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回去了。”
言罢,安统一手拦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后枕,嘴唇加重了力道,贪婪地在她上下唇间游走,时而纠缠、时而轻喘,不愿有一刻分离,拦着她腰身的手掌,隔着她单薄的罗裙,细腻地摩挲、感受着她光滑的肌肤,此刻不再生分,只是躯体紧密贴合,她抬起双臂环上他的脖颈,微凉的指尖一寸一寸地划过他后颈的肌肤,以作回应。
…………
正当两人浓情蜜意的时刻,江忧才拖着一条病腿姗姗来迟,见此情景,他只好垂眸紧贴着院墙悄悄地溜进屋内。
安统本是不愿让他来的,只是他急于再次见到安池儿……
他一挪进厅堂便看见何在静静地盘坐。
他双手握拳,向静坐的何在俯身道谢:“江忧此番多谢何伯相救。”
何在急忙起身扶起江忧,朗笑说着:“江公子不必多礼,只是举手之劳,况且公子从小便是小姐挚友,于情于理都不可不救。公子伤可好些了?”
“在安府又上过药了,目前已无大碍,修养时日便可恢复。”
“那便好,江公子,我们还是坐下说吧。”
“谢何伯关心,今日这情形……安夫人和池儿妹妹是要一起回来了吗?”江忧迫不及待地张望着寻找安池儿的身影,“池儿在何处呢?”
“小姐还在休息,已是睡整整一日了。”
“我可以去找她吗?”
“江公子,小姐疲劳,还是让她休息,待小姐醒来,你们二人再叙旧也不迟。”
江忧迟疑道:“昨日我和池儿未曾相认,不希望池儿妹妹怪了我,五年前安府之事我只知微末,到也不敢轻举妄动。”
“公子思虑的极是,还请公子放心,小姐敏锐细心,是察明事理之人。今时受形势所迫,心有顾虑而不妄动应当称赞,不必自我责难,小姐会体谅的。”何在出言宽慰,“我带公子先在此处歇下,公子负伤颇重,也当多多调养才是,莫要害了身体。”
江忧若有所思地颌首,双手撑着桌面缓缓起身,跟随何在朝房内走去。
人逢喜事,一夜好眠。
翌日,天还未亮,安统就驾马先行一步回府筹备。
………
北城,长景楼。
男子身着深蓝长衫,双目罩着精心雕琢的面具,其上瑰丽花纹盘踞,不曾有骇人之感,反而为其增添神秘魅力。
他斜斜地靠在青铜扶椅上,火焰状的椅背肆意张扬,双目微合似是沉睡。
“主上,事已办妥。”来人突然出现,竟未发出半点声音,躬身于男子阶下汇报道。
深衣男子深深地弯起唇角,冷清地吐出几个字。
“按原计划行事。”
“是,门主。”
待来人离开,男子离开椅面,伸展着已经僵直的身体,穿过厅堂走向窗边。
他出神望着早早便来长景楼消遣的食客:已经无聊太久了。
………
何夏言与江忧分别睡到接近午时才起身,午饭过后,两人仍然是一脸困意。
而安池儿饱睡过后神气得紧,追着何夏言问道。
“娘亲,何伯说爹爹昨晚来过了,我们是……要回家了吗?”
何夏言强打起精神,思考了一番,面带斟酌之色说道。
“什么事都逃不过我们池儿的听目,应是如此,只是……池儿,娘有事要同你商量。”
“娘亲请讲!”
“回府与爹爹相聚池儿可愿意?”
“池儿愿意!但是娘亲去哪池儿就去哪,池儿要和娘亲在一起。”
安池儿顿了顿,迟疑道:“那娘亲已是知晓前日之事了?”
“虽是知晓,但是我们池儿想说的话,娘亲有在听呢。”
她在脑中快速回忆着那日的经过,然后说道。
“池儿前日已经取回烧鹅,正在回田庄的路上走着,忽然听到深林里有人叫喊,待我跑过去的时候,就只看到一个男子躺着:他的大股受了重伤,想必是不能走了。当时天色将晚,我便将他拖进不远处的山洞里遮掩起来,包扎了他的伤口,所以才在路上耽误了。只不过……那人看起来有些面熟,所以我就晚上过去,只是想要确认他的身份。”
何夏言耐心地注视着她,牵起她的手,待她慢慢回忆那日情景。
“我便在晚上再次前往山洞,我寻思怎么如此眼熟,后来我才得知他名江忧,竟然是忧哥哥!娘亲还记得吗,江大人的幼子,我小时候我偷溜出府,是他帮我掩护,只是……”
安池儿继续思索着:“我们身处乡野,究其缘由是不愿与外界产生联系,我也未与忧哥哥相认,后来,我待他好些便赶他走,这就是我瞒着娘亲的事情。”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言毕便垂首不语。
何夏言轻快地捏了捏她的肩膀,说道。
“池儿做得对!我们池儿思虑周全,娘亲夸赞还来不及呢,怎会舍得责备。”
“娘亲,池儿觉得忧哥哥突然出现在田庄外这件事,有些奇怪。”
“是很奇怪,我们以后会找到答案的,莫要担心。”何夏言的语气欢快了起来,“娘今晚设宴请田庄人来吃饭,池儿也可以邀请朋友来,待到明日爹爹便会来接我们回家。”
“终于可以和娘亲一起回家了!”池儿欢快地蹦起来,一溜烟就从门口消失,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娘亲池儿要吃绿豆冰糕!”
她宠溺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池儿高兴,她就高兴,转眼又朝着身旁的何在交代着。
“何在,我心有顾虑,你好生看着池儿,免得出了差错。待我们回府,便召何归过来。”
“是,夫人,您也多加小心。”
何在说完,便走向安池儿身影消失的方向,一直跟随守护。
………
是夜,屋里屋外点上了红彤彤的灯笼。
何夏言在庭院中摆上餐桌,广开门户邀请田庄里友人来食夜饭,但虽说是吃饭,但也别有一番心思。
田庄里向来民风淳朴、亲邻交善,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有什么使人红了脸的吵闹之事,乡友彼此熟识,有事情也都是敞开了讲,且田庄位置颇为闭塞,想要得到外面的消息也不易、想要传送出去消息也要特定的人帮忙,也因此母女二人与何在三人可以在此地放心生活。
然而在这偏远之地,江忧突然出现,又正好被池儿拾得,此事格外令人费解,更不必说江忧对此事也迷茫难解。
明月渐渐升高,正是酒酣歌畅。
大家得知三人明日将要离开田庄,纷纷前来吃席作别,越来越多的人在做完了当日工事,带着烧制好的烧鸡、炊饼和缝制的手巾塞在何夏言的手中,席间频频有人泪眼婆娑、依依不舍。
“没想到这次大家聚在一起,竟是为何娘子作别,我是真舍不得你们啊!”李大娘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安池儿的手,抚摸着她的手背,“俏池儿,你走了,大娘舍不得你,你牛哥哥也舍不得你……”
安池儿悄悄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双手向后一背俏皮地跑开了,边跑边喊着。
“李大娘,好大娘,您别伤心,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的。”
李大娘不舍安池儿这娇俏模样,便更加伤心、也哭的更大声了。
过了一会儿,安池儿回来了,她手中拿着为上元节做的纸灯,将它小心地递给李大娘,宽慰道。
“李大娘,这是池儿今年做的最漂亮的金桂缠月花灯,送给你,谢谢大娘平日里对我的照顾,还经常塞给我好吃的赤豆糕。”
李大娘接过纸灯,用力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好池儿,这灯真漂亮,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纸灯呢,我可要好好收起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银簪放在安池儿掌心:“这是大娘的心意,希望我们池儿健康、幸福、开心。”
安池儿大惊,连忙摆手拒绝:“大娘,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好孩子,你手下,要记得回来看我啊池儿。”
李大娘紧紧地盯着池儿的眼睛,想要听到她肯定的答复。
安池儿只好接过银簪,坚定地点了点头,语气诚恳。
“我会回来看你的,大娘,你也多保重。”
………
夜色更浓,大家的碰杯声频频响起。
倘若有人说到有趣的话题,裹着酒气的哈哈大笑便扑面而来,由于醉酒,人们的呼吸都变得炙热。
何夏言在庭院里陈列的桌子间穿梭,忙活着给大家添酒加菜,并留心跟庄友们打听着田庄里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特别的事?我听说啊,程大嫂家的母鸡连着好多天不下蛋了,你们猜怎么着?”
“快说,别卖关子啦。”
“母鸡岁数太大,产不了蛋啦哈哈哈哈。”
“你这混仔,净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何夏言看似笑意盈盈、漫不经心,实则紧紧追踪着能够引起她兴趣的对话。
这时有人问道:“这几年孙大哥家的收成是最好的,孙大哥是有什么秘诀!”
“哪里有什么秘诀,我们庄稼人靠天吃饭,老天垂怜罢了。”被众人提到的孙大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不过几年前,我收留了一位外面来的农工,他说提高土地的质量比只是频繁耕种的收成更好,就比如说啊这个秸秆,它就大有功劳,不必将它们铲除烧掉,只需将它们翻入土壤,就能改善土壤结构,提高土壤肥力,只不过……”
“真不错,真是好法子啊!”庄里人纷纷感叹。
只有何夏言慢慢走近,凑在孙大哥面前追问道。
“只不过怎么了?孙大哥。”
何夏言突然靠近把他吓了一跳,他喉头滚动,定了定神,结结巴巴地说着。
“没……没想到何娘子对这件事感兴趣。只……只不过,前些日子,他突然不辞而别。何娘子,说实话我还真舍不得他走,他种地有方,只要他能留下,我愿意给他更多酬劳,可谁知道他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
“他叫什么名字?”
“这就说来奇怪了,他在我这儿这么多年,竟没有说过一句话,我就只当他是哑人,唤他王农。”
何夏言声音变得异常严肃紧张:“他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何……何娘子,容我仔细想想。我想起来了!大概五年前,他肩挂背篓,在我家门口比划着,我看他孤身一人怪可怜的,就留下了他,没想到他竟是个种地行家。”孙夺谨慎出言,“不过五年前,似乎也是何娘子来此地的时间,莫非何娘子和此人有关系?”
何夏言朗声笑着:“我自然是不知此人的,孙大哥,来,继续好吃好喝。”
说着便又在他杯中酌满酒水,她此时心中五味杂陈。
………
月色高悬,天幕被浓稠的墨色笼罩,热闹的氛围逐渐收敛。
大家玩得乐了、累了,也解了离别的悲伤之情,也都纷纷离开小院,迈着蹒跚的步伐走回家去。
何夏言、何在与江忧三人将饭后狼藉收拾停当,各自踱回房中。
何夏言走到安池儿的房中,池儿早已玩得累了躺下歇息。
她凝视着安池儿醉酒熟睡的粉色面庞,又替她掖了掖被角,今晚便在她身边躺下。
何夏言心里一边计算着事情的来路,一边又对明天的到来有着复杂的情愫。
噔噔噔噔!神秘人登场~
终于要回北城了!
[好运莲莲][好运莲莲][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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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你要回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