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魔界,柃枘第一眼就看见正在不远处等侯着自己的安容晓。
她就站在那里,无声无息,静默的像一座神像。
不对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回来了?说一下人界发生的事如何?"安荣晓问道。
柃枘看见安容晓肩头立着一只蓝羽山雀,羽毛非常有光泽,她看得有些出神,这时才反应过来:“啊,好的。”
她对对手指:“啊——安容晓,我在人界的一个小树林遇到了一位同族,他看起来不是很友善并且想吃掉我......所以我不小心把他打死了。”
把事情简单说了,安容晓神色如常:“没关系。”“
那鸟却多了一份悲伤的情绪,柃枘不免好奇。
它一双湛蓝的眼里没有别的情绪,满满的都是垂怜,好像在同情柃枘话中的魔物。
(鸟儿哭泣,为何哭泣)
(它在悲悯,它在垂怜)
“这鸟,是你养的吗,应当不是魔族之物吧。”柃枘问道。
安容晓答:“是我的亲人。”
这话有点奇怪,但柃枘没有细究,反正这世界上奇怪的事情多了去了。
安容晓对那山雀开了口:“天语,不是什么都值得你同情,更何况同情多数时候是无用的情感。”
那山雀垂头,没什么反应。
看,还挺叛逆。
柃枘看着有趣:“它叫天语吗?”
安容晓道:“她这名字还是我给取的。”
(语道怜生天未晓,笑落风尘往事遥)
(我要教你不要做神)
“唔,真好听。”柃枘表示赞许。
安容晓却拐了其他话题:“回魔殿吧,还有许多事积压着呢。”
什么啊,要我处理事物--难道不是一般都是你在处理吗......
回到魔殿,见安容晓去取东西了还没有来,柃枘把刚刚买的东西取了出来,打开一盒芒果糯米糍准备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是的,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境地,吃的才是最重要的。
突然有刀光闪过,手又一次快思维一步召出长夜挡了这一击,在那人还未再出招时,海碣已经先她一步旋来,残影未停就已经有人落地。
余玄踏着海碣的剑柄落下,剑尖钉着一个诡异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柃枘没见过这玩意,于是抬头问余玄。
“是史眷,一种以符咒所造的魔物,喜食术鱈,但是是谁造的不知道,据我所知,最为擅长造史眷的是人界的一位术士,号‘御蜓’此人善机巧数文之道,衿贵自傲,极是不放人在眼中。”安容晓推门进来,回答了刚刚的问题,放下一些东西又出去了。
柃枘看看地上那东西,撇撇嘴道:“这依托答辩是那“御蜓”派来的吗?”
“未必,但是不排除这个可能。”余玄手上抵着剑缓缓转动。
“为什么,我和她有仇吗?”
“不明白,但行刺未必需要理由,这是你第一次遇袭,往后你要自己解决这些小问题。”余玄收起剑。
柃枘看看自己的糯米糍,上面沾了些血。
不!
那还能吃吗?理论上可以。
柃枘绝望地把头撇开。
结果一回头,余玄已经把那些东西打扫的干干净净,一点痕迹没有留下。
余玄正看着她:“那是什么,人界的食物?”
“之前去人界买的,芒果糯米糍,很好吃,也许下次我可以做给你和安容晓尝下。”
“既然会做,为什么还要买呢?”余玄的关注点很是奇特。
“材料我买不起,工具也买不起,我还没什么钱。”
“变一些钱就行了。”余玄说的话很刑。
“这个原来也是可以变的吗?”柃枘扶额:“人有个东西叫良心知道吗?”
“知道,但是你早就不是人了,而且良心这个东西,我觉得你也不像是有的样子。”
柃枘一时无法反驳,就在这空档,余玄打开手机开始查芒果糯米糍的做法。
时尚,真时尚。
“魔界也有wifi吗?”
“人类的发明好用的当然要采纳,所以魔界也进入了互联网时代,不过这里的移动代理商和人界不互通罢了。
......那确实相当棒了。
柃枘看着余玄研究,甚至点开了一个”人发明美食“的专栏,道:“你居然还能做吃的诶。”
“魔也是有吃东西的需要的,你觉得魔族是永动机吗?“余玄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而且不管怎么样,吃东西总归是种愉悦的乐趣。”
柃枘赞同,虽然鲜少有饿的感觉,但是看见吃的就是馋。
“学学都会,但不一定会很好,对了,你就算再饿也不要叫安容晓进厨房。”
“为什么呢?”柃枘不解,”没关系我会自己弄吃的东西,我就是好奇的话。“
“魔界之前有一年起了一场大火,几乎烧毁半个魔殿偏殿,连水系法力的穆枙影都受了不轻的伤,花了好大的代价才灭了火,那火还是符咒引的火,极难扑灭。”余玄缓缓讲道。
“这种事一般都是叫濂生处理的,但是当时濂生已经死了,听说只是因为做饭引起的,穆枙影便没管。”
柃枘听的入神:“然后呢?”
“那火是安容晓起的,那时我们已经站在了同一阵营,我以为是她准备动手没有成功,后来问她,她居然说她是真的在做菜,还是什么油炸苹果。”
“她弟弟天乐喜欢吃苹果,但是一直到死都没吃上几次。”
柃枘这时思路清奇起来了:“那油炸苹果好吃吗?”
“她给我尝过,我还没吃就成灰了,如果你想尝尝,她应该会给你做。”余玄看着柃枘,好像这问题就是明知故问。
气氛一时凝固了,有脚步声从外面由远及近走来。
安容晓捧着几本册子出现在两人面前:“在聊什么呢。”
“我们啊,还能聊什么,亿点乱七八糟的罢了。”柃枘面不改色,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有要务在身,还是少玩闹的好。”安容晓声音清透平静,听起来还是没有什么感情。
这家伙和故事里的是同一个人?
柃枘做好:“那有什么事是我要做的?”
“这些是只需要批阅的,其它都安排好了,还有东西我现在去取来。”安容晓指指桌上的东西,又走了。
什么?作业?不要!
柃枘转向余玄:“我感觉她真的像我们的长辈诶,话说安容晓多大了?按人界公历算的话。”
“这个?安容晓大概在这世上三十年左右,但是魔普遍寿命长的没边,所以她还有很多很多时间。”
等等,你说那个金色头发的家伙是什么?魔?
说是神都没问题吧?
“那你呢。”
“我是妖族,虽然我本来应该是灵界的,不过后面很多很多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多很多事,甚至签了死契追随魔王,就这样,在我有灵识起到现在已经......400多年了吧。”
“啊,看来这儿就我年纪最小,你们这算不算雇佣童工?"柃枘趴在桌上看余玄。
余玄捏一下桌上的墨水瓶,对方哭泣起来,墨水流到一个盘子里:”它才几个月大,你说呢?“
柃枘沉思片刻,问:“那你为什么签死契,安容晓为什么在魔王手下做事?”
余玄声音依旧温软,似是刻进骨子里:“我为了活的潇洒,不拘于一处,是我想要的太急太多了——虽然后面我后悔了,安容晓本就是魔,能力又出众,在魔王手下办事不奇怪。”
拜托了,真的不用反复强调安容晓是魔这一点……听起来越来越假了。
还是会疑惑……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像天使的魔……
柃枘觉的自己像查户口的,点点头:“这样啊,那你刚刚说的你们两个站在同一阵线是什么阵线。”
拜托你们的阵线千万不要是“组团杀掉魔王”之类的啊!
余玄看她一眼:“一起杀掉魔王——因为我不能对签了命契的主人动手,所以她对我来说是相当不错的合作对象。”
柃枘:“!”
完蛋了!为什么真的是这个?
余玄看着她叹了一口气:“你放心,你不在我们两个人的目标之内。”
她神色复杂:“你……只是个比较特别的意外。”
安容晓这时候回来了,拿着一部台历,进来摊开在桌子上。
余玄看起来是一向不怎么管这些,于是道别去巡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