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优秀的赏金猎人,是尽力把自己隐藏在黑暗里,看着远处扬起篝火的原始人像孩童一样笨拙的摸索,
而不是,身着烈焰红袍兴奋的像个傻子,手舞足蹈的奔向那群原始人。’
秋日里的落日余晖净显凄凉,渡鸦拂过杨树栖息在废旧大楼的水泥板上。
漆黑的瞳仁清晰的显现出下方的景象。
搁置混乱不堪的废弃建筑材料的地方被人为清理出来一片空地。
四周还有欲盖弥彰设计的掩体。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紧张的抬起右手频繁的看着手腕上的手表。
左手还绑着绷带打着石膏。
许久,西装男有些等着不耐烦了。
嘴里小声地扬出一口脏话。
说完才觉着有些不妥,低下头细细的感受四周的动静。
确认还没有人来才松下一口气。
被水泥钢筋遮住夕阳的脸上满是不耐烦。
“咔叭,咔叭,咔叭...”
远处传来脚踩粗砂瓦砾的声音。
西装男知道,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急忙转身,用没受伤的手想要握住来人......
“啊!......”
惨叫声惊起远处杨树林里栖息的飞鸟,也包括那只停在楼顶的渡鸦......
叫声引得飞鸟逃窜,一只漆黑的渡鸦恰好越过梁栩头顶。
梁栩闲适的走在小路上,充耳不闻脑子里,那个自称是天道系统的催促。
“叮!宿主,宿主!穷奇大人!求求了,快一点,要不然人就跑了。”
“急什么,慢慢来哦。”
“叮!穷奇大人!完成任务是有奖励哒,您确定不努力一下子的嘛?”
“什么奖励,你细说说。”
“任务成功,穷奇大人将解锁一部分记忆和一部分天道之力哟~心动不如行动,快去完成任务吧!”
梁栩嘴里琢磨着‘记忆’两字,遥望着远处的昏黄夕阳......
“成交。”
今天上午这个系统突然出现在他的脑子里,自称天道系统。
并且放出来一段不知真假的天道警告,类似于什么罪大恶极呀,天地不容呀什么巴拉巴拉的,还要他帮助天道系统完成神秘任务,否则灰飞烟灭什么的。
语焉不详必是阴谋酝酿。
笑死,他找穷奇,关没有记忆的梁栩什么事。
有这会儿功夫,还不如撩拨撩拨江程潇,起码还能混个长期饭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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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废墟的掩体之下,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已经变成了一摊烂泥.
字面意义上的‘烂泥’。
他等待已久的那个人身着红袍,正拿着手帕,慢条斯理的整理双手被污染的地方。
虔诚,认真,带着某种偏执。
远处飞鸟挣扎逃窜,裹挟着、树叶飘落。
微风乍起。
裸露在衣袍帽檐下。
被遮住的下半张脸忽然涌现出一抹温热。
手指食指探触,一抹鲜红。
被人发现了。
梁栩无声无息的站在掩体的出口处,也同样打理着指甲。
他的手指白皙细长但并不宽大,好看但没有那个人显得有张力。
细长的手指翻飞,这样故作姿态的样子,颇有些东施效颦的意味。
梁栩:“唉,小朋友,把身上的味道收一收吧,隔着老远都能闻得见,臭的我都吐了。”
红袍人甚是高冷,抬手就是一拳袭来,
眼看就要砸在梁栩的面门上。
眨眼间,全力出击却扑了个空。
人,不见了。
红袍人惊异的四处张望,那人就像是从来没出现一般。
如果不是红袍人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且四周并无任何铺设阵法的迹象,他当真会以为是他的大仇得报,惊喜过度的幻觉。
“是在找我吗?”
声音从身后传来。
又是一拳下去,这一次要比上一次要快,要更有力量。
又一拳扑空。
还是没有。
恐惧感逐渐在心底产生,又被死死压下,右手不自觉的颤抖却出卖了他。
四下寻找之时,忽然胸前一阵刺痛,红袍人低头一看。
胸口上贯穿着一条金线,自金线入体,力量被逐渐稀释,胸口处那股支撑他的气像凭空蒸发一样不复存在,强劲的力量被那条金线吸食殆尽。
脚下疲软撑不起身躯,就这么软软的向前倒下。
身躯跌倒在地,扬起浓浓尘土,直直灌入他的口鼻。
红袍人不甘心的撑起身子,想要爬起来看起那人是谁。
梁栩不想给他这个机会,一脚踩上他的脖子,重新把他按在地上。
梁栩很享受猎物在自己手里挣扎的快感,风波过劲,四周一片安宁。
脚下的人似乎没有想要挣扎的**了,或许是力气都被耗干,也或许是在积蓄力量,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不管怎么着,他不挣扎任索任取的姿态,让梁栩有些索然无味。
脚下用力,想让他最后一次对这个世界再见。
“小朋友,你不说话,我拿你没办法,只好办了你,我给你个机会,讲句遗言吧,最后跟这个世界说拜拜,要是没有就算了。”
就在梁栩以为什么也听不到了的时候。
脚下的人哑着嗓子,用尽全力吐出一句话。
‘请将我挫骨扬灰。’嘴里的血沫喷散在泥土里,凝固成一团。
梁栩觉得这个人真是有意思,正要操纵金丝一了百了的时候。
血气随着空气飘进梁栩的鼻腔,熟悉的味道让梁栩红了眼......
就在梁栩怔愣时。
“嘭!”
一股强劲的力量击中梁栩的肩膀,巨大的冲击力把他甩出去十几米,疼痛到极致肩膀已然麻木,只有微弱的余光里,他看见一个同样穿着红袍的人类抬手间流转着暗红色的灵力,蓄势待发朝着他的方向又是一击。
尘土飞扬,水泥块在这场突袭里四分五裂,生生把梁栩给埋了。
来人满意的看着那个酷似圆锥的水泥堆,是他为梁栩做的坟墓。
“上头说你很难对付,我看也不过如此,这里有山有水当你的埋骨地真是便宜你了。”
梁栩倒在废墟里,无声的笑了笑,体内的暴戾因子正沸腾着,叫嚣着。
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兴奋的告诉梁栩,‘撕碎他!’
梁栩对着空气里残留的灵力挑了挑眉,从水泥块狭小的缝隙里,睥睨着正沾沾自喜的偷袭者。
之前被梁栩打伤的那个红袍一号艰难的站起身,冲着红袍二号点了点头便化作飞鸟快速的逃离了这里。
还真是胆小啊。
“叮!任务失败,任务目标逃脱,奖励不予发放,请宿主再接再厉。
温馨提示:此次任务为新手试炼,失败不惩罚,下次任务若继续失败,则系统会随机掉落惩罚。
请宿主知悉。”
冰冷的电子音回荡在梁栩的脑海里。
无关痛痒的话没让他的内心产生丝毫的涟漪。
梁栩此时的注意力全在红袍二号的身上,血液里的暴虐因子在不停的叫嚣着。
他大手一挥,轻易地扫除了身上堆积的水泥,单手结阵,从容的让法阵在偷袭者的身上叠加,亮着金色的发丝底端,无数像触手般的金丝向他袭去。
金丝缭绕悬浮把他包裹成了一个球体后极速收缩,作绞死态。
微风乍起,一根蓝色的丝线将要抹过他的脖子。
这是...枭首。
梁栩一个闪身躲了过去,包裹住偷袭者的金茧被一剑破开,四下静默。
双方对立而站。
红袍二号全身续好灵力,红色的长袍飞舞,好似在为他的成功而欢庆的信号。
硝烟充斥在两人之间,只需一跟引线,就会触发冲天烈焰,把失败者烧成灰飞。
这就没什么意思了。
梁栩伸长双臂,伸了个懒腰,为对面的人做了半套广播体操,许久未活动的筋骨有些生疏,骨头随着动作咔吧咔吧的响,似乎并没有将凑到眼前的威胁当回事。
等了许久,对面的还是在犹豫。
梁栩等的有些不耐烦,对着远处道:
“认怂就直说,过家家似的打法简直浪费我的时间。”
在梁栩做完扩胸运动的同时,在他的脚底下,蓝色丝线破土而出,千万缕蓝光像有意识的毒蛇,齐齐缠绕着梁栩,想要效仿,久远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成灰的上古秘术,“千丝柔”。
如此大的阵仗,就只有一个简单的目的——让他变成蓝光里的千万亡魂之一,霎时间,数以万计的蓝线倾轧。
轰轰一声,尘土飞扬,蓝光尽褪,一片寂静。
红袍二号脸戴半张面具从远处走来。
看着梁栩的埋骨之地,面具下的嘴角上噙着淡淡的笑容,满意的欣赏着面前的杰作。
心里颇为不屑,在他看来,一个小小杂兵而已,还敢出言嘲讽,简直不知所谓。
如今这招“千丝柔”当真是便宜他了,上面也太过胆怯,说什么难易对付.....
“啧”
能力不俗的力量,自然有小人得志的资本。
面具摘下......
刺啦一声,只听见远处乌鸦的嘶鸣。
脚跟至头顶,几条金线贯穿上下,气息全无。
梁栩的杰作。
诞生了。
随后。
像复刻蓝色的“千丝柔”一样,另一个版本的千丝柔在他的脚底下盛开,比他的更加盛大灿烂,像一朵盛开的莲花。
梁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已经出现在他的后面。
白皙的手指上下翻飞,惊得四周鸟雀逃亡,金色的灵力在指尖泻出,化作几股清泉交织缠绕在他的杰作上,吸取养分不消半刻,所有肮脏都化作幽若美感的蝴蝶,飘向最深的地底。
“蠢货。你的生死,不过我的一念之间,我愿意跟你玩一下,你还当真了。
弹指一挥间就能像泡沫一般消失的弱者,是没有资格被我当成对手的。”
梁栩冷眼看着地上的尸首,他虽然没了大半记忆,可也不是什么杂鱼都能踩上几脚的。
硝烟散尽,一切变得安静起来,杂乱的战场上,只剩下一只狼妖的尸首孤独的与残垣断壁相伴。
梁栩早已跑路了,这么大的动静,再不跑麻烦只会更多。
他今天早上可是偷听到了。
他,穷奇,成为了妖界通缉榜上面的头号通缉犯。
多年以来最高等级的通缉犯...
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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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梁栩的别墅时,天色已经昏暗。
从外面看去,别墅里黑乎乎的一片。
看来江程潇还没有回家。
真好。
就在今天下午江程潇有礼貌的敲了敲他自己房间的门,对着暂住在他房间里的梁栩。
温声说了他下午有事出门,让他有事给他打电话,说罢递给他一个铁块块。
那个铁块块不重,最重要的是没有灵力还会亮!
梁栩的眼睛随着这个铁块块发亮而发亮。
可敲敲打打半天发现,这东西只会亮。
索然无味的梁栩才勉强听了系统的话出来完成任务。
在经过大门的时候,发现房门并没有关上。
那就不需要梁栩爬到二楼从窗户进了。
少了爬楼的麻烦,梁栩心情不错的打开了门。
客厅里,一道黑影坐在靠近门口的单人沙发上。
梁栩眼神很好,那就是江程潇。
天不怕地不怕的梁栩此时心里飘过一阵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