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清晨,公主与顾平西方才回转,陈博闻在公主府门前望眼欲穿,恨不得亲自骑马到正定门,但他骑术不精,只能在原地急得打转。
公主仆一到门口,陈博闻便急急迎上来,仔细检查了公主周身,发觉没有受伤,这才大大松了口气。
“殿下……”陈博闻有心想说公主,可怵于公主一贯的威严,又忍了回去,再看顾平西,后者只是微微摇头。
“先进去再说。”李墨早就等在一旁,把陈博闻拉开,让公主先回府再说。
陈博闻只能捏着鼻子跟在后面。
进了公主府,昭武公主第一件事便是去看秦良玉。
“秦良玉她怎么样?”
公主尚未踏进厢房便高声问。
厢房里一群人正窝在一处,窃窃私语。闻言回头,露出众人中间簇拥的人——二皇子趴在榻上,似乎受了伤。
公主对此似有所料,并不惊讶,而是直接往秦良玉身边过去。
秦良玉到底是女子,诸位显贵公子自是不好老围着她。
贾太医正在秦良玉床边替她把脉,见公主来了立刻站起来回话:“回殿下,秦姑娘救回来了。”
“秦姑娘所中之毒乃是突厥特有的一种毒药,名曰四季花,无色无味,毒发极快。幸而二皇子从社真贵人那儿取来了解药,喂的及时,如今只需配合药材,排出体内余毒即可。”
公主上前俯身仔细观察她的面色,发觉面色不再犯青,稍稍有了人色,心下才算略有安慰。
公主直起身问贾太医:“她几时能醒?多久能恢复?”
贾太医看了看秦良玉,斟酌片刻道:“秦姑娘身体调养得比较好,也许很快就会醒。但是……”
贾太医悄悄瞥了一眼身后一群贵族子弟,虽然他们都围在二皇子身边,但贾太医依然示意公主出去说。
公主颔首,不动声色与贾太医走到厢房外的游廊上。
“贾太医,有什么话您请直言,是不是秦良玉有什么不好?”公主面容沉肃直视贾太医的眼睛。
贾太医为难地看了看四周,最后拱手小声道:“殿下,四季春毒虽然可解,但是它有一个致命的后遗症……”
公主沉静听着:“您直说无妨。”
贾太医略带不忍道:“四季春会导致女性彻底丧失生育能力……秦姑娘恐怕今生再不能做母亲了。”
“什么?”公主一时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公主神色几经变换,捏紧了拳头,狠狠锤在身旁的游廊木柱上。
贾太医表情带着不忍,秦姑娘身世坎坷,如今更是绝了今后为人母的可能,此生再不可能有与自己血脉相关的亲人。
一名女子在这样的世道,如果不能生育,又背负着那样的身世,她该怎么活下去?
公主深吸一口气,神色复杂低声道:“此事不要张扬出去,你知我知便可。”
贾太医拱手道:“老臣明白,请公主殿下放心。”
公主与贾太医回到厢房内,其他人都围着二皇子在聊天。
“二皇子伤得不轻,御林军下手也太狠了。”杜晖心有不忍。
二皇子躺在软榻上似是睡着了。
张钰比杜晖了解其中内情,拍拍杜晖的肩膀道:“闯宫是重罪,没有陛下皇后手谕,胆敢闯宫者,都要下狱处死,御林军看在二皇子贵为皇子的份上,又为秦良玉求药而来,只是打了一顿已经是法外开恩。”
公主进了厢房,李墨给公主递了杯水,公主一饮而尽。而后来到二皇子身边,查看他的伤。
还好,只是几道鞭伤,秦良玉在所有军中都有几分薄面,否则单凭二皇子的身份,绝不可能让御林军网开一面。
贾太医已经为二皇子敷过药,养一段时间便可。眼下昏沉躺着,大约是贾太医喂了安神的药。
大皇子等人熬了一夜,个个眼下犯青,现在见到几人均没有大碍,终于松了口气。
大皇子率先道:“昭武,既然你们无恙,我们就先回去了,成瑞与秦良玉暂时在你府上修养,如有需要及时来报我。”
大皇子毕竟年长,虽然平时没什么脑子,但是涉及到自家人,到底关心些。
公主颔首,亲自将众人送出公主府,张钰杜晖受宠若惊,连连行礼:“公主殿下留步,我等自便就好。”
大皇子府上长史来接他们,几人一同离开了公主府。
一夜兵荒马乱总算过去。
顾平西与陈博闻暂时没走,李墨也在厢房。公主令仝志准备早膳与厢房,给顾平西和陈博闻休息。
厢房中,公主再三观察了两人的神色,确定他们没什么大碍,遂吩咐方姑姑道:“姑姑,让贾太医下去休息,找两个仔细的人过来看护,有何情况及时来报。”
方姑姑应了。
贾太医本就年岁大了,熬一夜确实有点眼前发花,他没跟公主客气,当即拱手离开去休息。
陈博闻劝公主:“殿下,您也休息吧,我们就先回府了。”
谁知公主摇了摇头,道:“随我到书房去。”
三人对视,紧随其后。
公主在书桌后坐下,轻呼一口气,三人分坐下首。
方姑姑给几人都上了茶,此时天光大亮,暖融融地初阳照在书房中,光束中氤氲着流烟。
“昨夜是谁碰见的三皇子?”公主缓缓问了一句。
李墨站起来:“殿下,昨夜我去找巡防队时碰见三皇子殿下在京中朱雀大街疾驰,方才得知三皇子回京。”
公主明了,按了按太阳穴,颦眉道:“一会儿他会送一具尸体过来,你们暂且等一等。就在我府上歇息片刻吧。”
陈博闻神色不对,听到三皇子的名号时脸色变得奇怪,李墨注意他的脸色有一瞬的防备与抵触。
应该说,不只是陈博闻,在坐的几人对三皇子此人似乎都有几分异样,这是怎么回事?
李墨变得目色深沉。
陈博闻顾平西跟着仝志去抱夏间休息,李墨暂时回了听风苑。他推开门时,下意识看了一眼左边的床榻,那里空无一人。
李墨怔了怔,才意识到黄昭已经失踪。可他的失踪一丝水花也没有泛起。
正如他自己所说,普通百姓的命比世家婢女尚且不如,谁会关注他们呢?
李墨在听风苑门口站了一会儿,最终只留下淡漠一瞥,兀自休息。
不到两个时辰,仝志来报公主:“殿下,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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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到了。”
公主靠在书房座椅上休息,闻言睁开眼:“请他到花厅叙话,把顾平西他们叫起来,到花厅见我。”
当李墨从听风苑走到花厅时,厅中已有四人,分别是公主、陈博闻、顾平西和等待已久地三皇子。
李墨来迟了,本来打算在顾平西后面落座,可偏偏陈博闻瞧见了他,招手让他坐前面。
“快坐,听三皇子殿下说话。”
三皇子楚承乾不经意瞥了瞥他,神色阴沉了一瞬,很快便恢复原样,跟公主说话也不曾断了。
“……尸体放在府衙义庄,有兵卒看守,应当不会有人触碰。此外我带回来一样东西。”
三皇子说着从盔甲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公主道:“这封信是故意留在那人身上的,我看上面写着昭武公主亲启,便带回来给皇姐瞧瞧。”
公主接过信拆开,神色突变。
陈博闻连忙问:“怎么了?”
三皇子略微靠近公主,几乎快要将头贴在一起。
陈博闻脸上立即闪过一丝异样之色,与顾平西悄悄对视一眼,顾平西微微摇头,两人讳莫如深。
李墨心头有些不自在地感觉,三皇子与公主殿下的关系似乎太好了些。
公主拿着信从上到下仔细读了一遍,眉头紧促。
昭武公主:
见字如面。如您收到这封信,便是小王的计划已实现,不知秦姑娘葬身何处?来日必为她上香三日,以求原谅。非是本王计较,实在是卧榻之侧不能容她惦记本王性命,公主想来可以理解。
为感谢公主替我除去一枚钉子,小王便给公主送上一则消息。走之前公主曾问我与王大人究竟所谈何事,此时可告知公主:贵国西京水患隐患巨大,王大人之父巡岸大人身份文牒丢失,小王有幸救他一命,王巡岸手书一封交由我,来京与王焕之做笔交易,如今交易已成。公主殿下,您或许得考虑考虑如何安置流民百姓。
小王言尽于此,有缘再见。
阿史那社里拜上。
果然出事了!公主将信件团团捏住,阿史那进京之前,舅舅的通关文牒身份文牒就已经丢失,这么久怪不得没有一点消息!
公主一抬头差点撞上三皇子的额头,两人靠得极近。
三皇子略微退开些许,沉声道:“这是阿史那社里的信?此人我听说过,是突厥国非常年轻有为的王子,非常难缠且睚眦必报。”
众人神色莫名,李墨心头打突,总觉得三皇子不太对劲。
陈博闻眼珠微转,上前将信件接过来与众人观看。
公主没有阻止他,目露沉思。
李墨看完信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立刻抬头上前准备说话,突然下一瞬收到一抹冷凝视线。
李墨脚下一顿,稍稍停了停道:“殿下,阿史那社里的辎重可能有问题。”
众人抬头。
“您想,他来时几乎没有带一辆车,走时却带了十几辆车的京城风物,这些东西非常累赘,万万不适合赶路携带,为何他们要千辛万苦将这些风物带回突厥?”李墨认真分析。
正在此时,仝志突然闯进来,面色惊慌,手上捧着几封呈报:“殿下,黄河水患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