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白月光后我虐遍渣攻》 第1章 自由的凤凰 “曾经高高在上的妖族少主,那只死去的小凤凰终于被发现了你知道吗” 茶馆内,台上高坐的说书人已经从旁侧下场,座无虚席的堂座中嘈杂万分,都在叽喳议论着妖族最新的八卦, 同坐的几人都是拼桌座来的,这话就如同潘多拉魔盒打开了话匣子,另侧的黑衣男子带着斗笠默默压低,恰巧遮住半张脸, 那斗笠上垂下的半截黑布中,只能隐约看见那锋利的下颚与薄唇,即使看不清面容也感受得出那人上位者强大的气质, “妖族少主?以前凤凰族的小公子江游吗,不是早就已经被抓着了”议论声参差彼伏,原本开启话题的人嘿嘿笑着,脸上的横肉挤在一团, “兄弟你这信息量也太落后了,百年前的江游确实被抓住过,那时候他一直辗转在妖王徐烨,魔君周枭几人中,后来.....” 讲到这儿那男人故意停顿下来买了个关子,其他几人的胃口被高高吊起,早已急得恨不得亲自扒开那人的口, 只有黑衣男人半边面容笼罩在黑暗中,旁听着八卦不为所动,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光滑的杯口,感受着温热的瓷壁指腹打转, 看着大伙儿好奇凑近的样子,讲八卦的男人满意的直起身子,他点着桌子发出细弱的敲击声, “后来妖王徐烨救走了小公子江游后,一直强制摧残着江游的精神,甚至打断了江游的腿,那么一个美人儿不堪受辱” “当即同他妹妹一起设法逃出这个魔窟,被徐烨发现后狠狠惩罚,最后小美人儿死在了妖宫再也没有涅槃复活,” 这些都是妖宫传出最真实的讯息,惹得同坐的人唏嘘不已,都不由带上了悲悯怜惜着香消玉殒的江游, 没人注意到周身的气氛愈发阴冷,茶杯重重落在木桌上,杯中的水溅起全部洒在桌面上,这动静着实吓了其他人一跳, 黑衣男人蓦然起身从腰间取下荷包扔在桌上,里面银两的分量不轻,砸在桌上发出极重的闷响, 那些人双眸一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黑衣男人沉默着用脚踢开椅子,毫无留恋孤寂的转身离去了, “真是古怪的人”那男人嘟囔着将荷包拾起,里面儿不出所料都是碎银,分量多的够包下他们今天所有的茶水钱 “对了,”同坐的男人想起什么“大哥你说这小美人儿被发现了,那他现在搁哪儿呢,肯定很多人都想去一睹芳颜” 掂了掂手中的荷包,男人笑的眼睛都被肥肉堆成一条线,他漫不经心应着“好像就在这座城中,具体位置我们也不清楚” 离开茶馆后的男人揣着怀中的剑前行,他看着繁华的街道转身与人流相反,朝偏僻的小道走去, 轻车熟路寻着味道,男人渐行渐远走入最近的山林中,空中盘旋的鹰站在他肩上,一路前行,绕过崎岖的山路, 他成功找到洞口深入,这山洞极其隐蔽被杂草覆没掩盖,刚踏入他就怜灵敏的嗅到不同的味道,神经瞬间被拉扯住, 这是.... 那特殊的气息还带着余韵,不同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大脑神经让他愕然,即使掩藏的隐秘也逃不过动物野兽的鼻子, 男人定神拨开洞前杂乱的草堆,他顺着狭窄的石洞口往下深入,愈发熟悉的味道让他辨认出气息的来源, 他稳定的步子终于开始维持不住加快速度, “徐烨?” 因为空间狭小石洞中所有声音都被无限放大,这声熟悉的称呼即使声音不大也清晰传入他耳中,周身温度似乎立马降下, 在这诡异的寂静中,身后呼唤他的男人步伐缓慢淡定跟了上来,石洞通道内实在窄小,两个成年人实在无法并肩前行, 黑衣男人没有继续前行,他堵在通道出缓缓侧过身子,细微的清风拂过吹起他斗笠上黑纱, 阴影中棱角分明刀刻般的五官展露,眉骨高耸中显眼的疤痕布满半边脸,鹰隼般凌厉的眸光冷冽如初雪,“好久不见,蒋付” 被唤作蒋付的男人认真打量着现在面前人,黑色劲衣包裹住精悍的身材,浑身严实的裹在布料中有种即将撑爆的错觉, 这倒是让他感到意外,手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折扇,唇角噙着轻浅的笑意站在面前,“还真是你徐烨,现在应该叫你妖王才对” 陌生生疏的态度让徐烨轻蹙,剑眉蹙成一团径直抬手拨开面前的黑纱,“你寻到这儿来是为了江游?” 这话问的有问题,蒋付人都出现在这儿了肯定是目有所求,俩人是从小长大的发小,蒋付心里想什么徐烨自然是知道的, 蒋付扬眉轻嗤,或许的现在石洞温度过于低,俩人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直到洞内传出什么撞击的声音才回过神, 徐烨不再理会蒋付迅速转身进入洞内, 内里程设相比狭隘的洞口宽阔开朗了不少,巉岩犬牙交错,顺着石壁滴落水洼的声音格外明显刺耳, 徐烨捻出照明符篆燃烧,熻焱腾升照亮昏暗的环境, 洞内被擎天柱支撑,无数锁链环绕盘旋中心是个衣衫不整的长发美人儿, 白皙透嫩的肌肤被锁链缠绕出不少红痕,半垂的脑袋被长发遮挡流露出半张面容,阴影也无法挡住那让人心神俱摄的面庞, 只是肌肤苍白了无生气的模样跟漂亮美丽的纸人毫无区别,蒋付失神往前在泥里踏出深重的印子, “江游.....小游” 这动静惊动了前面的男人,黑衣男人侧过面庞毫无表情的拦在身前,此刻蒋付恍若才发现还有个人的存在, “你也来了,魔主周枭” 话本故事里三位大名鼎鼎的主角竟然都到齐了,掌着符篆的徐烨褪下斗笠神色淡然,他踏步往前走在蒋付身侧,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俩人此刻似乎无声站在同一战线, 但凡涉及到江游的所有权,仨人永远是既对立又默契的争夺,强取豪夺的戏码上演了数百年依旧无休止的进行着, “本座早就知道你们会来,只是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快,” 似乎毫无意外的周枭勾起唇瓣扯出笑意,只是不达眼底,他默然挡住江游的身躯分毫不动,蒋付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转眸默契和徐烨交换了目光, 仨人总角之交同条裤子穿大的关系,周枭在俩人有所动作之前便抬手凝聚出无数黑雾,俩人速度极快撤步退出几米外,刚才那处的岩块被雾气腐蚀, 寂静的表象终于被撕拉出缝隙,徐烨凭空握出剑,他与身后同时凝聚出的十几柄剑刺破虚空,直逼周枭面门, 周枭踩着石块下腰躲过利剑,单脚支撑身体右脚迅速往前踢出踹中徐烨腹部,闷哼着往后飞去的徐烨狠狠嵌入石壁,大地倏然震动,条条裂纹顺着石壁爬开崩裂,巨大轰鸣声中碎石不断掉落, 只感觉大脑空白嗡嗡作响的徐烨艰难的睁开双眸,黏稠液体从额角滑落糊住视线,血色中他看见错愕的周枭,与趁机捡起剑偷袭的蒋付, 俩人下手都毫无顾忌,挽着剑花剑锋凌厉的蒋付狠辣直逼要命点,电光火石间,堪堪躲过的周枭猝不及防被刺入肩膀, 金光顺着剑锋进入身体,融入血脉的刺痛流淌全身,周枭果断双指夹住剑锋折断,伤臂抬起裹着黑雾拍出, 被打正着的蒋付单臂捂住胸膛右手挥出折扇,飞舞旋转在空气中的折扇冒出火星,周枭的雾气无法融化这神器,只能绕开步子闪躲, 在折扇擦过面庞时,喀嚓声响起, 周枭暗道不好,迅速抬臂挡住扇骨机关射出的毒针,洞内狭窄不好施展身手,被阴招暗算的周枭只能咬牙切齿目光阴鸷的盯着蒋付, 被黑雾瘴气拍入体内的蒋付没好到哪儿去,他眯起双眸嗤笑嘲讽周枭,“你们在厉害又怎么样,这儿你们空有一身磅礴的力量却施展不出,百年来这是你们最狼狈的时候,真是痛快,” 毒素很快侵蚀全身,周枭双指在胸膛点穴止住流窜的毒,鲜血顺着唇角流下,那折扇转回主人手中折起, 蒋付抬步逼近周枭,眸底净是得逞的喜色,毫不遮掩尽情打量失败的对手,“周枭啊周枭,江游最初还是少主时深爱着你,可你做了什么,你把他从神坛拉入泥潭,让他人尽可欺,说来我还得谢谢你呢,” 这些话语化作数十把利刃刺入血肉,比此刻肩上的伤还剧痛千万倍,让人刻苦铭心心神俱焚,那不断翻涌喷发出的回忆被拽拉出来,周枭痛苦的喘息着摇头“别说了” 这些痛苦让蒋付无比愉悦,压了多年的石块被挪开得以见光:“这就受不住了?你对他做的事儿还有那么多,话本都讲不明白你的心狠手辣,现在不许别人讲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 他欣赏着周枭的神情痛快的大笑着,“屠戮他满门取他心头血给心上人,扔入青楼折辱强迫他欢好,让他再也做不成高高在上的凤凰,桩桩件件哪样不是你做的好事儿” “我求你别说了....别说了”周枭声音颤抖哽咽,身后的江游仿佛活过来般亲口质问处刑他, 欣赏够周枭的狼狈后蒋付眸光划过旁边,嵌进墙体的徐烨还挂在壁上,身后皲裂的纹路被鲜血浸透散出吊诡的金色光芒, 起初没留意的裂痕顺着四周已经爬满半边洞,迸裂的墙体缝隙不断有碎石掉落砸在地面,蒋付面色瞬间难看起来,几乎是咆哮怒吼出的声音质问“你他妈疯了徐烨,石洞塌了咱们都得死,” 鲜红血液与赤色瞳孔融为一体,徐烨即使狼狈的喘息着也依旧癫狂的大笑着,他胸膛剧烈起伏笑咳着回荡在洞里, “死又怎么,你们不都得给老子陪葬” 那血色下神情狠厉如刀,野兽的竖瞳利刃般布满戾气,“老子早八百年前就不想活了,在江游离开那天老子他娘的就想跟他一块儿去了,” 他倏然顿住挂着怪异的笑意,唇角的血迹随着滑下,一字一顿缓慢开口让人毛骨悚然“你们两个杂碎早该给他赎罪了,” 刹那间地动山摇,天崩地裂中石柱轰然倒塌砸向蒋付,那速度被操控般迅速的让人无法反应,蒋付提踝飞速奔向洞口, 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住出口,蒋付双眸瞪大,呼啸疾疾的风声从身后而至,他甚至不用转头就知道石柱砸了过来, 石块地面隐约浮现出淡金色光芒,蒋付来不及反应被奔来的周枭拦腰抱住,那绝望的咆哮声带着解脱般的释然“我们和小游一起死,九泉下我要亲口去问他” 石柱和轰塌的巨石山洞巨石砸落了半截话,三人同他们荒谬的人生永远掩埋在山下, 我要亲口去问问他,如若当初他的真心被我接住,是不是结局就会截然不同, 可惜再也没有如果, 嗡轰声中一声鸟鸣划破天际,恍惚从碎石下飞出凤凰虚影翱翔展翅,自由直冲向天际,那只被终身被囚禁的凤凰终于自由了, 山下众生百年终于得见凤凰虚影,惊鸿一瞥,此间再无凤凰,人群中白衣曼妙女子痴痴抬眸看向凤凰踪迹, 她抬手抚上布满半张脸的烧伤苦笑,终于在消失后不甘离去,只剩句轻飘飘的诗词, “逝者安息入云扉, 繁星垂泪映清辉, 长风寄去人间念, 净土长眠鹤自归” 第2章 被老婆赶出房流泪泪 轰—— 惊雷在黑暗的天际生生撕扯出裂缝,淅沥的雨点浇打在泥泞,荡漾开的涟漪浑浊了水洼,夜色被浸透潮湿, 不断有凄厉惨叫从行宫深处传出,关口驻守的妖兽僵着脖颈不敢偷瞄,仅隔着单薄窗纸还能瞥见摇曳烛火倒映在墙面, 起初的痛呼逐渐微弱消失殆尽,艳红帐帘后的影子似乎倏地卸了力,塌腰倒在床榻被褥中,奋力耕耘的男人察觉到什么,粗喘着气息停歇下来, “小游?”被唤作小游的人脱力陷入床铺中,乌木墨色长发凌乱散落枕侧,被额角薄汗粘黏,殷红的唇瓣微张只剩些许气息轻喘着,似乎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涣散的瞳孔无法聚焦, 这幅模样吓坏了耕耘的男人,要不是相连的部位还带着温热体温,他差点儿以为人死在了身下动都不敢动, 江游湛蓝色眸中的雾色渐退变得聚焦清晰,额首的冷汗顺着面颊没入鬓角,浑身折腾的毫无气力根本无法支撑, 略过 难得的好态度也让徐烨餍足,看着江游凤眸怒瞪眼尾泛红的样子,他食髓知味般眯着眸子,“小游,你是要跟我玩儿什么新花样吗...” 啪——, 剩下的话被扑面的巴掌狠狠扇回嘴里,攒足气力的江游喘息着披上衣袍,随意系好腰间的带子跌跌撞撞跑出房间, 那巴掌不重,被折腾半个时辰的江游即使用尽全力也没在徐烨脸上打出印子,知道江游逃不出去的他戏谑欣赏着江游离去的背影, 这处宫殿原址是徐烨早年生活厮杀长大的森林,即使成为妖王后徐烨也依旧怀念这片最初之地,亲手在丛林中建造了这个行宫, 门口驻守的妖族侍从在门开那刻便阖眸不敢直视,主卧推开面前正中心就是池塘,江游衣衫不整的揪着领子跌撞扑通跪在地上, 雨水瞬间侵蚀他全身,阴潮寒冷被风裹挟毫不留情割在江游脸上,他似乎没有知觉般死死盯着池塘中的倒影子, 脸上的血色几乎是瞬间消失,江游嗫嚅着苍白的唇瓣不可置信睁大双眸, 不断淌入池塘中的雨水泛起涟漪扭曲模糊了面容,那张摄人心魂的脸此刻被雨水浸湿显得更加惊心动魄,凌乱的长发湿漉漉撒在肩膀,贴在面颊, 那双湛蓝的瞳孔中盛满震惊与道不清的复杂情绪, 寒风中,江游颤抖着身躯缓缓抚上这张脸,那只手过于小心翼翼,仿佛触碰着什么易碎的珍贵物品般谨慎, 在江游死去的百年内,徐烨再也没见过如此生动的江游,只是没想到再次见到是这种情况, 徐烨竟然重生回到刚掳来江游的时期,还变成自己爱人江游, 轰隆的雷声穿过乌云刺破耳膜,数不清的雨水顺着头顶低落划入衣襟,忍不住打个寒颤的江游一瞬不瞬攥紧掌心,直到指甲深陷血肉才回过神, 刹那间千百种念头划过脑海,从诧异震惊到不可置信的接受怜惜,脸上的水不断滑落已经说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艰难呼吸着湿润的空气,冷气与雨水不断刺入身体,顺着口鼻呼入,江游阖眸任由寒风吞噬来冷静下来整理思绪, 徐烨在身后缓慢踱步而来,他撑着纸伞半蹲在狼狈的江游身侧,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这个反常的凤凰, “你就这么恨我,不惜糟蹋身体也想要离开?” 短暂时间内,徐烨想不出就在同床的江游为什么突然冒雨跑出来,这反常的举动让他敏锐察觉出不对劲,但他没办法解释只能先抛出一个能说得通的解释来质问, 江游扯着唇角回眸,那丝难看的笑容在黑夜中无比渗人“我是恨你,你放我走吗?” 话语中的无奈与绝望茫然渗透心弦,徐烨蹙眉单臂拦腰扛起江游,柔软的小腹猝不及防顶在肩上让江游泛呕, 徐烨踏着水洼单臂撑着伞,大刺刺扛着江游重新回房不屑嗤笑,“老子管你恨不恨,不过还算你有自知之明,晓得来了这儿就出不去了,老子告诉你,想逃的话” 随手大咧的把纸伞收起扔在一旁,徐烨佝着身子将江游放在软榻上,半蹲着身子咧开唇笑了, 那笑意不达眼底,典型的皮笑肉不笑,露出森白锐利的齿尖,目光阴寒的盯着江游眼睛一字一顿:“除非老子死,不然你一辈子也甭想去找别的男人,” 民间世人都说妖王徐烨最和蔼可亲,对待下属与妖民一样儿平日里从不设架子,可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与“和蔼”半分不搭边,甚至有些可怖的威压, 江游头回从他人视觉中看到属于“自己”的表情,这些威胁的话语丝毫无法影响他,但他仍然深深多看了几眼那略显匪气英俊的脸, “我从没想过找别的男人,”水顺着发丝延入衣襟内,江游的外袍衣裳被雨水浸湿紧贴在肌肤上,优美流畅的身体线条因此被勾勒出, 这幅勾人的画面让徐烨眸色晦暗,他扶着软榻边缘想要倾身靠近,早有准备的江游抬腿赤着脚踩在徐烨胸膛前, 即使没怎么用力也让徐烨停顿住,他喉结微动下意识握住那纤细的脚踝,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光滑白皙的肌肤, “我不会逃,但我有条件”被握着脚踝的江游不适应尝试着抽回腿,但徐烨就像是突然恋足癖上瘾了一样儿,牢牢抓住把玩着光洁的脚就不松手, 无视他挣扎的徐烨扬了杨下颚不语,示意他继续往下说,江游只得无奈叹息着继续“没经过我的允许你不许碰我” “这就是你说的条件?”徐烨几不可闻轻嗤着,光滑足背的水珠顺着弧度凝聚滑在他虎口, 冰凉的踝骨因为指腹粗糙的摩挲磨出浅粉色的印子,他似乎乐此不疲般顺着水珠滑落的痕迹滑过,引的人身躯轻颤, “你知道的,弱者不配提出条件,小游你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谈,还是说你觉得现在沦为玩物的你还有什么筹码” 几乎瞬间,江游的面色阴沉难看起来,这种神色不加掩饰的混杂着浓厚的阴鸷,徐烨挑眉似乎被这种从未见过的神情取悦般,继续毫不留情陈述着绝情的话语, “要知道现在的你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你的心头血被刺取过多回,如果我没猜错,你的实力也早已大跌甚至连凤凰真火也使不出了,除了身体,你还有什么值得拿出手?” 那调侃赤果的视线仿佛直直刺入肌肤,羞辱的话语时时刻刻提醒着江游那些无法忘却的现实,连脚踝都温度也跟着降了下来, “你大可这样做”他阖眸轻倚在墙面,胸口的浊气随着轻叹呼出“如果你要的确实是我的身体,但我知道” 今晚异于往常的态度太多,徐烨感受着掌心的冰凉顺着看向狼狈的江游, 被淋湿只身着外袍的江游似乎异常疲惫,他阖着双眸脑袋轻歪靠着墙面,不断滑落的水珠散入四肢百骸,昏暗烛光下江游的皮肤白的反光, 话到这儿就顿住了,徐烨下意识反问出口,“你知道什么?” 倏地江游睁开双眸,那双湛蓝色的眸子直勾勾映着他的身影,即使面无表情也看得出主人神情的专注, “我知道你要的不止” 不止是我是身体,上至深处的灵魂,蓬勃的血肉,掩埋的骨髓,下至随意的目光施舍,连平日都一颦一笑都恨不得烙印上属于他的名字, 那不羁轻浮的神情在这刹那灰飞烟灭,徐烨神情逐渐平静下来, 那双鹰眸中勃勃的兴致与侵虐感似乎化为实质,野兽最原始的**被剖析铲开,他恨不得立即用尖利的锐齿将眼前的人拆骨卸肉吃干抹净, 淅沥淋漓的水声此刻格外明显,身后寂寥的黑夜中划过白光闪电,照的屋内倏地亮腾了片刻,江游默然看见徐烨慢慢笑了出来, 他缓缓往前弯腰,在江游轻蹙挣扎的视线中掌心拖起他的足跟,虔诚的垂首吻在白皙湿润的脚背上, “成交,” 那瞬间江游的神情十分怪异,变化速度快的堪比刚划过的闪电劈在身上,用五彩缤纷来形容这个神色也不为过,徐烨竟然硬生生从中间琢磨出了些许嫌弃的意味, 他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些什么,一不留神就让江游挣扎着抽回了脚,握紧指尖捻着空荡荡的掌心,徐烨神情变得遗憾起来, 江游:“......”他有些不忍直视的收回视线,想抬腿将人踹走又怕被这人捉个正着,要是这熟悉至极的脸上再浮现出爽到了的表情,他估计就真留下此生难忘的阴影了, 湿漉漉的衣物黏在肌肤上让人难受,江游蹙眉感受着渗入血肉的寒冷,他想要褪去衣服但面前人如狼似虎的视线让他生生止住了冲动,语气僵硬且冷淡, “不滚出去等着我来送你吗” 这幅刚确认安全就生硬不留情面的样子让徐烨轻笑出声,他装模作样的啧啧轻叹惋惜着,宛如刚被妻子赶去书房的丈夫委屈倾诉着不公“死没良心的东西,现在提起裤子就不认人,明明刚才还....” 剩下的话被堵进嘴里,徐烨不要脸的作风再次刷新了江游对自己的认知, 他抄起旁边儿的枕头就扔在对方脸上,笑的同样阴沉森寒,“你要这么玩儿我也不介意,明儿就这么穿着跑出去,闹大了传出去你自个儿收场” 徐烨的妖王宫殿对外从来都是隐蔽的,这回放心把江游掳走放在这儿,也是因为其他俩族短时间绝无可能找到这儿,他绝不希望让外人走漏风声传出去, 徐烨脸上挂着唏嘘的神情,跟周枭刚死他还没来得及补刀一样儿,不,可能还要严重些,堪比他俩好兄弟双双携手入坟还不让他看笑话一般遗憾至极,“行吧,你就搁这儿住着先,有事儿喊我,我就睡隔壁了” 关上房门后,徐烨静静伫立在房口屋檐下,那些骚气轻佻的神情潮水般瞬间褪去,若有所思的隔着门缝凝望着屋内, 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此时徐烨脸上的神情与江游惊人的如出一辙,仿佛同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儿, 他就静默的伫立着与漆黑的夜晚融为一体,半晌他才仿佛有所反应转身离去,独属妖族隐匿身形气息的石块悄无声息从袖口滑落,骨碌着顺着木板跌入池塘中溅起水花, 第3章 老婆发烧我发骚 江游这具身体内里早已严重亏空,不断渗出的虚汗如同根根尖锐的冰锥刺入骨髓,轻喘出声的他跟流浪的野猫似蜷缩在床角,绵软锦被蹂成团紧紧裹在身上, 意识不断在巨浪拍来的海中沉浮挣扎,窒息中江游倏地睁开双眸,被棉被裹紧的背部剧烈起伏,榻中的垫被也被揪出条条蜿蜒曲折的痕迹, 如坠千斤般昏沉的脑袋让他精疲力尽,无暇去思考太多,窗外透亮的光线撕开黑暗笼罩的虚空,此时他才恍然察觉到早已天明, 屋内陈设简单,除却日常家具外床脚处还有座水镜,那水镜自屋梁上瀑布般倾斜而下,江游起身从衣架取出玄色外袍披上,抬眸就见到水镜中的自己, 疲惫不堪的面颊侧浮出不正常的酡红,唇色却苍白如纸,眉宇间还有着些许病态,轻蹙眉掠过迷茫的江游抬手抚过脖颈, 衣襟中延展出的枝叶纹路爬上脖颈,在右颊盛放出鲜艳的曼珠沙华,那纹路不大,盛开的鲜红花瓣下的皮肤中似乎有群蚁啃噬般, 不待江游扒开衣襟看清楚,那纹路就调皮的隐匿与肌肤下消失不见, 曼珠沙华这种花通常只盛开在阴暗到不见天日的魔域,与隶属祥瑞神兽的凤凰格格不入,这种纹路怎么会开在江游身上?难道是在当初被掠来前魔主周枭对江游做过什么? 那些徐烨不知晓的光阴化作疑惑在心口砰的炸开,可惜现在世上再无江游替他解疑, 沉吟不到片刻,心头的麻乱伴随着隐隐疼痛牵扯大脑,江游深看了眼镜面转身就离去了, 重生前,在徐烨强行占有江游后便日日不知疲惫的索取,连对方身上的每寸肌肤的纹理他都无比熟悉,可这纹路他是前所未见,甚至闻所未闻, 那纹路隐隐浮现出时心口的滞悸让他有所预感,前世江游的死亡绝对与它有关,但具体的东西他得想方设法潜入魔域调查清楚, 昨晚守着的侍从妖卫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撤去,此时院前门廊空荡荡寂静的,只剩雨后天晴透过竹柏撒下的光影, 如果是真正的江游或许会被这种举动感动,毕竟在被囚禁中给予了最大的宽慰,相当于打了巴掌就给糖, 可带来黑暗的明明就是提着油灯照亮小片地儿的人,怎么能因为那小片的光明就贪念并且感激,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轻咳两声的江游绕过池塘轻车熟路的踏着木板去前厅,拱门后略大些的房子就是前厅,各处装饰都是梨木修砌出,做工十分精细, 其实外头的普通房屋或者宫殿都是石砖修砌出,所以更加牢固美观,但徐烨坚持用木头修砌宫殿, 不是因为身处丛林就地取材,他大可以直接翻修曾经的妖宫,是因为曾经还是少主时的江游随意一句夸赞,当时的徐烨以为江游喜欢所以刻苦花了数十年造完, 他甚至没问过江游是不是真的喜欢, 垂眸敛去情绪的江游踏入院子,门大敞开对着正门口,中间摆着张木桌,徐烨就对着门口而坐,时候感应到什么似的瞬间抬头, 俩人视线相交中,徐烨看到原本神色还算平静的江游突然蹙眉,他竟然从中觉察到嫌弃的意味, 大早晨莫名被厌恶的徐烨没有丝毫不悦,反而心情极好的吹了声哨子,就跟街头的流氓遇着美人儿一样儿, 不忍直视的江游登时头脑发昏隐隐作痛,他竭力控制自己去揍人的冲动缓了口气,每到此时他都不得不钦佩自己的忍耐力,竟然又上了一层楼, 徐烨这人向来极其不正经,此刻更是把不要脸的精神发挥到极致, 缠绵如丝的视线划过宫绦紧紧缠绕的腰身时,目光也变得旖旎暧昧起来,那眼神有了实质似的扒开衣物窥探到内里,如狼似虎的想要拆骨卸肉撕咬啃食干净,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徐烨唇角的笑意也别有深意的带上餍足,那本该遗忘的记忆被赤果果挑了起来,江游面色更加冷硬,唇角向下紧绷连带神色也变得僵硬嫌恶, 徐烨满足打量着面前人的神情含笑调侃,“这位大早上心情就不好的臭脸公子大驾光临,我还真受宠若惊” 臭脸公子不语,迈着步子到长桌旁侧自然而然的落座下来,随着他而来的是江游身上特有的雪松清香,在鼻间若即若离撩拨着心弦, 咕—— 肚子传来的声音让江游整理衣物的指尖微顿,徐烨瞬间明白了什么,眉头高挑起戏谑开口“呦,我还以为咱们尊贵的凤凰殿下不需要进食” 江游半截脸颊埋入宽厚的毛领中,露出的另外半截脸颊还夹带着不自然的酡红,艰难的耷拉着眼皮似乎很疲惫的样子, 从进院后江游的状态就不是很好,还未到寒冬他却捂出了身冷汗,外袍似乎都无法抵抗由内而出的寒意, 面对这调侃,江游抬眸扫过对方戏谑的神色语气淡然,仿佛刚才肚子出声儿尴尬的不是他一样“尊贵的妖王殿下真是头脑跟见识一样儿‘发达’,” “是吗”徐烨不以为然似乎没听出这句话的嘲讽一样儿,健硕的身体前倾掣肘支着下颚深深打量着眼前人, “在此之前我们也有许久未见过,原来你竟是这幅脾性吗” 江游回眸就与那肆无忌惮审视的目光相接,其实徐烨端着副浪荡公子模样还不惹人生厌也是有原因的, 此人皮囊极为优秀,凌厉的剑眉飞入云鬓中,高耸的眉骨下,鹰隼般锐利的桃花眼只瞧着你时有种专注深情的错觉,不留神就会坠入那深渊中永不复生, 所以在被他收起轻佻神情凝视审视时,江游还有种别样荒谬的感觉,这种感觉直击灵魂深处轻轻用羽毛挠了他一下,让他无端浑身起了身鸡皮疙瘩, 抚平衣摆褶皱后江游莞尔展露出笑意,即使那弧度并不大,却也如同昙花盛开般摄人心魂,叫人难以忘却,“如若昨儿夜里不算的话,咱们确实也很久没见了,但你的印象确实留的很深” 不晓得是不是故意的,江游特地将‘深’字咬的重了些,视线轻飘飘的往下扫过,虽然只瞬间的事儿也被徐烨敏锐的察觉到, 莫名感觉是被调戏的徐烨饶有兴致的呦了声儿,神情瞬间变得深情款款且诚恳,“是这样儿的,其实如若你喜欢的话我可以更...” “那倒不必了”不忍再听的江游抬手掩唇匆匆咳了几声,后背剧烈起伏起来, 俩人同张桌子隔得也不远,徐烨展臂顺着那瘦削的脊背拍了拍,等江游逐渐缓过来后他才收回手无辜的耸肩,只是神情有些疑惑:“哥本来想说喜欢咱就多来你面前转转,你以为我会说什么?” 江游:“......” 在他心里自己的无耻程度再次下拉刷新,甚至连他自己都无比感慨,忍不住想夸句好个不要脸的东西, 摇头感叹的徐烨回首对着侍从扬了扬下颚,示意去取些吃的,回头对着江游沉默片刻又惋惜的幽幽啧了两声, 如果放在江游曾经还是武力值爆表的时候,他绝对会毫不犹豫拽着这厮狠狠暴揍才能解气,不,估计把对方暴揍还能给这人揍爽, 那种画面过于美好,江游想都不敢想自己那张脸要是出现这种神情的样子,恶心的让人毛骨悚然,隔夜饭都能给他吐出来, 那些肉块很快被端上了桌,大多都是只简单处理过的食物,甚至有的肉块上还带着残留的血丝红绸般坠着,还未入口腥膻味就扑鼻而来, 妖族与人类的饮食习惯不同,精于烹饪的人类会把相同的菜品做的五花八门,妖族就不同,他们肠胃不像人类那样脆弱,食生食反而会更加节省时间且有营养, 江游慢条斯理的捻起筷子夹了块肉,送入口中细细咀嚼,独属肉的质感在齿间散开,腥味顿时从舌尖传遍全身, 明明吃过无数遍的东西此刻却感觉无比恶心,胃部开始痉挛抽搐泛酸水,江游抄起桌旁的痰盂便俯身吐出肉块, 这块儿肉似乎打开了什么开关,好不容易强压的酸水此时瞬间倒流疯狂挣扎涌出,酸腐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可能因为过久未进食,他连吐都只能吐出白沫般的秽物, 旁侧的徐烨立马迅速起身跨步赶到江游身侧,他抬手顺着背脊抚拍着,瘦削的后背即使隔着布料仿佛也能摸到骨头,那炙热的温度登时顺着衣袍传递到掌心, 江游发烧了,难怪今儿来之后的状态那么不对劲,酡红的双颊苍白的唇色早就有着生病的预兆, 徐烨接触到的人类太少,前生都活在森林与野兽厮杀,在他野兽的观念中从没存在过生病这个词,要么死要么重伤后寻个栖息地等待死亡,所以在江游生病时才会毫无察觉, 呕吐后的江游弓着背迅速猛烈咳嗽起来,嗡鸣声在大脑中炸开发出剧烈的震动,让眼前泛起星星点点的白光, 匆匆支撑着将痰盂放下地面江游便脱力般朝地栽倒,徐烨眼疾手快的揽过对方肩头,这才避免江游打泼秽物粘满身的场面发生, 昏厥的江游紧闭双眸,今儿江游甚至还穿了件玄色的深色外袍,那些异常的酡红在他瓷白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徐烨垂首俯身将江游打横公主抱起来,那浑身的滚烫顺着布料清晰传了过来,顾不得太多的徐烨步伐匆匆抬腿踹开木门,他将江游安置在床榻上便去寻找妖医去了, 这事儿真不怪江游身体脆弱,昨儿个晚上被强迫欢好了一夜又跑倾盆大雨下淋了那么久,是个人身体都得遭不住, 更何况江游本身遭受了那么多虐待,身体素质已经早已比不上他人,在这种情况下没出大问题已经是好的了, 在无穷的滚烫中江游有种已经被下油锅的错觉,那昏沉的大脑早已停止运行,他艰难的睁开双眸,眼前熟悉的房间布局让他从不断飞速掠过的记忆碎片中截取出那簇相应的画面, “徐烨,你现在如愿坐到这个位置了”记忆中的江游双眸含泪,当时也是在这个房间中,面色惨白到虚弱的江游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那刹那恍如穿过了记忆的屏障与岁月的光阴,江游也活生生站在他面前,带着无比的绝望与痛苦对着他轻哂“我恨透你了徐烨,你和那些畜生没什么区别,如果有一天我死了” 轻顿片刻的江游神色已经平淡到没有任何情绪:“你也是杀我的帮凶” 似乎能听到他的心声般,江游侧过脸直直对向他的方向,那眼中的恨意让人此生无法忘却, “我想要离开,离开你,离开这儿,你们谁我都不要了,我要不起也不敢要,” 迷糊中陷入柔软被褥的江游嗫嚅着嘴唇,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可病痛让他艰难到任何话都无法说出,只能从喉咙挤出破碎沙哑的音节, “好” 第4章 小蒜你当的明白吗 盎然绿林徒然裂开倾盆巨口,偌大宫殿在绿意中被吞噬殆尽, 此时江游的情况并不乐观,昏厥中他无意识蜷缩成团,那紧裹的深蓝被褥中露出半张精致瓷白的脸, 刀疤脸侍从左右为难的握着脸帕,这个姿势实在不好将江游掰正,就在他犹豫着准备强行摆平时,木门吱呀声带来残影, 侍卫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股强劲的力量便推攘着让他退后好几步, 紧急赶来的徐烨肩头还扛着位白胡子老头,颠簸许久的老者状态似乎很不错,整张脸的颜色比彩色染料还精彩,掩面弓身剧烈咳嗽了好半晌才缓过来, 然而始作俑者却压根儿没空理他,展臂指尖朝上勾了老半天, 半晌得不到回应的徐烨蹙眉侧过脑袋,旁边儿的刀疤脸顿时猝不及防被瞪个正着, 疑惑的侍从看着徐烨空荡荡的掌心,犹豫试探着用两指拧着江游袖口,把那只手放在徐烨掌心, 徐烨:“?” 准备为江游把脉却把个空的老者:“?” “你真是好样儿的”徐烨神情亲切极了,宛若看智障的目光中闪烁着慈爱的光芒, 他劈掌夺过对方手上的脸巾折叠,俯身搭在江游额首,对方不断渗出的冷汗早已浸透发梢,凌乱的青丝黏稠的粘在鬓角, 老者指尖搭在江游冰冷的腕上,那布满褶子细纹的面上逐渐浮现出难看震惊的神色,心里咯噔做响的徐烨瞬间紧蹙眉头, “他到底怎么了?难不成还有什么隐情” 捋着胡须沉思的老者叹息:“也是怪的很,明明是生命力枯竭的人,体内竟有俩股相冲的气力争夺,放平常人身上早就被冲的散架,” 老者语气困惑片刻后想到什么“他本该是濒死之人,体内有多处内伤,凤凰精血不足加上陈年心疾,应该只有找凤凰族的妖医才能想到解决方法,老朽这儿只能先医他的风寒,其他的老朽也无能为力” 徐烨内心撼然,视线不由自主瞥向唇色苍白的江游,那人此刻脆弱的如同陶瓷般让人怜惜, 身为神兽凤凰的江游是怎么把自己落得如此境地,明明有不死之身可以涅槃重生, 这想法若是被清醒的江游知晓估计会嗤笑嘲讽,带来伤害的从来都是这些自诩爱他的东西, 那老者显然也清楚这位公子的身份,没想到永生长存的凤凰竟然显现出濒死的脉象,看来世上最后的凤凰也即将陨落于世, 徐烨抬手示意刀疤脸带着老者去准备药材煎熬, 吱呀声关门后,偌大的房间顿时寂寥无声,他静默伫立在床旁,窒息的沉寂宛如巨掌收拢叫人难以喘息, 昏厥中江游唇瓣翕动,无意识发出微弱的声音,那声音不用凑近徐烨都能听到,隐约含糊的字音重重砸在他心口发出巨响,“是我从没...爱过你...” 从没爱过你?是谁,周枭还是蒋付, 想凑近再听仔细些的徐烨呼吸一滞, 他的目光猝不及防与江游对上,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双眼,湛蓝的瞳孔涣散难以聚焦,如同干涸的鱼在岸上挣扎呼吸,连胸膛也剧烈起伏着, 那瞬间徐烨有种这人会这么死去的荒谬错觉,难以掌控的不安疯狂侵蚀着心脏每处角落, 他坐在床头居高临下的俯视江游,看着对方因痛苦渗出的泪水滑过眼角,下一刻被徐烨粗粝的指尖抹过, 江游此刻终于有了微弱的反应,再抬眸望向徐烨时,他张了张嘴,脸上绽放出悲戚的笑意,嗓音嘶哑难听, “徐烨,若是我死了你也别来打扰我,你们每个人我都不想再见” 指腹的湿润还裹挟着滚烫的气息,迎着那认真的视线,徐烨缓缓露出森白阴寒的笑意,阴鸷的狠戾化作利剑毫不留情刺入体内, “你想得美江游,要你死了老子就把那俩玩意儿先宰了,” “你不是恨吗,老子跟他一块儿下来,就算走了黄泉路喝了孟婆汤,老子照样闹得你永生难忘” 骨髓深处中隐匿的偏执阴冷被豁然撕拉开,血淋淋模糊的血肉中,那强劲有力的跳动声震耳欲聋, 寂静中江游扯唇艰难的勾起笑意,那疲惫至极的面容中多了些其他复杂的情绪,惆怅和唏嘘柔和了他的神情, 这样的神情出现在江游脸上实在罕见,或许是早已习惯这张脸露出冷淡的讥讽,徒然而来的温情让徐烨深思, “殿下,药煎好了”急促的敲门声倏然打断他的思路,徐烨额角青筋暴起,语气却温柔的让人怀疑精神分裂,“你爹的老傻子,还不快请滚进来” 刀疤脸侍从屁颠儿的端着木盘进来,刚进门就看到他家老大神色和蔼可亲,床榻中不晓得啥时候醒的那位美人儿也神情揶揄的冲自己轻哂, 看着这货直勾勾盯着江游犯痴,徐烨还算是和蔼的面色瞬间变得更加温柔“王麻子,他是你媳妇儿吗你就看,需不需要我找人画下来放你房间挂着?” 这和他媳妇儿有什么关系? 单纯迟钝的王麻子想不明白索性放弃,但画像他还是想要的,生怕徐烨后悔的他立马点头,眼神饱含期待的闪烁着光芒,“可以吗殿下?” 徐烨挑眉:“骗你的,老子媳妇儿画像挂你房间算什么?当小三你当的明白吗你就要,” 王麻子:“......” 从委屈的王麻子手中接过汤药,徐烨用勺子搅着转身递给江游,浓墨的药汁伴随着刺鼻的药草味,悬着的药碗半晌都没人接, 撑着身子半靠在枕上的江游稳坐不动,他视线轻飘飘扫过药碗很快便挪开,对上徐烨高挑的眉毛他语气诚恳“其实我感觉好多了,真的” 徐烨:“?”似乎明白什么的他没忍住爆出放肆的笑声儿,连说话都断断续续的,“不是凤凰,你都多大了还怕苦,要不要哥哥给你寻几个蜜饯尝尝哈哈” 那欠揍的神情让人恨不得赏他几嘴巴,江游视线停在笑的乱颤徐烨身上,隐隐有些无奈,“徐烨,有时跟你待在一起总会让我觉得...” “觉得什么?”徐烨眉头轻挑凑着脸皮靠近,手中掌着的温热汤药随之大幅度荡起波涛,右手汤勺中还盛着勺墨汁汤药, 徒然抹去的距离让江游略微不适,徐烨放大数倍的俊脸在此时清晰,锐利的桃花鹰眸中还残留着未褪去的笑意, “你....唔,”药汁顺势淌入喉腔,趁机舀了勺药的徐烨火速侧身,枕子贴着他面颊擦过,砰——砸在身后王麻子身上, 脾气向来不错的江游彻底黑了脸,良好的素养让他吞咽下口中的东西,这幅模样让徐烨瞬间没忍住捧腹大笑起来,整个身体笑的前仰后合,“怕苦就算了哈哈哈,你咋还这老实哈哈哈哈哈” 要换做从前,哪个不长眼的敢这么戏弄他,他早就弄死那个煞笔了,江游目光森寒,几乎毫不犹豫的将徐烨那煞笔从床侧踹下去, 刚将枕头放回床上的王麻子来不及反应,猝不及防被后退的徐烨撞个正着,俩人叠着一块儿摔了个四仰八叉, 爽到了的徐烨悠然摆着帅气姿势邪魅一笑,随他飞出的药碗似乎有了生命,滴滴不漏的接住了飞溅的药汁,稳稳落在徐烨掌心, 江游:“.......”神色复杂,不忍直视的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最终通通化作妥协般无奈的轻叹,“把药碗给我吧,” ...... 妖宫没有真正意义的厨房,熬药的位置是徐烨专门命人收拾出的客卧,竹林掩埋住偏僻的拱门,这儿人烟稀少分布的侍从也寥寥无几, 透过重叠绿帘柏林,院中深处的老者佝偻着腰背,旁侧还摆着药炉蒲扇,因为需要催动妖力控火,即使初春老者也淋漓汗湿了布衣, 他边用麻布衣袖擦拭着汗,边捡起案上的蒲扇晃着扇风,嘴里骂骂咧咧的没完,“这儿偏僻的连条狗都没得,狗爹养的玩意儿,不会要赖账骗我这老头子吧” “你放心”身后悉索的声音踏着草地逼近,嗅到危险逼近的老者利落挥出蒲扇,那蒲扇裹挟着凌厉杀气直逼面门飞去, 凌空劈来的强力威压中徐烨缓缓轻松往前,那蒲扇在他面前顿时撕拉碎成无数碎片飞溅,几乎是瞬间,数十米外的徐烨越过虚空瞬间出现在老者面前, 他惊悚的瞪大眼睛,面前徐烨神色阴寒,深陷的眼窝中的赤瞳透着凌厉, 在那恐惧的目光中徐烨露出森白的利齿,那凶狠戾气丛生的样子类似某种肉食动物,虎视眈眈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用利齿撕咬皮肉, “老子最恨用扇子出招儿的人,曾经有个傻缺**和你招式一样儿,他叫蒋付,老子不管你跟他有什么关系,”当残忍的视线划过脖颈时,老者有种被扼住喉咙窒息的感觉, “我不会杀你,你该庆幸老子不会杀有恩的人,”嗤笑声中,徐烨抬手将袖口的符篆迅速贴在老者额上,那速度快到对方甚至无法反应过来,再抬眼时徐烨已经消失在院中, 那符篆触碰贴在额首时便化作细弱的光芒钻入,老者神情木讷瞬间被抽走魂魄似的,木偶操控般僵硬的往前踏出大门, 在他绕过拱门墙角时有所感应般停住步子,清瘦纤细的身影从右侧院子阴影中缓缓踏出,看不清面容的那人姿态优雅,双指间夹着块布料,那布料隐隐散着金色光芒, “果然是遗忘咒”只几步他便悠悠走到老者面前,阳光中那瓷白的面容显现出病态的疲惫,若有所思中随着指间的布料化作灰烬随风散去, 老者混浊的双眸顿时恢复清明,他疑惑的望向四周,寂寥一片的空气中只残余雪松的气息, 存稿中,不会再改文了,预计年中更完,等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小蒜你当的明白吗 第5章 再次被老婆赶出家门 街道巷口处人流浪潮拥挤,吆喝声传遍各个大街小巷,处于三族交汇地鱼龙混杂,黑色地下交易与位高权重的各族长老首领都会经过此地, 瘦削身影的少年不断穿过人群,他细喘着气努力垫脚掀下衙府前木板中的纸张,那纸崭新的还残留余温,板中下压着几张泛黄的纸张——都是寻人启事, 街集中注意到的人还没来得及细看,几名待守的黑衣人便将布条蒙住少年眼睛,眨眼功夫间,几人消失无踪, 呼啸而过的风声刺痛耳膜不断冲击着大脑,那少年面色痛苦被扛在肩上,越过绿意浪涌的波涛,少年头回感受到切身的害怕, 那些黑衣人如同鬼魅闪电,不到片刻功夫,双脚落地的踏实感让少年害怕到难看的神色缓和不少,眼前的布条被摘取,入眼是庞大简约的木宫,雕梁画栋,精彩绝伦美不胜收, 看着少年似乎震撼的神情,王麻子骄傲的打断:“好看吧,咱妖王自个儿建的嘿嘿,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身为妖王徐烨的侍从,王麻子的形象却是整日都憨憨的有些呆,让人怀疑他是怎么被徐烨选中的,少年回过神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我叫望姝,抱歉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地儿,” “没事儿不用解释”王麻子挂着我都懂的表情,深表感同身受,他领着少年不断穿过诺大的行廊, 路过清冽寒意的池塘时,望姝不经意瞥见对岸半敞的房屋,屋内男人墨乌长发仅用玉簪半绾,额前碎发衬的面色冷白,手捧着书籍湛蓝色眸子专注且认真, 没忍住看痴的望姝忍不住放慢步子,刹那间,似乎感应到什么的男人抬起眸子, 视线交接时,那双湛蓝色的眸子浅弯出惊心动魄的弧度,宛如清澈湖水在心间掀起汹涌波涛, 随着远去那道身影深深刻入心底,池塘鱼儿飞跃溅出水花,遍体的寒意随着浸入骨髓,男人收回视线,修长的手指拢紧外袍, 房屋阴影那侧,吊儿郎当斜靠桌案的徐烨正盖着书本小憩,在身影彻底消失后,徐烨低沉的声音冷不丁传来 “那孩子那么好看吗小游” 翻开盖着的书本下,徐烨不知何时睁开的双眸,空气弥漫的酸味儿呛得人难以忽略,江游纤细修长的指尖握着书本撂下,细眉微挑轻诧,“怪了,明明没到饭点哪儿来的酸醋味儿,” 徐烨从案上起身,面上的书籍顺着掉落坠地,他掐着江游下颚咧唇森笑,“酸醋味儿吗,我还以为自个儿鼻子不好使,明明闻着的是血腥味儿” 健硕的身体挡在面前,遮挡住大半的光线瞬间被阴影吞没,徐烨嗜血侵虐性的目光落下时,江游神情戏谑嘲讽,“成,不杀他你是我孙子,我不在乎,你在乎吗?” 徐烨探究的视线刮过每寸肌肤,被扒光奸视的错觉再次荒谬涌起,只瞬间徐烨便收回视线,煞有其事的啧啧叹息摇头:“没想着你还有这癖好,你真喜欢我也当不成你孙子,乱,伦,不好” “?”低估这人不要脸程度的江游礼貌笑笑,语气含蓄,言简意赅,“滚,” 不出所料,徐烨剑眉挂着愉悦,心情不错的背着手,溜溜达晃着身子被赶出了门, 床侧那幕水镜映着粼粼光亮,江游起身时腰间那块琉璃碎石也随之坠下,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 ——这正是最早时,徐烨落在池塘中隐匿气息的石块, 水镜倒映着江游愈发清瘦的身影,前几日脖颈处的纹路仿佛梦中的错觉,他敛眸若有所思, 水镜是消耗妖力制作成的玩意儿,传闻中有人能通过这面镜子看到未来的自己,这传闻邪乎的很,徐烨前世就对着这面镜子做过不少腌臜事儿,但他从未在镜中看到过什么, 难道传闻是真的,那回看见的其实是未来江游的模样,江游望着镜面轻蹙细眉,他思索着当天虚景出现的关键点, 发烧生病,极度虚弱的场景,清晨微亮的天际,到底哪些才是最重要的点, ...... 徐烨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耗时几时辰终于做出卖相不错的菜,他咧唇回首叮嘱着王麻子:“先把菜送去凤凰哪儿,我回头换身其他衣裳,” 王麻子茫然的端着菜盘,他视线扫过徐烨浑身干净整洁的衣裳时面色更加困惑,“殿下,你这大白天又没脏,换啥衣裳,” “这你就不懂了哈,”徐烨眉梢挑起愉悦的弧度,他背手转身时似乎想到了什么,健硕的身体猝不及防顿住,身后的王麻子差点儿刹不住撞上,得亏他反应还算敏捷迅速,往后撤了几步站稳, 在王麻子哀嚎前徐烨侧过脑袋低声,“先别急着告诉他这是我做的,至于原因你别问,照做就是了” 云里雾里的王麻子就这么端着菜盘子,懵懂惝恍的端进江游房间, 屋内幽冷似霜,松香袅袅缭绕,迎面温和覆盖开来,江游身着青衫,衣摆随意铺摊散落在软榻,阖眸呼吸轻缓,半倚着小憩, 王麻子没忍住放缓步子,大个子的人下意识轻手轻脚显得格外滑稽,他端的菜肴碗筷因为碰撞发出轻微声响,切破静谧的空间, 软榻上,江游抬眸视线直直探了过来,那瞬间的锐利锋芒在触及他的消失殆尽,湛蓝的眸色温和清润:“你大可以直接叫醒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最开始的凌厉目光与徐烨诡异重叠,王麻子眸光闪过疑惑,将手中的菜肴径直放置在木桌上,“这怎么行,你是妖宫贵客,身体还这么脆弱,万一我嗓门儿大了没注意给你吓死了,妖王不得杀了我,” 桌上的菜肴丰盛,黄金脆皮鸭,酥香炸鸡块,石锅土豆蘑菇炖鱼,各种香气纷纷化作钩子勾住味蕾,江游拾起筷子慢条斯理的捻了块鱼肉, 糜烂软糯的鱼肉仿佛入口即化鲜嫩可口,江游多捻了几筷子细嚼慢咽的咀嚼品味,没事儿干的王麻子拧着木板就准备跑路, “看来咱凤凰是真娇贵”溜到半路的王麻子又麻利回来了,他身后的徐烨身着墨蓝长袍,烫金细线纹路织交在布料边缘,那金红针线交织出栩栩如生的凤凰展翅图腾,往日散漫的人此时墨发整齐束住,金冠印龙图案,两根细长玉簪斜着朝上交插落在耳鬓,簪尾浅蓝图纹布条垂落肩头,打扮的跟花孔雀无甚区别, 江游抬眸细细打量着对方,沉默片刻终于没忍住开口:“开屏求偶的话妖王殿下似乎走错位置了” 丛林生长的野兽随意惯了,只有少数求偶时间才会将自个儿精心打扮漂亮,王麻子也是带着震惊悲愤的神情,“老大,说好一块儿邋遢下去,你怎么转身就背叛我了” 溜溜达背手进屋的徐烨跟着展露出悲痛“小子子,你没有媳妇儿你不懂,外表是一个男人的敲门砖,为了兄弟的幸福,咱们的兄弟情于今天决裂,” 说完徐烨立马换上自认邪魅狂狷,王霸气爆表的神情凑到桌前,压出性感迷人的气泡音,“小凤凰,哥的厨艺怎么样儿,看你吃了好几口,味儿应该不错吧,” 江游:“......”那深蓝的布条垂落桌上,紧接着被修长的指尖捻起,江游神情跟便秘刚吃完屎似的复杂,他垂眸两指捻着将布条挪开,身体也稍往后挪了挪, “妖王殿下需要我感恩戴德?” 倾俯朝前压下身躯的徐烨笼入阴影,这是极具侵虐压迫性的姿势,精健的身躯将光线隔绝,倾垂的墨发扫过江游面颊, 铺撒的炙热鼻息让江游眼睫轻颤,他下意识别过脸却被毫不留情的攫住下颚,硬生生掰了回来,徐烨恶狼般的视线缓缓滑过每寸肌肤,在寂静中残忍的勾勒出笑意, “你该的,凤凰,离开我你会被豺狼虎豹啃咬的渣都不剩,不管你想不想承认,只有我对你这么好,也只有我能给你庇护,” 江游被迫倚靠在椅背,冷静自若的面色被暴戾击的粉碎,那神情中似乎夹杂了很多,讥讽,戏谑,难以言述的脆弱通通涌出, “徐烨,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没有你们我的生活会怎样,” 那偌大的悲戚宛若有实质般紧裹着心脏, 徐烨微愣,那刹那就被江游敏锐的挣开桎梏,白皙的下颚俨然留下浅色指痕, 看着别过脸不愿对视的江游,徐烨捻着指尖残留的余温,将神情隐匿于阴影晦暗不清,半晌他才沉声,“菜合胃口就好,我先走了凤凰,” 徒然退开的距离让大片阳光疯狂涌入,徐烨在离开时停顿片刻,他侧过半边坚毅的面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游从他脸色中捕捉到闪逝而过的落寞, 那瞬间仿佛从未出现过,徐烨挑眉唇角勾起不正经的弧度,“要我看到咱们凤凰浪费粮食,再回头喂的就可不是这些东西了” 江游:“......”腾着热气的菜肴依旧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他捻起筷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刚才徐烨粗粝的指腹,还残留着烫伤的红痕, 豁然寂静下来的空气让王麻子无所适从,他犹豫抱着托盘再次溜走,只是刚出门没走几步便看到气定神闲倚在走廊柱前的徐烨, 如释重负的王麻子饱含泪水扑了上去,低声哀嚎着抱住自家老大精健的腰,不出所料,立马被徐烨嫌弃着撕开扔了出去,他若有所思的望着江游房间,“你有没有在他房间嗅到什么味道?” 爬回来的王麻子疑惑,“什么味道?” “松木燃烧的气息...”徐烨轻蹙眉头,神色晦暗不明,喃喃自语,“凤凰只有用上妖力才会这样儿,可濒死的妖连气力都难以支撑,又怎么会用上妖力,” 用遗忘符后会让一个人短暂遗失部分记忆,具体看操符人的操作,我的设定是这样儿,好想快点嬷大徐,可惜我们小徐还是太有道德和契约感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再次被老婆赶出家门 第6章 吾之风采,世间罕有 水镜荡起轻微的涟漪,屋内景色被镜面尽收眼底,堂内端坐的江游细品着杯内茶汤,显得闲情逸致极了,旁侧徐烨将指尖搭在他空闲的手腕上,似乎结果不错,凝重紧锁的眉头疏缓了几分, “风寒好了?”不出所料,江游自身也有所察觉,他收回手,雪白的皓腕被素锦布料遮挡住,徐烨的视线随着衣袖收回,未敛的笑意还带着些许森寒,“若现在还没好我就得杀了那庸医,” 江游撩眸神色毫无波澜:“我本就是没多久好活的人,为此为难人家反倒折了我的阳寿,” 茶盏轻置桌面发出咯噔声响,徐烨视线复杂的流连于对方身上,若是平常人知晓自己大限将至,多少都会不舍,惧怕与难过,江游的反应却出乎意料很淡然, “无论如何...”徐烨轻顿半晌,略显痞气的面容展露出深沉冗杂的情绪,将他那些与生俱来的匪气冲淡,“我会找着办法救你,只要还有机会,哪怕渺茫到只有一线生机,” 前世徐烨也曾说过类似的话,那时双方关系已经破裂,自诩深情的徐烨信誓旦旦许下诺言后,江游是什么反应来着? 轻抄起木桌旁侧敞着的书本,江游勾起微弱的笑意宛如飞逝盛开的昙花,美得毫无温度,“你不必太将我放在心里,放过我也是放过自己,” “若我偏要,你当拿我如何?”徐烨原本算是温情的目光转瞬便化为狠戾,江游见过许多野兽,现在对方的样子跟饥饿凶猛的狼兽毫无区别, 若换做其他人,早被吓得胆战心惊直打哆嗦,江游却似乎不为所动的稳坐其中,他甚至眼睫都未曾颤动,视线轻飘飘的划过徐烨,“我是无法奈何你,但你要清楚徐烨,痛苦的只会是你,我不在乎的,” 这话仿佛穿过时空回廊化为利剑,被江游执起狠狠刺穿对方胸膛,用力扎出血窟窿,徐烨目光死死锁着对方, 砰—— 锁闭的木门被猝不及防推开,王麻子匆匆跨步进屋,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随之流散,他满脸的焦急被疑惑定格,步子僵停在门槛上, 徐烨终于将视线挪到门口,眉宇轻蹙:“什么急事儿让你非得闯进来?” 被猝然打岔后的王麻子有些迷糊,他在徐烨的阴鸷的目光下打了个寒颤,神色茫然的挠头,“是啊,我刚为啥进来来着....” 此番场景下,王麻子但凡找不出个有力的借口,他都会被自家老大暴揍扔出去,想到这个侍从惯犯的德性,徐烨额角隐隐作痛, 他刚想起身抄家伙时,不靠谱的王麻子恍然想起什么,他拍着后脑勺惊呼,“老大我想起来了我终于想起来了,魔族的周枭找到咱妖宫,不日估计就要赶来” 徐烨起身的弧度骤然僵住,旁侧慢条斯理的江游也终于抬眸,若有所思的歪头望向王麻子,好整以暇轻哂,“你们妖宫不是号称戒备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吗?” 话语中的调侃让徐烨面色更加难看,走漏风声的奸细他现在无暇顾及, 魔宫是出了名的速度,但凡再耽搁几炷香时间,那些人估计就已经出现在面前了, 雪松气息从鼻间掠过,眼前雪白衣袂消失,徐烨视线下意识追随那道身影, 江游走到柜桌前,似乎感应什么般,他回眸细眉微捎着戏谑:“殿下现在还不动,难不成真想我被周枭掳走?” 此刻才大梦初醒般的徐烨紧蹙眉宇,门口的王麻子还没反应过来,再回神人已经被书本砸了个正着, 那书正是刚才江游翻阅过的,还残留这冷香气息, 徐烨面色不虞:“愣着干啥呢,收拾行李还得老子教你呢?” 王麻子:“......” 慌忙接住下坠的书本,王麻子黄黢黢的面颊还带着些娇羞的红霞,他嘿嘿傻乐了几声就准备拍屁股溜走, 徐烨面色瞬间一言难尽的复杂起来,他人生在世所有罕见的无语在此刻淋漓尽致,有时他甚至怀疑自己,怎么小时候就没敲死这沙缺呢, 屁颠屁颠抱书跑路的王麻子似乎想到什么,他回身看向屋内江游的目光有些犹豫,在得到肯定后才踌躇开口:“老大,我们在中心区锦都找着凤凰族的气息踪迹了,” 这番话在平静的空气中泛起惊涛骇浪,几乎瞬间,江游手中的布包裹狠狠坠在地上,苍白平静的面色诡异渗出些许惊诧的喜悦, 凤凰族当年被惨遭灭族,弑夺妖王之位,留下的仅仅只有江游与他妹妹,唯一亲人被找到的可能性通通幻化成欣喜, “行了,”徐烨越过门槛抬手轻掴王麻子后脑勺,带的人猝不及防趔趄几步,王麻子揉着脑袋听见徐烨轻快愉悦的声音,“快去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走了?”王麻子还没反应过来,徐烨展臂哥俩好般揽住他肩膀,“去锦城,” —— 不到半柱香时间,妖宫内登时被打包扫荡干净,偌大的宫殿随着物件离去变得冷清,大多侍从早已带着物品先行离去, 房梁上跃过数个训练有素的身影,画卷书册随着他们转眼淹没在丛林, 枝头颤动几下迅速恢复平静,仿佛林中从未发生过什么, 衣摆掠过门框,江游刚跨步出门,肩头的包裹就被劈手抽了去,那暖热的温度从后肩飞逝闪过,外头徐烨半倚靠在墙面, 玄色劲衣紧紧勾勒出健硕的身材,漫不经心将包裹甩在肩头的徐烨抬眸,锐利的鹰眸藏在高耸剑眉下,如同锋利的剑刃穿过光芒,滚烫的让人难以忽视, 江游任由对方夺走包裹,视线扫过人走楼空的妖宫:“此去之后,你这宫殿怕是回不来了,” 周枭与蒋付都是睚眦必报的性格,徐烨从这俩手中光明正大夺走江游,结下的仇估计让那俩很不得千刀万剐, 自小一条裤子穿大的徐烨怎么可能不知道,在周枭寻来的时,这座妖宫便不可能会完整留住,修砌十多年的成果终将土崩瓦解化为乌有, 每株草木都是徐烨亲手挑选,其中投注的心血不计其数,这些江游也都清楚, 他静静看着半倚的徐烨,那人情绪不浮于面,只是放远扫视每寸景色时的目光,无端让人感慨惆怅, “无碍,”徐烨起身带起些许笑意,视线剥离开精雕细刻的建筑,眼前更近的是青衫白衣的江游, 他就静默站在那儿,既无急切催促亦无温声安抚,仿佛与景浑然相融,冷傲的气质裹挟着缕缕松香奇迹般抚平心中的感慨, 当初修砌这座宫殿无非是为了讨江游欢心,可心上人此刻就在面前,他的目的也早就达成了, 马蹄声伴着风沙马叫由远到近,江游似有所感般抬眸望向殿门外,只见王麻子驱着马车正往此处赶来,奢华的木马车比寻常宽大, 似乎有些意外般,江游秀眉轻抬:“坐马车?” 此处丛林偏远,沿着蜿蜒曲折的路,起码得跨过四五个山头,换成轻功赶路不到半天便能赶到, 徐烨自然而然颔首:“坐马车于你而言更轻松,若用轻功,我怕你死在半路,” 他大步流星往前走去,回首轻顿,咧开唇戏谑出股子不正经的流氓味儿:“老子还不想这么快守寡,江游你得好好儿活着,听到没,” “.......”无奈跟上的江游懒得跟他拌嘴,马车前,徐烨单膝半跪在旁侧,他展臂弯曲向前,冲着江游扬起下颚,示意对方借他手臂发力上车, 那玄色衣袍撒在地面染上尘土,堂堂妖族首领,最强大的存在搁这儿卑尊屈膝,画面叫别人来都不敢看, 江游抬腿单脚踩上脚踏,衣袂擦过徐烨面颊留下独属的清香,再眨眼,江游已经矮身进了马车内,留下青色背影, 旁边儿马背上的王麻子目睹全程,他实在不忍直视,只见徐烨满面春色,活脱脱跟打了鸡血般,精神抖擞的宛如战胜的公鸡, “这就是有媳妇儿的幸福,你懂啥呢”徐烨轻巧一跃跨上马车,他幽幽看了王麻子一眼儿,神色登时变得嫌弃,勉为其难的叹息着:“罢了,你个没媳妇儿的懂什么,真是可怜的狠” 摇头叹息的徐烨溜溜达掀开帘子进去了,徒留“没媳妇儿”的王麻子独自可怜的赶马, 车内宽敞豁亮,内侧甚至有个小软榻可供休憩,中间木桌盛放着几本书籍,茶具,刚泡的茶香萦绕其中,徒增暖意, 江游按袖斟茶,等徐烨在对面落座后才将茶杯递去,马车开始行驶,汤面荡起涟漪,映出江游淡然的面色, 修长白皙的指尖撩开车窗帘子,窗外景色与富丽堂皇的妖宫隐入尘埃,那些隐约的惆怅随之涌起, “舍不得?”似乎注意到他的神情,徐烨顺着视线望向那远去的宫殿,地基与家具物品都是曾经徐烨精心打磨的,一去将成永别, 江游摇首,回忆被拉回前世,他在多年后曾回来看过此地,那残亘断岩建筑与面前逐渐重合, 徐烨可能不知道,他以为江游会永远在他身边,所以此处的存在也可有可无, 可真正在目睹江游逝世,爱人与花费多年的心血一并付之东流时,他的痛苦不亚于被扼住喉咙生吞咽下血沫, 就这样吧,江游撤回指尖无意识轻捻,他回首额前贴过温热的柔软,徐烨苟着身子凑在他身前,就着他的位置看向窗外, 俩人此时的距离连对方脸上的毛孔都能看见,鼻息喷洒在额前,江游不适应般往后贴着椅背,抬臂弯折抵在对方肩头, “你且去自己那边看,何苦在我这儿挤着,” 江游眉头轻蹙,侧身别过脸去,露出白皙而略显脆弱的脖颈,似是无意间发出某种无声的邀请。 徐烨喉结微滚,目光不觉流连在那修长的脖颈,他缓缓向后撤回自己的位置,嘴角噙着些许笑意,悠悠说道:“凤凰殿下,不过借你那儿瞧上一眼,怎就这般嗔怪于我,” 有时江游无比钦佩自己,面对从前精神状态堪忧的徐烨,竟然有着这么强大的忍耐和包容力,他敛眸打量着徐烨,语气诚恳“妖王殿下是怎么做到如此不要脸的,我有一个朋友很是好奇,” 被嘲讽的徐烨神情自然,煞有其事般流露出轻叹,啧啧摇头,“你这位朋友怕是不解其中妙处。以我这风姿,若是丢了这张脸皮,那可就如同遗失了万千黄金,上至白发老妪,下至垂髫孩童,听闻怕是都要为之感伤落泪。” 说完,深觉如此的徐烨咧唇,露出自认为帅气逼人的八颗大牙,着实闪瞎了江游的眼, 惨不忍睹的别开视线,江游面无表情抄起案上的书打开,开篇首句还留着崭新墨汁味儿, ——如何讨佳人欢心之,提升自身魅力。 这句话旁还被贴心留下标注,【吾之风采,世间罕有,此事易如反掌,】 江游:“......”他面无表情合上书籍,这才注意到封面顶着几个醒目烫金大字,《追妻手册》。 对面注意到的徐烨挑眉诧异,“原来你嗜好是这个,那倒也无碍,夫君,” 适应良好的徐烨故作娇羞,一米九几的糙汉扭捏造作,甚至还抛了个媚眼,如同五雷轰顶的江游瞬间面色嫌恶,毫不留情抄着书籍扔了过去, 那书精准砸在徐烨怀中被稳稳接住,江游没看见,那飞逝翻闪的每页都有悉心标注,最终被合着塞进衣襟内, 马车外王麻子豁然打了个喷嚏,驶入林中深处的马车逐渐消失渐远,直至彻底不见, 大徐反复沉思,原来当年的我这么欠揍吗?怎么从前都没发现, 小徐洋洋得意,我这么帅,他得被哥感动死了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吾之风采,世间罕有 第7章 徐烨欲风花雪月惨遭拒 喧嚣如雷鼓般劈醒小憩的江游,轻按着酸麻的臂膀,他矮身拂袖撩起窗帘,侧眸掩藏起半张容颜, 那些摊铺中嘈杂议论着些什么,江游从中敏锐捕捉凤凰几字,有大汉粗声激动嚷嚷着:“那凤凰不过是徒有其表,称他为前少主都算抬举!”旁人也高声应和:“今非昔比,如今这废物被各方争抢,我要是他,早没脸苟活了!” 那撩帘的指尖微顿,撤指时,窒息裹挟着黑暗无声扼住他喉咙,江游眸底滑过嘲讽, 罢了,身为凤凰却实力不济,何况人所言不错,若他实力强大怎会被羞辱至此, 阖眸倚靠轻叹时,那窗外的议论声戛然而止,江游似有所感般掀眸,车帘随着哗啦声掀开,徐烨那张英俊至极的脸猝不及防冒了进来, 徐烨今日的装扮无不显露身份,那象征妖王的金冠将墨发悉数束起,额前细碎的发丝掩不住锐利鹰眸, 想来那闹心的嘈杂声是因此歇停的,毕竟妖王罕然出现在此地,三族交汇地虽无主管辖,但即使民众再大胆,也不敢触怒这位大人物, 徐烨将怀里揣着的糕点吃食摆在案上,抱臂倚着抬眸戏谑,“怎么?咱们凤凰殿下娇贵到时时需要陪伴的地步了?” 即使江游面上不显,那深处沉寂的感慨也被徐烨敏锐刨出,江游默然不动,他视线扫过案上糕点几不可查的轻蹙起眉头, “你方才怎不将我唤醒?” 大马金刀岔坐在身侧的徐烨扬眉:“就你那破身体,真当自己还是不死凤凰呢,多休息休息放过他吧,” 自打赶路来,江游憩息的次数就屈指可数,难得疲惫熟睡的状态,徐烨自然不会搅扰, 他侧头展露出调侃般不正经的笑意:“怎么着,想与我寸步不离的相伴?想就说出来,有什么好腼腆害羞的,” 江游礼貌微哂,懒得与他做口舌之争,“如今已然到了锦城,你计划如何?” 徐烨坦然:“当然是先找个地方落脚,我俩再去风花雪月好不快活,” “......”江游面无表情,隐隐有着发怒征兆,此刻徐烨才嬉皮笑脸揽过他:“唬你的也信?这么严肃做什么,” 这个角度,江游修长脆弱的脖颈一览无余,还未细细品味,怀中人便已挣脱,他轻瞥着徐烨,羽毛般扫过心间, “若我不曾记错,蒋付应该就栖居在附近,你不怕他打过来找你算账?” 徐烨不屑冷嗤:“他若不怕死尽管来,我徐烨再此候着,取他项上头颅” 他的实力确实足够支撑话中傲意,血色瞳孔轻屑与张狂浑天而成,这才是当初令天下闻风丧胆的恶兽, 江游视线停滞在那张俊朗的面容上,似乎带着些难以言喻的感慨与怀念,不待徐烨深究,他便转回了视线,仿佛只是错觉般, “你竟还会担心我?”徐烨颇感稀奇地挑眉。再度回首时,只见江游正挑剔地绕过其他糕点,最终勉为其难地捻起角落包装精致的马蹄糕。 江游神色自若地拆开包装,轻咬一口,而后疑惑抬眸:“你方才说什么?” 这回徐烨是真稀奇了,他倏地抹去俩人间距离,缓缓沉声抹去唇角残渣,“如若我没记错,这些糕点都是对着你胃口买的...” 那探索眸光如炬,江游不适般偏过脑袋:“那妖王殿下记错了,你我短短相处几月,如何了解我现在的偏好,” 徐烨缄默片刻,健硕身躯将江游困于角落,这姿势颇具压迫感,宛若金钟牢笼罩在上方无法挣脱,“凤凰,我是不是从未说过,曾经你与我而言算什么,” 这话没头没尾,江游却似乎瞬间明白过来什么, “从前我与那些平民别无二样,匍匐在九天下,只为一睹凤凰少主尊颜,那时你乘坐轿撵游过众生,惊鸿一瞥叫人永生难忘,” 徐烨神色晦暗埋入阴影,可那话中炙热却叫人无法忽略,江游抬眸直视对方,迎着那滚烫的视线轻哂揶揄:“所以妖王殿下的意思是,你这百年间偷窥般觊觎了我数年?” 那半块未吃完的糕点被塞入徐烨唇瓣,指尖柔软的触觉一闪而逝,徐烨还没反应过来,江游就已经从他身侧溜了出去, “等等,”那甜意在口腔炸开,徐烨喊住正备着掀帘的江游,他取下榻旁悬挂的斗笠递去, 若江游顶着这副面容示人,在群众必会掀起轩然大波, 在斗笠递来那刻江游便了然,他俯身就着徐烨的手带上斗笠,白纱倾泻只剩修长脖颈没入衣领,徐烨视线落在那单薄后颈处,有颗红痣若隐若现点缀其中, 奇怪,徐烨心中泛起疑惑,从前有这颗痣吗? 抬手将系带系好后,江游轻巧跃下马车,微风拂纱,送来各摊糕点的香气,周边客栈修砌的尤为华丽,他回首望向悠然跟上的徐烨,“我们往后几日住这儿?你如何计划,” 这话方才被几句吊儿郎当的话搪塞,没问出个结果,徐烨抱臂走在他身侧:“你我花前月下寻欢作乐,这便是我的计划,不满意?” 此时街道虽比肩继踵,但来往行人却无不默契噤声,江游叹息:“随你就是,你这身行头今日也是出尽了风头,” 妖王倏然降临锦都,那些偷瞄的视线不断落在二人身上,叫人好不自在,徐烨却恍若未闻般,咧唇斜身凑近,“你我好不容易出来逛逛,打扮好些不也给你长脸,夫君?” “......”只有此刻,江游无比庆幸这白纱的存在,他怕亲眼看着那张脸露出匪气,让本就没进食的胃雪上加霜, 最危险之地亦是最安全,江游深知此时徐烨敢大摇大摆领他游街也是因此原因,那些民众碍于妖王威严也不敢传播出去, 好奇的目光大多被那层帷幔隔绝,江游抬眸刚想询问赶车的王麻子时,就见前面劲衣裹身的人,正停驻在糖葫芦摊前问价, 王麻子掏出铜币买下糖葫芦,嗅着甜腻气息,满心好奇,丝毫没注意这边,徐烨似乎也瞧见那边儿的场景,挑眉侧身询问:“想吃糖葫芦?” 这话问的江游,他摇头眉头几不可查的轻蹙,轻微的反应也被徐烨捕捉到,“怪哉,我们凤凰殿下现在似乎不嗜甜了,” 似乎惊诧的徐烨垂首戏谑:“若不是你这身体确实没问题,我都怀疑是哪个孤魂野鬼夺了你的舍,” 话中锐利的怀疑化作戏谑的刀刃直直刺来,江游语调平淡:“妖王殿下消息真滞后,四年前我便不嗜甜了,” 徐烨一怔,血色回忆猝不及防被略过,四年前正是他与周枭,蒋付率人屠戮凤凰族的时间,他下意识望向江游,白沙随清风掀起一角,无法窥探神情, 那糖葫芦颗颗圆润,鲜红色泽饱满,王麻子握着签子回身就看着两人, “老大!”瞬间面色激动,王麻子将钱袋子随手揣入怀中,大步流星走来,途中还不忘咬下颗糖葫芦,“这糖葫芦也太香了,你要不要试试?” 徐烨下意识抬手,下一刻似乎想到什么,扬起的手掠过糖葫芦拍向王麻子的肩,神色慈祥的宛如老父亲,“不了,孩子你自个儿品尝,然后麻利地滚远点儿,别太依赖父亲母亲,该独立了,” 王麻子闻言面色皲裂,立马露出伤心的神情,只是腮帮子还有颗糖葫芦咀嚼着,说话含糊都不利索,“你怎么能这样老大,窝才似你跌(爹)!” 徐烨神情比他还悲痛欲绝,收回掌轻叹矫揉造作:“唉,孩子长大不听话了,真是为父管教不严,”江游抬眸清晰瞧见,方才徐烨拍去肩膀时贴上的符篆, 毫无察觉的王麻子委屈了,他来不及发表言论,下一秒身体就完全不受控制,消失在眼前, ——是瞬移符, 似乎注意到江游的视线,徐烨神色带着些懒意:“我打小与他一同长大,互相擦屁股的交情,自然也亲近些,” 这些隐秘的过往,江游无一都记得清楚,那草色林中常年与厮杀相伴长大的凶兽,孑然孤身,直到一次捕猎,他看着角落中呆愣的王麻子时动了恻隐之心,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牵引着他,或许是同类的惺惺相惜,他对着同样孑然可怜的王麻子伸出援手, 这么一相伴就是数年,那傻子也成了他最亲近的侍从, 对此徐烨没多说什么,凌厉眉头蹙起,面色紧绷,他很少做出这幅神情,江游视线划过那紧攥的拳头,半晌才听见徐烨开口,“今后在我身侧,我断不会让你....” “不重要了,”未完的话被打断吞咽回去,江游倏地顿住身子停在原地,帷帽轻动,“我倦了,回去吧,” 身侧医馆散出草药幽香,铺天盖地将俩人笼住,连商铺的脂粉味都被冲淡些许,江游不等徐烨反应,错身那刹,扬起的轻纱掀起冷香, 周围行人不敢直视妖王,大气都不敢出的让出条空隙,两人先后迈进靠边的客栈,随着踏入那刹,喧嚣杂乱声瞬间犹如喉管被利刃切断,变得死寂,正拨着算盘的店家没控制住力度, 珠子嗒——的声音尤为刺耳,惊起满额汗水的店家战战兢兢,努力堆着讨好的笑意凑近,“殿...殿下,两位客官可是来住房的,” 以弑杀闻名的妖王大驾光临,所有人无不胆战心惊,生怕多说惹得对方不快,脑袋便搬了家,徐烨对周遭惧意恍若未闻,神色冷峻,从怀里掏出钱袋子朝店家扔去, “开俩间房,” 店家忙不迭伸手,差点一个踉跄才接住,点头如捣蒜:“是,是,小的这就——”话音未落,就见妖王身侧那位白衣谪仙抬手打断, “开三间房,麻烦了,”那声线清冷带着些不容置喙,让众人不由自主将视线挪在他身上, 腰带松松缠着,身姿单薄得近乎柔弱,竟让人有些难辨雌雄,但他本人气质却意外沉稳如同古松, 任谁都瞧得出,这公子与徐烨关系绝非寻常,店家不敢多看,战战兢兢带着两人上了楼, 随着身影越走越远,鸦雀无声的坐堂间瞬间爆发出嘈杂的议论声, “妖王徐烨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听说他夺了凤凰后就一直躲着魔尊周枭!” “说不定是要给凤凰报仇,周枭把凤凰折磨得那么惨,要不是他背叛,凤凰一族也不至于灭族。”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神色皆是茫然。 这时,一茶客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大声道:“难不成是为了蒋付?故意现身,打他个措手不及!”众人先是一愣,随即有人恍然大悟,附和道:“离锦都最近的就是蒋付,他实力不如徐烨,却极擅躲藏。那白衣人说不定是诱饵,就等蒋付上钩!”众人哗然都深以为然, 将二人带到房间后,店家毕恭毕敬的撤身离去,转身时一摸额首,满头冷汗倾泻而出,幸好徐烨并不像传闻那么凶狠, 待到走廊寂寥无声时,江游转身朝靠近的屋内走去,轻纱拂过时被徐烨压住帽檐,这人身材精悍健硕,挡在面前时宛如雕像般无法撼动, 他缓缓朝前踱步,被强制步步紧逼的江游退入房间,下一刻狂风骤起,门嘭的被阖上紧逼,徐烨攫着那修长的脖颈,猛的掼在墙上, 墙壁被砸出闷声,帽帷抵着墙壁掀起掉落,那帷幔下藏起的面容终于显露,线条优美的面部轮廓分明与从前毫无差别, “这是....?”江游轻挑眉头,如果仔细观察还能瞧见那眼中的戏谑,其中神情气质与徐烨如出一辙, 徐烨视线如同刀子般,寸寸从眉眼刮过,他的力道没故意收着,可即使江游身体脆弱也依旧没吭一声, 攫在喉间的手并未用力,只是用一种不容抗拒的姿势压着江游,徐烨垂首压在江游耳边:“你最好别让我看出点儿什么,” 这话中**裸的威胁,江游抬眸神色淡然:“妖王殿下对自己实力很没有自信?” 徐烨一怔,江游勾起抹嘲讽的笑意:“如若不然,你怎会觉着有人能光明正大在你眼皮子下.....“ 他微顿后轻哂:“夺舍?再者说,我若不是我,那我会是谁呢?殿下...你想要个什么答案,只要你满意,” 那笑意掺杂着寒冬的碎冰,徐烨垂眸认真审视着对方,论身高,他比江游足足高了半个脑袋,可在对视时,江游也并未仰视, 即使处于被压迫那方,他依旧抬着精致的下颚,垂着眸子平静等待他的回复,这姿态明显是养尊处优人的习惯, 扼住喉管的指节轻轻摩挲了下后颈,徐烨若有所思的视线滑过脖颈那红痣,他缓缓松开手:“激将法对我没用,但我不得不说,你确实很了解我,以后我不会再试探你,” 白皙脖颈上还残留着指印红痕,徐烨深深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去,江游下意识抬手摸向后颈,神色罕见掠过疑惑, 第8章 江游忍无可忍“你有口臭” 房间中,徐烨大岔着腿随意坐在堂中,他身体前倾双手交叠,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关节,似乎沉思些什么, 随着脚步逼近,王麻子挎着菜肉进屋,见此景象他愣怔片刻,旋即谨慎轻声合上房门, “老大,我此去打探过一番,甚至连凤凰族曾经的侍从都不曾放过,” 随手将那菜肉置放在桌面,王麻子语调有些犹豫:“那些人都说,若凤凰被强行剥取妖丹,浑身的妖力就被上了一道死死的枷锁,就算曾经纵横三界的凤凰妖王,也无法挣脱” 王麻子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在这静谧的房间里,每一个字都仿若重锤,狠狠地砸在徐烨的心尖 刹那间,徐烨原本不停摩挲关节的指腹猛地顿住,他蓦然开口,:“任何法子都不行吗,包括夺……” 然而,未出口的话却被他生生咽了回去,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与此同时,他的面色瞬间阴沉得仿若暴风雨来临前的夜空,黑得可怕。 身为妖王,徐烨比任何人都清楚,人妖神三族的古籍之中,都从未有过关于夺舍的详尽记载。 即便侥幸成功,也不过是借尸还魂,只能短暂地借用他人身体几年罢了。 更何况是凤凰这种天赋绝伦、血脉高贵的种族,其夺舍的难度,简直难以想象,如同登天一般。 破窗而入的光将徐烨盖在阴影中,他深邃的眼眸微闪,“燃烧的松木香...从未掩饰的习性,他是故意让我怀疑,可让我起疑,对他又有什么好处?你说,若你是江游,你当如何?” “若换做是我?”王麻子沉吟片刻:“若我真是夺舍,大费周章让妖王起疑不仅没有好处,反而容易适得其反...可若不是夺舍,我更想不出了,” “是了,”徐烨起身瞬间,房间被撕拉出大片黑暗,他的面容也在这其中模糊不清,“若换做我,如此明目张胆的暗示只能是毫无后顾之忧,或者说,现在我的猜想全是错的,他就是江游本人,” 王麻子一愣,他神色顿时变得难以置信,“毫无后顾之忧,你是说,那日遗留的妖力非他本人,而是已经灭亡的凤凰族群,那他岂不是一直都清楚族人踪迹,” 那些遗落的线索逐渐从深海底浮现,王麻子心惊道:“那时江公子病弱,为了寻医你离了也有阵子,以他们族人的能力足以绕开我们,可江游如此...” 半截话戛然而止,王麻子噤声紧锁眉头,显然那题他亦无法破解,徐烨挎着菜肉已跃过门槛,在匿于走廊前微顿,声音低沉得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罢了,终归只是猜测,若非江游,他又如何如此了解我,” ...... 鸟啼声刺破长空,徐烨端着饭菜熟稔敲响房门, 不到片刻门便由内而开,江游面露倦色,苍白的面色带着些难掩的病态,他侧身撤去半步,下颚朝屋内轻扬,示意对方进屋, 不知为何,此景竟让人有种地位颠倒的错觉,倨傲的凤凰依旧如初,身居高位,睥睨着眼前的妖王, 这些微妙刺激的心理被强压心底,徐烨将菜肴布满整桌,扑鼻的香味瞬间卷席,缓缓阖门的江游身形微顿, ——不用回头他都知道,这些菜全都是照他胃口做的, 短短半月时间,徐烨的厨艺突飞猛涨,那惊人的天赋叫人唏嘘,江游习惯之后竟被喂的有些挑剔, “锦都汇聚各族美食,殿下何不偷闲,”松木淡香萦绕鼻尖,竟冲淡了不少菜肴鲜腻的气味,徐烨颇为体贴的替人拉开木椅, “怎么,凤凰腻了我的手艺?赶路这半月,凤凰你可没少吃,怎的现在提起裤子便不认人了,”言毕,徐烨满面感慨,只差没当场痛哭流涕, 这矫揉造作之姿换任何人都显得油腻,可偏偏,徐烨这脸得天独厚,装起来还真煞有其事,深邃锋利的赤眸盛满神情, 若换其他姑娘,被这么撩拨都会溺在那血色红海,难以回神,可惜江游偏不吃这套,他视线轻飘扫过徐烨,啼笑皆非:“瞧你这样儿,妖王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木椅拖动嘎吱的声响挪近,徐烨大刺刺岔腿坐下,背部健硕的肌肉裹在劲衣下,被崩的极紧,他手肘抵桌支着下颚咧唇:“我要这名声有何用,要就要凤凰,你给吗?” 江游侧眸,他视线恍若带着钩子般,只那么一瞥便能将人魂魄勾去,“天底下那么多只凤凰,殿下若喜欢,想寻便寻就是,何苦问我?” 不等徐烨反应,江游先挪开视线,慢条斯理舀了碗鸡汤, 这个角度,江游白皙修长的脖颈倏然暴露而出,徐烨视线不由自主落在那后颈的红痣上,他还未看清,那红痣便调皮匿入衣襟,难以窥见, 或许是这视线过于直白炙热,江游轻抿了口汤汁,唇齿间,香稠浓郁的鸡汤纷纷化作涩意,他取出帕巾,斯文拭擦着唇角轻叹“殿下真是从小便学不会委婉,这股做风真是像极了....” 礼貌止住话风的江游点到为止,却叫徐烨心头痒痒的,他手臂搭在桌面,身体前倾,眉宇裹着戏谑:“像什么,地痞流氓么,” 看来徐烨本人还挺有自知之明,江游赞叹:“比流氓更甚,殿下独树一帜,无人能敌,” “你错了凤凰,”徐烨嗤笑,俩人现在距离极近,他几乎是倚在江游面前,那轻挑的视线就这么滑入衣襟,“我这是空虚寂寞的丈夫,等夫人好好宠幸呢,” 如此轻薄的做风被说的清新脱俗,江游颇为钦佩,他身体往后轻倚椅背,双手抬起做投降状,“江某实在辩不过,那民间流传着‘天涯何处无芳草’,这话没传入殿下耳中实为可惜,” 二人间距离倏然被抹去,几乎是瞬间,徐烨单手握住那冰凉的手掌,指节根根挤入十指相扣,生生按在椅背上, 他噙着笑意额首相抵:“谁说没传入我耳中,可惜我就是个犟种,喜欢独木桥走到黑,天涯何处无芳草,可我偏要...” 未完的话被堵入口中,江游未被束缚的手迅速抬起,略带潮意的掌心抵住唇瓣,他稍稍侧脸,终于忍无可忍:“你有口臭,离我远些,” “?”徐烨抬臂,宽厚粗糙的大掌包拢,将那捂住唇鼻的手挪去颊侧,他微微撤开些距离,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喝你的汤去,这么多话做什么,” 江游忍俊不禁,他抿唇憋笑侧头轻咳几声,“现在殿下可以松开我了吗,江某现在...” 砰——木门吱呀声豁然将话堵回,二人此时姿势并不雅观,徐烨弓着背将江游按在椅上,那磅礴的肌肉贲张, 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将对方禁锢在臂弯间,如蓄势待发的野兽,牢牢霸占着领地,凶猛的望向来着, 王麻子微怔,慌乱歉声,连连退了好几步“抱歉抱歉,一时情急推错门儿了,” 走廊不大,木板被踩得咯吱刺耳,王麻子一不察觉便撞着身后的栏杆,吓得他手忙脚乱, 真是侍从随主,一个德行,江游纤细指尖抵住对方肩膀,稍稍用力便将人推了开来,“以后多注意便是,我是不介意...倒是你主子,跟头恶狼似的,小心哪天把你给炖咯,” 被那意味深长的视线扫过,徐烨带着懒意坐了回去,那被扫过的肌肤如被火燎过,灼的人心痒难耐, 从刚刚起,那松木幽香肆无忌惮撩拨着他时,他便没出息的石更了,只亏衣裳下摆宽松,遮住那旖旎的心思,“讲点儿道理凤凰,我要是恶狼,你能在我口口下完好无缺?” 或许是菜肴浓汤氤氲的水汽,让这封闭室内的气温随之升高,连那轻飘飘的视线也变得灼热起来,江游莞尔, “到底清不清白,你自己心里清楚,” 江游的做风向来都是点到为止,懒得过多纠缠,可偏偏就是这副德行,让徐烨爱的要命,他拢了拢腿,仿佛方才被拆穿的不是他,转头便望向门口进退两难尴尬的王麻子, “倒是你,”徐烨眯眸,“这个时间找我有什么事儿?不是让你调查凤凰族的事儿去了?” 几人出发锦都便是因为凤凰的踪迹,按理说,到了之后巡查便容易多了,莫非是终于有了消息? 江游纤细的指尖微蜷,不动声色别眸,王麻子神色间满是苦恼,他左右张望后,闪身进屋,“就是凤凰族的事儿,原本探查的凤凰踪迹莫名其妙消失,我们的线索也断了,” 果然,藏匿许久的凤凰族怎会贸然出现,徐烨毫不意外,“既然如此,这锦都也没必要待...” “等等,”江游打断:“我能感知到,这城中确有凤凰存在,只是气息渺弱到难以探查,但并非是江筱,” 徐烨微怔,他大张旗鼓带着凤凰游街,原来早被江游觉察出, 凤凰灭族那日落井下石的不计其数,大数族人都被屠戮殆尽,只剩江游的亲妹妹,——江筱, 周枭唯一带走的便是这位独苗,所以徐烨赌,他以江游为诱饵,引周枭出窝,趁机夺走江筱, 房间倏地陷入僵局,王麻子敏锐察觉到其中的暗潮涌动,他蹑手蹑脚将房门关上,欲趁机溜走, “王麻子,你去城西的药房抓几副药,消食的便好,”江游八风不动稳坐桌前,这发号施令的口吻过于自然,王麻子应下后才猛然回神, “凤凰,你夫人的身份适应的这么快?”徐烨挑眉,朝王麻子扬了扬下颚,这时王麻子才松了口气,脚底抹油退下, 虽是正午,房间内并不亮敞,那窗子并未完全敞开,只虚虚掩着,细弱的光打在屋内,随风晃动摇摆,江游面色在这微弱的光下显得更苍白, “别搞错了殿下,方才口口声声唤着夫君的可是你,”江游不予理会,望向满桌菜肴,神色复杂:“你想引来周枭,但来的可不一定是,蒋付栖居周围,怕是已经知道你来,” “嗯,”徐烨嗤声,惬意的换了个姿势:“不管是周枭还是蒋付,我从未怕过,” 这话虽是张狂却也在理,他们的路数早被徐烨摸透,可行事叵测的徐烨却让几人束手无措,与那俩不同,徐烨打起架不要命的野性就让其他人害怕, 这是他从小林中厮杀长大的武器, *** 此时城外林中,摇曳竹柏下映着斑驳光海,即使踏入数次也依旧惊艳,留着美髯的老者匆匆入院,如若王麻子在应该能认出,这是当初为江游诊脉的老者, 此时步履匆匆的老者推开木门,檐角风铃叮铃作响,昏暗房中摆着个软榻,榻上青年恍若未闻般摇着折扇, “三爷,妖王与凤凰的那位小公子就宿在锦城,我们要不要....,” “杨伯伯,我不是说过不要心急吗,”那位青年依旧半靠榻上,单膝屈起细细打量着扇子,他不徐不疾的撑着脑袋,“否则只会像周枭那个莽夫,打草惊蛇,再等等...” 蒋付终于要出场了,另外,徐烨没口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江游忍无可忍“你有口臭” 第9章 徐烨与蒋付的往事(回忆篇) 夜色悄然而至,古镇在呜咽风声中沉睡,惨白的月色泼洒在青石街上,泛着森冷的光, 忽听得“喀嚓”一声脆响,酒馆前摇曳的旌旗无声裂开一道缝隙——正是晨间江游、徐烨等人栖息的客栈前。 “吱呀——”木门被夜风推开,黑影闪身而入的刹那,一道身影如鹰隼般疾掠而至。 电光火石间,凌厉的扇骨已抵住黑影喉间,在银月中折出阴寒的冷光。 “嘘——跟我走。”扇骨银光映过老三紧绷的面色。 黑影愣怔片刻,压低声音道:“老三你拦我做什么?我要寻江游你不知道?” “正因如此,才由我拦你。”折扇幽然撤回,老三轻叩扇骨,警惕扫视四周,“来不及解释,先随我……” 话音未落,黑影骤然撤步。青石地面泛起诡异红光,客栈门轰然炸开!黑影旋身揽住老三腰身,借力下压,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无数金光冲天而起,化作万千金剑凌空坠落。 狂风裹挟着死亡威压扑面而来,老三急速后撤,拽住黑影翻身滚向客栈梁柱。 这刁钻的死角堪堪护住二人。金剑如暴雨般钉入木柱,木屑四溅,在黑影脸上划出数道血痕。黑影瞳孔骤缩,双臂猛然发力将老三护在怀中,险之又险避开最后几道剑光。他咬牙切齿,望着半敞的客栈大门,额角青筋突突跳动:“妈的,是徐烨那狗崽子” 那剑雨声势浩大,客栈周边皆是隐形屏障,将此地围的密不透风,这请君入瓮的做派让人窝火,黑影咬牙,额角青筋暴起,不甘心的瞥了眼半敞的大门, “趁徐烨来前,赶快走,”老三攫紧他手臂,那折扇在手中转了圈,黑夜中,青色光芒在半空划拉出细窄的裂缝,即使心中不甘,黑影也无可奈何,他跟老三前后脚飞速跃入裂隙,转瞬便消失殆尽, “你傻吗周枭,相处这么多年你还不清楚徐烨?” 深林中,月光瀑布倾泻而下,在那木屋前的半空中,深邃黝黑裂隙缓缓合上,匆匆跳落的黑影趔趄几步,他额角隐隐作痛,转头怒吼:“我他妈好不容易才有凤凰的消息,你让我怎么办!!就算是赌命我也必须来,” ‘老三’蒋付面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因躲避金剑的缘故,他的衣角布帛也裂开,头回显得无比仓促狼狈,他缓气轻叹,面色无奈,“我们目标相同,周枭,你为何不来提前与我商量商量?” “我们目标一致?”周枭嗤笑出声,似乎听到什么笑话般,漆黑的眸子汹涌着怒火:“蒋付,我俩从小就认识,你什么人我不清楚?” 浓稠夜色夹杂着寒风,将满地落叶吹起哗哗作响,周枭毫不留情碾过落叶,他捏起蒋付下颚,瞳色阴沉:“论绝情谁都比不上你,跟你我赌不起,毕竟——” 他垂首面色阴鸷,气息与寒风灌入衣襟:“我不想再被你捅一刀,” “原来你还在意这个...”蒋付抬眸故作惊诧,下颚被暴力攫着也不恼,反而眯眸勾出清浅的笑意:“大哥,上回是我错了,不过凭借你一人怕是打不过徐烨,我们合作百利而无一害,为何不试试呢?” 周枭眸色微暗,指尖的力道也松懈下来,似乎察觉到他态度的动摇,蒋付修长的指尖搭在对方腕骨,松垮并未用力:“锦城这块儿没人比我熟,你清楚我的作用,我不介意你利用我,我只要....” 语气微顿,蒋付弯眸笑意不达眼底,如同淬了毒的蛇语调阴寒:“我只要徐烨付出代价,仅此而已,” 月色刺破枝叶缝隙撒入,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周枭被割裂的衣角处,残留的木屑被抖落坠下,那悉索声极其微弱,转瞬便被卷席的落叶带走,只剩那衣角的暗红,在漆黑深夜闪烁两下便销声匿迹, ...... “我定要蒋付付出代价,” 晨起的鸟儿落在木窗前进食,宽敞的房间内,徐烨岔着腿正对窗口,他双臂撑在桌面,单薄布料被隆起的肌肉夸张撑起, 桌对面,蓝衫朴素衣着的青年背窗而坐,他慢条斯理捻起茶盖,茶香登时扑面溢出,“他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溜走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虽说徐烨身为妖王,但他们仨毕竟从小光屁股的交情,躲避徐烨的阵法蒋付早已心得应手,这点徐烨也心知肚明, 他面色不虞的原因是,阵法既触动必定会提示他,可昨晚夜里他愣是没有丝毫感应,难不成蒋付这厮研究出了什么新东西? 江游轻倚椅背,他视线落在对方那交叠起来,不断摩挲指节的手上:“他们此去必会再回来,殿下你有什么打算?” 本来此次前来便是为了寻找凤凰族人的踪迹,钓的鱼上钩了却没钓到想要的东西,徐烨面色晦暗不明,光影生生将他剖开切割:“既然你说城中还有凤凰踪迹,那咱们就找,这锦城必须待,” 蒋付栖居附近,只要他们在这必定会无所遁形,江游饶有兴致挑眉,肩头青丝随着垂首洒落胸前,他将茶杯抵唇轻抿着, “殿下既知晓他们已然联手,现在却还端的如此淡定,难不成是真觉得他们打不过你?如若我没记错....” 温茶的氤氲水汽模糊了面色,江游闲情逸致般,唇角勾出摄人心魂的弧度:“蒋付行事叵测,你在他手里没少吃过瘪,加上个周枭怕是很难对付,殿下该如何应付那两头....虎视眈眈的饿狼?” “?”徐烨颇为新奇般挑眉,他撑桌凑近,健硕的身躯猛然压下,他攫着江游的下颚左右晃着打量,“怪了,凤凰你这么清楚我们仨,难不成早就为我魅力屈服?” “......”在江游动怒前,徐烨先行松开唏嘘做奇:“我怕蒋付那厮做什么,不过,既然凤凰这么清楚,那你应当明白我为何会去学习这些人类术法吧?” 江游微怔,那些尘封的记忆被猝然掀开。 枯木林中,黄叶凋零飘落,有头幼兽飞跃穿过丛林,它警惕弓着脊背,这是猛兽猎物的姿势, 树后俨然是头野猪,此时正毫无知觉的进食,幼兽调整了位置,脚下落叶碾碎没发出丝毫声音,它匍匐在地猛然跳出进攻, 刹那间,无形的气墙陡然将它撞开,幼兽狠狠撞向地面。满地落叶悬于半空,就在它触地瞬间,纷纷化作利器,倏然划开空气,劈头盖脸朝它袭来。 幼兽狠狠咋落在地,那瞬间实在太痛了,可生死攸关,幼兽被激发强烈的求生意识,它咬紧牙关朝着屏障处猛扑, “滋滋——”电流顺着血肉,瞬间将它鬃毛炸的束起,在飞射弹出的瞬间,幼兽拼命扭转身躯调整方向, 树枝上那小孩甚至还未反应过来,迅速猛扑的幼兽已经将它扑倒,呼啸刺耳的风声与失重感同时相约而至,速度之快,那小孩甚至无法捏出腰际的符篆, 难道今天会栽在这儿吗,小孩在急坠中绝望阖眸,忽然他感受到腰间的温热,他登时诧异的瞪大眸子, 面前那张脸英俊非凡,这正是方才那只幼兽的化形,少年双臂如同铁钳般,在坠地前紧搂着小孩,生生调转了方向,自己狠狠砸在地面, “!!!”小孩趴在少年胸前,坠地的冲击让他大脑顿时空白,他身下的少年更不用说,喉间发出闷哼,浑身渗出冷汗,连连喘了好几口才缓过来, “你没事吧,没素质的小屁孩,” 身上那人分毫动静都没有,少年疑惑的拎起小孩,那孩子跟被煮熟了似的,双眸乱飘哪儿都不敢看:“你你你怎么没穿衣服啊,” “?”此时少年才反应过来,他饶有兴致挑眉:“?怎么,都是公的,看几眼能少块肉?你害羞什么,” “谁跟你一样儿是公的!”小孩气急,挣扎着要从少年手中挣脱,对方不愧是野兽,力道根本无法挣脱, “难道人类不是这么说的?”少年喃喃自语,但也终于‘放过’小孩,他用妖力凭空幻化了身衣裳,眸光灼灼:“算了,喂,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招数,可以教我吗?” 小孩猝不及防愣住,面前那人的视线实在灼热,烫的他忍不住瑟缩, 卑劣的他,头回有种被拖到阳光下暴晒的错觉,他垂着脑袋略显无措:“可以是可以....” “那不就行了,”少年无所感应般咧唇,他拍掉身上沾染的落叶回首,“我叫徐烨,现在起我们就是朋友了,你随时能来这里找我,” 也许是因为刚经历生死,胸腔剧烈跳动心跳声震耳,让人难以忽视,鬼使神差的,小孩嗫嚅出声:“我叫蒋付...我以后会来找你的!” 当初相伴的挚友已经物是人非,徒留回忆让人唏嘘,江游轻叹出声,骨节分明修长的指尖握住对方手腕, “想都不用想,你们三人只有蒋付精通奇门遁甲之术,照殿下的性情,吃过瘪后自然会狠狠报复回去,是在蒋付那儿学的吧,” 徐烨惊叹:“你还真能猜出来,不过凤凰,你怎么知道是蒋付先学的阵术?就如同....对于我们的相识细节都了如指掌,” 腕间冰凉的指节猛的僵住,江游眉心轻蹙,丝毫不掩饰冷下的面色,徐烨探索的视线缓缓,寸寸扫过,刹那间寂静疯狂卷席而来, 半晌,他才咧唇轻嗤,指尖弯曲,轻拍江游紧绷的面颊, “开玩笑的,你紧张什么?” 江游抬眸,徐烨已经撤身坐了回去,仿佛所有怀疑与探究都是假象, “我了解蒋付,没有十足的准备,他绝不会打草惊蛇,但与他而言...”徐烨森笑:“我注定是他无法越过的大山,放心,这只老鼠一时半会都出不来,” 与此同时,深林木房前的别院里,蒋付单膝曲起,惬意半躺在贵妃椅上,青色柔软布料顺着洒满椅面,细碎的光影将他神情柔化, “如若我不曾记错,最初是徐烨将你带回来的,”石桌后,周枭黑衣裹身,俨然还是昨晚那副装扮,他侧过头望向蒋付,眉头轻蹙:“你为何如此记恨他?明明小时候....” “那都是曾经了,”明明暖阳拂面,蒋付的声线却如同掺了冰渣子,斩钉截铁打断,“况且...他小时候也未曾留下过什么好印象,” 檐角风铃叮铃作响,将俩人间诡异的气氛打乱,周枭猛然回过神,暗自有些懊恼:“那小子也是,小时候便讨打的狠,也亏你这么恨他,不过昨日那阵法瞧着倒是眼熟,就是没什么印象了...” 微风拂过发梢,蒋付似是回忆了些什么,原本阴沉的面色稍缓,折扇在他指尖转了圈儿:“当然会眼熟,” “这是他学的首个阵法,” “这是我学会的首个阵法——”记忆中,少年张扬肆意的声线猛然将他拽离,眼前的绿意盎然仿佛与那时重叠,尚且年幼的蒋付抱臂环胸,沾沾自喜, “还得是我这个老师教得好,如若不然你怎会在短短半月就学会,” “哦——那确实是蒋老师的功劳,”少年徐烨嬉笑着幽幽退后,丛林草地宽敞,周围除了些粗壮树干什么都没有,他罕见的不贫嘴反倒让人不习惯, 小蒋付视线掠过,徐烨此时眼角噙着笑意,俊朗英气的剑眉中尽是傲气,唯有深邃的赤眸中盛满着专注,不由得让他想起民间那句: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想到这里,小蒋付面色微微泛红:“也,也不用太感谢我,算是回报那天...” 话音未落,“喀噔”闷响自地底炸开,脚下的震动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让人无端生出恐惧, 不知何时,徐烨已悄无声息地退至远处枝丫上,抱臂斜倚,他眼神戏谑,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小蒋付心中警铃大作,瞬间明白过来 ——这个混账东西居然用自己刚教的阵法对付他!! 刹那间,和煦晴朗的天空翻涌起乌云,无数落叶被无形之力卷上半空,悉数凝聚成漩涡,蓄势待发般,发出隆隆声响, 仿佛顷刻便要将他碾成齑粉,小蒋付迅速扫过旁侧,四周皆是光秃枝干,毫无遮蔽之处,如若无法避开,他将必死无疑, 小蒋付咬紧牙关,从怀中摸出瞬移符,厉喝:“乾坤定,瞬移!” 在无数叶片劈下刹那,小蒋付的身影瞬间消失,快的只剩残影,他心存侥幸,可即将触碰边缘时,那道无形屏障徒然升起, “!”来不及了,小蒋付瞳孔猛然瞪大,他甚至无法回首,猛然撞上屏障发出巨响,嗡嗡声登时占据大脑, 还未等他缓过神,裹挟着破空声的落叶便如利剑般劈落,在地面砸出深坑,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再次弹回,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被抛入那片森然的落叶漩涡中, 绝望感逐渐吞没了他,小蒋付阖眸,眼角生理性渗出泪水, 这回是真的要死了... 砰的一声重响,坠入柔软的小蒋付大脑还未反应过来,森然落叶如骤雨倾泻,那些泪水终于无法控制,汹涌而出, 那冲击让小蒋付与徐烨一同跌入草地,身后的少年哎呦出声,捶地笑得不可开交,“不是哈哈哈哈,你这就哭了?以后哈哈,我干脆叫你小哭包得了哈哈哈哈哈,” “你敢!”小蒋付双眸通红,他坐在少年腿上猝然抬手,恶狠狠拽住那对扬起的虎耳,“迟早有一天我要杀了你,坏蛋!” 猝不及防被抓住耳朵,徐烨身体下意识往后,带的小蒋付一起倒在柔软草坪中,他闷哼出声,眸中划过狡黠笑意,“妖族的耳朵不能乱摸,傻子,” “!”倏然吓到的小蒋付立马松手,他慌乱坐起,脑中瞬间闪过民间话本的设定,什么敏感耳朵,**专用, 登时小蒋付整个人都不好了,他面色爆红,支支吾吾:“那个对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会负责....” “噗哈哈哈哈,”徐烨终于崩不住面色,放肆嘲笑出声:“唬你的都信,你们人类怎么这么好玩儿,摸个耳朵又不是互扌鲁,你害羞个什么劲儿呢?” 小蒋付头回遇见性情这么恶劣的人,他怒极咆哮:“你给我滚!以后再不会相信你了,” 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何况小蒋付也是睚眦必报的人,他猩红着眼,满腔怒火却在对方掌心的温度下悄然瓦解, 笑够了的徐烨单臂屈起撑地,眸中盛满温和的笑意,他宽厚的掌心揉乱那头黑发:“小哭包,以后搬来跟我们一块儿住,我当你哥,” 粗糙的指腹无意划过肌肤时,小蒋付身体不由得轻颤,他不可置信的抬眸,那双凌厉深邃的桃花眼,此刻正专注着倒映着他, 自己神情中错愕无所遁形,全然暴露在阳光下,小蒋付瑟缩般挪开视线,静默等待的徐烨虎耳轻晃,他咧唇露出森寒的笑意:“我可没跟你商量,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咱家老三了,听到没?” 那声音强劲有力的在胸腔砸出巨大的声响,跟之前一样儿,他再次以不容拒绝的姿态,被这人拉回阳光下, —— 《白月光首个小剧场》 问:蒋付会因为徐烨的温柔爱上他吗? 蒋付不屑:我是有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 (汗)确实,好像蒋付的灾难都是徐烨带来的,爱上真的会很离谱, 问:徐烨被摸耳朵真的会敏感吗? 大徐(此时是江游的皮)淡然:嗯...确实会兴奋,但要看人,也能克制,毕竟就算是猫科动物也进化成形了,野兽才不分场合, 小徐直白指指大徐:他摸可以,蒋付不行....哦其他人也不行,你们不懂?那很正常了,毕竟没对象的人都不懂,值得原谅, 问:突然多了个弟弟,小周枭当时是什么想法? 周枭:虽然很突然,但确实没什么想法,我只顾着谈恋爱,勿扰, 问:妖兽都有“发情期”吗?如果有,徐烨第一次发情期是怎么过的? 大徐诧异后了然轻哂:原来好奇这个吗?有是有,不过时间已经过于久远,人类男子十五已经行冠礼,换做妖兽而言,十五已经该面临发情期了,不过我是怎么过发情期的....后面应该会有回忆,倒不是很愉快, 其实我比较想嬷小徐,可惜了,他太攻让我有些无从下手[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徐烨与蒋付的往事(回忆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