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身为男子,谢兰疏听见这番话也觉得不好受。
好好的公主,十六岁正要成婚,却被巫蛊案牵连,去观中修行。元乐帝有九个儿子,十个女儿,并不缺乐清公主这一个孩子。
三年来,怕是罪也没少受。
“臣来之前,陛下还说要赐婚。公主既如此说,臣也可以放心了。”谢兰疏松了口气。
娶一个小他十岁的女子,他实在下不去手。
“父皇这会竟向大人提起我的婚事了?他明知道这事不能成,为何却非要……”
“公主,这水有问题!”谢兰疏喝了茶后总觉着不对,这会身上脸上像火烧似的热起来。
殷濯玉倏地站起身。
“香炉也有问题。”谢兰疏捂住鼻子,“殿下别闻。”
看这反应,居然是合欢散。
殷濯玉本来淡然的神情出现一丝裂痕。
父皇果然老糊涂了,他这么做,就不怕哥哥明天一剂猛药下去给他药死吗!
殷濯玉急忙去推门,结果门已经从外面锁上了:“开门,开门啊!”
“西暖阁没有太子殿下的人吗?”谢兰疏按着胸口,呼吸声有些重,他也有些发慌了。
陛下这不是要牵制太子,这是要激怒太子啊。
“我怎么知道啊!”殷濯玉脸色难看地拍着门,门发出胡隆胡隆的响声,但无济于事,没人应答。
谢兰疏脑子已经乱成一团麻,太子殿下手眼通天的情况下,元乐帝究竟是授意谁下的药?
殷空青虽然在建州待了三年,还不至于为了杀他搭上亲妹妹的清白吧?
殷濯玉拍了一阵门,最后找了个一人高的大花瓶躲起来了。
“大人,你要是真的忍不住,我会打晕你的。”她一本正经地警告道。
谢兰疏已经要听不清她说什么了,身上热的让他想脱外衫,但是外衫里面就是薄薄的中衣……
有了,他过来只是做寻常打扮,头上还有只玉簪,谢兰疏将簪子拿下来,往手臂上划了一道,血液从身体里淌出来,身上的燥热稍稍缓解,他才觉得清醒了些。
门从外面被哐啷一下踢开了。
殷空青带着湿漉漉的雨气走进来,顿时让二人看到了希望。
殷濯玉一下子窜到殷空青跟前:“哥哥你可算来了,吓死我了,太傅大人他……哎你快看看吧。”
“知道,你受惊了,快去歇着吧。我让人传了太医给你瞧瞧。”殷空青闻到空气里浓郁的香气,皱了皱眉,看见殷濯玉衣衫齐整,才放下心来。
然而目光落在谢兰疏淌血的手臂上,才舒展的眉头再度拧起,谢兰疏果然还是谢兰疏。
谢兰疏也看见了殷空青,但是这药已经让他没了力气:“太子殿下……”
“别动,我带你回东宫。”殷空青将人拦腰抱起,上了轿子。
飞星已经明白发生什么了,也没有上轿,只是给轿夫每人塞了包银子,催他们快点赶回东宫。
殷空青听着噼里啪啦的雨声,心急如焚。他回到东宫后本来要见妹妹,结果被宫人告知乐清公主被传到西暖阁。
乾清宫里有谢兰疏,老皇帝想做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殿下,好热……”谢兰疏倚在殷空青肩头,喘的气洒在他耳畔。
“别乱动。”殷空青耳根红了,他这会身上也有些热,他没碰西暖阁的东西,怎么也中了药?
方才那熏香,真是厉害。不过呛了两口,就这样难受。
谢兰疏抓着殷空青的肩膀,咬了一下舌尖,努力保持清醒:“殿下,给我个痛快吧。臣真的要熬不住了。”
这药的药效也不知道多久,但是他真的要被折磨的失去理智了。
“就一刻钟不用的功夫,到了东宫,就给你解药,好不好?”殷空青语气温柔,就像在哄孩子一般。
“殿下……”谢兰疏咬了咬下唇,竭力抑制喘息,“求你别折磨臣了……”
殷空青揽住他,安慰说:“一会就到了,一会就到了。”
他其实忍得也很辛苦,血气方刚的年纪,哪敢多看中了药的美人一眼?谢兰疏嘴都咬破了,眼角还泛着红,倚在他肩上喘气,这么活色生香的场面,谁能做个木雕人?
“好凉。”一阵淡淡的松香扑进他的鼻子,殷空青一惊,谢兰疏的脸颊竟然直接贴上来了!
“老师,你……”殷空青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又默默闭上嘴。
所幸谢兰疏只是将脸贴上来,并没有做别的。但殷空青显然忘了,之前是他把人抱到怀里。
谢兰疏是好受了,殷空青却真难受了。
他造了什么孽。
到了东宫,殷空青抱着人下了轿子,顾不得形象,一路狂奔进寝宫。
“让刘太医来诊脉。”他将人放在床榻上,拉上帘子,只露出一只手。
殷空青来之前已经派人去传太医了,这会太医已经到了。
刘敬号了脉,言简意赅地说:“喝药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用那种法子。”
那种法子?殷空青虽然没经历,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罢了罢了,你先回去吧。”殷空青心烦意乱地挥挥手。
刘敬刚走两步,殷空青又叫住他:“等等。”
一包银子甩到刘敬手里,刘敬从善如流地说:“殿下近日只是劳累,臣回去写个方子送过来。”
结果一掀帘子,里面的人已经把外衫脱了,热的正在解中衣。
殷空青刚刚在床榻边坐下,谢兰疏已经喊着他小名吻上来:“阿宁……”
从前规规矩矩,说什么都不肯喊他小名的老师,居然破天荒喊了一声,还这样亲昵。
眼前红着眼角衣衫不整的美人,还是他日思夜想都要得到的人……
殷空青犹豫片刻,随即将人按到床上,吻了回去。
权当他糊涂一次了。
他的名声,不是被谢兰疏搭进去的吗?今天,他也要谢兰疏的好名声搭进去。
“阿宁……”
“阿宁……”
谢兰疏眼角的泪如露滴般从白玉般的脸颊落下。
殷空青望着谢兰疏,喃喃道:“你这幅样子,让我怎么忍心……”
帘帐被一把拉上。
巫蛊案,到此结束吧,他不会追究谢兰疏当年检举的罪名了。
窗外的风雨大了起来,廊下孤零零的一只宫灯在湿冷的风里无助地摇晃起来,穗子都沾了雨滴,上面的彩绘因沾水而晕染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