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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巡视钦差

作者:不吃甜食爱面包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次日呈报送来时,朝中竟没有弹劾济宁侯的事情,反倒是黄河水患预警的折子又来了一封。


    公主想起昨日王阁老说的话。


    “你们都认为谁是合适人选?”王阁老问。


    大皇子推荐了一位杜氏门生。


    王阁老说:“嗯,是位工部少卿,很懂水道治理。”


    张钰也举荐这位杜氏少卿。


    顾平西举荐了一位忠武将军。


    王阁老只说:“此人素有武名,治军是个好手。”


    而昭武公主想了半天,最终说道:“我认为应该找一位熟知京畿道和河南道的官员,最好是当地人,因为水系复杂,若是旁人去了恐怕连当地的河道走向都摸不清楚,熟知当地情形的人做钦差或可。”


    “也有道理。”王阁老并未多说,反而问了一句,“各位皇子公子,老臣想问一句,你们是否了解过每年朝堂水灾赈灾防御花费几何?”


    ……


    四人皆无言以对。


    接下来陇右道屯田,西北军扩军如公主所料,都被陛下驳回。


    呈报准时送到公主府。


    渭水连日大雨,河道已经明显开始涨水。


    公主翻了翻今日的呈报,依旧是那位杜景之上的折子,此人就算是大皇子一党,也不妨碍他是位能吏。


    “那个草包,家里能人倒是不少。”公主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


    今日仍是大雨,国子监彻底歇了学业,放学子们在家休假。公主让仝志去户部抄录来了历年赈灾情形。


    仝志回来说:“我去时大皇子府上的长史也在,应是与我一样来抄录赈灾史。”


    过了午时,仝全瞧见尚书府的仆妇今日又从济宁侯府出来,双方脸上略有笑意,特意来向公主汇报一声。


    公主闻言写字的手抖都没抖,只说:“知道了。”


    “拿上我的令牌,叫仝志再去工部一趟,查一下河南道近几年的河堤修缮情况。”


    “是。”


    当晚,公主因研究水文路线搞得太晚,睡下不足一个时辰,卧房的门再次被敲响。


    “公主,宋世子夜闯公主府,被侍卫抓了,眼下正在偏厅。”方姑姑在门外禀报时语带震惊,显然受惊不小。


    公主按着太阳穴来到偏厅坐下,身上披着外衣,脸色疲倦:“宋稷,夜闯公主府是死罪,你想干什么?不想要命了?”


    宋稷跪在地上,张张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夜里爬了公主府的墙,被公主侍卫逮到公主面前。


    公主等了半天没等到他说话,心中按捺不住烦躁,冷下脸来道:“宋稷,论亲你是我表兄,论礼你是我伴读,本宫自以为对你已经足够耐心,我再问你一次,你想干什么?”


    公主极其不耐道:“你是个武将世家子,做事怎么如此黏糊拖沓?话都说不出?”


    宋稷腮帮子动了动,终于磕头道:“公主,请您安排我与苏云见一面。”


    公主冷着脸问:“为何见她?”


    宋稷苦笑道:“公主,母亲将我禁足,若不是没了办法我也不会来求您,望公主成全。”


    公主沉默许久道:“明天晚上,在平康坊。”


    “多谢公主。”


    送回宋世子,公主惊走了瞌睡,索性让方姑姑点灯看起了赈灾录。


    赈灾录上写道:


    开元二年,河南道受灾,灾民多达数十万人,抚河南道五十万两纹银,免税三年,下发良种十万斤;


    开元三年,河南道修筑河堤,朝廷拨款十万两;


    开元五年,河南道堤坝破溃,灾民达五万余,抚河南道纹银二十万两,免税一年,下发良种两万五千斤。


    “开元五年赈灾银缩减了?”公主若有所思。


    方姑姑在一旁绣帕子,闻言插嘴道:“奴婢曾听母亲说起过,开元五年似乎边境用兵,当时征兵奴婢父亲也在册上,因此母亲记忆深刻。”


    “怪不得。”公主明白了,朝廷捉襟见肘之际仍然对河南道进行了抚恤赈灾。


    方姑姑见公主看得认真,不由叹气道:“公主小小年纪已经开始操心国家大事,可那宋世子,怎么还如此浑不吝?不怪济宁侯夫人着急。”


    许是夜间,公主对方姑姑的言行稍稍宽松些,听见方姑姑如此说也没有制止,只是轻轻翻阅着赈灾录。


    方姑姑见不得公主如此劳累便上前道:“公主,不若宋家的事就撩开手吧,宋世子自己立不住,公主再怎么帮他也无用。”


    方姑姑放下针线,替公主倒杯茶,“几年前老侯爷在世,公主答应让宋世子当伴读。宋世子原本瞧着玉树临风,不曾想在婚姻大事上如此糊涂。老侯爷过世不足六个月,自己倒为了个姑娘颠三倒四,若不是济宁侯夫人与皇后娘娘沾亲带故,尚书府恐怕根本不会考虑他。”


    公主喝了一口茶,平淡地说:“济宁侯府万般不是,唯有一样尚书府就看得上眼:不许纳妾。”


    “这......”方姑姑倒是没想到,济宁侯府至今为止确实没传出什么内宅阴私。


    “陈家姑娘是尚书府的掌上明珠,多少人等着求娶,为何挑来挑去定不下来?”公主抬起眼皮撩了一眼方姑姑,又翻了一页赈灾录道,“嫁给哪个高官权贵家中,后宅能一片安宁?唯有济宁侯府。”


    方姑姑恍然大悟,但转瞬又忧虑道:“公主既知其中关窍,为何还要让宋世子与苏姑娘见面?这不是办了坏事吗?”


    公主看不下去了,她将赈灾录丢在桌上,令方姑姑备轿,明日一早去商户女家。


    方姑姑不解:“公主您去她家干什么?”


    公主道:“宋稷求到我这,想必是真的没法子了。让他们见一面说清楚也好。再说济宁侯夫人不是好相与的,此事若不能从源头解决,苏姑娘没什么好下场,人家一个本分女儿,不该为宋稷的成长受这般罪过。我去劝劝这位姑娘,若能想得开,与宋稷好聚好散,大家皆大欢喜,若不能,也算我与宋稷好友一场,尽了情分。”


    一早侍卫李四领着小轿来到宣阳坊,敲开一处院门。


    里面出来一位姑娘,姑娘一见到李四便惊住,李四与姑娘说了几句,姑娘咬咬唇道:“贵人请进来吧。”


    小院简陋,姑娘父母回避在屋内,唯有姑娘一人。


    公主从轿子中下来,四下打量了周围的陈设,最后视线落在这位商户女身上。


    她很局促,宋稷的玉佩缀在她胸前,玉佩上的璎珞打得很漂亮。


    公主背着手微笑道:“苏姑娘,别来无恙。”


    公主与商户女苏云年岁相仿,公主惯常喜欢穿束臂类的衣物,显得高挑飒爽。苏云家中本就做布匹生意,公主身上的衣物无不考究,一看便知是宫中极难得的手艺制作而成。两相对比高下立见,衬得苏云宛如乡野村姑。


    商户女苏云站在几步开外,面色不佳,似有羞愧又似恼恨,心思电转之后弯下腰身,深深拜服道:“苏云拜见公主殿下。”


    侍卫李四本欲上前扶她,但公主制止,亲自上前扶起她道:“苏姑娘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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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云垂首站着,面若桃红,不知该说什么。


    宋稷为你一往情深倒也有理,公主暗自思忖,苏云确实貌美如花,身着粗布不掩姿色,肤白柔腻,眉目如画。公主打量了片刻苏云,未忽视厢房里闪动地人影,想必是苏云父母。


    公主不好太过直白,于是笑了笑问道:“苏姑娘脚踝是否好了?前些日子冲撞了姑娘,今日特意上门赔罪。”


    苏云悄悄抬起眼观察这位公主,听闻她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孩子,是大楚最最尊贵地皇长女,号曰昭武,如今这位公主却折节下交,登了商户苏家的门,说出去够苏家吹一辈子牛,苏云垂下眼,难道公主真的是来看望她的?


    苏云退后几步与公主拉开距离,恭敬行礼道:“多谢公主关怀,小女子已大好,劳公主费心了。”


    心有防备。公主面色平静,依旧唇角含笑:“苏姑娘慧智兰心,堪称美人。既然如此我就不跟苏姑娘绕弯子,我今日来,你知道为何?”


    苏云站在几步开外,面色不佳,勉强道:“若公主是为了劝我与宋郎分开,请免开尊口。”


    公主踱步走了两步,不以为杵,淡淡道:“姑娘,你与宋稷家世天壤之别,老话说:门当户对,宋稷对你来说,并不是良人。”


    苏云不知为何一股气猛然冲上头顶,激得她抬起头,强忍着颤抖道:“公主是何意?龙生龙凤生凤,我等贱民就该与贱民结合,莫说我不是为了权势,即便是我真为权势攀附宋世子,我便该死不成?”


    侍卫李四立刻抽出刀,刀刃划过刀鞘发出锵的一声。


    苏云立刻惊叫瑟缩。


    公主拦下侍卫,对苏云有些刮目相看。颔首道:“你有此想法,很好!”


    苏云本已害怕至极,自己算是以下犯上,公主杀了她都没人能说什么,没料到公主非但不生气甚至夸赞她,心中不禁震惊:公主这般好说话?


    公主着侍卫搬了把椅子过来,坐下:“苏云,本宫不曾想你有此觉悟,本宫便与你说说为何你二人并非良配。”


    公主神色淡淡,“其一,在权势。宋世子乃济宁侯之子,开国大将之孙,自有其权势富贵,与你不相匹配;其二,在见识。古人云: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宋家簪缨世家,其中人脉来往,远非你等百姓可驾驭;其三,在思想。即便你聪慧万分,能学得人情世故,你与宋稷之见却永远隔着洪流,只因他是金银堆里长出来的公子,如同你见我须惶恐,他见我则随意;你见金樽清酒是贵重,他见南珠宝玉为寻常。天长日久,必生嫌隙。”


    小小庭院鸦雀无声,甚至连侍卫李四都不忍再看苏云。


    苏云手不自觉攀上玉佩,将玉佩握紧,颤抖着说:“谢公主关心,我与宋郎约定互不相弃,我知道家世有别,我不怕。”


    “我今日来劝你是出于好意。宋稷他的婚约已定,绝无更改的可能,不如早断早好,各奔前程互不耽误。”公主看似仰视这位女子,实际上苏云却觉得自己被俯视着。


    苏云咬唇,犹豫了许久,最终摇摇头道:“我与宋郎的事,你说了不算。”


    “你要想清楚,宋稷是济宁侯世子,他是开国将军的孙子,譬如你与乞丐,身份天差地别,最后耽误的是你自己。”公主意味深长道。


    苏云深吸一口气道:“公主不是我,又怎知我与宋稷绝无可能?两心相惜,两情相悦,天地为鉴,绝不回头。”


    “勇气可嘉。”公主意味不明地说,“既然如此,今晚宋稷想见你,在平康坊,你敢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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