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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吴川之死

作者:不吃甜食爱面包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天气渐渐炎热起来,日头高照,穿堂风吹在身上带着热气,整个国子监未到晌午便已暑气蒸腾。


    可今日上课的夫子觉得学生格外心不在焉,不知何故。


    门外一名录事匆忙经过,只见他满头大汗步履匆匆,自太学门经过,直奔绳衍厅,未及进门便大声说道:“周学监,大事不好!”


    周学监自绳衍厅内站起来,皱眉不愉道:“何事如此慌张?”


    这名录事姓田——田录事一把拉住周正的手臂道:“学监,快快随我来看吧。”


    周正叫他带着不得不走,不禁问道:“田录事,到底出了什么事?”


    田录事拉着周正走得飞快,这家伙在国子监待了二十年,周正不好太驳他面子,只能随他一起。


    田录事边走边说:“公主府在国子监告示栏前张贴布告,公主殿下派侍卫守在栏前,不许人揭去。再不处置恐生内乱。”


    “怎会如此?”周正大惊,连忙跟田录事一块去看。


    两人快步来到国子监门口,果然见一名壮硕甲胄侍卫守在告示栏前。周正撩起衣袍走上前去,田录事紧随其后。


    栏上布告宛如一记响亮地耳光打在周正脸上,田录事觑视周正的脸色,意料之中地难看。


    周正伸手欲揭,岂料侍卫当即往前一站,“嗯?”


    周正气个仰倒:“岂有此理,你敢阻拦本官。”


    侍卫并不怕他,只拱手道:“上官请勿为难卑职,若要揭去须得公主殿下首肯。”


    言罢目不斜视身不挪移,守在布告前丝毫不肯让步。


    周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田录事见此,上前说情:“这位将军,国子监告示栏一向只张贴内务,公主府的告示贴在此处实不合情理,请将军让开,容我等将它揭去。”


    那侍卫软硬不吃,依旧硬硬顶回来:“抱歉,无公主命令,卑职不敢擅专。”


    这……田录事没辙,与周正对视一眼。周正说:“先回去。”


    田录事心头焦急,此事若在国子监闹大,上达天听,所有人难辞其叴。可现在却没办法,只能先回去再说。


    及至散学,学生们憋了一天的心思爆发,纷纷跑去布告栏看热闹。


    “你说有没有人真去公主府告状?”一人抱胸站在布告栏前问。


    “我看悬。”另一人手肘搭在他肩上撇嘴道,“谁知道能不能真告成。若没成却被人知晓,恐怕……”


    那人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说的也是。”


    大部分人都持观望态度,在国子监读书者多半是官宦之子,真真受到欺凌的极少。若有也是家道中落者,害怕被报复,自也不敢去告。


    李墨今日回来得极晚,黄昭在公主府等他,心头忐忑,以为他不回公主府了。这个陌生的地方,他害怕。


    好在掌灯时分,李墨终于回来了。


    黄昭听见院门处传来响动,有人敲门。


    听风苑伺候的小厮在院里答:“来了……李公子回来啦,可要用饭?”


    一个低沉的声音答道:“嗯,我回来了,劳烦您替我准备些餐食。”


    “好,您在屋里捎歇,饭菜马上来。”


    “多谢。黄昭吃了吗?”


    “黄公子已经用过晚膳了。”


    黄昭在屋里等不住了,高声喊道:“是李墨哥哥回来了吗?”


    正巧李墨走到门口,黄昭昂着头高兴地看着他。


    李墨失笑,正想说什么,却听门口嘈杂异常,他向外看去。


    方姑姑带着仝志从门口经过,仝志手上捧着一册书页,匆匆赶去后院。


    李墨收回视线,转而微笑着问黄昭道:“今天怎么样?”


    黄昭笑嘻嘻道:“我好多了!今日早晨公主来看了我!公主殿下人真好。”


    黄昭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


    小厮很快送来饭菜,想是一直温着等他回来。


    李墨边吃边听黄昭说话,时不时应和两句。


    仝志与方姑姑来到公主起居院落,公主正收起长剑,准备读书。见到仝志与方姑姑便道:“进来吧。”


    仝志进去后将手上的册子交给公主:“殿下,这是今日门上收到的举报信。”


    “嗯。”


    公主擦擦手,坐在书椅上翻开册子。


    仆一入眼,公主便皱起了眉。


    公主殿下敬启:


    草民辛县吴耀泣血稽首,伏地叩首再拜。今以白发之躯,沥胆披肝陈冤状于殿下尊前。


    我要状告国子监周仓残害我儿吴川!


    我儿吴川,乃承平三年国子监崇志堂学生,因其资质上佳,屡获国子监嘉奖。承平三年末,国子监忽报儿悬梁而亡。我欲追查我儿死因,却遭国子监欺瞒,误以为是我儿自杀,然家中擅刑铭者曰:我儿乃疼痛过剧而亡,后多方查证方知,我儿一直被周仓等人霸凌。


    恶贼周仓无故欺辱,每日散学,要我儿替他更衣奉茶,稍有不妥便随意打骂,脱衣侮辱,在崇志堂不过半年,便已身心俱疲,遍体鳞伤。我儿憨厚,不敢与旁人说道,又因离家千里,父母不得而知,待到再见时,已天人永隔!


    我发誓为我儿讨回公道,上诉至国子监,国子监不肯追查;又诉至京兆尹,许多人畏惧周仓等人身后势力,不愿为我儿张目,天道苍苍,公道何在?如今得知公主愿为百姓做主,求公主殿下垂怜!望公主为我儿做主!


    “哗啦!”


    方姑姑心头一跳,公主摔了一盏茶。


    仝志小心观望公主,公主脸隐在阴影中看不清,捏着狀纸的手指隐隐发白。


    方姑姑与仝志悄悄对视,方姑姑极小幅度摇了摇头。


    “信是谁送来的?”


    仝志立刻答道:“是个瘸腿老汉。”


    “住在何处?”


    “这……”仝志答不上来,因为没派人跟着。


    公主下巴扬了扬,“去查,将此人来历查清楚。把李四给我找来。”


    仝志立刻去了,方姑姑趁着档口赶紧清理干净地上碎片。


    李四来得很快,“公主!”


    公主将手中的诉状竖起,“把这份诉状抄下来,你亲自带人去,每一句话都给我查实了,是真是假,什么时候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谁能作证,签字画押,然后给我带回来。我给你一旬的时间,查不清楚你自请出府。”


    李四表情凝重抱拳道:“遵命。”


    方姑姑靠近公主殿下时才发觉,殿下眼底满是汹涌地怒意。


    “周仓……”公主几乎咬着牙说出这个名字,愤而咆哮,“国之蠹虫!”


    李墨静静听着公主府侍卫从门口奔跑而过,佩剑与甲胄撞击在一起,发出哐当声,少顷便歇。


    李墨翻个身,替黄昭盖上被子,闭上眼。


    国子监课业仍然照旧,过了第一日的热闹,告示栏边人少了许多,学监周正阴沉地在一侧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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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录事走过来,缩着手说了一句:“周仓今日告假。”


    周正没有反应。


    田录事便知此事他已知晓,撇撇嘴不再多管闲事。


    反正回监里也无事,索性陪周学监在此站一会,免得他太突兀。


    偏偏公主今日从此处过,田录事连忙行礼,公主停在路中央,对田录事视而不见,视线落在周正身上。


    田录事瞧公主的眼神便觉头皮发麻。


    好在公主只是停顿了一下,很快便走。


    田录事暗自琢磨:周仓那个祸害,可别是有事牵连周正啊!嘶~还是离周正远着点儿。


    “李墨,有人要见你。”


    李墨在国子监上课,忽闻有人说话,一个身穿家仆服装,半低着头看不清脸的人靠近他说道:“酉时翠云楼,请带着黄昭一同去。”


    说完那人不等李墨回答便快速离去,不一会便消失在国子监角门。


    李墨讥笑之色转瞬即逝。


    酉时已到,但翠云楼中却没有等来客人。周仓焦急地在厢房中转来转去,不时催促小厮下去查探。但一直等到戌时都不见人来,周仓这才确定自己是被人放了鸽子。


    他气得当场掀翻了桌,身后堆积如山的贵重物品也被踢得七零八落。


    “不识好歹的东西!”周仓大骂。


    熟料,此时一人推门进来。


    周仓受惊,原来是自己叔父周正。周正换下了国子监的官袍,穿着一身素衣,周仓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周正关上门他才醒过神。


    周仓立即上前告状道:“叔父你瞧,那李墨根本没来,这种人跟他讲什么道理?不如逐出国子监!”


    周正看了一眼小厮,小厮立刻退出去。


    周正坐在一旁尚未倒下的木凳上,双手搭在膝头,眼神从上往下将周仓打量个遍,像是在估量什么。


    周仓心头不安,连忙讨饶道:“叔父,你看,不是我不愿意求和,是那李墨根本不理睬我啊!您瞧,我准备了这么多财物,可他压根没来。”


    周正瞧了瞧地面上乱七八糟的物件,金银细软一应俱全。


    “叔父,我是周家唯一的子孙,您千万不能不管我呀。”周仓慌了,跪倒周正膝边祈求道,“叔父,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欺负黄昭,我一时鬼迷了心窍,我真的知错了。”


    周正抿唇,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连日周旋让他感到疲倦,他问周仓:“你跟我老实说,还干过什么事。”


    周仓眨眨眼,无辜地摇头道:“没了!真的没了!叔父您相信我。”


    周正狐疑:“我没调来国子监之前,你真的没干过其他事?我警告你,今日若你不肯跟我说实话,来日我也救不了你。”


    周仓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我真没有。叔父,我就是一时冲动,嫉妒了黄昭才学,才想不开,真没别的了。”


    周正虽然不相信,但自己来国子监不过两年,确实没听到什么风声。


    周正思索片刻道:“既然如此,公主也应是小惩大戒,不会真要将你除名,改日你亲去公主府上负荆请罪,求得原谅,再奉上财物,想必可保你安全无虞。”


    周仓没出声。


    “嗯?”


    周仓连忙道:“是是叔父,我一定去。”


    周正颔首:“起来,收拾东西今日先回去吧。”


    周正先出了门,小厮进来预备替自家公子干活,不妨看到自家公子面目狰狞地跪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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