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坐着轿撵回府,嗓子不太舒服。
方姑姑忧心公主着凉,连忙差人请了太医,并端来一碗姜汤,伺候公主喝了,嘴里埋怨道:“济宁侯夫人真是个没章程的,瞧着公主好性,半夜来叫公主,这般没规矩。淋了雨着凉,若是病了,皇后娘娘定要忧心。”
公主抱着暖炉打断了方姑姑的话:“姑姑慎言。济宁侯夫人是母后的表姊妹,宋稷是我的表兄,我与济宁侯府一墙之隔,于情于理她来找我不算错。”
方姑姑脸色讪讪,不敢再提。太医来诊脉时,她候在一旁,神色紧张。
太医给公主诊完脉道:“方姑姑放心,公主身体向来康健,不会那么容易病倒。喝了姜汤,再歇上一夜,不再着凉便是。”
方姑姑这才松了口气,给太医奉上一笔红封。
太医推拒不肯要。
公主抬抬眼皮道:“贾太医,您虽然在我府上当值,也没半夜让您上工的道理。您且收下,明日还需劳烦您去一趟济宁侯府,替宋世子看看腰伤。”
太医迟疑片刻,大约知道济宁侯府的事情有异样,便收下了红封,拱手道:“微臣明日一早便去那边。”
公主颔首,方姑姑将太医送出门,嘱托家丁把太医送回房中。
各位皇子公主读书的弘文馆上个月因虫蛀塌了一处房檐,陛下索性令所有皇子公主和陪读们全部进国子监读书,趁着夏季将弘文馆彻底修缮一番。
但皇子公主与国子监其他学生的课业是错开的,一般上午国子监学生学文,下午学君子六艺,而皇子公主们倒过来。
一大早昭武公主的轿子出现在礼义课堂时,引起了一番轰动。
“公主殿下怎么来这儿了?上午不是殿下们的骑射课吗?应该在校场才对啊。”一个身着银色外衣的年轻人扒着窗户往外看。
“诶诶诶给我看看,我爹一直想让我去给公主殿下当侍读,我还没见过公主殿下呢。”另一个娃娃脸的男子巴拉着银服男子向外张望。
“切……公主殿下的侍读位置早就满了,还等到你?”另一个男子也凑过来。
“什么?八个侍读都满啦?”娃娃脸男子惊讶道,“我听说几位皇子都还有空缺呢,公主怎么满得这么快?”
“你懂什么,皇子们是要那个的……”银服男人使个眼色看向夫子的椅子道,“陛下正值壮年,谁愿意跟着皇子谁就是傻子。当然都选跟着公主了。”
“诶诶诶夫子来了。”
“嘘……小点声!”
“别说话别说话。”
“……宋稷他腰伤得严重,恐怕有一阵子不能来上课,特地托我给各位夫子告假。”公主身穿红色骑马裝,袖子和裤脚都用金线缠住,身后背着一把牛角弓和一个箭筒。
“哦?昨日我见他还是好好的,怎么伤的?请了哪个大夫?”礼义夫子惊讶地问。
“已着太医医治,昨夜雨下的大,宋稷走石阶不小心摔了一跤。”公主含笑道。
礼义夫子点点头,捏着胡子道:“也好,在家好生修养,课业我让钱枫每日给他带过去。”
公主莞尔,“夫子再见。”
皇子公主的骑射课加上伴读七七八八一共有三四十人,人数不少,一般都是三四个教头一起上课。今日年满十岁以上的公主皇子及伴读都要考较骑射,公主摘了头名,大皇子第二,而公主伴读——户部尚书的孙子陈博闻拿了个倒数第一。
各位皇子公主的骑射课结束,方姑姑来了国子监,伺候公主换了衣裳道:“公主殿下,皇后娘娘请您入宫用膳。”
公主嗯了一声,擦了擦手,回头找陈博闻,他正拴着马聊天。
“我说你好吃好喝这么长时间了,好歹给我上点心啊,你瞧瞧我射猎的成绩还能看吗?”陈博闻苦口婆心地跟马讲道理,“你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也要给我出出力啊,别老不肯跑……”
公主噗嗤一笑:“对马弹琴呢。”
陈博闻抬头看见是公主,先是行礼后苦恼地摸摸马背道:“公主殿下,您就别笑话我了。”
公主上前拍拍他的马道:“愁什么,休沐日带上你的马,我们去珩琅山打猎。”
“真的?”陈博闻又惊又喜,连忙道,“公主咱们可说好了,过两日休沐就去。”
公主笑着点点头,接着说:“中午我不在国子监用饭。老规矩,你处理吧。”
陈博闻敬重拱手:“公主殿下,多谢。”
公主摆摆手:“我走了。”
“殿下……”陈博闻叫住她,“您不见见他们吗?”
公主摇摇头,“不见。”
方姑姑让奉膳的小厮将食盒递给陈博闻,收拾好公主用的茶盏碗碟,赶紧回府。
陈博闻打开公主的食盒,里面满满当当摆着十个大白馒头,下面一层放了许多卤肉,一看便知不是公主午膳,分明是公主特意叫人准备的。
公主则坐上轿撵,从西直门到皇后娘娘的中宫。
进了西直门就有宫娥候着,迎上来替公主引路。
一路疾行到中宫门外,秋棠姑姑亲自替公主打帘,“殿下,娘娘正在等您。”
公主扫了一眼院子,里头新添了许多盆栽,花团锦簇。
“盆栽谁送来的?”公主问。
秋棠姑姑说:“回殿下,是总督大人派人送回京。”
含光殿,一位身着凤袍的高挑女子正在插花,面前案几上摆着许多新摘的花苞,有些花叶上带着水珠。旁边几名宫娥伺候,一人执剪,一人执篮,另有两人打扇。殿中摆着冰釜,铜身满是水雾寒气。
“参见母后。”公主向凤袍女子行礼。
女子微微抬头,露出一抹笑容:“昭武来了,快到母后身边来。”
随手召来宫娥道:“传膳吧。”
宫娥领命,向公主行礼便出去了。
皇后娘娘身量非常高,气场强大,她放下花上下打量了一遍公主,最后点点头道:“我儿穿骑射装英姿飒爽。”
皇后娘娘拉起公主的手,将刚插好的花给公主看,“漂亮吧?今日带回去,给你那公主府添点花香。”
“漂亮。母后的眼光向来比儿臣好。”公主笑纳。
皇后娘娘调整了一下花的方位,说道:“昨夜去了济宁侯府?”
公主眼睛眨了眨,含笑应了:“什么事都瞒不过母后。”
“哼少来。”皇后娘娘点点公主的鼻子道:“别为难你府上那些人,向本宫汇报你的行踪是他们的职责。说罢,去济宁侯府干什么了?”
公主笑着递给皇后娘娘一只粉蔷薇道:“宋稷被他爹给打了,我去拦了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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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了?”皇后娘娘抬眼看她,“为什么打他?与尚书府结亲的事?”
“母后您真聪明,一猜就中。”公主笑着撒娇道。
皇后娘娘被哄的开心,却也不忘提点她:“就你嘴甜……不过济宁侯府的事是他们的家务事,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少掺和。”
公主皱皱鼻子好奇地问:“父皇怎么看两家婚约?”
皇后娘娘失笑,“你父皇才懒得管这些。婚丧嫁娶全凭自愿。你记住,你父皇不是小肚鸡肠的君父,管天管地还管到臣子家后院去了?那算哪门子皇帝,大宅门皇帝?”
母女俩笑了一阵,皇后娘娘问起宋稷的伤:“伤的怎么样?可请了大夫?”
公主帮着皇后娘娘修剪枝叶道:“听说打晕过去了,昨夜我去没见到他人,但济宁侯夫人身上都有血迹,想来伤的不轻。我府上的太医今早去了济宁侯府,我进宫时太医还没回话,母后赏的伤药也给了济宁侯夫人。”
“怎么打的这样重?”皇后娘娘目露不忍,“济宁侯小惩大诫即可,怎可下死手?”
“娘娘,公主殿下,请用膳吧。”宫娥前来请皇后与公主用膳。
皇后与公主净了手,牵着公主到偏殿落座,午膳简单精致,十六碟菜肴样样用心,全是公主爱吃的。
趁着宫娥布菜时公主说道:“母后见了济宁侯夫人昨夜的样子,定会心疼。宋稷若只是皮外伤倒也不打紧,养养就好了。”
皇后娘娘不悦道:“济宁侯下手也太没个轻重。谁不是从年少过来的,他当年娶夫人的时候还闹过一场呢。孩子说说就行了,哪能那么打。”
公主边吃边笑:“母后这话改日当着济宁侯面斥责他。”
“你呀,小鬼精!”皇后娘娘嗔道,“我再给你几盒伤药,你送到济宁侯府上。”
公主忙点头,“要说是母后送的吗?”
皇后娘娘笑道:“说什么说?济宁侯夜里打孩子,我还能嚷嚷着让大家都知道?就说是你送的。”
“母后最好了!”公主笑眯眯地夸赞。
皇后娘娘与公主吃了碗银鱼羹,各自吃了许多菜肴,将将吃罢。
皇后娘娘想起一件事:“你舅舅前几日来信,说是从山东给你寻了一只会说话的鸟,过阵子回京述职带给你。”
公主惊喜道:“那表哥表姐也会来?”
“当然。你表姐定了亲,今后要在京城常住,舅母带他们准备在京城安家了。”皇后娘娘点点头道。
“我许久不见表哥表姐,上回见面还是舅舅特地让表哥来给我送生辰礼。”公主开心道:“母后你求求父皇,给舅舅做个京官吧。”
皇后失笑,点点她的额头道:“你知道你舅舅湖广总督是什么官职吗?给个京官都不换。”
公主嘟嘟嘴道:“老来回跑,一年都见不上几次。”
“哪能那么清闲。”皇后娘娘笑着摇摇头。
皇后娘娘带公主散步消食,母女二人又说了会话,下午的文课是申时开始,公主告别了皇后娘娘,来不及坐轿撵了,好在方姑姑早有预料,西直门外着人预备了几匹矮马,公主一到西直门便骑马赶回国子监。一般半个时辰绰绰有余。
偏偏今日路上出了茬子,公主在平康坊内撞上了一位姑娘,姑娘身上掉出一块雕了狮子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