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旧的纸张上,那串数字若隐若现。
兰韶坐在杂乱的地毯上,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摊开在面前的笔记。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数字间游走,眉头越皱越紧。
毫无关系……
“怎么会这样……”兰韶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疲惫与不甘。
她反复对比着笔记上的数字和脑海中电话里机械男音念出的那串数字,可无论怎么看,两者都毫无关联。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双手用力地揪着头发,像是要把隐藏在其中的线索给揪出来。
“啪”的一声,兰韶将手中的笔记重重地摔在地上,随后整个人无力地躺下来。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作响,仿佛在无情地宣告着她的失败。
兰韶的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就像陷入了一片黑暗的沼泽,越挣扎陷得越深。
她本以为找到了破解谜团的关键,却没想到只是一场空欢喜。
难得睡个懒觉,兰韶被手机震醒时差点骂脏话,看到屏幕上"芬恩"两个字直接摁了拒接。
手机刚消停两秒又开始震,她暴躁地把手机调成静音,一条短信突然弹出来:昨天在停车场有人跟踪你。
兰韶想起昨天的事猛地一惊,手指快把屏幕戳穿了回复:“谁?”
对方秒回电话。
兰韶忍着恶心接通,对面传来刻意压低的油腻嗓音:“醒了吗女孩?”
“有屁快放。”她后槽牙咬得发酸。
“喝个下午茶?我慢慢跟你说。”芬恩发着黏糊的气泡音。
尤兰韶火急火燎的赶去约定地点。
抵达后刘海都被汗打湿了,芬恩却正对着玻璃窗拨弄他那撮黄毛。
“人呢?长什么样?”她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咖啡杯叮当响。
芬恩嬉皮笑脸凑过来:“这么紧张?叫声哥哥就告诉你……”
兰韶抄起咖啡就要泼,吓得他缩回座位:“哎哎!就......就那个穿......”
“穿什么?几点?往哪边走了?监控拍到了吗”
“呃......”芬恩眼神开始飘,“其实吧...我这不是想见你嘛......”
“....什么意思?”
“……我是编的……”
兰韶气的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这礼拜唯一的懒觉算是泡汤了。
她边往外走边摸手机。
“卡莎好像最近要补考。”
她心想。
卡莎天天忙着兼职,哪里还有时间备考,自己有空不如给她划些重点算了。
兰韶鞋跟咔咔转了个方向。
来到图书馆时。
居然正撞见卡莎抱着厚厚一摞资料从侧门晃出来。
“卡莎?”
对方眼下的青黑快挂到颧骨了,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的猫,软绵绵往她身上一栽。
“不要命了?”兰韶托住这具温热的躯体,鼻腔钻进咖啡与油墨混杂的气味。
“白天啃书晚上打工,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她摸到卡莎后背凸起的肩胛骨,“我认识个轻松的活......”
“谢啦,不过钱嘛多多益善。”卡莎下巴抵在她颈窝闷笑。
“我养你。”兰韶脱口而出。
“切。”卡莎大笑着拍了拍兰韶的背,便转身走了。
这话倒不是兰韶随便说说。
她和卡莎的感情向来很深。
那时兰韶刚到这个国家,在机场丢了手机,正急得不知所措,举着接机牌的卡莎注意到她,主动过来问:“女士,需要帮忙吗?”
兰韶像遇到救星一样赶紧点头,然后坐上了卡莎的车。
车后座堆着各种工具和传单,兰韶看了看单手转着方向盘的卡莎。
“你接机的兼职不是按分钟收费的吧!我可不想刚出国第一天就被坑。”
“我给你打八折,这样总行吧?”
兰韶满意的点了点头。
卡莎把自己送到公寓后,兰韶本以为不会再有交集。
没想到有一天在学校兰韶惊喜地发现卡莎和自己是校友,从此便格外注意她。
有次兰韶上完课出校门,看见卡莎被堵在巷口,男人攥着酒瓶的手青筋暴起,她后背已经抵上铁栅栏。
等反应过来时,兰韶已经抡起垃圾桶盖砸过去,拽着人就跑。
她们躲进便利店,卡莎把冰可乐贴在额角。
“原来被保护是这种感觉啊,要不是你及时出现,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他以后报复我你可别忘了给我挡子弹。”兰韶一脸不在意的说。
“好啊好啊。”
不过渐渐地,兰韶发现她和卡莎其实特别合得来,不管是聊兴趣爱好,还是吐槽生活两人都默契十足,总有说不完的话,兰韶才得知卡莎是个父母早亡的孤儿,都是靠着自己四处打零工,辛苦赚钱维持生活。
一个是异国他乡初来乍到满心迷茫,一个是独自支撑疲惫不堪。
卡莎毫无悬念地成为了兰韶在这个国家的第一个好朋友。
看着卡莎的背影,兰韶走进了大厅。
她蹲在图书馆书架底下掏笔记本时,后颈汗毛莫名炸起来。
这感觉和昨天在停车场一模一样,背后凉飕飕的,像有根冰锥子抵着脊椎骨。
她猛回头,却只看见斜后方戴眼镜的女孩慌慌张张举起本书。
“同学...…”她耳尖通红,“这是你掉的吗?”
兰韶抄起自己刚整理的复习资料砸桌上:“不是。”
转身时余光瞥见窗边人影一闪,一件风衣衣角被风吹得鼓起来。
兰韶的心停滞一瞬。
谁?
卡莎的补习资料整理完,兰韶战战兢兢回到公寓,坐电梯时狂按关门键,金属门即将合拢的瞬间,突然窜过去一个黑影。
兰韶:最近这怪事也太多了吧……
她抄起防狼喷雾把头探出去,却只看见门口老太太颤巍巍拎着菜篮子:“小姑娘,帮我按个三楼?”
凌晨两点,兰韶被厨房异响惊醒,她握着把刀摸到客厅,发现冰箱门大敞着,上周和卡莎拍的拍立得掉在地上。
……
兰韶端着咖啡,热气模糊了视线,她望着窗外街道发愣。
这突如其来的一场病,如同风暴般,席卷了她的身体。
但兰韶却把医院当作了混乱中的避风港。
她尝试着放空自己,让疲惫不堪的身心寻得片刻安宁,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兰韶出院了。
可病毒的肆虐让她的身体变得极为虚弱,连走路都有些吃力。
此刻,她也只能坐在街边的咖啡店,望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手中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让温暖一点点从指尖蔓延至全身。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白色衣衫的女人,悄然在她旁边的隔座落座。
兰韶的目光不经意间飘向那个女人。
那女人的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像是散发着一层柔和的光,不似凡人倒宛如降临尘世的天使。
兰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有些恍惚地发着呆,那女人却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站起身,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她的对面。
女人弯了下嘴角轻声说道:“看你的样子,状态似乎不太好。”
兰韶猛地回过神来,先是一怔,眼中满是疑惑与诧异。
她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脱口而出,“你认识我?”
女人轻轻颔首,“你又是过度劳累了。”
她的目光仿佛能洞悉一切。
兰韶愈发困惑不解,眼前的女人一言一行,都像是与她相识已久、相知甚深,可自己绞尽脑汁,记忆里却搜寻不到关于她的丝毫印记。
她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咖啡杯,那是她此刻仅存的一丝安全感,缓缓开口:“我不记得我们曾经见过,可为什么你对我好像很了解?”
白衣女人嘴角还挂着神秘的笑。片刻后,她往兰韶身边凑了凑,不紧不慢地轻声问:“你研究的那个时间基点,现在怎么样了?我可是很期待呢 。”
……?
兰韶瞳孔地震,后背有些汗毛炸立。
刚要张嘴追问,白衣女人却微微蹙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轻声呢喃:“真有点担心你的身体。”
兰韶凝视着白衣女人的眼睛,目光中带着一丝笃定,又夹杂着几分试探,“所以,那张纸条是你扔给我的?”
白衣女人笑了笑,笑容里好像藏着些什么,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兰韶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那些谜团在她心头疯狂翻涌,她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那电话呢?究竟是什么意思?”提到电话,她的语气不自觉加重,“还有莫名出现的影子?”
女人听到这话,似乎陷入了短暂的思索,随后认真地说道:“我想我们并未给你提供过电话,而且,我们之间本也无需通过电话沟通。”话落,又绽出一抹笑容,“不过,时间过去太久了,我也不敢完全确定。”
兰韶只觉脑海瞬间“嗡”的一声轰鸣,一种更深层次的惶惑与惊怖从脚底蹿升。
不过是前几天的事,怎么会存在记得与否的问题呢?
兰韶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腿,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些,仔细思索其中的关键。
或许,最近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并非出自同一人之手。
尤以捺的手心渐渐松开,在她看来,这个推测似乎更契合当下的状况。
可是他们各自到底怀揣着怎样的目的?谁是心怀善意,谁又是暗藏恶意?
无数的疑问在兰韶脑海中横冲直撞,搅得她心烦意乱。
她还想继续追问,可话还未说出口,白衣女人已经摆了摆手,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在白衣女人转身的瞬间,兰韶像是突然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对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喊道:“你叫什么名字?”
声音在两人之间回荡,带着一丝不甘。
然而白衣女人脚步不停,也未给出任何回应,只留给兰韶一个越来越模糊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咖啡馆的门口。
兰韶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将自己扔在床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脑壳里那些问号跟野草似的疯长,扎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到底是什么?”兰韶喃喃自语,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空洞。
她明白,一味地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不过是在原地打转,根本无法触及真相的边缘。
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催促她采取行动。
兰韶猛地坐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与其被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徒增烦恼,不如主动出击。
说不定,在那未知的领域里,就能找到她一直苦苦追寻的答案。
揭开这场事件背后的真相。
也不知道找资料找了多久,等她从图书馆出来时,天已经暗下来了。
她裹紧外套,沿着街边的人行道缓缓前行,脑海中仍在回味着方才查阅的资料,满心期许能在这晦涩的知识里寻得一丝解开谜团的线索。
突然,一阵尖锐的轮胎摩擦声打破了夜晚的静谧。一辆黑色轿车如鬼魅般从街角疾驰而出,在兰韶面前猛地刹住,溅起一片灰尘。
车门被粗暴地推开,两个身形魁梧、戴着狰狞面具的男人如饿狼般扑向她。
兰韶惊恐地瞪大双眼,喉咙里迸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转身拔腿就跑。
可她的脚踝瞬间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攥住,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
“放开我!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兰韶拼命挣扎,双手用力地掰着那只禁锢她的手,声嘶力竭地呼喊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却无人回应。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黑色头套便罩住了她的脑袋,世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兰韶被粗鲁地塞进车里,车辆一路疾驰,引擎的轰鸣声和她剧烈的心跳交织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下,她被拽出车门,脚步踉跄地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四周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味,脚下的地面坑洼不平,每走一步都伴随着碎石硌脚的刺痛。
当黑色头套被猛地摘下,兰韶眼前一阵眩晕。
待视线逐渐清晰,只见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身后站着一排统一着装的手下,表情冷漠,眼神如冰。
“你们到底是谁?”兰韶声音颤抖,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荒诞事件已经让她的情绪濒临崩溃。
男子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伸出手轻轻摩挲着兰韶的脸,“啧啧啧,怪不得当初他没能杀得了你。”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冷刺骨。
兰韶的瞳孔因惊吓恐惧而急剧收缩,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嘴唇嗫嗫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脑海中一片混乱,这人的话像一团乱麻,她理不清一丝头绪。
男子没有理会她的疑问,自顾自地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和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兰韶眼前晃了晃,冷笑道:“两种死法,你自己选一个吧。”
兰韶的心猛地一沉。
像是突然掉进没底的黑洞,冰凉的水从脚底板漫到天灵盖,喘不上气,挣不动腿,连指甲盖都泡在黏糊糊的绝望里。
她在心中呐喊,自己究竟造了什么冤孽,有如此大的厄运。
这还是之前她待的的时空吗?
短短一天之内接二连三的遭受重创,听不明白别人说的话就算了,现在居然就连死到临头,死都死得不明不白。
见兰韶没有回应,男子不耐烦起来,拿起匕首,在兰韶的胸口轻轻划了几下。
冰冷的刀刃贴着皮肤,兰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看到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我都不想杀你了,可是没办法,怪就怪在你自己想法太多。”
说着,男子眼神一狠。
手臂发力,就要将匕首刺进兰韶的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
天花板突然炸开个窟窿,砖头渣子簌簌往下掉的时候,两个身影从天而降。
兰韶惊恐地抬眼望去,借着昏暗的光线,她看清了那张日思夜想的脸,是玛希!
刹那间,兰韶的心跳急剧加速,眼眶瞬间湿润。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时哽在喉咙,无法出声。
玛希和另一人如同两头暴怒的狮子,身形矫健武力十足,每一个动作都充满敏捷力量。
枪声四起,一时间房间里桌椅翻倒,物品散落一地。
玛希的眼神坚定而凶狠,每一次攻击都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那些人在她的猛烈攻击下渐渐有些招架不住。
然而,对方人多势众,一番激烈的打斗后,玛希身上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
但她丝毫没有退缩,瞅准一个空隙,冲另一人喊道:“麦克!先带她走!”
麦克猛地冲到兰韶身边,一把抱起被捆住的兰韶,然后不顾一切地朝着门外冲去,身后是那些人愤怒的叫骂声。
“玛希!”兰韶崩溃大哭的挣扎着。
那人抱着兰韶在夜色中狂奔,直到确认周围安全后,才将她轻轻放在一处隐蔽的角落,快速解开了绑在她身上的绳索。
兰韶四肢脱力的瘫在地上,眼泪横流:“求求你……你去救救玛希……求求你了……”
话音未落,麦克重重地点头,眨眼间消失在小径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兰韶在意识混沌中听见枯叶破碎声。
朦胧泪光里,那个熟悉的身影跌跌撞撞闯进来,沾着血渍的外套在风中翻飞。
玛希撑着膝盖剧烈喘息,发丝黏在带血的额头上:“你还好吗?麦克留下来断后了,别怕。”
兰韶抬眼望向玛希,嘴唇微微颤抖,千言万语哽在喉间,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重逢的惊喜、劫后的余悸、对过往的思念,种种复杂情绪在胸腔里横冲直撞,搅的她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可这份短暂的喜悦还未消散,玛希的身体却突然晃了晃,紧接着直直地朝着地面倒去。
兰韶惊恐地瞪大双眼,不顾一切地伸手想要扶住她,却因自己被黑衣人殴打过而全身剧痛,使不上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玛希重重地摔在地上。
“玛希!”兰韶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声音里满是绝望与恐惧。
玛希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颤抖,双眼紧闭,昏迷不醒。
兰韶顾不上身上的痛楚,即使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议,可她咬着牙,拼尽全力,用双手紧紧抱住玛希的肩膀,试图将她拖行。
“玛希,你坚持住,我们马上就有救了。”
兰韶的声音带着哭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与泪水混在一起。
她的脚步踉跄,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玛希。
就这样,她拖着玛希,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最近的一户人家走去。
终于,兰韶敲响了那户人家的门。
门开了,一位中年妇女看到满身是血的两人,吓得捂住了嘴。
兰韶用虚弱而急切的声音说道:“求求您,借我电话用一下,我姐姐……她快不行了……”
妇女愣了一下,随即赶紧将她们让进屋里,并递上了电话。
兰韶颤抖着双手拨通了卡莎的号码,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喊道:“……救我们…..我……快死了……我们在……”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也摇摇欲坠。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兰韶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卡莎开着车,带着警车匆匆赶来。
看到她们的那一刻,兰韶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意识也渐渐清晰起来。
她强打起精神,先指挥着救护车将玛希送往医院,确保她能得到及时的救治。
随后,她又一五一十地向警察交代了今晚发生的一切,包括那些黑衣人将自己绑架的经过、他们的对话以及那个神秘的建筑位置。
在警察的陪同下,兰韶来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建筑。
然而,当他们推开门,里面早已人去楼空,那群黑衣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房间里只剩下凌乱的桌椅和打斗留下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不久前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一幕。
天刚蒙蒙亮。
太阳光线从窗户斜进来,不偏不倚卡在玛希结痂的鼻子上。
兰韶在玛希的病床边拧着发酸的脖子醒来。
一夜浅眠让她神色略显疲惫,可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瞅着面前玛希这张脸。
好像多看两眼就能把分开这些年攒下的窟窿都填上。
木椅子腿在地板上蹭出轻响,兰韶又把椅子往前拖了半寸,盯着玛希脸上结痂的伤口她抬起手,动作轻缓得近乎虔诚,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触感让她鼻子直发酸。
原来。
重逢的滋味。
像伤口结痂时微微的痒。
是咸的苦的。
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兰韶嗓子眼翻腾,呛得她脑袋嗡嗡作麻。
许久,兰韶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看着镜子里略显憔悴却又满是欣慰的自己,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安心的笑。
她知道,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
兰韶拎着早餐哼着歌回到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