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是在告知你
“路舒,我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是在告知你。”
“……”路舒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沉默良久才问:“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你不想说那件事情吗?”
申语情没有说出吴书婷的事情,“对,没错。昨晚我想了很久,可能就和你昨天晚上说得一样,我并没有那么爱你,没有那么信任你,我们之间的爱和信任是不对等的。就算现在不分,迟早都要分。”
“什么叫作迟早都要分?申语情,难道你早就在想分手的事情了吗?你就没有想过要和我长久吗?哪怕只是一瞬间。”
她紧紧地抿着嘴唇,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申语情强行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嗓音中还是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路舒,分手之后除了工作上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再联系了,你也不要来找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一会儿会叫搬家公司的人把我的东西都收拾好的,不会再麻烦你一丝一毫。”
“申语情,你——”
话说一半,电话就被那头的人无情地挂断了。
听着手机里传来一阵机械性忙音,路舒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她瞬间觉得眼眶有些酸涩,她想不通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以至于让申语情直接提出了分手。
她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许久。
难道说,申语情,你真的从来就没有对我付出过多少感情吗?
路舒气极反笑,抓起放在碗上面的筷子,准备大口大口地吃几口白米饭,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响,她立刻整理好情绪,冲着门口喊了声:“请进。”
进来的人时刚拼好尸块的闻林。
闻林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非常微妙的神情,她拉开椅子坐下,毫不客气地拿起一旁还没有拆开的餐具袋,“那个……我刚本来是打算过来跟你说说案子的事情的,结果一不小心就听见了你说的话。”
“嗯。”路舒现在没那个心情开玩笑。
她将筷子掰开,夹了一块路舒碗里的凉拌鸡片吃,“怎么回事儿?”
路舒的嗓音有点哑,她快速地眨了眨眼睛,“我也不知道,打通电话过来,一开口就说要分手。”
闻林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身边谈过恋爱的人不少,所以她此时此刻勉强担任起了“恋爱军师”这个头衔,她一边嚼着滋滋有味的肉片,一边思考着说:“会不会是因为你技术不好?没让她舒服。”
“啧,你觉得呢?”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跟你干过。”闻林歪着脑袋又绞尽脑汁思考了一会儿,“唔……难道是因为昨晚的事情?但我觉得应该不至于吧。”
路舒没有胃口吃饭了,就把剩下的半碗米饭交给了饥饿得如狼似虎的闻林,“谁知道呢?不想聊这个了,你不是说来跟我聊案子的事情吗?”
闻林左手拿着碗,右手握着筷子,脸埋进巴掌大的饭碗里面,哼哧哼哧地吃着,“我们把尸体拼凑好了,没什么发现。”
“……”
这是路舒今天第二次无语了。
她一下就识破了闻林的真正目的,“你是不是就是专门过来蹭吃蹭喝的?”
闻林端起芙蓉汤喝了口,“月光了,得省省。”
“没钱了就把你那些什么香奈儿迪奥圣罗兰罗意威拖去卖了,别来我这儿蹭吃蹭喝的。”
路舒嘴上这么说,但也没真的阻止她。
提起这个,闻林就想要跟她好好说道说道了,“这年头包贬值得太快了,买的时候个个三四万,卖得时候就只能卖个五六千,尤其是lv,丫的没见过贬值得那么快的驴。”
路舒靠在椅背上,从抽屉里面翻出一瓶a2牛乳来喝,“你看了那个监控录像没有?”
“出于好奇,看了一遍,说实话很诡异。”
她一手拿着牛奶,一手拿着手机,大拇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动着,“你还记得上一次你跟我提起的那个教唆人自杀的游戏吗?”
闻林轻轻地“嗯”了一声,她当然记得,毕竟这件事情就是她告诉路舒的,不过这新闻很快就被降下去并且实行封锁,所以闻林也就没有吃到后续的瓜了。
她也不笨,能够猜得出来路舒为什么会突然间提出这个,闻林试探性地询问:“怎么?你怀疑跟那个游戏有关?但按理说那个游戏应该已经因为遭到抵制而下架了吧,如果真要下载的话,恐怕得要越狱。”
“不,你看。”路舒将自己的手机递到她的眼前。
闻林拿起来一看,手机上的第三方软件商店里仍旧存在着那个名为“天堂”的自杀游戏,累计下载次数高达三千多万次,划到评论区,更加诡异的一幕上演,只见每一位用户的评论都是——“死亡才是最好的归宿,只有死亡才能够让我们的人生具有价值,来吧,让我们一同奔赴死亡,让我们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具有价值的人,从此以后不再被视如草芥,不再追名逐利,享受永远宁静的生活。”
身为法医,闻林其实已经对生与死这两个沉重的话题感到了一些麻木,因为生与死其实只是说起来很沉重,但做起来却相当简单,皆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她从业以来解剖过上千具尸体,见过林林总总的尸体和家属,了解了很多背后的故事,所以对她而言,她是不反对自杀的。
但是闻林看完这一段话的时候,心里面忽然涌现出一种不适,这种话听起来就像是以前传教士为了传播教义,对那些思想浅薄麻木不仁的百姓说的话。
而且评论区全是清一色的这种回复,显而易见,这应该是这部游戏的宗旨。
闻林用手指将手机推了过去,“还真是有人痛恨自杀,有人向往自杀。”
“但有这种具有负面引导的游戏存在,难保不会有一些思想不成熟且好奇心强的未成年人去下载,然后思想一点一点被这种歪门邪道所渗透。”
“所以你怀疑这个案子和这个游戏有关?”
路舒将手机息屏,“只是突然间联想到了,毕竟那五个人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做足准备要赴死的,跟古代的死士一样。”
咚咚咚,办公室门再度被敲响。
下一秒,李玲珑的脑袋探了进来,瞧见闻林也在这里,她的视线顿时恍惚了一下,“姐,他们几个人的辅导员来了。”
“行,我这就来。”
路舒负责审讯的是化学系班级的辅导员,而尚且虚弱的方奇文则是负责物理系的。
这位辅导员名叫江丽,32岁,工作经验比较丰富,带了五个班,当她被邀请来到市局做客的时候,还有些惊魂未定,生怕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到时候领导怪罪下来,她也好过不了。
江丽眉间有几分忧色,她两手放在面前的折叠小桌板上,焦虑地用指甲抠着手心,“警官,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海宁大学的学生个个都安分守己,肯定不会犯什么错误的,是误会吧?”
“能闹到市局,那肯定就不是什么小事。李玖、沈萱、蔡旭东都是你班上的学生吧?”
“对对,他们三个人都是一个班的。”
“那他们仨平时在学校里面是怎么个情况,说具体一点,比如人际关系、学习情况、经济条件、老师对他们的看法等等。”
江丽毕竟带那么多个班,顶多对学生比较眼熟,只有偶尔几个比较出挑的会更加留意一些,所以她皱着眉头思考了好半天,才娓娓道来:“嗯……李玖是三班的班长,平时学习挺认真的,做事也很负责,而且很会团聚同学们之间的力量,号召力挺强,交给他做事,我也特别放心。沈萱和蔡旭东虽然不是班干部,但是学习特别努力,去年还拿到了国奖,平时也积极参赛,想保研的话还是很有可能的。至于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她心里面越来越不安,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警官,到底怎么了?”
“他们三位离世了。”路舒言简意赅地回复,“他们三个人平时关系特别好吗?平时有没有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或者说一些奇怪的话?”
“离——离世了?”江丽双眸瞪大,脸上尽显不敢置信,“这这这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呢?”
路舒也能理解她的情绪,毕竟大家都是打工的,打工人何必为难打工人,社畜最懂社畜的痛苦,她轻言安抚江丽的情绪,“这涉及机密,我不能乱说,但你先别激动,当务之急是要配合我们调查,这样才能真相大白,你说是不是?”
江丽失魂落魄地点点头,她双目空洞,好似魂飞魄散一般,旋即说出了如钻心之痛一般的话语,“这下领导又要批评我了,又是扣工资写检讨,本来福利待遇就不怎么样,还搞这么多苛刻的要求。这学生要死,关我们这些辅导员做什么?真是领导脑袋被蚯蚓吞了。”
这话听得路舒和李玲珑泪流满面,要知道她们一天到晚累死累活,要是没碰上案子还好,一碰上案子就算你在医院输液,都得把针生拔跑去现场,不然一会儿就得被领导批评,要是干了什么严重违规违纪的事情,还要被上面来的某某处长折磨。
路舒在心里面无奈地叹了口气,“江女士,咱们都是打工的,都能理解你的心情,但请你还是先回答我刚才的几个问题吧。”
“他们三个关系确实很不错,经常约着一起玩,参赛也是结队参加。尤其是沈萱,这个女孩子特别心灵手巧,每次举办义卖活动地时候,她都会把自己编得水晶手串低价卖出去,然后把那些钱拿去捐了。他们平时并没有什么异常表现,心理测评那些也都是正常的,但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没有时时关注到吧。除此之外,我想想,他们三个还自己成立了一个心理互助社团,当时我听李玖说他们仨想要成立一个这样的社团,从而帮助那些焦虑抑郁的同学走出困境,我觉得他们很有爱心,就立马上报给领导了。但是后来这个社团好像一共也就只进了两个新人。”
“那你知道那两个新人是谁吗?”
江丽心有余而力不足地摇摇头,“抱歉,我不知道。”
路舒又问了一下关于这三位同学平常爱参加的一些竞赛和活动,得知都是和所学专业有关,便也没有追问下去,就让李玲珑把人送出去,她则是去隔壁审讯室看看情况。
方奇文靠在走廊墙壁上,“他俩的辅导员说明妍和郭洋参加了个心理互助社团,但是他们每个学期的心理测评都显示的正常,而且平时对同学都挺友善的,也没起过什么纷争。”
路舒拧着眉头听着她的话,她单手插进裤兜里面。
这就奇怪了,要是他们五个人都真的如辅导员所说得那般,那么他们遭到别人蓄意报复的概率简直微乎其微,难道说凶手是无差别进行爆炸?但李玖的车辆经过调查和询问是停在学校里面的,而海宁大学对于人口出入管理非常严格,进进出出不仅要进行人脸识别,还要出示校园卡,那这样一来,投放炸弹的人就应该是校内的人。
“老方,马上去调查海宁大学里面能够拍到李玖车辆的所有监控。”
“知道了知道了,能不能别叫老方?听着怪显老的。”方奇文骂骂咧咧地踩着软底运动鞋走远了。
刚刚聊了大半天,路舒觉得有些口渴,就去饮水机旁边取了一杯纸杯,刚接满一杯冷水,走廊拐角处的小蔡就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差点因为没刹住车将她手里的水杯碰倒。
纸杯里的冷水一时间波涛汹涌,水渍划过杯壁,路舒急忙站定稳住,并且往后退了一步,和面前这位脚底抹了猪油且刹车失灵的小蔡拉开距离。
路舒哐哐往嘴里灌了几口,喝得喉咙咕噜咕噜响,她做出一副老干部的模样,老气横秋地教导面前的小年轻,“小蔡,虽然案子固然主要,但是我们也不能慌慌张张的,要淡定。”
第52章 一样东西都没有留下
小蔡呼呼地喘着气儿,“淡定啥呀,我们通知了那五个人的家属,他们现在一窝蜂地朝着市局跑过来,我们怎么劝都劝不住,非要来市局看看自己孩子最后一面,我就说这不行,会妨碍我们的正常工作的,可是他们都不听啊,个个都火急火燎地跑过来。”
“什么?五个人的家长都要过来?”路舒顿时觉得有些头晕心悸,干警察这么多年,她还是最讨厌和受害者家属沟通,有的哭天喊地,有的给她塞红包让她尽心尽力,只有很少一部分是相对冷静且听话的。
“他们到的时候先请到接待室去吧。”路舒将手里的纸杯扔掉,垂眸思考了一下,“别让他们看到尸体。”
“是。”不用路舒说,小蔡自己也明白,毕竟那些尸体都被炸得黢黑,虽然放在解剖室里面没那么快腐烂,但还是具有极强的视觉冲击力,普通人见了都要连着做一个星期的噩梦,更何况是生他们养他们的家人。
市局里面大家伙儿各司其职,忙碌地穿梭在每一条走廊,有抱着厚厚牛皮纸袋跑上跑下的实习警,也有拿着电脑在走廊里面狂奔的,路舒坐在笔记本电脑面前回放了一遍那条监控视频。
她心里面始终存有几个疑点。
就微表情分析学这种有点玄乎但合理的东西而言,路舒总觉得这五个人似乎是知道车上面有炸弹的,假设五人知情,那为什么还要开这辆车?而且为什么要把车故意往江里面开?那又假设这五个人有自杀倾向,且知道车内有炸弹,又何必要把车冲出去?
这实在是太不符合正常人的行为逻辑了。
路舒左思右想都想不通,她的视线不经意落到旁边无声无息的手机上,忽然想起了之前她和申语情在车上谈论案子的事情。
如果这一次也有她给自己指点迷津那该多好……
她想要根申语情再聊聊。
但是申语情说过,不许她去骚扰,路舒也不想做一个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否则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听到多么令人绝望的话。
片刻,如马蜂一般家属们的学校监控一同涌入路舒有限的脑袋里面,她吩咐李玲珑和方奇文先去安抚好那些家属的情绪,自己则是和邵韫一块儿去技侦那边看看监控录像。
针对目前的情况,只要能够知道炸弹是什么时候被什么人放进去的,那么就能少掉最大的一个疑点。
路舒紧紧盯着电脑屏幕,她的双眼锐利认真,监控录像中周围的环境很暗,右下角显示着时间——星期日2:15,黑色的辉腾在黑夜的掩饰下显得并不抓眼,三分钟后一位戴着鸭舌帽、墨镜、黑色口罩的人忽然闪现在了监控里,脸部紧紧怼着镜头,像是贞子一般,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喷漆,对着监控噗噗噗喷了个遍,哪怕是一点微小的缝隙都没有留下。
邵韫眉头一拧,她又看了一眼右下角的时间,“是今天凌晨发生的事情,难道说这炸弹就是这个时候放进去的?可是这个人全副武装,堪比内娱明星,这时候又恰巧是凌晨,也不能排除外来人员翻墙进校的情况,这我们可怎么找?”
路舒的眉心被皱成了一个川字形,她用手指摩挲了一下下巴,然后握住鼠标,将进度条倒回至那个神秘人闪现的那一刻。
她将视频放大,来来回回看了几次,忽然用手指摁下鼠标,将监控视频暂停,路舒用指尖指着屏幕里神秘人手腕上的一抹一闪而过的粉色痕迹,“你看这是什么?”
邵韫凑过去仔细瞧瞧,为了看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都快要把自己的眼睛贴在电脑屏幕上面了,她嘴里发出一阵“嘶”的声音,“这是个啥呀?粉粉嫩嫩、亮亮晶晶的,不过戴在手上的肯定是什么首饰吧。”
路舒不可置否地点点头,“我记得江丽说沈萱非常心灵手巧,经常会做一些水晶手串拿去卖。”
“哦!”邵韫恍然大悟,“路姐,你怀疑这个人是沈萱吗?但是现在这年头的蛋蛋后不都喜欢往手腕上带点佛串或者水晶吗?说不定是买了沈萱做的手串的同学呢?”
她摇摇头,一边将跨江大桥的监控录像调出来,一边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真是白看了监控录像。”
路舒拉动进度条,然后指着坐在副驾上的沈萱,“你看,她的手。”
邵韫凑近一瞧,沈萱的左手手腕上戴着一个粉色水晶手链,与神秘人手腕上的手链简直一模一样,这下她倒是更不能理解了,“所以说炸弹是她放的?为什么?不是说他们五个人情比金坚吗?”
“这我哪儿知道?啧,还是去问问看家属吧。”
一想到要去接待室见那几位家属,路舒就觉得头疼不已,于她而言,走向接待室犹如走向悬崖,她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接着摁下门把手,里面的家属个个泪流满面,抱头痛哭,方奇文正游刃有余地安慰他们,让他们相信人民警察。
路舒坐在方奇文旁边,悄声问:“怎么样?”
方奇文悄悄回答:“问过,只说没有得罪过任何人,还说自己的孩子平时间都挺正常的,没有异样。”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然后将视线挪到家属身上,“节哀顺变,也请相信我们警察,一定会将事情查得水落石出。请问他们五个人平时有出现任何异样吗?哪怕只是一点点?或者说平时有和你们家长抱怨过什么事情?”
五位家长面面相觑,然后皆是摇了摇头,李玖的母亲率先发话:“都是二十岁的人了,哪能像小时候那样什么话都和我们说啊?我也问过李玖,他只说过得还不错。”
“那你们知道他们平常喜欢玩什么游戏吗?社交平台也行。”
沈萱母亲思索了片刻,沉吟道:“之前放五一假的时候,我有一次撞见她抱着手机玩什么游戏,还会跟着那个游戏里的指令做,我记得好像叫天堂heaven。”
天堂!
听及此,路舒的瞳孔猛地一阵,她急迫地追问:“能详细说说吗?”
“我问过她,但是她没跟我说,还叫我平时少管她。我想着也不能天天打游戏啊,就偶尔多关注了一下,这个游戏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类型的,一会儿要看视频,一会儿会给你弹出某种指令要求你去做,还要录下视频打卡,而且好像还可以和上面的游戏玩家交流。”
路舒垂眸,乌黑的眼睫扫过疲惫的肌肤,她低头将这些记录好,接着又问:“那你们其他几位家长有发现自己的孩子玩这个游戏吗?”
四位家长皆是默契地摇摇头,表示他们平时工作都很忙,没时间天天关注孩子地一举一动,所以并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有没有玩这款游戏。
把家长安抚好送到市局门口后,方奇文若有所思地说:“天堂……heaven……这两个词好耳熟,好像之前在哪儿看到过。”
“之前爆出来的一个诱导偷窥和自杀的游戏,”
“哦对!我想起来了!”方奇文的反应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她两手一拍,声音震动天穹,“所以说他们五个人很有可能是被教唆自杀的?这破游戏怎么还不下架,背后有高人相助吧。”
路舒无奈地摊摊手,“谁知道呢?先去顺藤摸瓜查到沈萱的游戏账号吧,既然这游戏可以线上交流,他们五个人应该也有联系。”
“行,我这就去找技侦的大黄。”
她往右边走了几步,忽然间又转过身来,脑袋挨着路舒的肩膀,鬼鬼祟祟地说:“对了,你今晚吃啥?我也想蹭一蹭你的饭。”
路舒还以为她找自己有正事,没想到是她低估了方奇文脸皮的厚度,耸耸肩膀将方奇文那恶心的脑袋弄过去,“你脸皮怎么这么厚?要蹭就去蹭闻林的,她今晚点鳗鱼饭吃,还有一盒金枪鱼寿司,你要是去晚了的话,恐怕就被游瑜抢走了。”
话音刚落,方奇文拔腿一溜烟就跑了。
她慢步回到办公室,在外卖平台上看了个遍也没找到想吃的,干脆放下手机,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翻出一包藜麦面包,然后撕开包装,苦兮兮地啃着。
路舒点开微信,一看,那个人还是没有给她发消息,无奈地将手机关闭。
游戏公司资料调查暂时还没有出结果,和五个人相关的信息暂且没有浮现,路舒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收拾东西回家了。
推开房门,家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连那只平时她总爱嫌弃的笨笨也不见了,东西也空了不少,四周透着一种空虚感,明明路舒以前也是过着这种生活,但此时此刻却难以承受这种巨大的落差感。
路舒换好鞋子,将手里的包随手扔在沙发上,然后拿着睡衣去浴室里面冲了个热水澡,从浴室里面出来时,她额前的碎发还沾着水滴。
只见走廊尽头的那间卧室黑黢黢的,没有一丝亮光,也没有一丝生气,路舒的脚不受控制地往那个方向迈去,她打开房门,将灯光打开,里面的每一样家具都恢复了最原始的模样,一尘不染,像是从来没有住过人一样。
申语情一样东西都没有留下。
路舒“啪”的一声将灯光关掉,刚把房门拉上,就听见门口玄关处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她疑惑地走过去,心说这个时候谁会来敲门?
推开门,一位身着顺丰制服的快递员站在门口,他的手里抱着一个牛皮色的纸包裹,“您好,请问是路小姐吗?”
第53章 不回忆不谈论就是最好的保护
路舒不可置否地点点头,“对,我是,怎么了?”
她不记得自己最近在网上买了东西,还选择了送货上门。
快递员将包裹递给她,“您的快递,请签收。”
“哦……”路舒一头雾水地签收了包裹,将门关上后,将视线挪到快递单上,想看看自己究竟买了什么东西,结果却一眼注意到了寄件人的姓名——申语情。
她立刻像是疯了一般,徒手将快递盒拆开,只见里面放着一个戒指盒,打开一看,里面静静地躺着那枚卡地亚钉子戒指。
路舒顿时觉得心脏好疼,像是有一块块碎玻璃在割一样,她单手捏紧这枚戒指,几乎就要把戒指捏变形了,然后迅速地用手机给申语情播了一通电话过去。
这时,申语情还坐在办公室里面写报告,她看见路舒打电话给自己,料到是那枚戒指送到了,犹豫片刻,她还是不忍心挂断,接了起来,“喂,收到戒指了吗?”
“申语情,你老实说,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
申语情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人用力起了一般,她知道路舒向来能够很轻易地看破自己的内心,只是这一次她实在是不想连累路舒,也不想再让自己重蹈覆辙,“没有,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进展得太快了,感觉激情和新鲜感远远多于真情实意。我想冷静一下,同样,我也觉得你也应该好好冷静下来思考一下,我到底是不是那个值得的人。”
路舒用手摸了摸发酸的眼眶,“申语情,你在怀疑我对你的真心吗?我对你一直以来都是真心实意的,不掺杂任何一点假意。就算你想要冷静下来,能不能别分手?”
今晚的风尤其的猛烈,*道路两边的树木簌簌直响,风一股脑地从狭窄的窗户缝隙中倒灌进来,裹挟着浓浓的热意,倒让本就烦躁的申语情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郁闷。
她一边起身将窗户关好,一边对那头的人冷言冷语,“路舒,我们之间就这样吧。”
路舒又气又急,恨不得能够直接长一对翅膀飞到申语情身边,“什么叫就这样?你要是觉得我之前哪里做得不够好,你大可以直接提出来,要是你想要谈柏拉图恋爱,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够了,路舒,不要再纠缠了,我还有工作要忙,不想和你聊了。”
接着,一阵被掐断留下的忙音传入路舒的耳朵里,但路舒却仿佛根本意识不到一样,还在对那头的人唤着她的名字。
路舒无奈地将手机从耳旁挪开,低头自嘲一笑。
申语情,在你眼里,我这是在死缠烂打吗?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就算爱过,又爱过几分?
她躺在柔软的沙发上,两手捂着脸蛋,周遭仿佛还存有申语情生活过的气息,路舒用手揉了揉眉心,头昏脑涨,案子的事情和申语情的话一直像藤蔓一般相互交缠,弄得路舒心里面愈加烦躁。
她心烦地用两只脚狠狠踢了踢空气。
接着,又是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路舒这一天已经接了无数个电话了,没有哪一通电话给她带来了好消息,已经在患上ptsd的边缘了。
她捞起旁边的手机一看,是路晓澜的电话。
路晓澜的声音如同新年里的爆竹声一样,既响亮又清脆,“小宝,看你新发的朋友圈,这是又接案子了?很棘手吗?就算很棘手,也不能废寝忘食,早点睡觉,三餐要吃饱,听明白没有?对了,最近和女朋友感情怎么样?”
“妈。”路舒有些艰难地开口,“我们分手了。”
“什么?你犯什么错了?”路晓澜下意识就以为是自己女儿的问题,“你平时莽莽撞撞的,是不是无意间踩到人家的雷点了?”
路舒第一次在一件事情上思索半天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觉得感情这种事情简直比高数还要复杂,“我不知道。”
路晓澜听得出她的语气中带着点酸涩,“没事儿,分个手而已,我们路大小姐平时不是自诩魅力无限到能够风靡全球吗?简直可以堪比迈克尔杰克逊了。不过也有可能是对方有什么难言之隐呢?你也不要那么快就去逼问,给对方一点时间缓冲一下吧,说不定等她察觉到你的好后,又回心转意啦?”
“嗯……别提我了,你还在南法吗?”
“对啊。”路晓澜刚才说得有些口渴,就端起面前盛有陈年波尔多红酒的高脚杯抿了一口,可惜她并没有觉得这瓶陈放多年享誉世界的红酒有多好喝,“你别说,这儿的风景是真够美的,你说我在这儿养老怎么样?”
路舒今日难得轻笑一声,“您现在正值青春年少,谈什么老不老的啊,再说了你要是去南法养老了,家里面那些产业怎么办?”
“交给你呗,你可是我的亲生女儿,本来就应该帮着我打理的。实在不行,这不还有晓薇嘛。”
“小姨要是知道她自己在你心里面就跟一砖头一样的话,肯定会跟你争论半个小时的。”
路晓澜将扬声器开启,然后点开机票APP,开始在上面搜索合适的机票,“刚刚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得给我记心里面去,三餐必须要吃饱,晚上更别熬夜,平时工作都挺忙的,晚上回去就该直接睡觉了,要不然我就让老徐把活儿全都安排给你,这样一来你就是想熬夜也没那个精力了。”
她有的时候真的很怀疑自己是不是从垃圾桶里面捡来的,要么拿继承权威胁她,要么就跟别人串通好整她,路舒感觉自己迟早会过劳死。
路舒回答得有些敷衍,“知道了知道了,你这人怎么能够串通别人欺负你女儿呢?有你这样心疼我的吗?”
“严母出高女,懂不懂?不跟你聊了,我约了SPA呢。”
路舒盯着被挂断的手机页面,嘴角强行扬起一抹礼貌的微笑。
她拿着手机回到卧室,将已经出现电量预警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的无线充位置,然后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衾被被中央空调吹得有些发冷,冷意渗透肌肤,将路舒的大脑刺激得更加清醒。
但明天还得上班,路舒实在是不想再去纠结那些已经发生且无可挽回的事情了,她阖上双眼,强迫自己睡觉。
得亏那个丧尽天良的游戏负责人还有点良心,乖乖把用户名单全都交出来,技侦很快就顺藤摸瓜,找到了另外四个人的游戏账号,经过调查,他们五人已经在这个游戏里面连续签到了135天,每天都会认真完成日常任务,而那些任务全都带有自杀暗示,一点一点地通过发布日常任务并录视频打卡的方式来对用户进行服从性测试,驯服他们认同这个游戏的“宗旨”。
除此之外,在游戏里面这五个人组建了一个群聊,且不允许其他用户进入,群聊里面尚且存留着他们的聊天记录,在他们眼里,宣讲死亡知识的Melanie老师是如耶稣一般的存在,每日都在鼓吹这位老师的死亡成功论是多么的高尚,他们是忠实的信徒,所以愿意为了所谓的信仰,去做出自杀这种事情来。
路舒将游戏的论坛区切换成了课程区,这里含有上百期视频,每个视频都很短小精悍,只有堪堪五分钟,很适合用来填补碎片化时间,她出于好奇,随便挑了一个视频进去看。
李玲珑在旁调侃:“姐,要是你看了被洗脑了怎么办?”
“我可是忠实的共产主义接班人,怎么可能会被这种神棍的三言两语所蛊惑?”
视频开始播放,背景是一张PPT,上面展示着几个浅蓝色超大艺术字——什么样的死亡方式才是正确的?
那位传说中的Melanie老师并没有露面,只能听见他经过处理过的声音和万年不变的自我介绍。
“各位信仰者,我是你们的Melanie老师。大家都知道,我们的信仰就是唯有死亡,我们才能够走向真正的成功;唯有死亡,我们才能够真正远离那些纷纷扰扰;唯有死亡,我们才能实现真正成为永垂不朽的人。但是,死亡有很多种方式,割腕、跳楼、车祸、跳海等等,但是这其中唯一能够让我们完美通向成功彼岸的只有割腕或者割喉,因为那些鲜红的血液会将我们的灵魂带向黄泉彼岸。而车祸、跳海、跳楼这些则可能导致我们的器官受到伤害,从而让我们成为不全之身,这样一来我们去往彼岸的道路则会布满荆棘。”
“所以,我们不要选择那种激烈的方式,那样会让我们肉身不全,灵魂无法得以洗涤,不会被万千菩萨所接纳。”
李玲珑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本来这段教人如何自杀的话就已经够扯了,可是视频里这位Melanie老师讲话故作深沉,有种气沉丹田的感觉,她听着倒觉得这更像是一种传销或者诈骗了。
她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臂,“路姐,你说这个游戏怎么这么奇葩?教唆人自杀还不够,居然还要引导他们自杀的方式?这又是为了什么?”
路舒暂且也想不通这个问题,“我也搞不明白,按理说这种旁门左道应该也不至于非要约束自杀的方式,因为能够传播这种负能量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算了,现在也不是去纠结这个的时候,还是要查清楚爆炸案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刚刚那些聊天记录不都已经证明了炸弹是他们自己放的吗?”
“那他们把车开到河里面去的理由是什么?难道你想说是因为后悔了,然后想跳进河里面降降温?况且,他们一开始是怎么接触到这个游戏的?是出于好奇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们还尚且不能明白。”
李玲珑点点头,“也是,这么一说还是有很多疑点,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还是得要调查一下学校里面的事情?”
“诶,他们不是成立了一个什么心理互助社团嘛,我们去海宁大学了解一下他们这个社团的基地在哪里,说不定能够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那我也要去?”她懵逼地用手指着自己。
路舒闻言拍了一下她的脑袋,“那不然呢?你是我的实习生,你不跟着我,跟着谁?再去把老方叫上。”
路上,车里面陷入了一阵死寂,方奇文专心致志地开着车,路舒坐在副驾,单手撑着太阳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唯有李玲珑一个人坐在后座,想说话活跃一下气氛,却不知道该怎么打开话匣子。
犹豫片刻,李玲珑还是开口了,她两手抱着副驾车椅的头枕,“路姐,最近怎么没看见申检来接送你?”
“她忙。”路舒没有说分手的事情,只言简意赅地回了两个字。
“那这个案子办完之后,路姐是不是要腾时间去约会啊?上次我们在商圈那里碰到你们了,好幸福啊,好羡慕!”
方奇文一听到八卦,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一下便恢复到了面色红润的状态,她挑了挑眉梢,语气甚是惊讶,“诶?什么时候?我错过了什么?”
路舒现在可没心思和她们拿这种事情打趣儿,她佯装轻松地笑了一下,“有什么好羡慕的?而且现在是工作时间,还是谈谈案子。”
毕竟她已经和那段幸福的日子擦肩而过,现在再去回忆,只会觉得像是在吞破碎的玻璃渣一样,只有痛苦。
不回忆不谈论,就是她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但她也好似更加能够理解申语情为什么迟迟不肯坦白从宽了,只是一切都晚了。
第54章 我们在那里沉睡
方奇文比李玲珑早认识她好几年,一眼就看得出来路舒是在极力伪装面上云淡风轻的模样,她也猜到路舒不肯说实话,应该是为了少些闲言碎语,所以只是给她递了个眼神。
路舒一眼便看懂她是什么意思了,她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也没出声。
方奇文明白了,并未多问,而是继续开着车,朝着海宁大学驶去。
李玲珑就这样坐在后面,傻愣愣地看着两个人眉来眼去、暗送秋波,好似她是个局外人似的。
到了海宁大学,从来没在海宁大学上过学甚至连进都没进去过的三个人被这个有些许破烂的大门震惊到了,海宁大学好歹也是海宁市唯一的985大学,每年拨下来的资金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没想到这有钱了都不知道装修一下门楣,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上个世纪被炸弹炸过之后的学校遗迹。
三人凭着万能的警察证顺利溜进了学校里面,海宁大学的绿化做得还算不错,池塘中荷花盛开,还有鸭子和天鹅在打架,道路两侧有学生骑着小电驴或是自行车来来往往,偶尔一瞥,还能看见路边有小情侣在调情,方奇文不禁发出一声感叹:“年轻真好,好怀念当初还不是社畜的自己。”
路舒无情嘲讽:“虽然当时我们不是社畜,但我们是学畜,每天课多到像是在上高三一样,还有宿舍检查,我的卷发棒和电煮锅不知道被收了多少次,唯一一次翘课就被科任老师给抓住了,还上报给了辅导员。”
一提起这些事情,方奇文突然又觉得大学生活不那么美妙了,认同地点点头,“就是啊,而且我花钱还总是大手大脚的,最后那几天就只有啃泡面。诶,玲珑,你现在读书是不是也这样?”
李玲珑读的不是公安大学,而是地方警校,虽然不一定有公大那么的严苛,但也是够折磨人的了,想到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不禁留下两行清泪,她伸出左手,掌心朝外,示意不要再讲了,“一毛一样,心里痛啊。”
路舒问:“那你当初怎么想着来读警校?”
“因为觉得警察是个铁饭碗,虽然很累,工资不算特别高,但是很稳定,不会失业。”
嗯,非常现实的报考理由。
这么一对比,路舒的报考理由就显得科幻多了,像是某国热血动漫里面会出现的桥段。
方奇文看了路舒一眼,眸色有些微妙,旋即毫不犹豫地拆穿,“玲珑,你知道路舒为什么会报考公大吗?因为她在填报志愿之前迷上了一部警匪片,觉得里面的警察都特别飒,而且都是叫madam,特别有格调和档次,她就报了公大。结果一读书,一入职,才发现警匪片里面的全是诈骗。”
李玲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路舒单手掐住方奇文的脸颊,她的嘴巴立刻嘟成一个“O”形,方奇文连连求饶,意思是这里这么多学生,你给我点面子呗。然后路舒视如不见,恶狠狠地恐吓:“谁让你话这么多,一天到晚少八卦我两句,会长八十斤肉是不是?”
“小气鬼,你当初刚进校的时候不是还挺引以为傲的吗?不是还说要让警局里面所有人都叫你Madam吗?Madam.路?”
“你快给我闭嘴吧,好汉不提当年勇,懂不懂这句俗语?你个文盲。”
路舒大发善心将她放开,“行了,别闹了,还是快点去找那位社团负责老师,早点把事情了解清楚。”
三人经过一系列的问询,终于找到了那位负责老师的办公室,路舒敲了敲门,听见里面的人说了声“请进”,才推门而入。
那位老师见这三位看起来都不像学生,但穿着也不像学校里面的老师,顿时一种疑惑浮上心头,“请问有什么事吗?”
路舒将警察证出示给她看,“你好,我们是想来了解一些事情的,请问心理互助社团平时都在哪里举行社团活动?”
老师平时管理事情繁杂,一时间也不清楚,于是就点开电脑进行查询,不过她对于警察来学校倒并不觉得惊讶,毕竟这也不是见到的第一个警察了。
学校系统老化落后,加载了半天才查询到相关信息。
“查到了,他们都是在6-107教室举行活动。”
路舒简单道了一声谢,就带着她们俩一块儿去6-107教室了。
路上,她们正好路过了停车场,李玲珑见这个地方有点眼熟,顺嘴就问:“李玖的车是不是就停在这里啊?”
方奇文丝毫不吝啬赞美,“嗯,你这记性还不错嘛,就是李玖停车的地方。”
路舒单手叉着腰,好奇地走过去瞧了一眼停在这里的车辆,然后绕回到方奇文二人身边,不禁咂咂舌,“怎么全是豪车?这学校的工资这么高呢?那干脆我也跳槽去当老师算了。”
“这话该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吗?”方奇文酸溜溜地开口,“这种话应该是我这种穷光蛋来说。不过你还真别说,这豪车还真够多的,上百万的都不少。”
路舒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是吧,这学校大门那么草率,里面却停着这么豪华的车,这学校不一般呢。”
“你说得跟哪个学校就一般了。”方奇文专门咬重了“一般”这两个字。
她们按照指示牌,来到6-107,由于路舒提前把李玲珑打发去了调监控,所以这里只有方奇文和她两个人。
憋了许久,方奇文觉得都要憋出心脏病来了,她忍不住开口问:“分手啦?”
路舒沉默地点了点头,看起来心情相当不好。
“你分的?还是她分的?”见自己猜对了,方奇文立刻蛄蛹到她的身边,好奇追问,“怎么回事啊?之前不是挺甜蜜的吗?”
路舒用手肘撞了撞她的手臂,脸上有着无法掩饰的嫌弃和烦闷,“哎去去去,问这么多干什么?”
“我懂了,是你被甩了。”
方奇文不愧是跟她穿过同一条裤子的人,一看路舒这反应,就立刻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她双手环抱在胸前,一时间都忘了自己的任务了。
“要我说,你这条件也不差啊,放到哪儿去都是香饽饽,而且家里面辣么有钱,怎么会被甩呢?你不会是那方面不行吧?”
“……”短短不到一天,路舒那方面的技能就已经被质疑了两次。
她实在是忍不住口吐芬芳,“滚。”
方奇文在八卦这种事情上总是格外的执拗,她用右手比了一个手枪的姿势,抵住下巴,认真思考,“那是咋回事儿?嫌你工作太忙,没时间约会?应该不会吧,毕竟刑检也还是挺忙的,按理说你们俩应该都腾不出多少时间约会。”
“干点正事儿吧,别一天到晚唧唧歪歪的。”
“……你说谁唧唧歪歪的?”
路舒从柜子里的一个抽屉里面找到了一张图纸,她示意方奇文别再八卦,展开图纸一看,上面画着海宁大学和跨江大桥,两点之间用三条线路连接,每一条线路上方都写有千里数和时间。
方奇文接过这张图纸,“这和地图上海宁大学与跨江大桥的地理方位相同,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规划路线?难道是因为他们都是J人?”
“主要是他们的死亡时间也不具有什么常见的玄学意义,比如说什么666或者444,那倒确实有必要规划时间。”她接着翻找着柜子里面的东西,又从一个铁盒子里面翻出另外一张图纸,将其展开,上面绘有炸弹的制作过程。
路舒一边看着上面批注详细的每一个步骤,一边无奈摇头叹息,“现在的大学生果然不一般,居然都能□□了。”
“现在倒是能够确认炸弹是他们自己做的了,但是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往河里面开?”
方奇文有些想不通这一点。
路舒也暂时没有想通,这种行为确实比较奇怪,但是放在这种信仰死亡成功论的信徒身上,好似又变得合情合理。
嘟嘟嘟——
路舒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掏出一看,是李玲珑打来的电话,她接了起来,“怎么样了?”
李玲珑的声音有些着急,“姐,你们快来,调到监控了,有一个重大发现,是你们绝对绝对绝对绞尽脑汁也想不到的,太抓马离奇了。”
她见这里该搜的也搜的差不多了,就对那头说:“行,我们这就过来。”
方奇文和路舒急急忙忙跑到监控室,路舒昨晚没睡好,今天又跑上跑下的,现在忽然觉得心脏有些不舒服,她从旁边拉了一张椅子坐下,“什么发现?”
李玲珑招呼着保安大哥把那段最关键的监控调出来,“看了就知道了,你绝对想不到。这年头的大学生,脑回路都有点过于清奇了。”
电脑中监控视频开始播放,时间发生在两周前的周六,五个人围坐在圆桌边,他们沉默地坐在椅子上,埋着头,紧接着他们纷纷伸出右手,交叠在一起,像是古代某种神秘的祭祀仪式一般。
然后,李玖忽然出声:“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是彼此唯一的依靠,别人都不懂我们,只有我们最懂我们,所以我们一定要携手自杀,谁都不准苟活于世。”
明妍点点头,“是啊,我们谁都不准活下来,不可以抛弃我们,不能抛弃同伴,否则我们便会化作厉鬼,永生永世纠缠着那位苟活于世的叛徒。”
蔡旭东突然提议:“要不我们再选一种自杀方式?万一有人从爆炸当中活下来了呢?毕竟我们没有试过炸弹的威力。”
其他四个人听后皆是赞同地点点头,沈萱很支持这个提议,“对啊,要是活下来了,那这算什么?一个人苟活有什么意思?Melanie老师曾说我们要选择不伤害自己器官的死亡方式,那要不……就跳河吧?”
李玖思索片刻,微微颔首,沉吟道:“我没意见,你们呢?”
其他三人点点头,也没有别的意见。
沈萱有种大姐大的感觉,她端出一副非常认真的模样,仿佛壮士临行前的喝酒摔杯的模样,“那好,我们到时候开上跨江大桥的时候,李玖你把车开下去。据说那条漓江清澈见底,周边都有郁郁葱葱的树木,是Melanie老师说过的清雅之地,我们在那里沉睡,定然能够成功实现自我价值!我们也终于可以逃离这个恐怖的会吃人的现世了。”
监控视频到此为止,路舒也明白了为什么李玲珑会说有一种诡异感了,Melanie对死亡方式的洗脑和他们五人对死亡的决心,都渗透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奇葩。
不过这案子也幸好不是无差别爆炸案。
否则路舒真的会头疼。
这个案子也就到此匆匆落幕,至于他们的自杀原因究竟是什么,也无从考证了,也许是受到了游戏的蛊惑,也许是在接触游戏之前就已经产生了厌世情绪,可惜,这个问题将永远与问号绑定在一起,因为死者已经不能开口了。
她们三人在回去的路上,脸上都有些阴沉,方奇文和路舒坐在后面,她从掏出一瓶农夫山泉来喝,用手肘撞了撞路舒的手臂,“路舒,我怎么总觉得这案子像没办完一样呢?”
第55章 不是不打算主动吗?
路舒单手托着脸颊,“谁说不是呢?但该查的也都已经查了,有的东西就算查也未必能够查得出来了。”
“所以这个游戏怎么还不下架?相关部门怎么想的?”
“其实这玩意儿就算在国内下架了,也会在别的国外平台上架,那些真一心求死的信徒就是绞尽脑汁也会翻墙去下载的。”
回到警局,路舒便回到办公室去写报告,时间悄然流逝,等她写完之后,一看时间,已经傍晚六点多了,她端着咖啡杯出去接热水,刚摁下出水按钮,耳畔倏地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
“路舒!”
这个声音相当熟悉,她已经听了29年了。
她闻声看去,路晓澜站在离自己有五米远的地方,她两只手腕上都戴着晶莹剔透的翡翠手镯,右手手腕上还叠戴了一条红色五花手链,身上穿着十分简约的圆领短袖连衣裙。
路晓澜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了,但仍旧保养得极好,身上一点发福迹象都没有,看起来就像是四十岁左右的知性女性,不过她的头发已经有几根变成了银白色,于是又平添了一种纵横商场多年的阅历感。
“您不是在南法度假吗?”
“这不是怕你一个孤家寡人觉得寂寞嘛,你妈妈我就大发慈悲地回国了。”
路舒抿了一口杯里的速溶咖啡,“这么好呢,没给我带点啥土特产回来?”
“哎哟这不怕买多了被查嘛,反正在海宁给你买也是一样的。”路晓澜跟着她回到办公室,她两手叉腰,板着脸扫视了一下路舒的办公室,“你这办公室……还行吧。对了,今天忙不忙?”
“还行,案子办完了,就是要写点报告。”
路舒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皱着眉头,一脸戒备地询问:“你想干嘛?”
路晓澜拉开椅子坐下,将臂弯上挎着的喜马拉雅包随手放在地上,“晓薇她最近在市中心那儿开了一家日料店,我们今晚去那儿吃饭,给她捧捧场。”
“行。”在血脉压制下,她不敢不答应。
见她同意之后,路晓澜立刻拿出手机给自己妹妹发消息,让路晓薇预留一个大堂里面靠窗的位置,而且必须要能够看到海景的。
路晓薇一边吐槽她要求真多,一边让经理把那边靠窗的位置预留着。
路舒忙完报告的事情之后,就被自己的母亲大人揪着速速离开了警局,路晓澜系上安全带,笑盈盈地说:“搞快点搞快点,那家店到晚上生意挺好的。对了,你也顺便去看看有没有能够让你一见钟情的人。分手不可怕,分了手之后还在念在往昔才是最可怕的,你可不能被困在过去。”
“我知道,我只是想不通她为什么会突然跟我提分手,几乎是毫无预兆。”
“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吧?还是说你们之前有过争吵?”
路舒抿着嘴巴,没说话。
一看她这焉了吧唧的模样,路晓澜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好歹她曾经年轻的时候也是倾国倾城、才高八斗,留下来的风流债那可不少,感情经历多得数不胜数,所以处理起这种感情问题来,简直是游刃有余,就跟1+1=2这么简单。
“谈恋爱有争吵很正常,说明你们是在进行思想磨合,也恰巧证明了你们的感情是在不断深入的。但是磨合也要讲究技巧,不能像屠宰场的屠夫一样拿着一把磨好的刀咔咔咔地乱砍,而是要像清理虾线那样,慢慢的,一点一点地清理干净。不能够急功近利,要有耐心。”
路舒叹了口气,“但我们现在也已经分手了,说这些也都已经晚了。”
“哪里晚了?”路晓澜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盯着不成器的女儿,她语重心长地教导,“只是分手,又不是生离死别,怎么就晚了?现在你在海宁,她也在海宁,况且你现在案子也忙完了,也有时间去好好谈个恋爱,你去找她,把事情谈清楚,不能带着误会分手。”
“关键是人家不想见我,而且她在检察院工作,还是被别人听见了误会了怎么办?她不得被罚着写一篇思想报告?算了,我还是别去耽误她了。”
路晓澜将车内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不后悔?”
她那修长的手指无规律地敲打着方向盘,面无表情,迟疑片刻才说:“不后悔,大不了再找一个。”
不信。
路晓澜听了这句话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不过孩子的感情生活,她这个做妈妈的过多插足也不太好,还是等她自己想好做决定。
到了日料店,这时候才不过八点钟,就已经人满为患了,还好路晓澜走了后门,不然根本就订不了位置,只能在外头的等候区无休无止地喝着西北风等着,路舒虽然是路晓薇的侄女儿,但两人也已经有好长一段时日都没见过了。
路晓薇跟以前一点都没变,还是染着一头鲜艳的红发,脸上的妆容很简单,只涂了粉底液和口红,但也足够彰显出一种颇为大气的美,她跟老一辈的人一样,见到小辈,就习惯性地要用手掌心重重地拍拍路舒的肩膀。
她左看右看,笑意盈盈地说:“好久没看见小舒了,感觉和以前差不多,都没怎么变。这个月25号就要满三十了是吧?小姨到时候给你备上一份大礼啊!”
路舒笑着应和:“那就多谢小姨了,对了,葶西没来帮你的忙啊?”
“葶西这不马上研究生毕业了嘛,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我就让她乖乖待在学校学习,别来这儿给我添麻烦。”
店里面的客人如洪水一般喷涌进来,路晓薇忙着招待客人,没那么多闲暇时间和路晓澜母女俩闲聊家常,就叫经理带着她们俩到预定的位置入座。
路晓薇留的这个位置的确是一等一的好,虽然不如雅间那么安静淡雅,但旁边就是超大落地窗,玻璃纤尘不染,抬眼望去,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和波澜不惊的汪洋大海尽收眼底。
大堂中间还斥巨资造了一个圆柱形的鱼缸,直顶天花板,里头搁着各式各样的花花草草,还有假山石头,肥润的锦鲤在清澈的水里面往来翕忽,有的小孩子对其感到好奇,还巴巴地凑到鱼缸面前逗着里面的鱼儿。
路晓澜拉开餐椅坐下,用手机扫描二维码,进入小程序点单界面,她一边低头划动着电子菜单,一边问路舒,“你吃啥?”
路舒没有回应,而是呆滞地看着别的地方。
“问你呢,你吃什么?”她抬起头来,发现路舒的眼神根本不在自己这边,而是一直看着不远处的某个地方,路晓澜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看什么呢?这么入神,不吃饭了?”
听及此,路舒立刻收回眼神,不再盯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她用手机扫描二维码,在上面点菜,但还是时不时偷偷掀起眼皮,朝着那个位置投去几个堪比偷窥狂一般的鬼鬼祟祟的眼神。
路晓澜点完菜之后,发现她还在刷着菜单,不免有些嫌弃,“你怎么点个菜都磨磨唧唧的?”
“哪有?”路舒立马哐哐地点了几样菜,然后就把手机反扣在桌子了,“你看,我这不就点完了吗?”
说罢,路舒又悄悄将视线挪到不远处的申语情身上,她的对面坐着程婧亦,虽然已经分手了,但是路舒看见这一幕,心里面还是有点酸溜溜的。
看来自己在她心里面确实也没有那么重要,这才刚分手一天,就已经笑嘻嘻地和别人出来约饭。
路舒默默地在心里面这样想。
不知是不是路晓薇有过吩咐,总之她们点的菜很快就全部上齐了,入口即化的芝香豆腐、香气十足的串烧五花肉、暖呼呼的日式乌冬面、精致的鹅肝刺身、粉嫩嫩的樱花寿司以及辣气冲天的芥末章鱼,个个都让人垂涎欲滴,路舒这两天都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一下子变得饥肠辘辘,迫不及待地抄起餐具准备血洗这一桌。
可是还没吃上热乎乎的第一口,就被路晓澜阻止,只见她手里拿着手机,摆弄着桌上的各种盘子,“你先别吃,等你妈拍个照来。”
“行行行。”路舒拿她可没任何办法。
等路晓澜拍完照,攒到发朋友圈的照片后,路舒才拥有了动筷的权利,她单手捧着面碗,右手握着筷子,呼哈呼哈地嗦着极为入汁的乌冬面。
“话说,你平时工作少的时候,就给我学习一下怎么管理公司,我还等着你实现*女承母业呢!”
“嗯嗯嗯。”路舒极其敷衍地应和着。
“还有啊,一定要注意身体,我给你买了些补品,你到时候记得签收啊。不能年纪轻轻就把身体熬坏了,我还没见到你未来的伴侣呢。还有啊,要不我过几日给你安排一场相亲?听说你陈阿姨家那位小女儿从澳洲回来了,长得不错,人也懂事肯干,你要不去接触接触?”
路晓澜刚刚光顾着自己输出了,说完之后发现路舒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那两个小眼神一只盯着别的地方,像是那个地方有什么亮闪闪的宝贝似的,她用手掌心拍了拍桌子,“看什么呢?听没听我说话啊?你那眼神能不能别乱瞟?”
“我没乱瞟啊。”她嘴上这么说,但眼神依旧没有收回。
大抵是因为路舒偷看得实在是过于光明正大了,所以路晓澜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想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稀罕宝贝能够这么吸引人,结果只看见不远处的二人桌上坐在两位女生,一位只能看得见背影,但从身形来说应该是位美女,还有一位能够看见正脸,不得不说,那张脸美到完全可以排进世美排行榜了,一颦一笑,尽显风情。
但是路晓澜却发现自己女儿的眼睛里面好像只容下了一个人,根据她多年的经验,她已经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来了。
“哟,看见自己的前女友了?是那位穿着衬衣的女生吧。”
路舒没有反驳,“嗯。”
“她对面的那个女生是谁?”
“她朋友。”
路晓澜怂恿她,“与其在这里跟个怂包似的偷窥,不如直接冲上去,拿个铁锹直接把她撬走。”
听及此,路舒有些无语,缓缓收回眼神,“我没有偷窥,只是刚刚一不小心看见了。你看她刚分手,都能若无其事地和别人吃饭,还有说有笑的,我去撬个毛啊?”
路晓澜没有说话,只是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梢。
之后,路舒将碗里的乌冬面吃完,忽然举手招呼着经理过来,经理知道这两位是耽误不起的贵客,所以立马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你送一份三文鱼刺身和鳗鱼饭给那桌。”说着,路舒用手指着申语情那一桌,“然后记我账上。”
经理不明白,只是一味地点点头,“好的。”
待经理走后,路晓澜忍不住调侃:“刚刚不是还挺不在意的嘛,现在怎么还主动起来了?”
路舒耳尖有些发红,但面上波澜不惊,她拿起一块寿司,“这算哪门子的主动?”
她只不过是看申语情吃得那么少,担心她吃不饱,所以才顺带多点了两样菜。
第56章 所以你还爱着我
经理身负重任,吩咐厨房先做这两道菜,紧接着亲自端着餐盘走向申语情那一桌,并且毕恭毕敬地将餐盘上的两个盘子放在桌子上面,“二位,你们的三文鱼刺身和鳗鱼饭。”
申语情和程婧亦两个人皆是一愣,她们并不相信这家日料店会搞什么抽奖活动。
申语情偏过头去看着经理,眼睛里出现了一些红血丝,她摆摆手,“我们没有点这两样,是不是送错了?”
经理摇摇头,用手指向不远处正在吃芥末章鱼的路舒,“没有送错,是那位小姐吩咐我们赠送给你的。”
她顺着经理手指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衣冠楚楚的路舒坐在椅子上,同样抛了个意味不明的视线过来,申语情清楚路舒这个人的行事作风,她也不想为难打工的经理,于是说:“好,替我们俩谢谢她,不过钱得记在我头上。”
经理一时间陷入为难,“那我先去问问那位小姐的意见吧。”
申语情微微颔首,程婧亦一脸姨母笑,忍不住调侃,“你们俩这是藕断丝连啊,真的要向家里人妥协吗?我看你也挺舍不得路舒的,要不转为地下恋?”
“主要是不妥协的话,不仅她会受到牵连,我甚至还有可能被我妈强行带回北宿,我是不可能回去的,要是回去了,不知道又要过什么样痛苦的日子。”
程婧亦可是她们俩的cp粉头子,俗话说宁拆十座庙都不毁一桩婚,她实在不忍心看这两个人就这么分开,“要不我去和路舒聊聊?我想她肯定能够理解你的。”
申语情想都没想,下意识便说:“还是算了吧,我昨天看她朋友圈,好像是又接新案子了,估计挺忙的,你就别去打扰她了。”
一听这话,她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一种“磕到了磕到了”的神情,“听听你这下意识的关心,还敢说不爱她?就这么仓促地分手了,你就不会觉得后悔?再说了,现在吴阿姨不是已经离开海宁了嘛,她又没有千里眼,你就和路舒偷偷谈恋爱呗。”
话音刚落,经理就和路舒沟通完走过来了,略微有点为难地开口:“路小姐说可以是可以,但是您必须得去那边见见她,她说有话要和您讲。”
申语情是断然不可能去见她的,因为分了手之后再见面,只会催生出一种对往日的怀念,也会使戒断反应愈加严重,她怕自己会被路舒说服,更怕依路舒那个性子,会直接强取豪夺。
因此,她将三文鱼和鳗鱼饭往桌沿推了推,“那麻烦你跟她说,这两样我不要了,让她自己吃吧。如果她不同意的话,就请店里自己处理了吧,麻烦你了。”
经理连忙摇头,然后殷勤地将碗一一放在餐盘上,“不麻烦不麻烦。”
见状,程婧亦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实在是不忍心亲眼看见自己磕的cp上演这么一出常见的有口不说的偶像剧套路,她发自内心地问:“你这又是何必呢?”
“不提我和她的事情了。”申语情神色淡淡的,垂下眼眸,卷翘的睫毛轻轻扫过眼睑,她拿起旁边还剩着一半的橙汁,用吸管喝了几口,“明天早上我把笨笨的东西和我家的备用钥匙打包好寄给你,然后你有空了就去我家把笨笨接到你那里去。它还小,突然换个环境,估计不会很适应。”
今天她已经念叨这件事情好几次了,程婧亦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放心放心,我会把笨笨照顾好的,你就安心走吧。你也要注意安——”
话说一半,那位经理又端着餐盘绕了回来,“您好,路小姐说账可以记您身上,您也可以不去找她,但是这两道菜一定要吃。”
还不等申语情回话,经理就将餐盘放下,然后迅速溜走了。
似乎是生怕申语情又拒绝一样。
程婧亦单手撑着脸颊,视线落在那两道菜上,渐渐地,眼神变得有些空洞,仿佛在透过这菜看某个人一样,脑海里那个身影愈加清晰,回忆如潮水一般猛烈袭来,曾经的她也是非常幸福的。
“真羡慕你啊,有这么一个死缠烂打的爱人,真好。”程婧亦发自肺腑地说。
申语情一时间心里面百感交集,她用勺子舀了一勺鳗鱼饭,饭粒颗颗饱满,鳗鱼肥美,口感极好,她默不作声地吃着鳗鱼饭,心里面却是在琢磨方才程婧亦的话。
不知不觉间,一整碗鳗鱼饭都被她一个人吃完了。
她用纸巾擦了擦嘴巴,忽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可是我当时说分手的时候,说了很多伤她的话,就算复合了,我们之间也有一根刺吧。”
“但请问你那些具有主观故意性吗?”程婧亦一针见血地问。
申语情是检察官,对这种问题的分析可谓是相当专业,她脱口而出,“不具有。”
程婧亦摊摊手,歪了下脑袋,“既然不具有主观故意性,那我们就是放到法庭上论罪也是从轻处理,你又何必给自己判个死刑?”
“但从结果上来说还是要判刑啊,从轻处理也好,缓刑也好,罪名始终都在。我觉得如果我们两个人之间一直横亘着一根刺的话,很有可能会成为未来的一个隐雷。”
申语情放下手里的筷子,然后拿起手机,准备扫描二维码结账,“咱们就先回去吧,我明天一大早就得出门。”
程婧亦知道她突然转移话题就是又打算逃避了,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那你明天注意安全。”
坐在落地窗边的路舒默默注意着她们两个人地动向,只可惜隔得太远,根本偷听不到,见她们起身离开了,路舒的眼神终于收了回来,眸光有些黯淡,耳畔仿佛又响起了经理转告给她的话。
路晓澜开了瓶红酒,举起高脚杯,优雅地抿了一口,“人都走了,你还是不打算追上去?”
“她刚都把我推开了,我还去自找苦吃干嘛?”路舒用手机把钱付了,“难道你觉得我会是那种喜欢热脸贴前女友冷屁股的人?”
“为了自己爱的人,偶尔拉下点脸也是人之常情。”
路晓澜语重心长地劝导她,旋即从旁边的置物架上拿起自己的包,“你就别送我回去了,早点休息,那些补品记得吃。”
“别啊,这大晚上的不好打车,你又没开车,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路晓澜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往前台走,朝着后面的跟屁虫摆了摆手,“真不用,我去看看晓薇,然后一会儿我们几个老姐妹约着一起搓麻将,可没你这个小孩子的份儿。”
既是如此,那路舒也就不叨扰自己母亲大人的下一场活动了,她开车回到家,去浴室里面迅速冲了个热水澡,然后有气无力地趴在床上,两手捧着亮着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她和申语情的聊天界面。
路舒点击了一下输入框,手机自带的简约键盘立刻弹了出来,可是她的脑袋就像短路了一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然而,下一秒,手机突然响起一阵消息提示音,同时聊天界面上弹出了一则新的消息。
是申语情发来的。
——谢谢。
很简单的两个字,但对于路舒来说,却仿佛是天降甘霖一般。
路舒急忙回复,生怕晚了一秒,对方就看不见了。
——为什么不肯来见我?
申语情侧躺在床上,手机插着充电线,她不知道该怎么向路舒解释,因为这一切的一切说起来都太复杂了,况且明天还得赶早班机,于是没有坦白一切,只是言简意赅地回复:我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见你,等我找个机会再和你好好聊聊吧。
读到后半句话的时候,路舒有些傻眼了,像是阅读理解能力突然丧失,无法处理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缓了片刻,路舒才反应过来。
她急忙询问:申语情,你是不是后悔了?你是不是还爱着我?是不是?
但是这条消息发过去后便石沉大海,并没有收到对方的回复。
路舒等到十二点多,也没有等到她的回复,有些失落地点开输入框,发了一句“晚安”过去,然后盖好被子,阖上双眼。
一夜无梦。
这几日路舒都没有收到申语情的消息,连她的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偏偏这人还不喜欢发朋友圈,连申语情过得好不好她都不知道。
她左手把玩着那枚属于申语情的戒指,这枚戒指好似凝结了她们之间的每一瞬回忆,只要一看见,一摸到,那些回忆就会立刻从戒指里面钻进路舒的脑袋里面。
思来想去,她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给申语情播了一通电话过去。
然而只听见听筒里面传来一阵机械性女声:“抱歉,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怎么可能?
路舒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五点半,按理说这个时候申语情应该还在上班才是,怎么会关机呢?
她有些担心申语情,毕竟有前车之鉴,生怕之前那件报复检察官的恶□□情再度上演,于是如坐针毡地熬到了下班时间,路舒提起包开着车就往检察院驶去,对她而言,去检察院愣是就像回了自己家一样,轻车驾熟地来到刑检部门。
正好迎面碰上刚吃晚饭回来的虞笑,路舒对她有些印象,知道这是申语情的助理,想必虞笑应该知道申语情的动向。
“虞笑。”路舒开口叫住她。
虞笑的脸蛋从水蒸气后面抬起来,见是路警官,立刻笑靥如花地向她问好,“诶,路警官,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啊?”
路舒此时此刻只关心申语情这个人,不想去弯弯绕绕聊别的,她单刀直入,“申语情呢?”
“诶,语情姐没有和你说吗?”这下轮到虞笑懵逼了,她有些疑惑,“语情姐被挑去培训了,封闭一周。”
闻言,路舒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但悬着的那颗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
培训?难怪之前几天都不回复我的消息,原来是去培训了。
虞笑作为申语情最忠实的小助理和小迷妹,磕申语情和路舒的CP是她的日常活动,但自从一周前她就再也没有糖可以磕了,但她也不好意思直接问申语情,正好今天碰到路舒了,干脆就借机打听打听,“路警官,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啊?”
“是吵了点架。”路舒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虞笑憋着嘴巴叹了口气,整个人看着像个瘪掉的气球,“难怪上周三我上厕所的时候无意间听见语情姐和别人争吵,而且出来之后心情一点都不好,问她又什么都不说。”
等等!上周三?争吵?
路舒不愧是做刑警的,瞬间抓住了话里面的重点,她有些急迫地询问:“你说上周三她和别人吵过?那你还听见了什么?”
虞笑原本以为申语情是在和路警官吵架,可是如今瞧着路舒这急切地模样,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作为申语情最得力勇猛的小助理,虞笑自然是巴不得撮合她们俩之间的姻缘,所以她便把上周三听到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当时语情姐说话声音挺小声的,我只听清楚她说‘对,我就是谈恋爱了’、‘你不准去打听她,也不能去骚扰她’、‘我不分’。时间隔太久了,别的我都记不太清楚了,就这三句话我记得最清楚。我还以为是你们俩闹矛盾了,语情姐和你斗嘴呢。”
路舒单手插着裤兜,指甲轻轻划过指腹,她在心里面琢磨着。
假如这三句话虞笑都没有听错的话,那么根据时间线,可以推理出申语情是先接到了这通电话,才决定和我分手的。并且根据这三句话,可以说明其实申语情一开始也是在反抗,也没有打算和我分手,但后面也不知道对方究竟说了什么,才让申语情决定和我分手的。
和她打电话的人是她的家人?还是她的领导?
如果是领导的话,不太可能选择打电话的方式吧?直接把人叫到办公室里面,强迫她接受一场思想的洗礼就成。
所以说,申语情,你还爱着我。
第57章 还是要略施惩戒
虞笑见她有些出神,就出声唤了她几声,路舒蓦地回过神来,她问:“那申语情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就回来了,路警官这是要追到机场去吗?”她一脸八卦的模样,甚至还不忘再狠狠助攻一把,“提醒路警官一下,不出意外的话,语情姐的飞机在后天晚上八点落地,海宁蓝天国际机场,可千万别扑空了哦。”
路舒有些欣慰地抬起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臂,“要是以后我俩结婚了,请你坐主桌,就连份子钱也一块儿给你免了。”
虞笑尚且年轻,还没谈过恋爱,所以很憧憬结婚这种事情,她两手捧着有些发红的脸颊,眸中尽显羡慕,“好呀好呀,可别忘了,路队。”
“放心,不会忘的。”
出了检察院,路舒回到车上,她靠在椅背上安安静静地坐着,耳畔萦绕着宁静舒适的民乐小调,她现在心里面既高兴又担忧,高兴申语情还爱着自己,不是自愿和自己分手的,可又担忧申语情会因为别的压力而继续抗拒和自己在一起。
无论如何,后天晚上路舒都会去主动见她,要是申语情抵死不肯见她,那她就直接把申语情打晕抗在肩上偷走。
总之,她必须要和申语情说上话。
只希望这几日市局里面不要出什么幺蛾子才是。
路舒单手切换车档,一脚轰下油门,朝着远方天际难得一见的火烧云驶去。
夜幕降临,天上云朵飘散,路舒那辆极少出山的大G“唰”的一声划破黑夜,轮胎无声无息地在道路上疾驰,晚上通向郊外机场的道路总是异常的空旷,就如同在高速公路上面行驶一般。
飞机降落时间向来不准,可能早十几二十分钟抵达,也有可能要延迟半个小时才抵达,因此路舒早早就开车出门了,生怕与申语情擦肩而过。
她按照机场天花板上挂着的指示牌,来到国内到达大厅,路舒站在栏杆外面,纹丝不动地等待着那个人的骤然出现,因为害怕错过,她愣是连手机都不敢多看一眼。
手表上显示时间已经来到了八点,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抵达廊桥了,根据路舒多年坐飞机的经验,从下飞机到行李转盘估计得要花上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要是运气不好的话,可能要花半个小时,然后行李托运的效率总是慢得像只乌龟,可能你人已经慌慌张张来到了行李转盘,结果却发现你的行李还没有下飞机,然后又开始了一段漫长的等待。
路舒一向最讨厌等待,所以她吸取经验之后,每次都选择慢慢悠悠地走,甚至还要去逛一逛周边的商店。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路舒很享受等待,因为在等待的时间里,对那个人出现的期望就越来越旺烈,好似一切都有了盼头似的。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一抹熟悉的身影蓦地出现在了前方拐角处,那人还是穿着一身死板的黑白制服,可路舒却像是第一次见到她一样,眸光微闪,心脏砰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感觉全世界都忽然安静下来,周边的一切浑然消失,只剩下路舒和申语情两个人以及她一个人的心跳声。
申语情的背后又接连出现了几位同样身着制服,拖着行李箱的检察官,她看见栏杆外等候的路舒的时候,下意识的反应是想要躲避。
可是背后有自己的同事,又被路舒看见了,她又能往哪里逃呢?
她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去,想装作根本就没有看见路舒,然而路舒根本就不给她装蒜的机会。
只见路舒大步一迈,瞬间闪现到了申语情面前,“申语情,我们聊聊吧,你之前不是也说要找个机会和我聊吗?”
申语情抿了抿嘴唇,说话有些小声,“改天吧,我今天挺累的。”
其实她也没有撒谎,她今天确实挺累的,本来是打算在飞机上面睡两个小时的,可是那该死的就只知道圈钱的航空公司为了多赚点经济舱的票价钱,愣是把座椅改得又窄又薄,靠背和椅垫也改成了九十度,就是为了塞下更多的座椅,简直就是绿皮飞机,坐得申语情的腰又酸又疼,脖子也僵着。
本来以为这样可以忽悠过去,但终究是申语情太单纯了——不,应该说是她把路舒想成了一个正人君子。
路舒二话不说,直接把两手把她抗在肩膀上,一手抱着她又长又直的两条腿,一手拖着她的行李箱,肩膀上的女人一点也不老实,用手掌心狠狠拍了几下路舒的后背,她又羞又气,“你放我下来,后面还有我同事呢。”
“他们又看不到你的脸,怎么能够知道是你?”在耍赖皮这种事情上,路舒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申语情这个小身板根本就拗不过路舒这个魁梧的人,挣扎几下无果后,就老老实实地躺平了,她心如止水地问:“你要把我卖哪里去?”
路舒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内心,“把你卖我家去。”
“我们现在已经分手了。”她好心地提醒。
“那又怎么了?谁说分手就不能去前女友家了?有的情侣分手之后还照样滚床单呢。”
申语情不想和这个脸皮厚到无法无天的人纠缠,她闭上嘴巴,安安静静地被路舒扛到车上坐着。
路舒贴心地给她系好安全带,还叮嘱她不准解开安全带偷偷溜走,然后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最后绕到驾驶位,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她启动车辆后,也没急着开车,而是说:“是你家人逼着你和我分手的吧?”
这句话落到申语情的耳朵里,她的瞳孔瞬间颤了一下,偏过头来,不可置信地盯着路舒,“你”
“我逼着虞笑跟我说的,你也别怪她。我不知道你家人怎么说的,但我想知道你究竟愿不愿意和我复合?分开这段时间,我也好好反思了一下,可能是我这个人太激进了吧,给你一种我在逼着你交代的感觉。那些事情你不想说就不说,我们好好过现在的日子就是。”
路舒的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但申语情的视线总在闪避,她不知道申语情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心里有些忐忑,但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好似根本就不在乎似的。
道路两旁如竹子般耸立的路灯发出不太强烈的暖光,光线透过车窗玻璃,落在两人身上,形成了一隅不规则的光影。
车里沉默了很久,当路舒想要出声跳过这个话题的时候,申语情倏地出声了。
“其实我当时是已经想好跟你坦白一切的,婧亦说得没错,我确实顾虑得太多了,没有顾及到你的看法。之所以一直以来都很抗拒和你聊那些事情,是因为我小学和初中都遭到过一些无形的言语霸凌,他们知道我家里条件还算不错,就当众把我高高架起,变着花样地让我掏钱请他们吃东西,虽然不贵,但心里面也挺难受的。
我也试图做过反抗,跟老师说过,跟我妈说过,但是她们都没有当回事,觉得这只是小朋友之间地小打小闹而已,不足挂齿。后来我去告状的事情被那些人知道了,他们就用笔划烂我的书本,趁我不在的时候就把我的座位弄得很窄,根本没有办法坐进去,还有很多诸如此类的事情。
等上了高中,我以为我可以彻底摆脱那些事情了,但都是假的。那个时候我交上了一个朋友,我觉得她人挺好的,也很善于倾听,也从来没有对我做出过不好的事情,于是我慢慢对她敞开心扉,和她聊了我过去的事情。可是,她却转头把这些事情聊给别人听,甚至还发到了学校论坛上,我的隐私被人彻底剖开,所到之处都有人对我议论纷纷。所以我再也不想和别人聊这些了。”
她的语气比想象中要更平静一些,平静得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
申语情继续说:“只是没想到在和你坦白之前,被我妈发现了我们之间的恋情,她知道我在和一个女生谈恋爱,气得半死,逼着我跟你分手,说要是不和你分手的话,那她就去打听你的消息,然后来骚扰你,甚至还要把我带回老家去工作。我一时间想不到别的办法,只好先妥协了。”
“对不起,路舒。”她忽然间两手捧着脸蛋,眼泪哗啦啦地从眼眶里面滚了出来,申语情的嘴唇不禁开始发颤,“是我太懦弱了,是我辜负了你的感情。我不指望你能原谅我的懦弱,但我希望你能——”
话说一半,申语情忽然被路舒猛地抱住了,路舒肩宽腰细,她的怀抱相当有安全感和温暖感,申语情两手紧紧抓住她的后背,生怕一不留心,这样难得的幸福就会从指尖溜走。
路舒歪了下脑袋,吻了一下她的后脖颈,“申语情,你从来都不懦弱,是那些人太可恨了,都是他们的错,你干嘛要怪自己?他们不值得你一直耿耿于怀这么多年。”
申语情将脑袋埋进她的颈窝,哭得一抽一抽的,可怜巴巴地问:“那你可以原谅我吗?我以后再也不提分手了。”
“当然,不过……我还是要略施惩戒。”
申语情觉得这一次确实是她的问题,所以也就欣然答应了,“好,你想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吃路晓澜送的补品吃多了,还是因为申语情回来了,路舒总觉得内心燥热不堪,百爪挠心,脑袋里面有一种冲动无处释放。
她一脚踩下油门,以最高限速行驶,夜晚马路上比较空旷,没过多久就已经驶入了地下停车库,路舒将安全带解开后,殷勤地跑到后备箱去给她提行李箱。
等待电梯的时候,申语情长腿一跨,坐在黑色行李箱上,她拉住路舒的手腕,“路舒,我很好奇一个问题,为什么我推开了你这么多次,你却一点儿也不怪我?”
路舒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轻笑一声,“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爱你。”
她的爱意每一次都很直白,能够让身边的人明确感受到,这也就是为什么申语情分手之后戒断反应那么严重了,对于申语情来说,在那段空窗期里面她有过无数次和路舒坦白一切的念头,但最后还是无疾而终。
幸好,路舒总是能够包容她。
申语情抬头看她,眼睛像小鹿一般纯粹,“谢谢你,路舒。”
路舒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不用谢,一会儿回去乖乖接受我的惩罚就是。”
“什么惩罚?”听及此,她的眉毛蓦地拧了起来,心里面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电梯门“滴”的一声打开,路舒一边连人带箱一块儿推进去,一边说:“回去之后你不就知道了嘛。”
回到家,路舒把行李箱放在了玄关的位置,申语情低头换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拖鞋还放在原位,并没有被收回鞋柜里面,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她刚换好鞋子,就被路舒一把横抱起来,由于路舒没有提前打声招呼,申语情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用手紧紧揪住路舒的短袖,呼吸有些急促。“我的行李箱还没收拾呢!”
“先惩罚,要是你表现得不乖的话,你就不准住在我家。”路舒恶狠狠地威胁。
申语情不得不在心里面吐槽:这人怎么这么霸道专横?
但她没胆量拿到明面上来说。
她本来以为路舒说的“惩罚”和之前那一晚差不多,可终究是她太纯洁了。
只见路舒带着她径直走进主卧的衣帽间,然后将怀里的女人放到那块超大落地镜面前站着,申语情一脸懵逼地站在镜子面前,有些手足无措地盯着反射在镜子里的自己。
“你说的惩罚是……让我照镜子?”
申语情问出这个问题后,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路舒靠在旁边的首饰台上,双手环抱在胸前,冲着她扬了扬下巴,那语气分明是对待犯人时的不容置否的样子,“照着镜子,把身上衣服脱了。”
第58章 女人在床上说的话都不能作数
“什——什么?”申语情一向对这种事情的羞耻心都挺重的,而且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见路舒提出这样的要求,她又羞又急,下意识就想要反驳,“那你出去。”
路舒仿佛置身事外一样,她强硬地说:“我不出去,我要看着你脱。”
申语情还没做好思想准备,她知道这场祸是躲不过的,有些为难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似是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见她磨磨蹭蹭的,路舒有些看不下去,揶揄道:“还不脱?那我过来亲自帮你脱。”
说着,路舒就往前走了几步,做出一副土匪头子想轻薄良家女的样子,申语情坚信路舒这个流氓是真的能够做得出来这种事情的,连忙双手抱臂,心疼地抱住自己的上半身,“别!我脱就是。”
“这才乖嘛。”得逞之后路舒心满意足地重新靠在首饰台的边缘,眼珠子都不带转地黏在申语情身上。
申语情顶着巨大的压力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掉,最后只剩贴身衣物。
可是路舒仍不餍足,还有些得寸进尺,“这两件也脱了。”
“路舒!”她小脸一红,咬咬牙道。
路舒还是那句老话——“不脱,那就我来给你脱。”
没办法,申语情只好按照她说的话做,抱着赴死一般的决心将那两件衣服脱下,她不好意思正眼看镜子里面光秃秃的自己,也不敢直视路舒那双炙热直白的眼神,只低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她有些艰难地开口:“路舒,你到底想让我干嘛?不会就是为了让我进行羞耻心测试吧?”
路舒沉默不语,转身去了旁边衣柜,从里面取出一条蕾丝网纱短裙,然后递到申语情的面前,“穿上吧,特意给你买的。”
“你什么时候买的?”她伸手接过,眼神有些困惑。
“今天下午,特意去实体店里面给你买的,这质量还行,不是一片式的。”
申语情心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挺贴心的?
她将手里这件薄如蝉翼的深紫色短裙套在身上,虽然说不如一片式的那么容易撕烂,但是也相当透明了,除了那两个小小的圆点被极少的布料遮住了,其他地方简直穿了就和没穿一样。
申语情第一次穿这种裙子,有些不太适应,而且她的脑海里忽然响起之前吴书婷说的话,但她并不觉得穿这种裙子有什么可丢脸的,尤其是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穿。
只是第一次穿,难免有些羞涩。
但路舒恰巧就喜欢这种羞涩感,她控制不住地冲上前,然后一把将申语情抱了起来,她的两条腿紧紧盘在路舒结实有力的后背上,双唇被路舒猛烈地吻了上去。
申语情情不自禁地用手勾住她修长的脖子,由于大夏天的两个人都穿得很少,所以路舒能够非常清楚地感觉到她身前的那两个小点一直在来回摩擦自*己的肌肤,也许真的是最近补得有点过头了,路舒迫不及待地将她抱到床上,像狂风暴雨一般席卷整座城池。
不出片刻,极为坚固的城池就已经被来势汹汹的狂风暴雨摧毁地一干二净。
“路舒,指套”
“别啊,试试我的手指,冰冰凉凉的,挺舒服的。”路舒还不忘补上一句,“放心,我指甲修剪得很干净,不会弄伤你的,别紧张。”
在这种事情上,申语情一般都是听从路舒的,她倒也没有别的意见,只是提醒她,“那你这次不能像上次那样耍赖了。”
路舒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不就是让她别再撒谎自己明明用了三根,却说自己只用了两根嘛。
“不耍赖不耍赖。”
申语情一开始真的相信了她的鬼话,但是很快现实就教会了她一句至理名言——女人在床上说的话都不能作数。
路舒明明答应了她不用那么多手指的,结果还是出尔反尔。
不过看在技术还不错的份上,申语情就不和她计较了。
几个小时后,申语情已经灵魂出窍了,她浑身无力地靠在路舒的怀里,而路舒却仿佛不知疲倦,右手还在抚摸她的肌肤。
“路舒,我要洗澡。”她皱着眉头,扭了扭身子。
“好,一会儿你先去浴缸里面泡着,我来换床单。”
申语情已经失去了任何反抗的能力,就这么任由着路舒摆弄自己的身体,路舒将她安顿好后,就打开衣帽间里面的一个储物柜,她看着里面为数不多的床单,打算再买几套新的,不然按照这个频率弄下去,可能之后就没有床能够睡了。
她手脚麻利地把新床单铺好,接着就把湿哒哒的申语情从浴缸里面捞出来,用浴巾仔仔细细地把她全身上下每一个犄角旮沓都擦拭得干干净净。
兴许是刚才泡了会儿澡,申语情现在精力恢复了一些,她靠在床头,两手环着路舒的脖子,她正欲开口,就听见路舒不着调地说:“勾着我的脖子,是在暗示我再来一次吗?”
申语情皱着眉头,用脚踢了一下她的屁股,“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好好好,跟你开玩笑呢。”旋即,路舒一下变得正经,她单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取出那个熟悉的戒指盒,打开盒子,将里面的戒指取出来,她一边给申语情戴上,一边说:“以后就别取下来了。”
“我知道了。对了,你生日是这个月吧?”
申语情突然想起来之前她好像跟自己提过一嘴生日的事情。
“对,25号。”路舒躺在她的身边,“怎么?要给我提前准备礼物?”
“嗯,这段时间你就好好期待着吧。”她已经大概知道自己要送什么样的礼物了,而且她可以笃定路舒绝对喜欢。
路舒懂事地没有多问,她收紧了揽着申语情的手,二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中间几乎没有任何缝隙,申语情侧着身子,面朝着路舒,也许是两次的深入交流打破了她以前一直看重的羞耻心,她一时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路舒胸前的肌肤。
路舒垂头看了一眼,然后抓住她的手腕,钻进被窝里面,往下面挪动,“摸这儿没意思,来,摸这里。”
冰冷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肌肤边缘时,申语情霎时呼吸一乱,急忙收回自己的手,像是触了电一般,她此时此刻就像是一个受了惊的小兔子,脸颊微微发红,闭着嘴巴不说话。
“怎么不摸了?刚刚不是摸得很起劲吗?”
“你耍流氓!”她红着脸驳斥。
“哪里耍流氓了?诶等等,为什么你就一直不愿意来帮我呢?”说着,路舒就开始不老实地捧起她的两只手来仔细观察,“你这手挺不错的,我想试试。”
申语情黛眉一拧,她很果断地就拒绝了,“不要,我不会。”
“我教你呗,或者你自学?”
“我没有看那种东西的癖好。”
路舒轻轻地“嘶”了一声,她的脑海里面忽然间冒出来一个念头,有些不可思议地问:“所以说你也没自己弄过?”
她有些不好意思但诚实地点点头,“嗯,我有点害怕,所以从来没弄过。”
“哎没事儿,那就我伺候你吧,你就安安心心地躺在床上面享受。”
聊着聊着,申语情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路舒低头温柔地吻了一下她的额角,然后给她掖好被子,抱着她一起睡着了。
翌日清晨,缕缕阳光透过窗帘不规则地洒在卧室里面,申语情的眼睛对光线很是敏感,所以当阳光扫过眼睛的时候,她一下就从美梦中抽离出来,申语情皱着眉头,烦躁地扭了扭身子,嘴里发出不满的唔唔声。
她用手掌心轻轻推了一下旁边的路舒,“路舒,起床了。”
“嗯……”路舒翻了个身,一把搂住枕边人,然后手掌心极不安稳地往申语情睡衣里面拱来拱去,“再眯一会儿,我闹钟还没响呢。”
“哎呀你的手!”申语情的敏感点被她触碰,有些愠怒,“我先去洗漱了。”
她一把掀开被子,穿上拖鞋,将被解开的纽扣重新扣好,申语情走到浴室,刚打开水龙头,顿时觉得还是很气路舒刚才那个流氓行为,于是又掉头回到卧室,抬起右腿,冲着路舒的屁股狠狠一踹。
路舒委委屈屈地单手捂住自己的屁股,“干嘛踹我?”
“这是给你对我不正经的惩罚。”
“咱们都老妻老妻的了,还谈什么正不正经啊,我就想跟你过没羞没臊的日子。”
申语情听后又羞又气地说:“谁要跟你过没羞没臊的日子?”
话音刚落,她就立马拔腿跑回浴室,生怕被路舒抓住,然后又被狠狠收拾一顿。
几分钟后,路舒也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了,她来到浴室,和申语情挤在一起洗漱。
路舒没有申语情那么精致,她用了个洗面奶,就算早上护肤已经完成,但是申语情就不一样了,她用了洗面奶之后,还要用爽肤水来敷脸,之后再用精华水和日用面霜。
她无意间瞥了一眼申语情用的护肤品,并不是自己上一次送给她的那一套,路舒忍不住问:“怎么不用我送你那套?”
“那套在我家里面,没有带去培训。”说起这件事情,申语情蓦地想起了搬家的事儿,“这次搬东西就不麻烦你了,我最近事情不太多,可以早些下班,我就自己去收拾,顺便把我的车开过来,这样也不用叫搬家公司了,还能省下一笔钱。”
其实,申语情不叫路舒过来帮忙,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她得去程婧亦家把笨笨抱回来,要是路舒和程婧亦碰上了,还不知道路舒那个醋罐子会在脑子里面模拟出多少狗血歪三观的剧情来。
但路舒没同意,她舍不得申语情那么辛苦,毕竟她平时上班都已经够累的了,下班之后再操心搬家的事情,那岂不就是累上加累?
“我跟你一起去收拾东西吧,这样速度也快些,而且我力气大,能帮你搬重物。”
申语情抿了抿嘴唇,思考了一会儿,“但我得去婧亦家把笨笨抱回来,你必须得要提前跟我保证不会乱吃醋。”
第59章 我怎么这么有福气
一听见这个关键词,路舒的脸瞬间就垮了下去,但为了能够和女朋友多待一会儿,便强行将这口气吞了下去,她笑着点点头,“放心,我一定不会的。”
见她信誓旦旦地向自己保证了,申语情心肠一软,也就答应了下来。
两个人洗漱好了之后,路舒便朝着厨房走去,但刚走几步就被申语情用蛮力拉了回来,只听她说:“我去做早饭吧,你去沙发上休息一会儿。”
路舒弯腰在她的唇角落下一个吻,“对我这么好,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申语情默不作声地抬起手,动作轻柔地捏了一下她的肚子,“你是不是一天不嘴贫,心里面就不爽快?”
遭到物理攻击之后,路舒立刻乖乖服软,“错了错了,不逗你玩儿了。”
念在她服软速度还挺快的,申语情就大发慈悲地饶过了她,转身进了厨房,开始忙碌着做早饭。
路舒没去沙发上坐着休息,而是偷偷摸摸站在厨房门口,用手机悄悄拍摄申语情忙碌的背影,然后点开相册,找到刚才拍摄的照片,将其放大,慢慢地细细地欣赏着申语情的背影。
旋即她将手机揣好,走进厨房,接过她手里的搅蛋器,“我来帮你吧。”
申语情一把夺了回来,“不用,我还不至于娇气到连打个蛋都要别人来帮我。”
“我这不是担心你因为昨晚的事还累着嘛。”
路舒站在她的身后,两手握成拳头,不轻不重地敲打着申语情纤细的肩膀,忽然路舒把脑袋探到前面去,“对了,昨晚我发现你好像又瘦了些,再瘦下去恐怕就是皮包骨了。是不是我没监督你的时候,你又吃那种没营养的速成品了?”
“没有,就是因为前段时间工作忙。”
“……”路舒不想理会她的谎言,“反正现在跟着我住,就必须得多吃点,吃好点,长得白白胖胖的,多好看啊。”
申语情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所以笑着应了下来,“好好好,都听你的。”
她把打好的蛋倒进油锅里面,金黄的蛋液立刻开始发泡,滚烫的油汁在铁锅里面上下跳动,申语情用锅铲将煎蛋翻了个面,幸好还没有煎糊,路舒站在一旁,反手撑着洗理台,“今早除了煎蛋还有什么?”
闻言,申语情朝着旁边正在冒着热气的蒸笼扬了扬下巴,“还有一笼生煎包。”
“对我这么好呢,给我做这么多。”
“对啊,我也没想到你居然吃得比猪还多。”
“说谁是猪呢?”路舒两手从后掐了掐申语情的肚子,“你看我块头这么大,将近180,要是吃得比鸟还少,那就奇怪了。”
申语情用手肘向后撞了撞她,“好啦,你别弄我,你去外面待着。”
无奈之下,路舒被她强行赶到厨房外面去,说是有她在,会妨碍自己做菜,路舒怕她为了报复,又放鸡蛋壳在煎蛋里面,便从心且麻溜地滚出去了。
路舒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挑了一张自己觉得最好看的背影照发在朋友圈里,并且配文——我怎么这么有福气?
这张秀恩爱的照片就是比她发的其他生活plog要更加火爆,发出去不到十分钟,就已经吸引来了不少火力。
闻林:[你凭什么有这么好的福气?]
李玲珑:[我也想吃嫂子做的饭~痴心妄想ing]
方奇文:[你哪儿来的脸让人家给你做早饭?]
路晓澜:[呀,复合啦?那我要让你成为我的继承人了。]
宋妤真:[突然觉得自己的皮蛋瘦肉粥不香了(哭哭)]
小蔡:[我也要吃~(已张大嘴巴准备接受投喂)]
徐局:[嗯,已阅。]
路舒喜气洋洋地看着他们每一个人的评论,然后牛气轰轰地一一回复。
“看什么呢?”申语情端着碗从厨房里头出来,看见路舒对着手机傻痴痴地发笑,忍不住问。
“哦,没什么。”路舒当然不会跟她说,她把手机放在茶几上,从沙发上蹭起来,殷勤地凑到申语情面前,接过她手里烫呼呼的碗筷。
申语情拉开餐椅坐下,两手十指交错,下巴搁在手背上,眸中闪烁着期待,“你快尝尝。”
路舒一手拿起筷子,一手拿起生煎包,先是啃了一口刚出锅的生煎包,之后又咬了一口金黄色的煎蛋,她佯装深沉地点了点头,“很好吃,你做得都很好吃。”
“算你嘴甜。”她抄起筷子,哼哧哼哧地开始享用早饭。
“你今天要下班的时候记得给我发消息,我来接你,咱们一起去你家收拾东西。”
“行。”
六月中旬,海宁市的天气已经出现了一种非常诡异的热意,一出去就感觉自己像是被推进了焚化炉里面,申语情刚刚就只是在厨房里面忙活了一会儿,额头上就已经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她觉得有些热,就用橡皮筋把头发扎起来。
她随意地扎了一个低马尾,额前的碎发呈c弧模样垂落在耳旁,申语情偶然将头抬起来,却发现路舒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申语情有些羞赧,她将自己衬衣最上面的一颗纽扣扣好,“你看着我干什么?”
“就是觉得你还是穿昨晚那种裙子更漂亮。”路舒不仅胃口大,吃饭速度也很快,几下就吃完了,她用纸擦了擦嘴周,“要不我再给你买几件吧?昨晚那条胸前那一块被我撕烂了一点。”
说起这个,申语情的脑海里霎时涌现出昨晚的每一瞬旖旎画面,路舒简直就像是疯了一样,尤其是到后半段,无论她怎么求饶,路舒都当作听不见。
可把申语情气了个半死。
“不要。”她言简意赅地拒绝。
路舒也没勉强她,等她慢条斯理地吃完早饭之后,就跟她一块儿乘坐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上车的时候,路舒忽然出声提醒她,“你看看你抗焦虑的药带没带?”
申语情低头翻找了一下放在大腿上的托特包,找到药盒子之后,对她说:“带了。”
“患了这个病症之后有没有很难受的地方?”
“吃了药调理后好了很多。”
还有一点——申语情无法否认的是——自从和路舒谈了恋爱之后,她的焦虑症状减轻了很多,就连晚上也睡得更加踏实了,兴许停药也是指日可待的了。
路舒还是把车停在了老地方,目视着申语情平安无虞地进了检察院之后才踩下油门,轰隆隆地朝着市局驶去。
一进到市局,一张张想要八卦的嘴巴就这么突如其来地吻了上来。
李玲珑:“路姐,我也想吃嫂子做的早饭,你明天给我带一点呗,一个包子都成。”
小蔡:“哇哇哇路姐,这么快就复合了,你们坐了火箭吧!”
方奇文:“该死的路舒,你的命怎么就这么好?”
邵韫:“嫂子好美,好羡慕!”
听见别人夸申语情,路舒的嘴角就抑制不住地想要上扬,但她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心如止水且一本正经的模样,轻啧一声,“干你们的活去,一天天的就只知道八卦我的事儿。”
话音刚落,路舒推开面前的几个人,大步流星地朝着二楼走去,可是当她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脚步蓦地一顿。
闻林站在门口,侧靠在门框上,两手环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她见位于八卦漩涡中心的路舒回来了,嘴角不禁上扬,“哟,是谁前几天还在跟我哭诉申语情不理你,要跟你决断?怎么这么快就又好上了?”
路舒看见她的那一刻,就已经猜到闻林肯定是为了八卦这件事情,她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地用两只手将闻林推进办公室里面,然后反手将门关上。
“进来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八卦?平时我八卦你一点事情,你都不肯跟我说,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
闻林鸠占鹊巢,大马金刀地坐在路舒的办公椅上,“我什么时候不肯跟你说了?”
“什么时候?”路舒轻哼一声,抬起腿,踢了一下椅子,转椅立刻就飞到了窗户边上,“上次我问你戒指的事情,你可就什么都没和我说。”
事情过去得有点久了,闻林有些记不太清楚了,她开始装蒜,用手掌心轻轻地拍了下脑袋,“是吗?记不清了呢,你看我这猪脑子。”
“咱们一物换一物,你跟我说说那戒指的事情,我就跟你说我怎么复合的。”
路舒实在是很好奇闻林这茬事,因为实在是太奇怪了,她认识闻林这么多年,就没见过闻林什么时候戴过戒指。
听及此,闻林从转椅上站了起来,无奈地摊了摊手,“那就算了,我先出去忙了。”
路舒双手抱臂,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心说这实在是太奇怪了,简直就是在欲盖弥彰。
不过既然闻林不愿意说,那她也懒得管闻林的事情,路舒将转椅推回原位,坐在椅子上,刚准备开始忙活,一旁反扣在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拿起一看,是申语情发来的消息。
申语情:[(截图)]
申语情:[你怎么偷拍我?还发了朋友圈!我要告你侵犯了我的肖像权。]
第60章 那我给你买一辆?
路舒长眉一挑,在键盘上啪啪啪地打字。
——哟,终于看见啦?
申语情刚坐下准备刷会儿朋友圈,想着愉悦一下心情,没想到却看见了路舒发的图片,关键是文字还那么的直白。
她回复:偷拍我还拍得不好看。
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路舒可没觉得申语情哪里不好看了,不过她倒是非常清楚申语情在什么时候是最好看的,比如说昨晚软绵绵靠在自己怀里任由摆弄的时候。
路舒不正经地回复:[我也觉得还是你昨晚更好看点,要不今晚再让我欣赏一下?]
说实话,申语情在和她谈恋爱之前,一直以来都觉得做这种房中之事实在是太羞耻了,她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在自己爱人面前坦然相待,但自从和路舒这个流氓谈恋爱之后,她仿佛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也发现自己不再抵触了,甚至偶尔还会有些享受和贪恋。
于是申语情从心地回复:[可以啊,但得看你能不能逗我开心。]
[包在我身上。]
在这种事情上面,路舒的兴致总是格外的高,她今天不是在关心申语情,就是在关心申语情,没过几分钟,申语情就会收到她发来的表情包,一开始她还有精力回复路舒,到后面她已经疲倦了,看一眼,见不是什么重要的消息,就放下去了。
路舒件对面的那个无情的人不回复自己的消息,有些伤心,但也不敢怪罪她,只是缩减了一下发消息的频率,唯有中午傍晚才问申语情吃了什么好吃的,有没有喝很多咖啡。
申语情草率但又很认真地回复她,说自己吃得很饱,白嫖了食堂里面很多好吃的,自己也没喝很多咖啡。
大概到了傍晚六点钟的时候,路舒收到了对面的消息。
申语情:[我忙完了,你过来吧。]
看见消息之后,路舒立刻驱车前往检察院,这个时候是下班的一大高峰期,路上都有点堵,就趁着堵车的时间给申语情发了条消息,说自己正堵着车,可能要晚点才能到。
申语情叮嘱她开车小心点,接着继续收拾桌面上的东西。
等路舒赶到检察院,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现在已经快七点钟了,但天空仍旧亮着,天际有几团火红色的云朵飘散,申语情见那辆熟悉的车子停在对面,立马迈着步子跑过去。
她拉开车门,刚坐上车椅,申语情就破天荒地凑上去吻了一下路舒的嘴唇,但因为怕被其他下班的同事瞅见,就立马松开了,她把安全带系好并瞬间转移话题,“那我们现在就去我家吧,到时候咱俩就一人开一辆车。”
“何必这么麻烦呢?先跟我回家一起吃点东西,再去你家收拾东西,现在才刚七点钟,还早着呢,不用着急。”
申语情摸了摸有些平坦的肚子,没有反驳,“那好吧。我们吃啥?”
“给你弄了一锅火锅。”路舒撇头看了她一眼,“喜欢吗?”
她微微颔首,“喜欢。”
“那今晚能再穿一次那件衣服?”路舒再度把话题挪到了那种事情上面。
申语情就知道她今天对自己那么殷勤肯定没憋好心,她没有明确表达自己的想法,而是说:“我还得再观察一下你等会儿的表现。”
路舒将车辆平缓地停了下来,腾出右手,放在她的大腿上,指腹轻轻摩挲着申语情的大腿根,“怎么能一直吊着我呢?信不信一会儿我就不问你的意见,直接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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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禁往旁边缩了一下,然后毫不留情地拍了一下路舒的手背,一阵“啪”的巨响在车内悠悠回荡,路舒悻悻收回作乱的右手,申语情两手抱臂,佯装生气,“你这人实在是太不正经了。反正那裙子也被你扯烂了,今晚就不准弄了。”
“别啊别啊。”路舒有些急了,“之前我送你回家的时候,留意到你小区旁边有一个成人用品店,那儿多半都有卖裙子的,咱们一起去看着买呗。”
申语情的脑海里面忽然涌现出那些十分性感的裙子,她的耳尖微微泛红,声音不禁拔高了些,“到时候再说吧!”
“咱们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你还害羞呢?”
“不想跟你说话了。”申语情只想快点终结这样一个衣不蔽体的话题,她偏过头去,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紧紧闭着嘴巴,无论路舒说什么,她都不想回答。
因为路舒有一种很奇妙的能力,那就是无论一开始话题起得有多么正经,到之后都会牵扯到别的不正经的话题上头。
见她不肯和自己说话,路舒也没强求她,等停到停车场之后,两个人就一起下了车,肩并肩地站在电梯门口等候。
路舒手里提着她的超重版托特包,低头扫了申语情一眼,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就和一头凶猛的老鹰似的。
“这儿没什么人,你牵着我的手呗。”
申语情偷偷看了她几眼,然后忐忑地将自己的手一点点地挪过去,手背相撞,她正打算牵着路舒的手指,但路舒却直接一把握住她的整个手。
“咱们俩谈恋爱能不能别这么偷偷摸摸的?不然别人还以为咱俩在搞什么禁忌之恋呢。”
“我只是不想被别人八卦我们之间的事情而已。路舒,要是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不够好,你会不会生气?”
电梯门打开,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去,路舒一边摁下楼层,一边笑着说:“你就是不给我准备礼物,我也不会生气。”
申语情今天一有空就在网上挑选合适的生日礼物,但挑来挑去,都没有选到一件十分合适的礼物,心里面乱的很。
回到家后,路舒就忙活着给她煮火锅,申语情主动提出要帮她,却被她恶狠狠地赶出了厨房,并被硬生生摁在了沙发上乖乖坐着。
申语情低头,手里拿着手机,回复着虞笑发来的求助消息。
路舒手脚麻利,很快就把火锅煮好了,她将烫呼呼的煮锅放在桌子上,亲自给申语情调好蘸料,才叫申语情过来尝尝咸淡,她拉开餐椅坐下,“怎么样?”
她用筷子夹了一块藕片来吃,藕片脆生生的,蘸料又香又辣,申语情笑着点点头,“好吃。”
“那今晚是不是能够奖励我?”
听着她再度把话题扯到那档子事情上面,申语情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好好,奖励你。”
路舒得寸进尺,“那我们去买小裙子?”
申语情看在火锅的面子上,咬咬牙,心一横,答应了下来,“买买买!”
“我就知道你最体贴我。”说着,路舒用筷子给她夹了好几块牛肉羊肉,把申语情的整个碗都给填满了。
她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在碗里面翻动着菜,生怕把菜拨到桌子上面去了,申语情抬眼,瞥了一眼对面路舒的碗,简直就是空荡荡的。
“好了好了,你别给我夹了,吃你自己的吧。”
“那你给我——”
话说一半,路舒就瞅见对面的人主动用漏勺给自己舀了两大勺的牛肉,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了几分,“给我夹这么多牛肉,是想让我补补身子,然后今晚再多撑一会儿是吧?放心,我不会亏待了你,怎么能够让女朋友在这种事情上面吃苦呢?你的心意,我都明白。”
话都让路舒说完了,申语情还能说什么?
最关键的是,申语情本来没有这个意思,但是自己若是狡辩的话,恐怕路舒更会蹬鼻子上脸,索性闭上嘴巴懒得解释。
吃饱喝足之后,申语情就催促着她快些去家里面收拾东西,但路舒心里面却只有买小裙子这件事情,甚至刚到小区门口就想着要去买裙子,但申语情强烈拒绝,说一会儿收拾好了再来买。
为了展现自己完美的女子力,路舒揽了一大批活,像条小狗一样认真地听着申语情的吩咐,然后按照申语情的话去做。
想着她跑来跑去也挺累的,申语情主动去给她泡了一杯柠檬茶,把冰冰凉凉的玻璃杯子递到她的手心里面,“喝点水吧,别累着了。”
“我哪有这么容易累?我身体这么好的。”
路舒单膝跪在浅粉色行李箱上,把快要爆炸的行李箱合在一起,用拉链强行拉上,弱小的拉链都已经绷得要裂开了。
她把行李箱扶正,拉起拉杆,推着行李箱往门口走,路舒将鞋子套上,“先把行李箱放你车里面去吧,然后我们一起去买小裙子。”
申语情抱着两个纸盒子,盒子遮挡住了她的视线,出门的时候险些摔了一跤,她及时稳住自己的步伐,点点头,“好。”
路舒见她抱着盒子都走得摇摇晃晃的,主动伸手将盒子接过来,“给我吧。”
她见路舒一手抱着两个盒子,一手提着30寸行李箱,有些担心,于是问:“你拿的稳吗?”
“废话,我可是刑警,力大如牛。”
申语情有些无奈,没有再勉强她。
春梨花苑是老小区了,都没有建地下停车场,业主们只能把车和小电驴停在小区里面的道路两边。
她的大众已经很久没有开过了,车上面都已经有些脏兮兮的了,申语情摁下车钥匙,将后备箱打开,路舒先是将盒子放进去,紧接着将行李箱的拉杆收好,一把提起重如冈仁波齐的行李箱,塞进了后备箱内有限的空间里面。
然后路舒就迫不及待地带着申语情去小区附近的那家成人用品店购买小裙子,这家店虽然店面看着不大,但却五脏俱全,不仅小裙子的种类繁多,就连玩具也是多得数不胜数,还有好几种是连路舒都没见过的。
她伸手拨了拨那几件挂着的裙子,“你想穿清纯一点的?还是性感一点的?”
这时候店老板走过来为她们推荐,“我们家啊,这一款是卖得最好的,质量也还不错,而且我看这位小姐身材不错,穿这件肯定好看。”
申语情将视线挪到老板手里提着的那条裙子,是蕾丝材质,上面还有暗色花纹,裙子完全就是一片式的,轻轻一拉就掉,屁股后面还有一个白色的小毛球,里头虽然有内衬,但仿若没有,恐怕依路舒那力气和手段,轻轻一扯就烂掉了。
而且这件实在是太性感了,申语情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说:“这个太性感了,看看清纯一点的吧。”
店老板做了这么这么多年的生意,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两位的关系,她笑盈盈地取下一套白蓝色的水手服,“这套怎么样?挺清纯的,而且也不是很露。”
路舒没说话,把决定权交给了她。
申语情见这套算是这间店里面比较保守的,就让老板把这套包好。
店老板还不忘顺带推销一下店里面别的东西,“二位要不要再看看润滑油?或者小玩具?最近我们店里面新到了几样小玩具,特别适合女生用。”
路舒摆了摆手,掏出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不用,我女朋友不喜欢这些。”
付完款后,申语情拔腿就跑,像是身后有鬼在追着自己索命一般,路舒笑着盯着她的背影,然后打开车门,一骨碌钻车上去了,她把手里面的袋子放到车后座去,“申语情,你脸皮子怎么这么薄?”
“不是我脸皮薄,是你脸皮太厚了。”
申语情启动车子,她的车子不如路舒的车子好,座椅舒适感没有那么强,智慧屏幕操作自由度也不高,路舒靠着坐了会儿,就觉得有点腰酸背痛,她将手伸到身后去按摩,忍不住控诉:“你是怎么忍受这辆车的座椅的?”
“你自己腰不好,还好意思怪我的车?”申语情正襟危坐,两手紧紧掌着方向盘,视线紧盯前面,一点也不敢疏忽,“我这辆车都买了好几年了,哪儿能比得上路小姐的豪车?”
路舒以为申语情是在暗示自己,所以斩钉截铁地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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