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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月下的刀刃

作者:咖喱土豆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云舒云卷,花开花落,月亮与太阳交替着隐入云层,悯月的计划也在心中悄然展开。是饭桌上父母不时的提起暗示,告诉她该考虑挑个好人家嫁了,还是父亲一次次的醺酒家暴让她不得不产生极端的想法呢?很多时候,悯月自己也不太了解自己。


    她不想被当作被交换被抛弃的物品。


    她知道自己瘦骨嶙峋的身体,憔悴不堪的面容,无知浅薄的思想,在黑暗发臭的环境里长出的这样的一个她,但就算这样,悯月也依旧渴望自由。


    所有人都要求着作为这个社会的女性应当谦逊善良,应当顺应服从。就想把每个女孩子都刻进一个模具里,不符合规格的那一部分血肉脾性都会被硬生生剥离下来。


    但悯月从不认同,女孩也可以是恶劣的,是狡诈的,是冲破他人认知的,是不完美的,即使是那些不美好的缺点,她也有拥有的权利。


    可即使她无知,她柔弱,她贫穷,她的自由也不应当由任何人决定。


    悯月想要去远方,即使会流浪,会受伤,会挨饿,但远方总是有自己向往的阳光,总有一束温暖会照到自己让她明白自己还活着。


    悯月也曾对父亲抱有过幻想,和母亲也反抗过,偷偷藏起来的酒瓶和钱财,跪着含泪祈求时捏住的衣角,一幕幕在她眼前闪过,最后都化作更痛的疤痕烙印在她身上。


    还记得儿时父亲还没有开始赌钱的日子,那时候家里虽不富裕,但也足够解决温饱。父亲总会在下半时买一些点心来哄她们开心,母亲做着可口的饭菜,一家人围在餐桌笑着说话。那时的她,是幸福的,知足的。


    但幸福是如此的短暂,痛苦又是截然相反的漫长。久到悯月支撑不住,久到爱与亲情被磨损湮灭在本是相连的骨血里。父亲输光了钱,欠上了债,丢掉了工作。一家人被迫搬到了这个低矮潮湿的贫民窟,母亲整日以泪洗面。不幸像梅雨季般,又冷又湿,绵长不绝。


    她怀念以前的父亲,可是她知道他再也回不来了。


    某一个深夜,看着泛着冷冽的光的刀具,悯月拿起它,凝视了很久很久。或许,她应该……


    痛苦的根源就应该被连根拔起除掉,不是吗?


    悯月在外出做纺织工时留了一些心眼,她悄悄地攒下几个金币。又在外出时悄悄绕到小巷子里那件阴森森的店。


    她买了蒙汗药,在父亲的酒里不留余力的全部倒下。又在饭桌上神情慌张地看着父亲一如往常的大口大口地灌下,她不断在桌底下捏着自己的衣角。


    没有人发现,太好了。


    悯月吞咽着口水,为自己感到庆幸。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悯月看到这个男人的眼支撑不住堪堪的垂下。不多时,便倒在桌上打起呼噜来。


    母亲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也不理会,收拾好饭桌便起身离开,并嘱咐她两也早点睡,明天早上还要帮忙干活。


    苍谣打着哈欠昏昏欲睡,她想招呼姐姐一起休息,悯月顿在原地,借口自己还要缝补衣服,哄着苍谣离开。


    悯月没有告诉苍谣自己马上就要杀了这个男人。她记得苍谣听到那句话时惊恐又复杂的模样,苍谣张开口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那是在害怕吗?没关系,这种事情自己一个人做就可以了。毕竟,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得到任何人的理解。所以就算独自背负一切也没关系。


    上次谈话已经过了两个月,苍谣从一开始的惶恐惊异到逐渐恢复平静也不过几个星期。或许是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苍谣最后也只以为她在开玩笑吧,毕竟她是苍谣眼里最温柔懂事最平静乖巧的姐姐。


    她不会,不会做出这种选择,任何人都会这样想吧。


    悯月不放心的等到凌晨,确认母亲和妹妹都熟睡,她才起身拿起刀。


    四周寂静得吓人,只有男人的鼾声如雷,一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悯月第一次感受到恐慌混杂着强烈激动的情绪。她太兴奋了,以至于她握住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她屏住呼吸,思考着要从何处下手才能一击毙命。


    头颅?腹部?悯月对着比划,她思考着人身上最脆弱的部位。对,心脏。


    银白的刀刃反射出亮眼的光,悯月下定决心朝男人心脏处捅去。这直直的一刀下去,悯月感觉自己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她急切的用手捂住父亲的嘴,不让他泄露出的叫声惊扰任何人,父亲睁开了眼,惨白的面容上浮现出让悯月毕生难忘的神色。悯月不知又抽出刀来捅了多少刀,只麻木地在这具让她厌恶的身躯上肆意的发泄仇恨。


    他惊叫着挣扎,力气大到悯月几乎按不住,但过了不一会,他瞪着眼,脑袋直直倒下去。飞溅的血液染上悯月的浑身各处,但悯月早已顾不上,她俯下身子,用手试探男人的鼻息。呼吸停止了。


    她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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