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霆双眸微微一沉,“所谓的亲人只是在你身边监视你的天庭神官。”
“不可能!”白一衡眼难以置信,看着画面里的在天庭领命的家人,浑身颤抖着,嘴唇泛白,额头冒出细密的汗。
“我一……个普通人……有……什么可值得监视的。”
“通俗易懂的说,外来物种,势必要派人来监视你,还好我来的不算晚。”
白一衡攥紧发白的指节,眼眶微微泛红,“那为什么还要让我活下来,反而还当上了天庭实习生?是因为放在身边研究对吗?”
“是。”
“所以我……我的父母家人朋友都……是假的吗?”
“是。”
白一衡闭上眼睛,每一次呼吸都让他感到窒息,嘴唇颤抖道:“那我真……正的亲人在哪?”
淮霆沉默片刻,喉头似是滞了一下。
白一衡声音有些哽咽,失声道:“不在了,是吗?”
“……是。”
“你曾是大衡王朝太子,多国势力混战,王朝覆灭,正好被在人间游历的君瑞收入座下。”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淮霆看向忽明忽暗的烛火,顿了一下道:“我与你曾是多年挚友。”
“如今法力受限,把手放在铜盘上,通灵重可拾你的记忆。”白一衡迟疑着,缓缓伸出有些僵硬的手。
“我目前还不能直接与你通灵,殿下。”
白一衡回过神来,看见自己正握着淮霆的手:“啊……抱歉,不是故意的。”
见白一衡从手里抽走,淮霆眼角微垂,手指聚拢,掌心里还残留着刚刚的余温。
手触及铜盘的一刹那,金光大盛,白一衡陷入记忆之中——
大衡王朝
马蹄踏碎林间寂静。忽地,太子座下骏马惊惶嘶鸣,几乎将人车掀翻。
侍卫首领眼疾手快——他左手猛的用力向后一勒!缰绳深陷掌心,一把死死勒住太子缰绳,硬生生将坐骑拽回。
暴喝:“护驾!有大蛇!”同时横刀出鞘,寒刃直指前方古树虬枝。
太子车驾骤停。众人刀剑齐指前方——
树下一条粗壮黑蟒僵卧路中,身下洇开暗红血泊,浑身伤痕累累,显然是刚经历一场激咧厮杀。
帘内白一衡身形微微一晃,缓缓掀开车帘,抬手止住惊呼的侍从,稳步下车。
无视侍卫阻拦,走近巨蛇残躯,不顾污秽俯身探看。
目光扫过大蛇垂死的头颅,骤然一凝:蟒蛇腹下,竟蜷着一条气息微弱的小蛇。
见大蛇确已气绝,小蛇伤重濒危,他眉头微蹙。
“带回宫。”
太子声音不高,却不容置疑。
不顾侍卫“殿下三思!”的急呼,解下披风俯身,他小心拨开枯草,将小蛇裹入怀中,转身登车。
“速返。”
侍卫面面相觑,只得收刀护驾,车马碾过大蛇血泊,直奔宫门。
金乌殿暖阁内——
白一衡正以金针蘸药,轻点小蛇伤口。帘外忽传骚动,老臣陈御史直闯而入,瞥见案上小蛇,脸色骤变,扑通跪倒:
“殿下!蛇乃阴邪,入主宫闱乃大凶之兆!况其伤重濒死,血气冲煞,恐伤国运!请殿下即刻将此不祥之物焚弃!”
太子手中金针未停,不曾抬眼。
“不过林中一虫豸,垂死生灵,见而不救,非仁君所为。”
“万万不可!”陈御史以额触地,声音发颤,“若惹怒上苍,降灾金宫,臣等万死难辞其咎!”
白一衡目光沉静,指尖稳稳托起小蛇冰凉的脑袋:“祥瑞灾异,存乎一心。若因惧怕虚妄之言而弃苍生,才是真正的不祥。”
他不再理会地上老臣,转身命内侍:“取温水来。”
“殿下!”
陈御史额头重重磕地,“老臣万死,恳请殿下以社稷为重!” 他身后几名官员也惶然跪倒,连声附和。
殿内死寂——
只有小蛇细微的嘶气声,太子终于抬眼,目光沉静如渊,扫过地上匍匐的老臣:
“陈卿。”
陈敬一颤。
他指尖轻抚过小蛇冰凉鳞片,“孤意已决,退下。”
陈敬面色惨白,嘴唇哆嗦,还想再谏,太子已垂眸,拿起药瓶。
内侍无声上前,抬手送客,陈敬等人无奈,只得退出暖阁。
白一衡继续专心为小蛇处理伤口,喂它服下珍贵的丹药,在太子悉心照料下,小蛇渐渐有了生气。
然而,朝堂之上反对之声并未平息——
一日,敌国来犯,战火纷飞。
大衡王朝陷入危机,有人竟将这一切归咎于太子养蛇之事,要求太子交出小蛇以平息天怒。
白一衡却不为所动,他坚信小蛇与国运无关。
殿内,空气凝滞。
大衡王朝北境战事失利,南疆又逢大旱,流言如野火般在京城蔓延。
御史大夫陈敬手持玉笏,率先发难,声音在空旷大殿中回荡:
“陛下!臣夜观天象,荧惑守心,血煞冲宫!那日太子殿下救回的孽蛇,吸吮龙气,招致天怒,方使我大衡国运倾颓!”
“请太子殿下即刻交出那条妖物,焚于祭坛,以息天怒!”
此言一出,死寂的朝堂顿时嗡嗡作响,不少大臣面露赞同,纷纷低语:“陈公所言极是…蛇乃阴煞…”“灾异必有其源…”
白一衡立于丹陛之下,身姿挺拔如松,闻言神色未变。
皇帝端坐御座,目光沉沉看向太子:
“太子,你有何话说?”
太子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所有私语,“妖物?”
“陈御史,你口中的‘妖物’不过是一条奄奄一息的幼蛇,孤带其回宫,以药石续其命,何曾见它吸吮龙气?”
“北境风雪、南疆民变,自有其根源,或天灾,或**!”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两字。
“荒谬!”
镇国将军赵崇出列,声如洪钟,矛头却直指太子,“殿下!如今国难当头,流言四起,军心动荡!请殿下以大局为重,交出此蛇!”
数名大臣立刻附和:“请殿下交出妖蛇,平息天怒!”
白一衡目光扫过群臣,最终落在那位咄咄逼人的将军脸上,声音清晰而平静:
“赵将军,北境失利,是边军调度失当,补给不济;南疆大旱,乃去岁水利废弛,仓廪空虚。此皆人事,与一条垂死小蛇何干?”
“殿下!”
陈敬急切打断,“天象示警岂能有假?殿下不可因私心而误国啊!”
白一衡嘴角掠过一丝极淡的冷意:“那孤问你,去年黄河决口,淹没三州,当时天象可有示警?你们又归咎于何物?”
“今日国事艰难,不思己过,反将祸水引向一条无力自保的小虫,推诿塞责,岂是忠臣所为?”
陈敬梗着脖子,老泪纵横:“殿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一条小蛇性命,与天下苍生相比,孰轻孰重?交出它,或可换得一线转机!”
“转机?”
白一衡冷笑一声,目光如冰锥刺向陈敬,“靠焚烧一条无辜伤蛇来祈求转机?此等行径,与愚昧村夫何异?”
“若天意如此浅薄,因一蛇而迁怒一国,那天道何其不公!孤救它,只因它是一条命。”
“国之危难,当寻根究底,整饬吏治,抚慰黎民,强兵富国!而非推诿于无知生灵,行此荒诞残忍之举!”
白一衡环视群臣,一字一句,斩钉截铁道:
“孤再说一次,蛇,不会交。”
“国之兴衰,在人心,在政事,不在蛇虫。”
殿内一片死寂。
太子的话语像冰冷的石子投入水中,赵崇面色铁青,陈敬眼神闪烁。
他袍袖一拂,转身向御座上的皇帝,深深一揖:“父皇,当务之急,是议退敌安民之策,儿臣带回小蛇,只为践行仁心。”
“儿臣深信,勤修政事,抚恤黎民,方是化解危局之正道,交出小蛇,儿臣恕难从命!”
皇帝疲惫地闭上眼,挥了挥手。
“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殿中那股无形的、欲以蛇祭天的压力,在太子冷硬如铁的态度下,被生生逼退,却化作更沉重的阴郁,弥漫开来。
那条深宫中的小蛇,无形中已成为风暴的焦点。
夜晚,金乌殿内——
见小蛇回来嘴里咬着一条咽气的老鼠,白一衡放下书册,欣喜道:
“好小蛇,恢复的不错。”
小蛇缓缓叼着比自己身躯大两倍的老鼠,放在白一衡身旁,随后盘到白一衡手臂上。
白一衡眸子明亮如水,手指轻轻摩挲着它的鳞片,悠悠笑道:“给你起名淮霆如何?”
小蛇似是听懂了,轻轻晃了晃脑袋。
一人一蛇玩闹了一会,白一衡看着小蛇,有些怔愣出神,“辽阔天地才是你真正的归宿,而我……”自嘲的笑了一下。
“淮霆,我有时很羡慕你……罢了说了你也听不懂,夜深该休息了。”
一日。
白一衡正在御花园中逗弄小蛇,陈敬带着一群大臣突然出现。
陈敬神色急切,高声道:“太子殿下,如今国难未消,皆是此蛇作祟,还请殿下立刻将它交予我等处置!”
作者准备沉淀一下,首次开文,想写一本能够跟读者一同共鸣的书,会让主角感受世间百态,见证了各种恶与善时,始终坚守内心的义。人人心中皆有义,人人心中义不同。在快节奏的时代,此书不管写的怎样,它会完结不会半路腰斩。奈何文笔实在有限,章节会时不时重读修改,更新不会很快,请各位读者朋友见谅(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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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