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庭别墅的路灯在六点准时亮起。
江程潇仰躺在沙发上，路口的灯光映在江程潇疲惫的脸旁。
明暗交界中，那双漂亮又张扬的双眼紧闭，让这位衣冠禽兽突然增添了些许疏离淡漠。
这位驰骋人妖两界的上位者，正漫不经心的晃动着手指，灯光穿过，影子斜打在地板上，像两个跳舞的小人，一阵烟雾飘过，显得如隐若现。
江程潇特意在旁边茶几上还摆着巴掌大的小香炉，香炉顶上青烟袅袅升起，檀香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大厅。
他耐心很好，是个合格的狩猎者。
他要等待。
就在这时。
别墅外的阵法有了轻微的波动。
夜幕深深，江程潇睁开了眼睛，看吧，他那个迷途的小羊羔自己回来了。
梁栩轻手轻脚的打开门，沙发上的黑影好似没有听到什么生响似的，一动也不动。
梁栩虽然是妖兽，但做兽要有礼貌，房子主人既然在眼前，总归是要打个招呼的。
梁栩故技重施：
“江先生，你怎么躺在这里呀，是不是累了，要不回房间歇息歇息吧。”
江程潇像是才知道梁栩已经回来的样子。
站起身来，把一身的疲惫都抖落下去，两三下走到梁栩面前，眼里盛满了温柔。
“我回来的时候看桌上的午餐你没有拆开，想提醒你吃饭，可却发现小栩你并没有在房间里，电话也没打一个，纸条也没留，就连我给你的手机也被放在了房间的床上，我以为你在这里不开心自己走了。”
少年娇憨的脸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抱歉呀，我有些憋闷，想出去走走，至于那个...手机...我不太会，也听不太懂你说的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江程潇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像十分熟稔的好友。
拉起他的手往沙发处走，路过茶几时，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唤醒人工智能把客厅的主灯打开。
光线很人性化的由暗到明的转变，不会让眼睛不适。
江程潇拥着他在沙发处坐下。
梁栩看江程潇不使用任何灵力就可以使大厅里，明亮如昼。
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看手机。
又看看灯。
看看手机。
看看灯......
江程潇被梁栩傻不愣登的样子逗乐了。
把手中的亮着屏的智能手机塞在他手里。
在江程潇期望的眼神中，梁栩轻轻点了点手机，没什么反应，就像中午自己尝试的那样，这个铁块块只会发光。
梁栩轻轻皱眉，没有刚才灯光亮起的震撼。
不好玩。
没意思。
人类到底有什么毛病要对着这么一个，只会发光的铁块块表现出这么大的兴趣。
人类，果然是个充满把柄的生物。
江程潇在旁边看梁栩捣鼓半天，发现他连锁屏界面都没有过去，他就像一张白纸，任由江程潇去打扮......
远处的一盏盏灯光像星星一样，地面一片璀璨，可天空却暗淡无光。
月亮高悬，可它很孤单，四周只有零星的几个星子远远的对望。
眼前月已非彼时月，金乌光芒的照耀下，所有的一切都被新事物所取代。
陌生，怪诞，新奇......
梁栩眼中所见的一切都在冲击着他被腐朽了千年的灵魂，
泼墨的山水画一瞬间被跃然纸上的色彩入侵，伴随着彩色的铁索把墨痕死死的绑在一起，以强硬的姿态相融合，逃不掉，甩不开，只能被迫接受。
此时，时间，文化，信息同时像炮弹一般“嘭”的一声打开他的认知炸出片片火花。
江程潇是个称职的老师，教会了梁栩如何正确的使用电子设备。
在教学中，江老师寓教于学，并拿出了平板电脑和笔记本电脑。
让学生在实践中举一反三，充分的调动了学生的积极性。
看着自己唯一的学生孜孜不倦的学习着知识，并用无辜的眼神求贤若渴的盯着自己。
作为教师的成就感在此时达到了一个高峰！
深更半夜，江老师在成就感中完成了这次教学任务。
可喜可贺！
江程潇有些乏，眼睛长时间盯着屏幕变得有些酸涩。
看了这么久的手机，眼睛该歇歇了，于是他停止了教学，把有些不情愿的梁栩送到房间里。
并嘱咐他要好好休息，不可以长时间盯着手机屏幕。
他也不想这么一个，哪哪都戳中他xp的美人戴上一副厚实的眼镜。
第二天一早。
江程潇神清气爽的来到梁栩门前，伸手打算敲敲门。
不想，门没锁，随着敲门的动力缓缓打开。
梁栩正闭着眼睛陷入香甜的梦乡，刚才的声响并没有打扰到他。
江程潇见此非常识趣的关上门，等着他自然醒来。
门锁闭合，发出‘咔’的声响。
刚还在睡梦中的梁栩睁着铜铃般的大眼，伸手从被窝里拿出刚刚熄屏的手机。
继续刷着着刚才没看完的电视剧。
活脱脱像个网瘾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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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大人，请你指引我方向，信徒已经无路可走......”
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跪在蒲团上，仰望着高高放置的木盒子。
涂满暗红色大漆的木盒静静的躺在桌案高堂之上，任由他唯一的信徒叩拜。
屋子四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唯有盒子后方燃着一盏光芒稍亮的长明灯，黄色的膏状物其中随着火光的逼近慢慢的融化，仔细观察之下还参杂着似有若无的血丝。
按理说，这种品质的油灯是不够格供奉给高不可攀的神明。
可惜。
这世间已经没有新生的鲛人的存在了。
留下的只是少许病怏怏的鲛人，放在以前根本就不够格为长明灯奉出生命和油脂。
可是时代不再允许这种挑剔。
这也是章渡秦能选择的最好的。
长明灯的灯光闪烁，光影落在盒子上，暗红色的漆色像是未干涸的血。
又像是一种禁锢，禁锢着盒子里的东西，同时也禁锢着章渡秦。
“你很没用。”
那声音从章渡秦的后面传来。
章渡秦并不理睬，只是一味的双手合十虔诚的向心中的神明祈愿。
后面的人像是已经习惯了他的态度，红袍随着动作晃动，瓷白的透露着病态的手抬起，在房子上空挥了一道阵法后。
便自顾自的走到盒子旁。
手里凭空多出三根线香，用着长明灯的火焰点燃。
可奇怪的是案几上除了长明灯和木盒子外，再无其他，燃起的香没有可以寄存的地方。
线香上的火焰散尽，灰白的烟雾升起，在两人上方汇聚成了一片云。
绿色的光芒在烟雾中央缓缓汇聚，不仅是后来人盯着那团烟雾云。
就连双手合十祈祷的章渡秦也放下了手。
同那人一起看烟雾中间的绿光。
绿光里有些游离的金色在其中挣扎着，绿光随着阵法的加持好似拥有生命，化作一条游龙，把金色紧紧驱赶到中间，长明灯在此时像一条连接其中的桥梁，明灯内飘起点点星光。
两方联手，彻底把那几粒金色困死在烟雾正中央。
那人悠悠的拿起木盒，让绿光把金色全部汇入盒子里。
一朝光芒大盛，照亮了整个空间。
房间里符箓遍地，房梁的四周缀满了奇怪的石头，甚至还有些满目狰狞的动物头骨，赤红的朱砂在符纸上荡漾，白色的骷髅荡漾在其中。
像是拥有生命一般，随着房间的光芒亮起房间里的物品手舞足蹈的晃动，像是在庆祝欢呼。
光芒就在一瞬间，很快又全都恢复了原样，仅仅剩下长明灯微弱的火光飘荡。
红袍人：“因为你的没用，你的神明正以不可想象的速度衰败，如果你的动作再不快一点，不仅之前我们所做的全功尽弃，而且你的神明也将再无复生的可能。”
章渡秦：“我知道。”
红袍人把手里的木盒轻轻放在章渡秦的手上。
虽然他很放心章渡秦的忠诚，不过再听话的狗也要时时敲打，处处提点。
“长明灯的灯油快失去效果，鲛人也抓的差不多了，下一步用来温养它的东西，我找到了，但你也要帮我一个忙，大致位置我等会发给你，记住这是你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事不成，你将毫无价值。”
章渡秦摸索着手里的木盒，状似不经意的询问：
“你要找什么。”
红袍人没有回答，他望着章渡秦手里的盒子，久久不语......
月光的清辉洒落人间，寥寥白云遮盖住仅有的几颗星子，独留明月事不关己的高悬。
远离景城市区的山上，峭壁拔江而立，高耸于木林之间。
峭壁之上有处平台，平滑稳固，得益于大自然的刀刻斧凿。
梼杌脱掉一身的红袍，随手把他挂到一簇枝丫上，盘腿坐在石头平台上面，江水裹挟着秋风，寒冷非常。
山林草丛间生出一只发着暗蓝光辉的灵蝶，直直飘到梼杌面前。
“你的那条狗跟穷奇见面了。”
灵蝶过于弱小，连传递声音都细小尖锐听不出来声音的主人是谁。
这是个隐藏身份的好方法。
梼杌努了努嘴，调侃的语气慢慢变了味。
梼杌：“他可不是我的狗，他视白泽如神明，我可使唤不动他。
也不知道你从哪里招来的极品。
一个脑子发热就以为自己矗立在山巅之上，殊不知自己才是那个渺小如尘埃的废物。”
灵蝶那头的人轻笑了两声：
“渺小如尘埃啊，在天道的眼里我们何尝不是尘土。
穷奇既然已经醒了，那就试探试探他的口风。
如果道不同，那就除了吧。”
梼杌不屑的笑了笑道：
“也不知道你怎么这么看重穷奇那厮，他自己无用，被镇压了上千年，逃出来不想着自立山头反而投到一个半妖的家里，简直丢尽了我们兽族的脸。”
“故人嘛，总是会有些优待的，友情提示你，不要小瞧了穷奇。”
梼杌倚着石头带着先天倨傲，把他的话当成山林间的水流，一转眼被湍急的后劲推向远方。
灵蝶那头的人勾唇一笑，挥了挥手。
梼杌面前的灵蝶转瞬化为光粉消失。
灵蝶的主人点了点身旁含苞待放的小野花，轻轻的笑出了声。
狗咬狗啊，最好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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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网瘾少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