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好奇怪……]
雄虫敛目注视着雌虫被戳中痛处的糟糕表情,忍不住笑了。
奇怪吗?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哪里奇怪了。
“别管。”他笑的同时,关切的目光落在了挣扎远离他的雌虫身上。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塞缪尔抿唇,“真的是很抱歉。”
“要不你告诉我你有什么愿望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为你完成。”
他的话听起来很真诚,可被戏弄了的洛尔已经看清楚了这只雄虫的实质,几乎瞬间,雌虫的心里就冒出来了一个念头。
这绝对有诈。
同时洛尔疑惑,为什么,这位亲王阁下看起来很讨厌他……
作为一个雄虫而言,对雌虫过多的关注并没有很多的解读。
但洛尔并不认为这样一个态度变化极快,邪恶因子拉满的高地位雄虫这样对他是因为对他感兴趣,或者说……喜欢他?
还是离远点好吧。
脑海里闪过来此的目的,他抿了抿嘴,调理好了思绪,他便回答着:
“不用了阁下。”浓稠的风情从眼角流出,嘴角的笑容是练习了无数次的标准得体微笑。
“您没有说错什么。”他的眸子好像有委屈,“我确实相较于正常雌虫来说柔弱了不少。”
这副神情配上他从一见面就伏低做小的模样,当真是有几分说不出的可怜。
不像雌虫,倒像是亚雌。
雄虫见此,笑意更是浓烈了几分,像淬了火的利剑一般,锋利得要把雌虫面对他时露出来的伪装情态给劈开。
开什么玩笑,洛尔这家伙可怜,那全世界一定没有一只称得上幸福的虫。
他可是见过对方现在抬都不抬的头是怎样高昂着的,也见识过那张从开始就净说些温言软语谄媚话的嘴巴是怎样刻薄地吐出训斥的话语的。
就连那双站都站不稳的脚,他都知道雌虫的脚心的温度是多少,贴在脸颊上又是什么样的触感。
明明就是很有掌控欲的坏雌虫啊……
雄虫平和了眉毛笑着,话语带着淡淡的歉疚,“既然如此的话,那就算了吧。”
“感谢您的理解,失陪了。”雌虫朝他点点头,招手问侍从要了杯酒,转身朝着另一个雄虫走过去。
雄虫站在原地,只任由目光随着雌虫走。
那道背影挺拔消瘦,宴会厅很亮堂,可雌虫的背脊处仍是有一道深深的阴影。
太瘦了。
为什么总是不好好吃饭呢?
希普利家族不给奴隶吃饭已经是时常发生的事情了,对于自己家族的虫崽难道也不给饭吃吗?
不对吧,明明洛尔的两个雌虫弟弟就吃得膘肥体壮的。
塞缪尔若有所思地抿了口酒液,
他刻意对准了雌虫先前唇瓣碰过的位置。
舌尖悄悄伸出舔了杯壁一口,眸子垂下来定定地观察香槟中没先前那么丰富的气泡。
他看了很久,脑海里想的却是。
果然还是坏雌虫吃过的东西比较好吃。
就连气泡与舌头接触的一瞬间都是新鲜刺激的,泡沫炸开的刹那,他克制不住自己去想象这颗圆球可能也曾触碰到那只花蝴蝶,与他的唇角碰撞后又迸发爆炸。
也忍不住去想象,16岁的雌虫冲他扬起张扬的笑,歪着脑袋用教鞭抵着他的脑袋,唇角轻轻蹭过他的鼻尖,然后才到达他的耳朵旁,轻声细语地讲些威胁敲打的话。
好可怕的一只坏雌虫,认不出他来就算了,还总要跑到他的脑袋里来,让他的脑袋都没有地方作思考问题的位置。
他揉了揉耳朵,莫名感觉有点痒。
再一抬眸,却又看见容貌昳丽的雌虫坐在一名雄虫身边,言笑晏晏。
真是刺眼。
他果然还是最讨厌这个坏家伙了,看到那孔雀蛱蝶他就难受。
扇着一对花翅膀在雄虫堆里飞来飞去,碍眼死了。
生怕别虫不知道他是个漂亮的,手稍微用力一捏脚腕就会红一圈的废物雌虫吗?
他的眼神有点危险,嘴巴里的牙齿也上下磨来磨去的。
[宿主,任务您还做吗?]
[绑定时有提前声明过,任务失败的话是无惩罚的]
[如果您确定放弃任务,解绑程序将启动。]
系统的声音平直且没有起伏。
兴许是发现宿主的反应已然预示着任务迅速失败的结果,因此那具有拟人性格略显活泼的语音包被卸载了。
与系统分析的结局不同,塞缪尔并没有按照它所预设的情景进行选择。
塞缪尔薄唇轻启,说话却没有声音,“做,为什么不做?”
阴暗的角落里,他避开所有灯光,并把任何试图用眼睛窥视他的不礼貌的虫给同样用眼睛瞪了回去。
等一切都做完后,他才开始静静享受观察雌虫一举一动的愉悦。
这下没有虫会再来打扰他了。
[您说了您很生气,并一直在进行对目标的不友好行为。]
[系统分析您的完成任务意愿指数极低,因此提出终止任务,进行解绑的建议。]
“哈。”雄虫低低地笑出声来。
旁的远些的虫被警告过了,不再敢用眼睛光明正大的看这位亲王到底在做些什么,又是因何发笑。
他们费劲了全力用耳朵听,却也只听见了意味不明的笑声,和若有若无的低声自言自语。
具体内容是什么,很遗憾,没有任何虫听得清。
他的眉头弧度怪异,又莫名其妙地笑了,但这回嘲讽的味道拉的格外的满。
“早就知道你这系统好像不太智能,现在看来简直就是没有辨别能力啊。”
[抱歉。]
“嗐……”雄虫无奈撑着下巴,眼睛直勾勾地往远处与别虫相谈甚欢的雌虫那看。
“少自作主张下决定,你只需要服从。”
“这次没什么,但下次我不希望听见什么结束之类的东西。”雄虫眯着眼睛,语调轻松,但面色分明更加凝重了。
这个变化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他看见雌虫的唇角幅度变换,语句吐出的频率不一,那双含情眼也弯弯的含着水光。
洛尔好像全心全意地注视着某只雄虫他笑了,柔弱得如同一株菟丝花,轻轻颤颤地依偎着别虫。
他们谈的好开心啊,谈的什么?
看起来很顺利嘛。
雄虫面无表情。
“你有什么办法让他立刻停下吗?”
[抱歉宿主,系统暂未开发此项功能。]
“废物。”他的嘴巴毫不留情。
被辱骂了的系统也并未如何,只是继续执行着程序既定的流程。
[言归正传,宿主您确认继续任务对吗?]
“嗯哼。”
[再次重申任务目标:助力目标洛尔·希普利登上虫生巅峰]
[(每次任务有一次反悔机会可解绑系统放弃任务)(您剩余的机会是:0)]
[请您持之以恒,加油。]
塞缪尔随意应了两声,活动活动筋骨,突然问道:“你知道怎样帮洛尔·希普利完成他想要的是最快的么?”
[请您具体叙述。]
“呵呵……”他的笑声不带几分笑意,“他恨嫁的味道都快把我熏死了,给他找个冤大头雄虫不就可以万事大吉了?”
“虫族很缺雄虫。”
“主星却不缺。”
他月牙似的眼中有一抹红闪过:“给他找个合适的雄虫轻而易举。”
“算了,也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明白。”塞缪尔站起身来拍拍礼服上沾到的灰尘,“看着吧,给你露一手。”
他端起酒杯,又再一次像个幽灵一样不知不觉就飘到别虫身后去了。
塞缪尔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似笑非笑的表情已经刻在了脸上,他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视着洛尔身边那个雄虫。
眼神暗了暗。
什么垃圾眼光。
那两只虫现在在谈着什么,你长辈我长辈好久不见之类的寒暄,眼里旁若无人越聊脸上笑的越欢。
无所谓,塞缪尔对他们聊的什么根本没有兴趣。
“啊……”亲王握着酒杯装作路过,又假装一不小心碰到那正谈的上头的雄虫,由于过高的身高与过强的力道,那雄虫被撞得一个趔趄。
那雄虫看也没看撞到自己的虫是谁,只觉有虫打扰了自己的好事。
“你不要命了吗?艹!”
他和对面那个漂亮小雌虫聊的可畅快了,一想到马上就可以多一个美丽又得体的雌侍,他就开心的不行。
结果这家伙过来直接坏了自己的好事!还弄的自己身上一大片酒渍。
他从脖颈到胸口全湿了!
“抱歉……”
塞缪尔的眉毛下压,嘴里说着道歉,可是任谁也看得出来这之中一点道歉的意思也没有。
“但是你在跟我发脾气吗?”
雄虫笑吟吟地问:“需要我给你下跪吗?”
雄虫一转眼看见是塞缪尔,原本外放的怒气收敛了一点,“啊,是亚当斯阁下啊。”
塞缪尔的姓就是亚当斯,那是他被接回来后一个亲近的长辈给他冠上的姓。
“您说笑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主星里,维里克家族是继衰败的布朗家族后最鼎盛的一个。而凯恩·维里克作为家族中同辈唯一的雄虫,自然是要什么有什么,被养的目中无虫。
面对其他虫他可能下一步就是让虫把冒犯他的东西给扔出去打一顿。
可好巧不巧,这个主星他惹不起的雄虫只有几个,而塞缪尔正是其中之一。
凯恩平复了一下心情后,也没有兴致继续聊天了,冲洛尔点点头后,回了塞缪尔一句:“抱歉,您应该也不是有意的,我先走了。”
他示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污渍,表情糟糕,随机又朝洛尔点了点自己的智脑,示意智脑上联系。
哟,还加了联系方式呢。
[宿主您干什么啊,凯恩·维里克应该是目标最好的选择之一了!您把他弄走了,目标和他怎么发展感情啊!]
“哈哈。”塞缪尔看着自己面前已经隐隐有些不满的雌虫,终于发自内心地开心笑了,就连眼旁的肌肉都舒缓了。
瞳孔的警戒红圈变绿,又重新融入琥珀色的眼瞳,看起来温和多了。
他对系统说:“当然是因为凯恩不是什么好东西啦。不然我有什么理由阻止我亲爱的小雌虫目标去勾搭他呢?”
“给他找个合适的雄虫当结婚对象当然不能找个有虐杀过雌侍经历的渣渣吧。”
“他可是把我最好用的一个手下给弄死了呢。”
脑海里一直记着的支离破碎的雌虫的脸,在看到凯恩的那一刻被替换成了洛尔那张招蜂引蝶的脸。
他可不能接受自己最讨厌的这只虚荣的虫还没小虫得志就被玩死了。
就洛尔那个小身板,还不知道能抗凯恩几鞭子呢。
凯恩走了以后,洛尔也没有再社交的兴致了。
他又长又细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塞缪尔,里面有不解也有隐隐的烦躁。
“阁下。”洛尔说,“如果您有什么不满,或许可以直接告诉我。”
“我为冒犯您而感到抱歉。”
“但是您这样……真的会让我感到困扰……”洛尔的语气诚挚,漂亮的脸蛋在这个晚上对很多虫真心实意地笑过。
为什么面对他的时候总是这么虚假呢?
[宿主您要不解释一下吧,目标可能也不知道凯恩·维里克会虐杀雌虫呢?]
塞缪尔没有搭理系统,只是咬紧牙关后又磨了磨。
“是啊,我看你不爽。”
塞缪尔坦坦荡荡地一摊手:“我就是看你不爽啊。”
他完全无视了系统的话,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我就是小心眼。”
“我看到这么瘦弱的雌虫就觉得恶心。”
“你的基因是差到了什么地步啊?”
塞缪尔低头,强势地捏着洛尔的手腕。
“你看,我是雄虫啊,轻轻一捏你都挣扎不了。”
他的眼尾的缝隙窄窄的,是笑了,“你这样的雌虫,真的有雄虫会喜欢吗……”
洛尔也没反抗,只是轻轻笑了一声。
那声音跟带着钩子一样轻轻的,听得塞缪尔心里又痒痒的。
雄虫只觉得不自在。
笑什么?莫名其妙。
被骂了还笑,脑子有问题吗?
雌虫笑的得体优雅,就连嘴角的弧度也完美得不行。
他轻声说:“没关系啊,可能只是您不喜欢吧。”
“其实雄虫阁下们不喜欢我,我也不会难过的。”
洛尔温柔又不容抗拒地趁雄虫没注意时,把自己的手腕从对方地的手里抽出来。
“告诉您一个秘密,您不要告诉别虫。”
他的笑容更灿烂了。
以至于一时之间晃晕了塞缪尔的脑袋。
他踮起脚,唇瓣轻微地擦到了塞缪尔的耳尖。
他说,
“因为我,其实是雌同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