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惊雷在黑暗的天际生生撕扯出裂缝,淅沥的雨点浇打在泥泞,荡漾开的涟漪浑浊了水洼,夜色被浸透潮湿,
不断有凄厉惨叫从行宫深处传出,关口驻守的妖兽僵着脖颈不敢偷瞄,仅隔着单薄窗纸还能瞥见摇曳烛火倒映在墙面,
起初的痛呼逐渐微弱消失殆尽,艳红帐帘后的影子似乎倏地卸了力,塌腰倒在床榻被褥中,奋力耕耘的男人察觉到什么,粗喘着气息停歇下来,
“小游?”被唤作小游的人脱力陷入床铺中,乌木墨色长发凌乱散落枕侧,被额角薄汗粘黏,殷红的唇瓣微张只剩些许气息轻喘着,似乎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涣散的瞳孔无法聚焦,
这幅模样吓坏了耕耘的男人,要不是相连的部位还带着温热体温,他差点儿以为人死在了身下动都不敢动,
江游湛蓝色眸中的雾色渐退变得聚焦清晰,额首的冷汗顺着面颊没入鬓角,浑身折腾的毫无气力根本无法支撑,
略过
难得的好态度也让徐烨餍足,看着江游凤眸怒瞪眼尾泛红的样子,他食髓知味般眯着眸子,“小游,你是要跟我玩儿什么新花样吗...”
啪——,
剩下的话被扑面的巴掌狠狠扇回嘴里,攒足气力的江游喘息着披上衣袍,随意系好腰间的带子跌跌撞撞跑出房间,
那巴掌不重,被折腾半个时辰的江游即使用尽全力也没在徐烨脸上打出印子,知道江游逃不出去的他戏谑欣赏着江游离去的背影,
这处宫殿原址是徐烨早年生活厮杀长大的森林,即使成为妖王后徐烨也依旧怀念这片最初之地,亲手在丛林中建造了这个行宫,
门口驻守的妖族侍从在门开那刻便阖眸不敢直视,主卧推开面前正中心就是池塘,江游衣衫不整的揪着领子跌撞扑通跪在地上,
雨水瞬间侵蚀他全身,阴潮寒冷被风裹挟毫不留情割在江游脸上,他似乎没有知觉般死死盯着池塘中的倒影子,
脸上的血色几乎是瞬间消失,江游嗫嚅着苍白的唇瓣不可置信睁大双眸,
不断淌入池塘中的雨水泛起涟漪扭曲模糊了面容,那张摄人心魂的脸此刻被雨水浸湿显得更加惊心动魄,凌乱的长发湿漉漉撒在肩膀,贴在面颊,
那双湛蓝的瞳孔中盛满震惊与道不清的复杂情绪,
寒风中,江游颤抖着身躯缓缓抚上这张脸,那只手过于小心翼翼,仿佛触碰着什么易碎的珍贵物品般谨慎,
在江游死去的百年内,徐烨再也没见过如此生动的江游,只是没想到再次见到是这种情况,
徐烨竟然重生回到刚掳来江游的时期,还变成自己爱人江游,
轰隆的雷声穿过乌云刺破耳膜,数不清的雨水顺着头顶低落划入衣襟,忍不住打个寒颤的江游一瞬不瞬攥紧掌心,直到指甲深陷血肉才回过神,
刹那间千百种念头划过脑海,从诧异震惊到不可置信的接受怜惜,脸上的水不断滑落已经说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艰难呼吸着湿润的空气,冷气与雨水不断刺入身体,顺着口鼻呼入,江游阖眸任由寒风吞噬来冷静下来整理思绪,
徐烨在身后缓慢踱步而来,他撑着纸伞半蹲在狼狈的江游身侧,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这个反常的凤凰,
“你就这么恨我,不惜糟蹋身体也想要离开?”
短暂时间内,徐烨想不出就在同床的江游为什么突然冒雨跑出来,这反常的举动让他敏锐察觉出不对劲,但他没办法解释只能先抛出一个能说得通的解释来质问,
江游扯着唇角回眸,那丝难看的笑容在黑夜中无比渗人“我是恨你,你放我走吗?”
话语中的无奈与绝望茫然渗透心弦,徐烨蹙眉单臂拦腰扛起江游,柔软的小腹猝不及防顶在肩上让江游泛呕,
徐烨踏着水洼单臂撑着伞,大刺刺扛着江游重新回房不屑嗤笑,“老子管你恨不恨,不过还算你有自知之明,晓得来了这儿就出不去了,老子告诉你,想逃的话”
随手大咧的把纸伞收起扔在一旁,徐烨佝着身子将江游放在软榻上,半蹲着身子咧开唇笑了,
那笑意不达眼底,典型的皮笑肉不笑,露出森白锐利的齿尖,目光阴寒的盯着江游眼睛一字一顿:“除非老子死,不然你一辈子也甭想去找别的男人,”
民间世人都说妖王徐烨最和蔼可亲,对待下属与妖民一样儿平日里从不设架子,可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与“和蔼”半分不搭边,甚至有些可怖的威压,
江游头回从他人视觉中看到属于“自己”的表情,这些威胁的话语丝毫无法影响他,但他仍然深深多看了几眼那略显匪气英俊的脸,
“我从没想过找别的男人,”水顺着发丝延入衣襟内,江游的外袍衣裳被雨水浸湿紧贴在肌肤上,优美流畅的身体线条因此被勾勒出,
这幅勾人的画面让徐烨眸色晦暗,他扶着软榻边缘想要倾身靠近,早有准备的江游抬腿赤着脚踩在徐烨胸膛前,
即使没怎么用力也让徐烨停顿住,他喉结微动下意识握住那纤细的脚踝,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光滑白皙的肌肤,
“我不会逃,但我有条件”被握着脚踝的江游不适应尝试着抽回腿,但徐烨就像是突然恋足癖上瘾了一样儿,牢牢抓住把玩着光洁的脚就不松手,
无视他挣扎的徐烨扬了杨下颚不语,示意他继续往下说,江游只得无奈叹息着继续“没经过我的允许你不许碰我”
“这就是你说的条件?”徐烨几不可闻轻嗤着,光滑足背的水珠顺着弧度凝聚滑在他虎口,
冰凉的踝骨因为指腹粗糙的摩挲磨出浅粉色的印子,他似乎乐此不疲般顺着水珠滑落的痕迹滑过,引的人身躯轻颤,
“你知道的,弱者不配提出条件,小游你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谈,还是说你觉得现在沦为玩物的你还有什么筹码”
几乎瞬间,江游的面色阴沉难看起来,这种神色不加掩饰的混杂着浓厚的阴鸷,徐烨挑眉似乎被这种从未见过的神情取悦般,继续毫不留情陈述着绝情的话语,
“要知道现在的你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你的心头血被刺取过多回,如果我没猜错,你的实力也早已大跌甚至连凤凰真火也使不出了,除了身体,你还有什么值得拿出手?”
那调侃赤果的视线仿佛直直刺入肌肤,羞辱的话语时时刻刻提醒着江游那些无法忘却的现实,连脚踝都温度也跟着降了下来,
“你大可这样做”他阖眸轻倚在墙面,胸口的浊气随着轻叹呼出“如果你要的确实是我的身体,但我知道”
今晚异于往常的态度太多,徐烨感受着掌心的冰凉顺着看向狼狈的江游,
被淋湿只身着外袍的江游似乎异常疲惫,他阖着双眸脑袋轻歪靠着墙面,不断滑落的水珠散入四肢百骸,昏暗烛光下江游的皮肤白的反光,
话到这儿就顿住了,徐烨下意识反问出口,“你知道什么?”
倏地江游睁开双眸,那双湛蓝色的眸子直勾勾映着他的身影,即使面无表情也看得出主人神情的专注,
“我知道你要的不止”
不止是我是身体,上至深处的灵魂,蓬勃的血肉,掩埋的骨髓,下至随意的目光施舍,连平日都一颦一笑都恨不得烙印上属于他的名字,
那不羁轻浮的神情在这刹那灰飞烟灭,徐烨神情逐渐平静下来,
那双鹰眸中勃勃的兴致与侵虐感似乎化为实质,野兽最原始的**被剖析铲开,他恨不得立即用尖利的锐齿将眼前的人拆骨卸肉吃干抹净,
淅沥淋漓的水声此刻格外明显,身后寂寥的黑夜中划过白光闪电,照的屋内倏地亮腾了片刻,江游默然看见徐烨慢慢笑了出来,
他缓缓往前弯腰,在江游轻蹙挣扎的视线中掌心拖起他的足跟,虔诚的垂首吻在白皙湿润的脚背上,
“成交,”
那瞬间江游的神情十分怪异,变化速度快的堪比刚划过的闪电劈在身上,用五彩缤纷来形容这个神色也不为过,徐烨竟然硬生生从中间琢磨出了些许嫌弃的意味,
他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些什么,一不留神就让江游挣扎着抽回了脚,握紧指尖捻着空荡荡的掌心,徐烨神情变得遗憾起来,
江游:“......”他有些不忍直视的收回视线,想抬腿将人踹走又怕被这人捉个正着,要是这熟悉至极的脸上再浮现出爽到了的表情,他估计就真留下此生难忘的阴影了,
湿漉漉的衣物黏在肌肤上让人难受,江游蹙眉感受着渗入血肉的寒冷,他想要褪去衣服但面前人如狼似虎的视线让他生生止住了冲动,语气僵硬且冷淡,
“不滚出去等着我来送你吗”
这幅刚确认安全就生硬不留情面的样子让徐烨轻笑出声,他装模作样的啧啧轻叹惋惜着,宛如刚被妻子赶去书房的丈夫委屈倾诉着不公“死没良心的东西,现在提起裤子就不认人,明明刚才还....”
剩下的话被堵进嘴里,徐烨不要脸的作风再次刷新了江游对自己的认知,
他抄起旁边儿的枕头就扔在对方脸上,笑的同样阴沉森寒,“你要这么玩儿我也不介意,明儿就这么穿着跑出去,闹大了传出去你自个儿收场”
徐烨的妖王宫殿对外从来都是隐蔽的,这回放心把江游掳走放在这儿,也是因为其他俩族短时间绝无可能找到这儿,他绝不希望让外人走漏风声传出去,
徐烨脸上挂着唏嘘的神情,跟周枭刚死他还没来得及补刀一样儿,不,可能还要严重些,堪比他俩好兄弟双双携手入坟还不让他看笑话一般遗憾至极,“行吧,你就搁这儿住着先,有事儿喊我,我就睡隔壁了”
关上房门后,徐烨静静伫立在房口屋檐下,那些骚气轻佻的神情潮水般瞬间褪去,若有所思的隔着门缝凝望着屋内,
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此时徐烨脸上的神情与江游惊人的如出一辙,仿佛同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儿,
他就静默的伫立着与漆黑的夜晚融为一体,半晌他才仿佛有所反应转身离去,独属妖族隐匿身形气息的石块悄无声息从袖口滑落,骨碌着顺着木板跌入池塘中溅起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