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红衣扭头扶额叹息,强打笑脸:“确实如此。”
鹤蓝衣将二位的话听得云里雾里,说她忘记?真的是这样吗?
“我为什么会忘记?”鹤蓝衣站起走至音红衣身边,睫毛微微波动,目光所涉不见悲欢,不见嗔喜,只有无限波澜不惊,淡然地如同才开了灵智的妖。蹙眉生惑:“还独独忘记了你?”
音红衣挠挠头:“嗯……”一时间还没像好措辞。总不能说是自己要她忘记的吧。该如何解释好呢?嘴里含含糊糊地憋了半晌才吐出几个字:“说来话长……”
半妖好看的琥珀瞳迎上音红衣目光,在等待回应地对视间也是想了又想,看她这人虽带笑容,可眉宇间隐含凄情,瞳中似有苦楚。终是长嘘一口气,接口道:“算了,先不说了,等你想主动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
听见蓝衣不过问,音红衣眼珠轻微颤了几下,眼皮眨眨,几乎是闷声地应下了“嗯。”
“哎呀!”察觉氛围扭捏的白目札忽然高声喊了一句。
“行了,姐姐们别说这个了。”白目札挤到两人中间,各看一眼,“现在你们好奇的不是祸吗?怎么不问我这个?嗯?怎么!不问!我这个!”她跺跺脚有些耍起了小性子,紧接着说“现在你们也都别互相杵着了,忘记了你们就再重新开始。我们话题回到之前更重要的事情上去。”
音红衣摸了摸白目札柔顺的发顶,点点头:“好了好了,我们言归正传。”
白目札的房间不大,床边只有一矮凳一长椅。矮凳已经被房主人自个占了,音红衣和鹤蓝衣只能坐在长椅上。
为了她们能更明白前些日子里四诏发生的事,白目札又亲口述说了一遍当时的情况。
总之前面口述的和在棠婶那听到的大差不差,直到聊到口中的神秘人时,白目札面色变得严肃了些,提到:“那个神秘人就像是有意赶来杀这里的人。”
音红衣支起拳架在下巴处,眉目一蹙,不解问道:“有意杀这里的人?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不清楚。”白目札摇头。
“难不成是这里人结了外仇躲到这里避世,我见这里的人都不肯出去。”音红衣嘴一张一合:“那个神秘人就是仇家?”
“那为什么早不出现呢?”鹤蓝衣问。
“也许是因为我的存在呗”白目札小手抚心嘿嘿一笑还有些傲娇,“估计是知道四诏出了个高手就派神秘人出现。”
“或许吧。”音红衣睁着半眸,声音冷俊:“要是能见到你说的神秘人或许还能问问。”
“没用的。”白目札撇嘴叹息:“我用渊眼看过了,那神秘人是个会说话的死人!会说但不会答。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很快就会出现了,并且,就在最近!”
“会说话的死人?”鹤蓝衣凝眉显疑,显然是惊讶的模样。
“祸、会引祸还会说话的死人。……呵,有意思。”事情越来越偏离了,“不过你是怎么确定最近那神秘人就会来?”音红衣始终想不通。
“这个嘛……”白目札停顿一瞬,小脸一副作样。
“哎,别打哑谜,不然请吃饭这事缩减到一个月。”音红衣忙打住白目札犹豫不决下的坏想法。
“哼!怎么可以这样!”白目札叉腰撇嘴:“都答应好的不许反悔。”一听到与吃有关的她就不那么理智了,有些愤愤。
“好了好了!”鹤蓝衣出声安抚:“继续说吧,她要是不请吃饭那就我请你。”
“好耶!”白目札表情一欢“那我告诉你们就是啦!”
“那是因为那个神秘人她死不瞑目,她对这里有执念,毁灭的执念。还是我看不透的那种!”说者无意,听者却寒毛立起。
白目札接下来又说:“那个神秘人生前应该是一个哑巴,应当是死后返照成了会说话的‘活死人’”
“哑巴!”音红衣听后瞬间脸色沉到阴暗的程度。
“怎么了?”见身边坐的人如此大的反应想来这事不简单。鹤蓝衣不解一问。
听鹤蓝衣声音响起,音红衣忙镇定下来。
“音姐姐你这什么反应?”白目札也甚是不解。
音红衣缓缓道:“你可知道我当初为何会来四诏?”
鹤蓝衣与白目札接连摇头。
“那是因为鉴下使叶橙衣死前有留给我的线索就是寻人。”音红衣声音逐渐冷凛:
“而要我寻的就是这四诏的一个哑巴女!”
“让你寻人可未必是寻死人啊?”白目札抵口说着。
鹤蓝衣看看音红衣不带笑意的脸色,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记忆的空缺一点点显露,有不方山,有鉴下使,有鉴令……独独没有面前的音红衣。音红衣也是鉴下使的话自己怎会不认识她怎会不记得她?
明明一身那么显眼的红色,怎么到了自己记忆这里就是黯淡一片?鹤蓝衣眼神失焦了一瞬又恢复清朗,能跟鉴下使牵扯上的那必是跟不方山有关的,跟不方山有关的,那就只有那位鉴主了。不一会儿脑子想法已跃到另一层面。
“不,只要与祸有关,那这个神秘人就会是我要寻的人。”音红衣咬咬牙:“这线索总算是有点眉目了啊。”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等那人出现,然后呢?”鹤蓝衣声音落在她们耳边询问。
音红衣晃荡了一下腿,想了想,半晌说:“还没想好。”
“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小这么远的地方会有这么多意料之外的事。”
“既然这样,那便等那神秘人出现吧!”说时白目札打打哈欠,伸伸懒腰:“反正也就这几天的事。”
说罢,一副困不行了的模样。见白目札犯了困音红衣也不再同她说下去了,便在椅子上静坐。
“那个,我晚上睡那儿?”鹤蓝衣看着欲要休息的大妖突然发问。
白目札还没来得及走到床边便立即争着说:“你当然是跟红衣姐了!我的床可就一张!”
“我睡的床也只有一张哦。”音红衣提醒道。
白目札叉着自个儿细腰说:“那,那……,那你们挤挤一起睡!”
二女互相看着彼此。音红衣想了想言随轻笑说道:“去我那睡,我打地铺,床给你睡。”说完眼眸笑意渐浓地看着鹤蓝衣。
“干嘛?一起睡还害羞了?”白目札笑兮兮在两人间打量。
“不是,床太小了。睡不下。”正解释着。
白目札才想起来自己给音红衣安排的住所那床刚好只够一个人睡。
这还真不是挤挤的事。
听得半妖一时一阵暖流润心,当听见音红衣把床让出来而她自己打地铺时自己竟也想的是和她挤挤一起睡,丝毫不觉得芥蒂。又觉得不是自己低下限而是因为内心认定在她面前可以如此。就像……有道明明被切断的东西还在藕断丝连。
看见鹤蓝衣在发愣音红衣一个轻拍肩动作唤醒了走神的她。
白目札还在想别地可以住的地方,但音红衣只是笑笑然后拉着鹤蓝衣的手臂迈出门,嬉笑道:“走,打地铺去咯!”
光是听人说话就本能地乖乖地跟着走了。
为时其实尚早,不过刚日落衔山。
音红衣走在前面,鹤蓝衣视线由彼此手指牵连处望到她那肩颈再到后脑勺一整个目不转睛。隔着那后背仿佛已经看见这人心情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