的礼盒递到路晓薇面前,“小姨,这营养品不是特别贵重,还望您不要嫌弃。”
路晓薇这人十分友善,思想也很前卫,她笑盈盈地收下了这份礼物,“说什么嫌弃不嫌弃的啊,你现在本来就在工作,听小舒说你还在存钱买房,也没必要买什么名贵的物件儿,就是不送都成。”
路晓澜两手握着她的左手,那眼神比看自己亲生女儿还要温柔,“好长一段时间不见了,感觉你怎么还瘦了点?是工作太忙?还是路舒亏待你了?”
她连忙摆头否认,“没有没有,我这人不太容易吃胖,路舒为了能让我长胖一点,还要求我每天把饭菜拍给她看呢,她对我很上心的。”
听及此,两位老姐妹也就放心了。
然后路晓澜就招呼着她们几个一起上桌吃饭,申语情自然是坐在路舒旁边,她用手指轻轻拉了一下路舒的衣角,路舒立刻心领神会,弯下腰,对女朋友的话洗耳恭听。
申语情压低声音,“我方才在车上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的话,不是应付你妹妹的客套话。”
听及此,路舒的眸中似有亮光闪过,她有些惊讶地询问:“真的?”
“嗯,真的。”在她心里,路舒就是顶顶好。
路晓澜没听见两个人在聊什么,只当她们俩凑这么近是因为处于如胶似漆的热恋期,她笑呵呵地用筷子给申语情夹了满满一碗的菜,“语情啊,多吃点,别客气啊。”
“好的好的。”申语情笑着回应,然后埋头安静地吃饭。
路晓薇则是在旁边念叨自己这位不太成器的女儿,明明研究生都读完了,却不肯去找个岗位上班,就算家里面有这个钱让她花天酒地一辈子,但是也不能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啊。
她语重心长地劝导着,“西西,反正你现在也回来了,就去找个岗位上班。要不就去检察院吧?正好你表嫂也在,这样一来你也不会觉得孤单。”
路葶西听见这种话,心里面就莫名的烦躁,连带着食欲都消退了不少,她皱起眉头,“我不想工作。而且我才刚读完研究生,你这么着急地催我就业干嘛?”
“现在就业形势这么严峻,你要是错过了一时,那就是错过了一世。再说了,你现在的性子太张扬了,平日里都是我行我素的,去体制内正好可以磨一磨你的性子。”
她默默地刨着碗里的白米饭,没有搭理路晓薇的话。
路舒看路晓薇有些生气,便出面打圆场,“小姨,她想休息一段时间久休息一下吧,也没必要逼得太紧了。说不定她心里面有别的打算呢?”
路晓薇无奈地摇了摇头,早知道有今日,当初她就不应该一直溺爱这个唯一的女儿,“懒得管她,就是个不成器的。”
“我是不成器。”路葶西强行忍住内心的酸涩,“您要是觉得我没办法继承家业的话,那您就再去生一个成器的吧,实在不行抱养一个也成,反正我无所谓。”
路晓薇被这个女儿气得心脏病都要冒出来了,一时间一句好歹话都冒不出来,路晓澜见此情景,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晓薇,孩子拥有自己选择生活的权利,咱们就不要过多干涉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是路葶西懂事一点,她何至于处处都要操心?有的时候她巴不得路葶西能够一夜之间成长,能够和她的表姐一样有出息一些,懂事一些,而不是天天寻欢作乐,拿着家里面的钱周游世界。
路舒用勺子给她舀了一碗鱼汤,“喝点汤吧。”
“好,你也喝点呗。”申语情两手捧着滚烫的瓷碗,“补补身子。”
“……”
路舒可没觉得自己的身子骨差到需要喝汤来滋养。
于是她赌气不喝。
却听见申语情又狠心地往她肋骨上插了一刀。
“我今天下午在手机上买了一只甲鱼,估计晚会儿就送到了,到时候我给你煲甲鱼汤。”
她略微有些无语地扯了扯嘴角,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感恩她的贴心,还是应该质问她自己的技术难道退步了吗?
申语情知道她心里面在想些什么,无非就是觉得自己煲甲鱼汤这件事情具有弦外之音罢了,她一边吃着饭,一边不急不缓地发问:“怎么?你不喜欢喝汤?还是不喜欢甲鱼汤?亦或是不喜欢我给你煲的汤?”
她的语气很是平淡,就像是在法庭上和辩护律师对峙一样。
说完这句话后,申语情并未掀起眼皮,赏她一个眼神,而是认真埋头喝汤,静静地等待着路舒的回答。
路舒懒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她计较,硬生生把这口恶气吞了下去,左手放在她的大腿上,轻轻地打圈抚摸。
申语情觉得有些痒,更何况面前还坐着两位长辈,她急忙将路舒作乱的左手捉开,“别闹。”
“好好好。”路舒明白,她的意思是晚上回房再闹。
路晓澜让林阿姨去地下酒窖拿了一瓶上次某位老总送来的红酒,听那位老总吹的,这瓶红酒可是从某次拍卖会上得来的,已经珍藏了近三十年,当时的拍卖价高达50万美元。
她率先将醇厚香浓的红酒倒进申语情的高脚杯里面,“语情,快尝尝。”
路舒本来是想要阻止她喝酒的,毕竟上一次申语情喝醉酒之后就开始莫名其妙发酒疯,嘴巴上也没个把门的。之前是在家里撒泼倒还好,但这次毕竟是在这儿,要是喝醉撒起泼来,等明天她回忆起来,肯定会立刻乘坐飞船飞到外太空去的。
但是看见申语情欣然接过酒杯,并且神采奕奕地仰脖将红酒吞进肚中,路舒也就把那些刚到嘴边的话全都吞了进去,不想扫了她的兴致,只是叮嘱她少喝一些。
申语情乖巧地点了点头,意思是她心里面有数。
然而酒过三巡,小趴菜还是倒下了,跟着申语情一同趴在桌子上的还有路葶西。
两个小趴菜被路舒一个人扶到了沙发上去休息,两个人歪歪扭扭地坐在沙发上,头挨着头,申语情从自己的托特包里面翻出自己的手机,然后点开前置摄像头,欣赏着手机屏幕里脸蛋通红的自己。
路葶西翻了个身,两手抱住申语情,甚至还把脑袋枕在她的肩膀上,“表嫂……你这个包好好看呀,能发给链接给我吗?”
她将手机屏幕熄灭,然后重新放回包里面去,“我这个都是很多年前买的了,才买成几十块钱,没想到居然撑了这么久。”
路葶西像是听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样,她猛地坐直了身子,眉头一皱,“几十块钱?那路舒对你是有多差啊!居然都不给你买包,扣扣搜搜的,谈什么恋爱?表嫂,和她分手吧,我给你介绍大方且漂亮的女朋友。”
“分分分,你丫的脑子里面只有分手这件事情是不是?”本来正在接受路晓澜恋爱观教育的路舒听见这句话,咻的一下就闪了过来,然后两手用力将沙发上黏糊糊的两个人分开,接着一屁股坐在二人中间,“我跟你表嫂过得好好的,分什么分?”
话音刚落,偌大的客厅里面又回想起一阵短暂的“砰”的声音,是路葶西的脑袋顶被她亲爱的好表姐狠狠拍了一下。
申语情连忙将她悬在半空且时刻准备再来一击的右手捉住,“路舒,你跟西西计较什么啊?人家就是开个玩笑的。再说——再说你本来就没给我买过包。”
“那我赶明儿给你买一个就是了。”
买个包而已,又不贵,就是两三句话的事情。
接着她又从后面搂住路舒的腰,将额头抵在宽阔结实的后背上,“而且……我也不会跟你分手的。”
第78章 我们都不会放弃彼此
路舒的眸中顿时划过一丝自豪,腰杆不禁也挺直了几分,她冲着路葶西说:“看到没,你表嫂爱我爱得无法自拔,没办法,实在是你表姐要光芒万丈了,太完美了,简直就是这世间难得的女人,也难怪你表嫂舍不得我了。”
被喂了一把突如其来的狗粮并且被路舒恶心到了的路葶西气得差点儿直接撅了过去,她抱着软绵绵的小猪抱枕,转过身去,不想理会路舒,心说怎么自己就找不到好的女朋友?
申语情喝醉酒后,就像一只考拉一样,非要赖在路舒这棵大树上面,就连路舒出去喂鱼,她都要跟着。
她蹲在池塘边上,两手捧着脸颊,像只刚从地上冒出来的蘑菇,申语情静静地看着旁边的人喂鱼,偶尔无聊地晃晃脑袋。
“路舒,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想到这个时候也不早了,况且太平山位于郊区,离市中心的顶层公寓可远得很,其他房子中也有离得近的,但由于很久没住了,所以可能不太适合住人。
基于以上种种原因,路舒提议:“我们今晚就在这儿住下好不好?”
酒精总是会麻痹人的神经,申语情也不例外,此时此刻她的脑子没有清醒时候灵活,也没有去多想,所以路舒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一点儿意见都没有。
路舒还突然间有些不太习惯她这样一副听话的模样,还是更怀念,也更喜欢她红着脸怼自己的模样。
喂完鱼之后,路舒就拜托林阿姨把自己之前住的那间房收拾出来,可林阿姨却说自己其实早就已经按照路晓澜的吩咐收拾干净了。
不愧是母女,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路舒牵着她的手往屋里走,但申语情这位娇气包才走了几步,就忽然间蹲在地上,然后单手握住自己的脚踝,可怜巴巴地哭诉:“我不走了!我脚都走疼了!”
一听这话,她就知道申语情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了,路舒弯腰,用手捏了捏她红的像猴子屁股的脸蛋,语气中难免掺杂着些许无奈和宠溺,“说吧,想让我背?还是让我抱?”
申语情将脑袋埋进膝盖里面,一副自闭的模样,好似是想要等路舒自己猜。
“背背背!”路舒知道她喜欢自己背着她的感觉,于是将她驼在自己背上,“是不是想让我背你?”
在沉默了两秒之后,申语情终于大发慈悲地说了一句话,“算你聪明。”
她背着申语情上到二楼,路舒见背上的人没有什么动静,以为她是睡着了,可下一秒申语情就忽然出声,并且还用手指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露台。
“我要去那里。”
申语情的语气中有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路舒不敢忤逆她,生怕下一秒她就直接趴在自己后背上撒泼,无奈地笑了笑,“好,检察官,都听你的。”
二楼的露台不大不小的,是个三角形,这儿放着一个木头双人秋千,一隅小小的假山流水,木头栏杆上还挂着各式各样鲜艳的花朵,虞美人和玫瑰争相斗艳,当属众花朵中绽放得最盛的。
她把背上软绵绵的女人轻柔地放在了秋千上躺着,路舒自己则是倚靠在栏杆上,两个手肘曲着搭在栏杆上面,低头认真地看着脸色绯红的申语情。
申语情两手撑着秋千,强行拖着软绵无力的身子坐了起来,她撇头看向路舒,这时微风轻轻拂过,路舒的长发被吹得毫无规则,衬衣的衣领也被肆无忌惮的风吹得有些凌乱,申语情霎时间就看走了神,待回过神来的时候,她蓦地将手机从背包里面翻了出来,“路舒,你*别动,我给你拍张照片。”
路舒按照她说的话做,连身子都不敢扭一下,“是不是又被我的绝世芳华给迷住了?没事儿,这是人之常情。”
如果说路舒没有长这一张嘴巴,那就更加完美了。
申语情一边在心里面这样默默吐槽着,一边咔咔咔给她拍了好几张照片,也不知道是因为人美,还是因为拍摄者的技术好,总之拍出来的每一张照片都美得不可方物,足以登上VOGUE封面。
路舒坐在她的旁边,单手拿着申语情的手机,认真地欣赏着她给自己拍的照片,然后由衷地赞美:“拍得还挺好看的。”
“主要还是因为你人长得好看。”申语情怕她又要偷偷咪咪窥视自己的手机,于是赶忙将手机抽了回来,摁下电源键,将手机屏幕熄灭,然后再把手机放回包里面,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熟练得像是提前排练过好几百次的一样。
“你这手机里面是藏了多少的秘密?居然连看都不让我多看几秒。”
她的语气相当委屈,幽幽怨怨地朝着申语情控诉。
申语情沉默了几秒,旋即出人意料地直接横跨着坐在了路舒的大腿上,她弓着腰,两手紧紧搂住路舒的腰,脑袋都快钻进衬衣里面了。
而路舒的鼻腔里萦绕着她身上的香水味,就是她之前送申语情的那一瓶。
美人在怀,路舒的语气都不禁软了下来,单手抚摸着申语情的头发,“干嘛?”
“我的手机里面有很多秘密,就是不许你看,怎么了?”她的语气相当跋扈,仿若一只双手叉腰的小猫咪。
“那就不看。”路舒完全顺着她的意思,“我抱你去床上休息,好不好?”
“好。”
见她这么乖巧地就回应了,那路舒就开始了套路的下一环,“然后今晚再陪我玩一会儿,好不好?”?嗯?
申语情一脸疑惑地抬起头来,顿时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路舒的套路,先是邀请她直接在这里住下,然后刚刚又要把她拐进卧室,原来都是为了等着做那件事情!
可恶!她这辈子走过最曲折的路,就是路舒的套路!
然后她生气地用手指戳了戳路舒那极为明显的锁骨,“阿姨和小姨都在呢,你能不能正经一晚?而且西西也还在,要是一不小心被哪个人发现了,那可怎么办?”
路舒眼疾手快地捉住她纤细的手腕,先是默不作声地用温热的双唇蹭了蹭她手腕上的那颗小痣,由于小痣长在那块凸起的骨头上面,所以触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柔软,但这个地方的香水气息最为馥郁,路舒忍不住多嗅了嗅,然后像个变态一样强行将她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脸颊上面。
申语情的手没有她的那么大,连路舒的整个脸颊都摸不完,而且她的掌心冰冰凉凉的,刚一贴上去的时候,冰得路舒忍不住颤了一下。
“手这么冷,还不去卧室里面待会儿?”
她愤愤地说出了实话,“我怕你对我图谋不轨。”
路舒叹了口气,然后用蛮力将她横抱起来,也不管怀里的女人怎么蹬腿反抗,反正就径直朝着自个儿的卧室走去。
路上,还不巧地碰上了刚从厕所里面吐完出来的路葶西,她的身子摇摇晃晃的,眼前的一切事物像是会自己动一样,就跟吃了毒蘑菇一样,但还是能够依稀分辨出面前不断走近的人,“表——嫂——诶?表嫂,你怎么会飞呀?你在哪个道上学的,也教教我呗。”
一听这话,路舒不禁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还好申语情喝醉酒后不至于发这种癫疯,她看着自己好表妹这副模样,不禁怀疑路葶西是不是喝到假酒了?不然怎么喝醉酒跟中了毒似的,简直堪比刑侦隔壁禁毒口抓来的瘾君子。
路舒懒得搭理她的话,走到栏杆处,低头冲着正在下面忙活的林阿姨喊道:“林阿姨,路葶西喝醉了,麻烦您把她送回卧室里面去。”
林阿姨是看着她们姐妹俩长大的,都当她们俩是半个女儿了,仰起脑袋,笑吟吟地应着:“行,你也快些回去休息了吧。”
“好,您也是啊。”
叮嘱完林阿姨之后,路舒就抱着她来到自个儿卧室门前,由于卧室门被关上了,所以她不得不将申语情先行放了下来,然后单手摁下门把手,将卧室灯光打开,往里头走了几步之后,发现身后没有脚步声,便疑惑地回过头去,却没有见着申语情这个人,旋即视线缓缓下移,只见申语情又一次化作蘑菇,蹲在地上,两手紧紧抱着自己,一动不动。
路舒大步流星地走到她的面前,低头唤了一声申语情的名字,“小蘑菇”立刻应声仰起脖子来,路舒本来想调侃她几句,却忽地注意到她的眼眸有些发红,下意识跟着蹲了下来,迫切地询问:“怎么了?是不是酒喝多了,不舒服?我去给你弄杯醒酒汤吧。”
说着,她就两手撑着膝盖,准备站起来,可是刚把屁股撅起来,她的手臂突然被申语情抓住,喝醉酒的申语情简直力大如牛,直接逮住她的手臂,狠狠向下一拽,路舒不得不再次蹲了下来。
“怎么了?不喝醒酒汤?那你想喝什么?”
申语情扭捏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另外抛了一个毫无关系的问题,“路舒,如果有一天我们俩吵架,我气得离家出走了,你会来找我吗?哪怕我不接你的电话,你也不会放弃我吗?”
“废话,这还需要问吗?”路舒觉得她能够问出这个问题,纯粹是不相信自己的人品,亦或是自己平时工作比较忙,没有怎么陪伴她,所以才会导致她问出这么一个天方夜谭的问题,“当然会来找你啊。我们两个是恋人,不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就算是陌生人,我要是接到关于你失踪的报警消息,我都一样会像条警犬一样到处寻找你的踪迹,更何况你是我的女朋友。”
听完这一段话,她霎时间感觉自己的心里面好像有一块一直压着自己的大石头灰飞烟灭了,一下子变得轻松了不少,申语情发自内心地扬起了唇角,“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路舒总觉得她有点奇怪,怀疑是不是和这段时间申语情一直偷偷摸摸在手机上面浏览某种东西有关。
“没什么,你就当我是突发奇想吧。”申语情的确也没有骗她,这个问题确实是因为她突然回想到了曾经被吴书婷赶出家门的事情,自那件事情之后,她都是在小心翼翼地讨好吴书婷,生怕吴书婷又把自己抛弃了。
到了大学,开始赚钱之后,申语情就特别讨厌当初那个小心翼翼讨好别人的自己,但也许又是因为其中有血缘的联结,所以她又没有办法狠下心来真的完全对吴书婷不管不顾。
这么多年过去,路舒是除了程婧亦以外,唯一一个让申语情对这段关系付出了真心实意的人,只是路舒会更加特殊一些,因为她们是无比亲密的恋人,申语情很害怕当自己付出了所有感情之后,还是会重蹈覆辙,而且因为痛恨以前的自己,所以她不愿意再去讨好别人,不要脸地挽留别人。
因此,申语情才会问出这个问题,她心中始终隐隐不安,不敢完全相信任何一段亲密关系。
路舒可不是个没脑子的夯货,哪有这么容易被申语情这只小蘑菇给忽悠过去,她两手托住申语情的胳肢窝,然后强行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什么突发奇想?你老实交代,是因为你家里面的事儿,还是我平时跟你约会太少的原因?”
“跟你没有关系。”毕竟大多时候都是因为她工作太忙,才没时间出去约会的,申语情两手抱臂,撇过头去,盯着暗色花纹的墙壁,“我只是想到了以前我跟我妈吵架,结果她把我赶出家门的事情。寒风腊月的,我一个蹲在单元楼门口,哆哆嗦嗦的,半天都没吃过饭喝过水,当时我都觉得自己快死了,忽然间觉得有些悲哀,居然会以这种方式死去。但还好,我妈在晚上把我找回去了,什么也没说,我就自己钻进卧室里面,穿着厚厚的衣服,埋在书桌上刻苦学习,为的就是下次能够考好一点,不用再被我妈责备了。”
路舒反手将门关上,然后从后面将她抱住,忽然间觉得怀里的女人好小一只,明明申语情也有将近170的身高。
“你放心,我不会的,我们也不会吵架的。”
第79章 没事,换我来接你
嘟嘟嘟——
嘟嘟嘟——
叮叮叮——
清晨,路舒的两部手机几乎同时响了起来,甚至还伴随着接连不断的消息提示音。
美艳的梦境蓦地被纷扰的外界打断,路舒烦躁地皱起了眉头,然后翻了个身,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起苹果手机,接通了电话,来电人是闻林。
“干嘛?大清早的就轰炸我。”路舒一边单手撑着床单蹭了起来,一边顾虑着旁边的人还在睡觉,于是压低声音问。
“哈喽哈喽,有案子。”
闻林的语气冷静得像是在开玩笑一样。
她就知道大清早的接到同事电话准没好事。
路舒将充电头拔下,接着强行打起精神,麻溜地穿着拖鞋去往洗手间洗漱,“行,定位发给我,我马上开车过来。”
“好。”那边的闻林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们也才刚刚出发,到时候见。你绝对想不到这一次的尸体是什么模样的。”
哈?难道说又是地狱难度的?
路舒忽然间觉得喘不上气儿了,需要立马连上呼吸机,她有的时候真是由衷地希望社会和平,不要再有任何的纷争,绝不能够向邪恶的米花市看齐。
她换好衣服后,在拎着手机出门之前,还不忘冲到床边,单膝跪在床榻上,弯腰飞速地对还在睡觉的申语情说:“我去忙案子了,早饭就在家里面吃,别客气。”
匆匆忙忙留下这句话之后,路舒就赶忙跑下楼去,脚底忽然打滑,差点儿没直接踹倒在阶梯上,就连路晓澜招呼她,都没来得及搭理,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路晓澜手里捧着一个不大不小的Kindle,上面正显示着她最近正在追载的一部霸道女总裁爱上清贫女学生的小说,瞧见她风风火火地拿着手机和充电宝飞奔出去,就知道肯定是又有案子要忙了。
于是她让林阿姨做一碗甲鱼汤,中午送给路舒喝来补补身体。
路舒并不知道自己又被强迫着要喝甲鱼汤,她拉开车门,刚系好安全带,就直接一脚踩下油门,嘟嘟嘟地朝着闻林发过来的定位奔去。
方才她瞥了一眼目的地的位置,是在一片苍绿的树林里面,一般来说案发现场或者抛尸现场在树林里面豆不是什么轻易的案子,一是这种位置大多地处偏僻,鲜少有人来往,可能尸体都已经死了好几天甚至好几周才会被人发现,二是这里基本上都不会有监控,也不会有什么相关目击者,所以破起案来就更加复杂。
还好太平山位于郊区,抄近路绕到群马山并不会耗费太多时间,她到的时候,方奇文她们也才刚到几分钟。
路舒接过李玲珑递过来的手套鞋套,一边把这些穿好,一边问旁边的方奇文,“刚才闻林说这次的死者很奇怪,是怎么一回事?”
一听这个,方奇文的脸上也忽然浮现出一抹很奇怪的神色,路舒见状,忍不住问:“你这什么表情?便秘啊?有话直说,咱们都干了这么些年了,还有什么见不得的。”
方奇文依旧保持着那样一副“便秘”的模样,她浅浅叹了口气,“不是见不见得,死者倒是挺干净的,就是很奇怪……奇怪到闻林和宋法医一直都没想通。”
“嗯?”路舒一头雾水,听着这么玄幻的话语,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走,去看看。”
她带着路舒一起走向现场,脚下的花瓣和竹叶被踩得咔咔脆响,越往里面走,竹子就生长得越繁茂,颗颗挨得极近,抬眼一看,幸好这是在夏天,枝叶没有茂盛到足以隐天蔽日,但若是春天,万物复苏之际,这些绿油油地竹叶将会呈现出叶叶相交通的一番模样,空留给人一种阴森可怖的感觉。
大约又走了十几米,方奇文的脚步蓦地顿了下来,杨紫桥正带着痕检的人一起提取现场有用信息,而闻林、宋妤真以及实习生游瑜正围绕着尸体,闻林和宋妤真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眉头紧锁,像是碰到了什么天大的难题一般。
路舒往前走了几步,站到尸体面前,这才终于看清楚了死者的全貌,夜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方奇文会那么说了。
死者是女性,的确就如方奇文所说的一样干净,从头到脚都很干净,身上没有半点腐烂的痕迹,但是身后的那个巨大的血淋淋的洞相当引人注目,是的,死者被人剖开了身体,里面的两颗肾不翼而飞。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之前她也见过被剖开身体的尸体,但是这一次路舒却觉得有些恶心胆寒,想要反胃,大概是因为尸体的模样干净得冷静得像是一具假的。
路舒抬起头来,迫使自己忘掉死者的模样,“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
闻林张了张嘴,但话又突然堵在了嘴边,她转头和宋妤真对视了一眼,然后菜无奈地说出了一个惊天骇地的答案,“根据尸表痕迹和天气原因,估计死亡时间才堪堪几个小时,但不能忽略掉凶手可能将死者冷藏过这个可能性,所以说死亡时间可以放宽到三至四天。”
还未等路舒开口,宋妤真便接着闻林的话说了下去,“但说句实话,我和闻林并不觉得这具尸体在被杀死后进行了冷藏,因为想要将尸体拉去冷藏,皮肤表面难免会留下一些被拖拽或者被搬扭过的痕迹,可是这具尸体干净得像是被保护着一样。最关键的是,尸体在解冻之后往往会加速腐烂,但这具尸体明显不符合。”
“被保护着?”路舒不禁发问。
闻林微微颔首,她蹲下身来,用手指指着面前这具被破膛开肚的尸体,“因为尸体全身上下只有这么一个伤痕,别的什么痕迹都没有,说明了死者在死前可以说是没有接受过任何的虐待,死得非常安详。”
路舒微微眯起眼睛,思考时习惯性地左臂曲起,手掌心托着右手肘,然后用右手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下唇,根据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个案子确实是十分奇怪,按理说人在被杀之前,几乎不可能保持一种冷静的心态,而是慌张、无措、绝望。
不过现在毕竟一切都还不明朗,过多纠结这些细节也没有用,路舒无奈地两手插在腰间,“算了,你们先把尸体整理好,放到车上面去——”
最后一个字尚未落地,突然间一阵咚咚咚的声音划破天际,路舒立刻警戒起来,眉头陡然皱起,大声喊道:“是枪声!”
闻林单手捂住正在往外滋滋冒血的左肩,白皙得掌心瞬间变得血淋淋的,“啧!”
李玲珑和路舒听见身后的声音,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去,但李玲珑第一次速度比她还要快上许多,直接飞到了闻林身边,“闻法医,没事儿吧?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枪子儿不偏不倚地射中了她的左肩,闻林在心里面默默庆幸还好没有造成贯穿伤,伤口比她想象中还要疼,额头上不断地冒出一层冷汗,她强撑着扬起一抹笑容,轻松地摆了摆手,“我没事儿,你们注意好自己的安全。”
路舒吩咐好其他警员小心谨慎一些,并且做好封锁工作,接着她让李玲珑直接开着警车送闻林去最近的医院救治,毕竟现在叫救护车过来的话,路舒觉得闻林的血恐怕就要流干了。
接到命令之后,李玲珑连忙点头,然后搀扶着闻林上了警车,并将车顶上的双色灯光和警报开启,一路畅通无阻。
路舒来得匆匆,身上并没有带手枪,幸好方奇文机灵揣了一把在身上,于是她让方奇文护着宋妤真和游瑜一起把尸体抬到车上面前。
幸好之后就再也没有枪声的响起了,但这也就意味着那位开枪的人偷偷溜走了,毕竟这是深山老林,虽然有警方的人守在这里,但山里面的路不像柏油马路,是已经规定好了的路,完全可以直接扒开草丛,猛猛往前面跑就是了,怎么着都能跑出去。
之后路舒也带着一众警员一块儿大范围地搜索手枪,她可不认为开枪的那个人开了枪之后,会直接大大咧咧地带着手枪跑到外面去。
只是可惜,并没有找到手枪的痕迹,可惜她们也没有带警犬过来,总不能每个人分发一把铁锹,在这儿挖上好几个小时吧,荒山野岭的,就是挖个十几个小时都不一定能够挖得到。
路舒无奈地招呼着大家伙儿先回警局,路上,她用手机给李玲珑发着消息,询问闻林的情况怎么样了,李玲珑说现在闻林正在做手术取出子弹。
——行,弄完之后也记得跟我说声情况,闻林那边就拜托你了,我忙完之后再来看她。
李玲珑坐在手术室外面,她两手捧着手机,正在敲打着键盘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这是她第一次在现实中碰见持枪犯人,也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别人中弹,更何况中弹的那个人还是她一直喜欢的人。
送来的时候,医生都说幸好运气好,没有打中心脏的位置,否则就棘手了。
路舒让邵韫去调查一下死者身份和人际关系等等,然后就跑上楼去了技侦那儿,杨紫桥正在椅子上葛优躺,她用手拧开保温杯,哐哐灌了好几口,像八百年都没喝过水一样,喝完之后满足地“啊”了一声,瞥见路舒钻进来了,就问:“闻林咋样啦?”
“没什么大问题,肩膀中弹。”
“哎哟,当时听见她们说闻林中弹的时候,可把我担心惨了。话说,怎么会有人突然出现在现场持枪伤人呢?”
路舒从旁边扯来一张椅子坐下,“我怎么知道?那群马山地形奇葩,到处都是树木,又没怎么进行过开采,想要闯进来也不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唉别提这些了,我过来是想问你你们在现场都发现了些啥?”
“脚印。”杨紫桥说话精简,然后甩了一张脚印的图片给她,“我们在现场只发现了这一双脚印,经过测量计算,身高应该在180-185之间。”
一般来说,这种身高大多存在于男性群体之中。
当然,也不排除女性。
路舒沉默了一会儿,见杨紫桥不说话,有些忐忑地问:“别的呢?”
“没了。血迹、拖拽痕迹这些都没有。”
“行。”路舒已经习以为常了,和杨紫桥又聊了聊现场环境后,就离开了技侦部门,走在走廊上的时候,她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申语情给自己发来的消息。
——你自己小心点。
——我现在也才刚到检察院。
路舒只关心她早上有没有吃饱,于是问:早饭吃饱没有?别跟我妈她们客气。
申语情单手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可以这么说,她吃得不是一般的饱,估计早上那一顿都已经足以撑过一整天,毕竟今早她被催促着喝了一整碗的花胶汤,一碗下去,简直是提神醒脑。
她回复:吃得很饱,阿姨一直让我吃(黄豆流泪jpg)感觉中午饭都吃不下去了。
路舒了解自己老妈,猜测路晓澜估计又弄了些什么大补的玩意儿给申语情吃,然后又怕申语情不好意思,于是哐哐给她盛早饭吃。
路舒:【好,我这边还有事儿,估计晚上是不能来接你了】
申语情不是那种小气矫情的人。
——没事,换我来接你。
第80章 我以为是诈骗……
邵韫手脚麻利,办事速度靠谱迅速,很快就查询到了死者的相关信息,路舒简单了解后,就通知他们来会议室开案情会。
路舒站在白板面前,正一块白板上面只贴着两个人的照片,一男一女,她用黑笔在上面写写画画,然后用黑笔指着死者的照片,“死者,女,27岁,名字夏兰,有一个弟弟叫夏玮,24岁。夏兰是一位某宝卖家,经济收入比较可观,目前也没有查到有什么复杂的人际关系,弟弟还在海宁师范大学读研究生,俩姐弟都是南漂过来的。我们现在正在联系夏玮,但还没有联系上。死者死因查清楚了吗?”
宋妤真第一次觉得这具尸体这么棘手,她无奈地扶着额头,眸中尽显迟疑,手中仍在翻阅现有资料,似乎是在极力找到什么突破点。
她见宋妤真迟迟不开口,便坐在椅子上问:“怎么了?”
“说个也许非常不可置信的实话,基于目前的解剖结果来看,我们比较倾向于死者是活剖致死的。”宋妤真自己也很不相信这个结论,虽然说一些凶手的确变态凶狠至极,但她总觉得这具尸体很奇怪。
闻言,路舒也不禁蹙起眉头,“活剖?”
“对。”宋妤真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将解剖照片贴到白板上,“你们看,尸表相当干净,没有任何外伤,而且我们也没有发现身上具有针孔一类的痕迹,经过常规毒物化验,也没有任何发现,都很正常,正常得有些不太正常。”
“那如果说没有化验出毒物的话,那么尸体怎么做到一点都不腐烂的?”
好歹这是七月份,海宁市的纬度又比较低,所以整个空气当中豆充斥着一股暑气,简直堪比火焰山,在这样炎热干燥的环境中,尸体怎么可能会一点都不腐烂?
关于这个问题,宋妤真也束手无策,她无奈地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也有可能是用了什么新型合成毒物。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一个发现,死者全身上下只丢失了双肾,从切割面来看,不像是暴力取走,手法相当缜密,有可能凶手是学过医的。”
“等等!”听完了这么大一段,方奇文忽然间坐直了身子,顿觉头皮发麻,说出了在场所有人都隐隐怀疑的一个答案,“不会是贩卖器官吧?”
路舒心里面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死者的双肾被取走,且全身上下保存性良好,确实是很容易想到那个方面。
提出这个猜想地方奇文依旧觉得十分难以置信,“我去不会吧,现在国家管控这么严,海宁治安也不错,谁胆子这么大,居然敢顶风作案,而且还把尸体丢到了外面。”
方奇文这段话倒确实是没有说错,要是换作几十年以前,干这种丧尽天良事情的人比现在搞电信诈骗的人还要多,但现在已经是法治社会了,这样的人简直犹如沧海一粟。
路舒更担心的事情其实是——既然有夏兰一个,那么肯定还有无数个“夏兰”,按理说能坐这种事情的人,心理都不是一般的强大,逻辑也会很缜密,怎么会就把尸体随便丢掉了呢?
她低头思忖了片刻,手指尖无规律地敲打着桌面,“邵韫,你们先去查一下夏兰最近一个月的活动,和哪些人接触过,还有通往群马山山脚的每条马路的监控;然后,奇文,你再去联系一下夏玮;妤真,死者死因和死亡时间麻烦你们再查一下。哦对了,再让训练员带着警犬去群马山搜索一下有没有枪支。”
宋妤真微微颔首,“好,没问题。”
众人纷纷领命,然后脚步匆匆离开会议室,各司其职,整个警局都充斥着一种紧张切诡异的气氛。
离开会议室之后,方奇文和路舒轮流轰炸夏玮。
可是对方永远都在“正在通话中”,路舒气得“砰”一声将电话放下,她两手撑着桌面,衬衣衣领那一圈已经被汗水浸湿,“不是,这是故意不接还是啥?”
方奇文坐在硬的跟石头一样的转椅上面,她将刚调好的雀巢美式咖啡一咕噜喝了下去,顿时觉得自己命比美式苦。
“算咯算咯,咱们亲自走一趟就是了。”
路舒无奈起身,走之前还不忘偷喝几口方奇文剩下的美式,她坐在副驾上面,单手拿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面滑动着。
“路舒,你说死者难道真的是被活剖的?”
一提到“活剖”这两个子,路舒霎时间就觉得自己肚子有些痛,好像被剖开都是自己的肚子一样,她浅浅从嘴里叹了口气,“不知道啊,要真是活剖,那这个凶手简直就是当代阎王爷——不,是当代恶魔。”
“应该用了什么毒物药物之类的吧,不然尸体怎么做到丝毫都不腐烂?”
这么浅显的道理,路舒自然明白,“那肯定的嘛,就看宋法医的本事儿了。”
方奇文忍不住替不在场的宋妤真说话:“人家宋法医也只是个普通人,别把破案的压力全都堆积到人家一个人身上。”
“哟,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个人还会替别人说话呢。”路舒忽然间来了兴致,脸上的阴霾霎时一扫而空,她瞬间想起了前几天闻林跟她提起的一件事儿,“话说,你该不会是喜欢人家宋美人吧?”
心事蓦地被人戳破,方奇文又羞又气,她说话都开始变得结巴了,“关——关你屁事儿?”
路舒跟她同期进警局的,认识这么些年了,还能不了解她?
她笑着轻啧一句,“你就别装了,闻林早都发现了。说不定人家宋法医也发现了呢?”
“应该不可能吧,我表现得又不明显。”
“话说你怎么不追啊?”
方奇文转动方向盘,脑海里浮现出自己那张不修边幅都模样,“算了,我长得一般,工资更一般,现在还在还该死的房贷,哪好意思追求人家?”
路舒将车内空调温度调低了几度,“咋地?难道你觉得宋法医会嫌你穷啊?”
“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唉算了,这个问题就此打住,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
方奇文车技惊人,停了大半年才把车停进了狭窄的停车位里面,路舒扶着额头下了车,海宁师范大学的门楣装修得倒是十分大气,占地大约有上千亩,两个人怕迷路,便在保安的带领之下找到了夏玮的辅导员,并通过辅导员,成功找到了夏玮。
夏玮坐在她们对面,路舒看着面前模样清秀的男生,他的两只手垂在大腿中间,十指相扣,额前的碎发有些长了,像是好久都没有打理过了一样,他语气淡淡的,“警官,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路舒率先问:“为什么我们给你打电话,你不接?”
“我以为是诈骗电话。”
路舒and方奇文:“……”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比较好了。
路舒无语地撇了撇嘴,“你姐姐夏兰去世了,我们想找你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夏玮听见这个噩耗,却意料之外地镇定平静,就好似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一样,他冷静地点点头,“好,你们问什么,我就说什么。”
方奇文惊疑的眼神和路舒一撞,旋即转过头去,熟练地询问:“你和夏兰平时关系怎么样?”
“我和姐姐关系很好,她很照顾我,而且她也很有本事,自己一个人开网店,一点一点地做大,很不容易。”
路舒似乎是想到了某一种可能性,于是问:“那平时夏兰会给钱给家里面吗?你们姐弟俩有什么经济上的往来吗?”
夏玮说话有些柔柔弱弱,一直低着头,就没和她们两个人对视过,“我们爸妈前几年都病逝了,只留下了我和姐姐两个人,我一般不会找姐姐拿钱,我都是在学校周围做兼职贴补家用。因为姐姐一个人做生意也很辛苦,所以我不想再给她添麻烦了。”
方奇文将这些一一记录下来,“那你知道夏兰平时都和哪些人交往过吗?最近一个月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他摇摇脑袋,“我不清楚姐姐的朋友,我只知道她上个月去了几次明雅医院,但具体是看什么病,我就不知道了。”
路舒若有所思地用手抚摸了一下下巴,“那你和夏兰上次聊天是什么时候?”
“嗯……”夏玮认真想了一下,“差不多三个星期了吧。”
三个星期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但根据夏玮刚才所说的,可以看得出来姐弟俩的关系应该是比较和睦的,那应该也就不至于三周都不会联系一句话。
方奇文揪着这个点又问:“那为什么这三个星期里面你都没有怀疑夏兰是不是出事了?或者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以为是姐姐工作忙,所以就没有多想。况且现在社会不挺和平安全的嘛,我也自然不会立刻往那方面想。”
夏玮这话倒是说得滴水不漏,路舒和方奇文也就没再揪着这个点不放了,于是让他签了个字儿后,九收拾东西回警局,准备调查一下夏兰在明雅医院的病历。
市局里面每个人步履匆匆,拿着资料跑上跑下,几乎没有一个人在坐着休息,唯独解剖室里面极为安静,由于闻林去了医院养病,于是便有一位姓朱的法医替了上来。
宋妤真站在死者面前,她手里攥着现有化验报告,每一张给出来的结果都是正常,她已经把能查的全都查了,但仍旧一点新发现都没有。
游瑜毕竟是个法医菜鸟,工作了好几年的经验法医都束手无策了,更何况她呢?
朱法医只比宋妤真晚两年进来,她解剖过那么多的尸体,也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情况,本来听说死者情况的时候,她还*怀疑是不是用了蜡来保护尸表,可是一看尸体,根本就不是涂了蜡的模样,而且就连尸体内部也是毫发未损。
“难道说真是生剖?”游瑜小心翼翼地提问。
宋妤真虽然先前在会议上也提出过这种假设,但是基于种种迹象,其实她仍旧觉得这种可能性很低,“假设死者真的是生剖,那死者怎么都会有下意识的反抗,可能会去抓住凶手的手臂,从而阻止他,但是死者的口腔和手指缝都非常干净,任何DNA都提取不出来。”
朱法医狐疑地问:“那还能是为什么?真是什么新颖的合成剧毒?而且还能够避免毒物检查。”
能够避开毒物检查的剧毒,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
况且这还是直辖市的市局,检验设备都是最新最顶尖的。
这时解剖室的自动门忽然打开,一位年逾五十但依旧精神矍铄的中年女人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进来,她一边把口罩和手套戴上,一边说:“让我来看看。”【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