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有海》 第1章 就这么死了又活了 (滴答滴答滴) (时间怎么还不停) (空空大堂一人伫立) 她睁开眼,只见一片空茫,记忆好像是被删除掉了,隐隐只记得自己本来只是一个短命普通人,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还是“短命的幸运儿“一类的。 她不记得自己为什么没入轮回,脑袋空空,但自己是在十六岁那年死了没错,再低头看看,自己已是一具半实半虚的空壳,走起路来似是在飘。 她荒谬小半生,今天算是遇见奇事了。 她新奇地伸出半透明的手打量:“那简直太有生活了。“ 一个死气沉沉的声音传来:“5号,你在做什么?” 她一惊,然后偷感很重地回头道:”不是哥们你别吓我——“ 回头就看见那人一身做工精良的黑衣,袍袖上缀着层层金边金纹,花纹繁杂之难以描述。但格格不入的是腰间还悬了把箭簇样式的银蓝匕首,微微泛着白色流光。 ”单独拉出任何一件我都会说他有品位的,但是放在一起这样的配置就是答辩。“她这样想着,然后试图打招呼:”你好?“ 面前站着的不是人没错了,人界没有人会这么穿。 她正试图想起更多,脑子还是空空的。 往好处想,至少她还记得怎么说话和做事。 思考间,那人已走到跟前,他手上拖着一把样式古怪的镰刀:“你在想什么,5号?” 她指了指自己:“我是......5号?我在试图和你打招呼来着。” 她想:” 什么都记不得了......名字都忘了,和人生重开有什么区别。“ 太没有生活了。 看她一脸迷茫,那人笑的扭曲,他把镰刀震了下:“过来” “不要 ”她面无表情地拒绝了,“你把我想的太听话了。” 再看脚下,这具灵体似是被某种诡异的咒控制了,径直晃向那人。 “不是哥们,你这么没出息吗?”她对着自己的脚尖说。 “你看起来很迷惑呢,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比如......记忆?”他脸上的笑近乎变态,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抽出一个小瓶:“你的记忆,都在这里面了。” 她看看瓶子:“哦?” 她刚刚伸手想取,那瓶子却被一把捏碎。 她:“6。” 她看看他脸上疯狂的神色,一时语塞:“不是......你病娇吧。” 他一只血红的眼睛盯着她:“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你了,有的只会是我穆枙影的试验品——最伟大的杰作!哈哈哈哈哈哈!我最合适的实验载体,最得力的仆从!” 哇,好中二好愚蠢,这人怕不是疯了。 他又用镰刀把她勾来,细细端详了一下:“第5位,该有名字了,不如就叫安穆吧” 安穆不明所以:“你起名挺随便啊——之前那4位呢?” “死了,我处理掉了。”他眯眼答,:“现在我最好的助手濂生不在了,我才会想造一只傀儡代替他。” “为什么不在了?”脑袋空空的感觉实在不好,安穆试图以更多的信息来填满大脑。 再之,她确实是问题很多的类型。 穆枙影冷笑着,声音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也死了,死在灵界。” 又补上一句:“你杀的。” 安穆惊讶道:“我?” 要知道,理论上来说作为人类,多族中论天生资质最弱的一族,多少人类只能依靠符咒来催动一些基础的小法术。 那要杀掉面前这位的跟班,恐怕使阴招都难。 她于是回了一句:“你说的要是真的......嗯......“ 穆枙影问道:“你要说什么?” 安穆:“那我也太有实力了。” 穆枙影于是狂笑“:“当然是你,但不算是你,哈哈哈......” 安穆叹了口气,无奈地开口:“你其实不想笑的,对吧。” 他敛住了笑,神色更是怪异:“你说什么?” 安穆摊摊手:“你笑的太刻意了,在隐藏什么东西吧。” 安穆还想再说什么,穆枙影却是神色复杂地地震了一下镰刀:“收。" 这并不争气的身体于是不听使唤地跪了下来:“魔王大人,穆枙影主上万安。“ “这才对,傀儡不应有这么多个性”穆枙影道。 安穆跪着:“感谢你终于想起了你本来要拿我干什么。” 穆枙影看起来气有点不顺。 安穆站着看他从这空茫的的空间撕了一道裂口离去,有些不明所以,但身体总算不受控制了,于是看看周围,发现自己是被困在一个房间大小的结界内。 她敲敲结界:“又是控制又是下跪还有囚禁的,跟我玩**是吧。” ...... 当真是什么荒谬的事都让她碰上了。 在人界的鬼神传说里就听说魔王荒淫无度,现在真碰上了这家伙,荒淫无度目前没有体现出来,但是确实发现他是不一般的离谱。 把人往这里一放,就消失了。 “我下次一定要告诉他根据人正常的生活方式......人是社会性的动物,呆在这里人会出问题的。"她飘来飘去嘟嘟囔囔滔滔不绝。 在这鬼地方,前几日安穆还试图出去,后来发现不太可能,这东西是全封闭的。 于是终日无所事事胡思乱想,但脑袋里没什么可以思考的东西,想弄点吃的,又发现灵体没有进食的需要,也找不到吃的。于是兴致缺缺一躺就是好几天。 意外的是她某一天突然发现灵体可以飘可以飞,于是活跃起来开始到处乱窜。 在不知道几天后,安穆终于看见空间里开了一道裂口,有人来了。 跨进来的并不是穆枙影那个脑子不太正常的家伙,而是一名少女。 安穆当时正在倒着尝试往上f飞,刚好对上对方的眼睛。 一片浅粉色,像海上被晚霞浸染的云。 安穆:“哇,beauty。” 来者拎着斗篷角行了个礼:“魔君直系下属,余玄。” 安穆礼貌打了招呼:“你好” 余玄握了她一只手:“安好,请随我来” 对方的手凉凉的,安穆握住,然后就被拽出了结界。 “穆枙影允许我解开结界,让我带你过去见他。”她声音温柔,听起来却冷冷的。 “哦,那很好了。“安穆跟在对方后面,朝那裂缝走去,”所以这东西是什么。“ ”空间传送法术,可以直接连接两个不同的空间,创造一个通道。“余玄回答她。 走出裂缝,却是一片华丽的宫殿,想必是魔殿了。 四周装饰华贵极了,到处金光闪闪。 主体却是黑色的,有红色暗纹点缀,十分符合人们对魔界的刻板印象。 “我说真的,这也太没有品位了。”安穆嘀咕着着,突然想起旁边还站着余玄,于是看了一眼,看见余玄没什么反应,看起来也不打算维护这里的装修品位。也就自顾自欣赏那品味极烂的装饰了。 两人停在一扇大门前,余玄叩了几下门,安穆一抬头就看见一块大匾:超级无敌伟大魔王殿。 ...... 安穆恶寒:“好名字。” 余玄轻笑了一声:“你的名字也是好名字。” 安穆:“我好像听出了一点嘲讽......” 半天才听见一个声音:“进来” 安穆摇摇头:“半天不开门,搁里面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余玄推了门,带着安穆进去了。 她如先前那样行了个礼:“到了,主上。” 穆枙影今天似是心情大好,他对着安穆说:“这位是余玄,妖族名称锦鳞,以后你和她就同为我的直系属下了。” 安穆迟疑了一下:“呃......主上?” 穆枙影又抚着镰刀说:“这镰刀则是你的二主上,名为得梦。” 安穆看看镰刀:“你好,二主上。’ 然后得出结论;:“那你真的相当爱这把镰刀了。” 穆枙影没有理会这位话多的属下,对余玄言道:“往后要像与濂生一样与她合作共赢,锦麟。” “主上你脑子不好?我何曾与濂生合作,另外,恕君主无德无能使我与您的一只傀儡合作”余玄抿着嘴角,眼中却无半点笑意。 “一只傀儡”:“......” 穆枙影的脸沉了下来:“你想谋反?” 余玄却还是温软地答道:“大概是吧,若不是有契约在身,我早行此事了。” 说罢,余玄便行礼告退了。 穆枙影看起来气的不轻,瞪着安穆看。 安穆在一旁强忍笑意,把喉咙里的笑转为一阵尴尬的咳嗽,引的穆枙影问她:“你咳什么。” 对了,灵体怎么会咳嗽? 她于是正襟危坐,一本正经道:“没什么,主上的属下很有个性。” 第2章 安穆,过来,跪下 穆枙影前面的头发垂下来遮挡了眼睛,看起来就有几分忧郁美男的样子——可惜没有持续很久,他对安穆说:“安穆,过来,跪下。” 安穆:“哦。” 你知道什么是已读不回吗? 她忍住了继续贴脸开大的想法,但也没过去,只是站在原地没动静。 穆枙影又敲了一下手中的镰刀得梦:“过来” 果然就有一种不可抗力推着安穆向前,安穆认真地说:“你对我用控制魔法效果不好吧......你得到我的人却得不到我的心——” “谁教你用物品作为控制开关的——资本家吗——那他们也是用鞭子啊——你这样是侮辱劳动人民——” 难怪穆枙影会说那是她的主上,镰刀真高级。 这具没出息的灵体在穆枙影面前跪下,安穆看见下面是一个传送阵,穆枙影正在注入法力激活它。 穆枙影面无表情地问:“什么是资本家。” 安穆叹气:“那是文盲和无业游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的东西。” 穆枙影作为魔王当然不会知道什么是文盲和无业游民——大部分在人界呆过的非人才会知道一些人类本土专有名词的特殊含义。 “水系法力......”安穆在阵上摸来摸去。 “你给我住手!”穆枙影忍无可忍,“你一个普通人怎么知道的水系法力。” “不是,你让我跪这玩意上,湿的啊。”安穆指指地上的阵法,“而且还是蓝色的。” “行了,起来吧。”穆枙影收回了手,一道空间裂缝形成了。 他也跨进阵里,四下顿时一片白,什么也看不见了。 ....... 安穆站起来摇了摇头,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个地方,此地是一方大堂,却全没有之前那些没有品位的装饰,看着舒心多了。 再看看周围,偌大的厅堂中间停着两口冰棺材。 好,原来是停尸房。 “玄冰棺,可保尸身万年不散”进来这儿,穆枙影的声音低了不少,:“不好奇里面是哪位吗?” “我以为我太好奇你会被气死。”安穆回答。 穆枙影低头看那两口棺材,安穆于是也凑上去看,一副里面躺着蓝紫色头发的少女,另一副里面躺着白色头发的青年,两人都还栩栩如生,却早已长眠。 穆枙影:“看出来什么没有。” 安穆老实回答:“看起来很漂亮但是似乎死透了。” 穆枙影指指那少女:“你看她像谁?” 安穆:”你。“ 穆枙影捂住了脸:”我说的是脸,不是颜色。" "那她跟我简直一模一样。“安穆没有逃避问题。 她的声音有些抖了,没办法,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的尸体就躺在前面呢。 她又指着那一身白衣的少年:“那这位呢?” “是,他是我的挚友,神界的神明,我的......爱人,安筠。”穆枙影回答的很诚实,声音低沉,听起来居然也有些悲伤的意味。 安穆:”哇。“ 魔界魔王,和神界神明...... 你们非人玩的挺花。 穆枙影一手放在那玄冰上:“只是可惜,直到他死,我也不曾对他说过一声爱——哪怕一声。” 安穆: “其实吧......每天把爱挂嘴边实际只在嘴边会让人更心痛,相信我。” 穆枙影:“是啊,往往说不出口的才更深刻。” 这两人意外同频了居然。 ...... “我是这世间爱他最深的人啊”穆枙影声音里甚至带了一丝悲伤,安穆终于开始听的头皮发麻,开口打断了他:“有多深?” 穆枙影这次倒是很有耐心,他曲起食指,比了个相较一扎又长半扎的长度,晃着修长的手指:“大约这么深。" 安穆还是楞楞的:“也不深啊。” 穆枙影则是换了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对他来说太深了,他受不住。” “所以他死了?” 穆枙影表情有点不自然:“不是这个原因。” 安穆这下懂了:”恶俗啊。“ 穆枙影表情转为正经,轻咳一声。 “他要万世万物太平,我只要他一人,他要救所有人,却唯独救不了我。我是他拼死也没救回来的人。” 安穆似懂非懂:”啊——这样——“ 又转向另一边:“不好奇她又是谁吗?” 安穆配合道:“那她是谁?” “是你,世界上的另一个你,与你死在同一天的你。”穆枙影幽幽道。 “为什么?” “有一位罪人,将未出世的魂灵以禁术分作两半,带着目地来,却又被良知束缚没有做任何事,那本来的魂灵却无法恢复了。于是一个“你”是灵界的神魔混血蓝笙,十六岁死于散尽魂灵保全灵界,并致我最得力的助手濂生于死地,令一个“你”平平无奇于人界度过十六年,英年早逝。”穆枙影平平淡淡地说。 他又笑道:“明白你为什么全无法力了么,现在里面躺着的这位,正是你本来的灵力形态。可惜这世间再无蓝笙,我却马上就会拥有一个新的濂生!” 安穆看着棺材里的两位:“我们人类一般把牺牲自己拯救他人的叫做英雄。” 她不自觉向后退去:”至于你一般我们叫做疯子。“ 穆枙影的眼一下转为血红,里面映着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安穆说:”你先冷静......男人不自爱,就像烂叶菜......” 穆枙影一堆乱七八糟的情绪纠杂在左眼里,右眼却是蓝的越发澄澈清明。 世界的两个极端在他的双眼里纠缠,他看起来又莫名伤心了:“你又在关心我了,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回来。” 说这话间,他左手抚上右眼。 安穆已经对这家伙的行为见怪不怪了,她感叹道:“情种啊——你其实不适合浅蓝色。" 穆枙影:”你给我闭嘴!他给我的就是最好的!“ 安穆:”那好吧。“ 她又低头看看棺材里的“自己”。 蓝紫色头发,配色是真的像面前这个情种,不知道睁开眼会不会也是一样的异瞳。 长这么像应该是偶然......吧。 不,这是神灵,是绝不应该和面前这位相提并论的,哪怕带着魔血,也一样是灵界的统治者。 蓝笙。 她在边上转来转去:“你看长得像的人怎么这么不一样呢?” 穆枙影捂住眼睛的手慢慢放下:“哪里不一样了?” 安穆:“不是你自己说你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的吗?” 穆枙影后知后觉:“是。” 然后踹了安穆一脚。 安穆没有动:“你是不是忘了我是灵体,刚刚你脚上没有带法力,也没有用镰刀下指令。” 气糊涂了的穆枙影:“我真该让你魂飞魄散。” 安穆:“right right you says right。” 穆枙影:“不是你怎么会说我母语啊?” 安穆:“因为人类有九年义务教育。” 穆枙影忽然又开始使用魔法,顿时地上显出一个巨大的阵,中间的结界将安穆困住了。 不妙。 安穆敲打着结界:“你真的很喜欢囚禁Play?” 虽然安穆不知道这人想干什么,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穆枙影在她面前拿了几个小瓶子,拔了盖子,将里面的东西倒了一地,一些白白的虚体凌乱在地上上,俨然是一堆灵魄。 安穆看着他操作,里面的东西都虚无缥缈的不能再虚无缥缈,跟那些相比,自己居然还算是相当完整而且生机勃勃了。 “蓝笙的,安筠的,还有这些人,我的收藏品......”穆枙影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激动。 像科学怪人。 “你在干什么?”安穆拍打着屏障:“你信不信如果有学化学和生物的人在这里他们看见你这么操作会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穆枙影这下是真的魔怔了,连话也听不进去了。 他突然回头诡异地笑了一下:“蓝笙的暗系血脉占比似乎有点低呢,我觉得这样不合适,做的傀儡怕是不太听话。” 安穆:“我现在发誓我会听你的话还来得及吗?” 穆枙影冷笑:”从你见到我之后你就没听过话。“ 安穆:”你听我解释......” 第3章 霸道镰刀强制爱 穆枙影在这个时候终于拿出了魔王应该有的气节,他一脸冷漠而且一言不发。 他拔出了腰间的莹蓝色刀刃,那刃本来没有理他的意思,他看了一会用手一拨,强行把它一分为四,三把是莹蓝色的,一把则是泛着白光,虚虚的好像没有实体。 安穆被他的迷惑行为弄的不明所以。 不是哥们它不想分开你怎么连把刀都要强迫啊。 控制狂。 安穆正揣测着他的想法,穆枙影却把那白色的刀划在了自己身上。 这对劲吗? 那刀却未伤穆枙影分毫,只见他用那看起来并不存在的刀从自己身上挑下了一片白色的东西随意丢弃在地上。 安穆低着头看:“哇,你自己。” 这世上,凡是有意识者,三魂七魄皆不可缺。 他把自己的魄灵像丢垃圾一样丢地上? 没品。 男人不自爱,就像烂叶菜。 安穆看不下去:“这样是不对的兄弟。” 穆枙影却完全没听:“不过是一片魄灵罢了,我将造出一个强大的傀儡!会比我更强却只能听命于我!” 瞧,没救。 他脸抽着,转头看看那位白衣少年,又低头苦笑道:“生剜片魄之苦,怎比的上魂灵散尽之痛!” 他声音沉沉:“可惜到最后我也没站在你那边。” 安穆正感叹这人太有病,就见他又伸手施法,将那些散落一地的魄灵凝成个看不清的完整魂魄。 安穆还在自娱自乐:“爱到最后要分离——” 穆枙影脸上露出核善的笑:“看看,我给你做了新的魄灵,刚好填上你所缺失的根骨,资质,法力,你会无与伦比,会......” 安穆实在是受不了这种传销:“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她看看那魂灵:”不过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她敲了敲屏障:“我要出去。” 穆枙影嗤笑了一声:‘我没有让你做选择。” 他的耐心终于被消耗完了,他把那魄灵弄起来,丢进屏障里,手上开始施法:“融!” 安穆感觉那些玩意儿穿进了她的身体,感觉实在是不怎么样。 痛,太痛了。 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只有炫目的白。 穆枙影饶有兴趣地看着安穆的反应,用一种格外凉薄的声音道:“安筠,你不是最看不得有人受苦吗?你睁开眼看看,看她被你的魄灵折磨的样子,看看呀!” “你睁眼看看......至少再看我一眼......” 安穆艰难地开口:“你想把死人气活吗......咳咳咳咳......我觉得有点难。” 穆枙影:”你给我闭嘴!“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尖锐地穿透了自己,把自己分成一片一片的又拼凑起来。再次醒来时多了很多不一样的感受。 曾经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有脚踏实地的真实感,控制身体的力量感。 好像思维和存在统一了。 虽然还是没有记忆。 她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扑到蓝笙的棺前。 里面蓝笙的身体以已经慢慢透明,冰面上上面映出的是一张自己的脸,却陌生的可怕。 怎么会这样,她变成蓝笙的样子了。 此时的她已经是蓝紫色头发,眼睛则是验证了自己的猜想——确实是蓝紫色,一点不差,唯独耳朵。 自己的耳朵,没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双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耳朵,雪白雪白,耳尖带点绿色。 安穆有点惊讶,那耳朵也顺势配合她的情绪立了起来。 情绪写在耳朵上是吧。 这难道就是来自穆枙影所说的“收藏品”? 这都是些什么猎奇的爱好? 穆枙影趴在另一口棺材上,有点愣愣的。 安穆看着他有些颓废的背影,看见冰上的一点水痕,这家伙现在看起来就有点脆弱了。 她声音很轻地问:”后悔吗?“ 穆枙影站起来,表情复杂地拍手道:“不错,完美极了,现在你是一个新生命了。” “一个半神半魔的杂种,一个盲从的傀儡.......”,穆枙影微挑起下巴,更显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安穆道:“先不管我是什么,我猜你本来不想这么做——或者说,你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你不该太聪明。”穆枙影刚刚的那点自豪似乎一下就崩塌下去,脸上只剩下苦涩。 “你应该高兴才对,现在的你,拥有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永恒的生命,还有两条命格。”穆枙影缓缓开口,盯着那已经空空如也的冰棺,”也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不想他永远只是躺在那里。“ 安穆看他不对劲,转移话题:”什么是两条命格?“ ”可以死两次。“穆枙影说,“以命换命知道吗?若是我不小心丧命,你还可以把我从地狱拉回来。” ”做他没做到的事。“ ”理论上来说你这里就被我们人界称为地狱。“安穆指正他,”而且你真的觉得我会 救你吗?“ 穆枙影又有点不悦:“你为什么还是这么不听管教?” 他唤出得梦一叩:“听命。” 这次安穆感觉那力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强烈,完完全全的不由自主。 安穆感概:”哇,霸道镰刀强制爱pro max。“ 穆枙影:“我应该给你的嘴下个缄咒的。“ 安穆:”不用了谢谢,我会安静的。” 穆枙影无师自通了资本家的真谛,开始使唤安穆干活。 安穆后几天她都在那“得梦”的压迫下,没日没夜地替穆枙影干活。 天知道他怎么就有那么多事——比方说打扫自己的房间。 安穆用清洁魔法小心翼翼收拾他的房间:“你最伟大的傀儡要做的就是这种事吗?” 穆枙影:“你现在会什么法术?” 安穆:“不会什么——而且我确定水系绝对不是我的本系,最多是副系。” “别人看见你的人会觉得你失恋了,看见你的房间会感觉你失业了。” 穆枙影施法封住了她的嘴。 他看着床边的玻璃风铃:“我是丧偶。” 安穆忧郁地用水系魔法清理风铃。 穆枙影看着那奇形怪状的水花:“蓝笙不是水系的吗?你为什么用的这么差?” 安穆摊开手摇摇头。 安穆那天她再次遇到余玄。 余玄还是微笑,看见她的模样却严肃了:“问安,你还好吗?” 安穆走了过去,指指自己的嘴,表示自己又不能开口了。 穆枙影不让她说话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我有那么吵吗?“她默默想。 然后冲着余玄微笑了一下。 余玄愣住了。 今天又是不知何故被穆枙影唤去,鬼知道那家伙怎么这么多事。 那金碧辉煌的魔王殿里,穆枙影还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坐在上面,不过看起来还是死气沉沉。 安穆看见余玄正半跪在地上,以一把重剑撑着自己的身体好让自己不倒下去,面色苍白极了。 安穆感觉自己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于是手脚麻利地重新拖开那个很重的们准备出去。 穆枙影:“滚进来,安穆。” 安穆:“哦。“ 她只好把们关上,一步半个脚印地往里面挪动。 穆枙影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恼怒:“是什么让你做出这种事,余玄?对签了命契的主人动手,为什么?是因为我做的傀儡么?” 余玄温软的声音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你还要无理取闹到什么时候?穆枙影。我跟随几代魔王,只有你最不配被称为魔王。你干的都是什么,让她永世为仆吗?” 安穆看看两人,感觉余玄是在说自己。 余玄声音凉薄的可怕,听着都令人毛骨悚然:”你这样做可以得到什么?要是寂寞了大可以到洛卡莉亚那儿找人□□,而不是天天对着一个傀儡使唤。“ 穆枙影笑:“我历经千辛万苦走到这一步,不是让你来指点我的。” ”没有谁喜欢被属下指点。” 余玄:“讳疾忌医的东西。” 穆枙影挥出得梦:“既然这么向着她,就让她来了结你吧,安穆,杀。” 第4章 为什么你爱世人胜过爱我 安穆乱七八糟地动了起来——当你收到指令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就会发生如下情况。 安穆:“可是你只教过我做家务啊喂——” 穆枙影丢给安穆一把银剑:“以你的实力,对付她差不多了” 安穆拿起剑:“不是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什么实力——” 安穆地捡起那剑,朝余玄扑过去。 余玄刚刚还跪在地上,安穆挥剑的时候却闪开了,动作轻快敏捷的就像一条鱼。 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弧度从地上翻起来,单脚在剑护手上一踩,翻出去的动作快到几乎看不清,一只手很快地带起了剑。 余玄抡起重剑的动作很是流畅轻柔,此时眼中却盈满痛苦。 是刚刚面对穆枙影都没有展现的情绪。 安穆转头就跑。 她现在见识到冷兵器的魅力了,但是她不希望这魅力展现在自己身上。 余玄一刀劈在安穆身前。 安穆僵僵的没什么反应,穆枙影的命令相当有血性,但是她真的不知道怎么执行 余玄轻声道:“安穆,你醒醒。” 安穆真的要感动了,多么温柔的女孩子啊,比那脾气坏透了的魔王好一千倍。 她说:”抱歉,但是他现在是我上司。“ 她不情不愿软软绵绵地出了一剑,消极怠工的意味相当明显。 穆枙影看的恼火:”安穆,你的法力呢?“ 安穆:”你没教过我啊我不会。“ 余玄搭着剑笑了:”您的造物真的和您本人一样愚蠢。“ 安穆:”......“ 穆枙影:”你会给抹布附魔水系法力你不会给剑附?“ 安穆:“哦。” 于是两人又打了起来,这次水平相当了——余玄没使用法力,安穆没一剑都保证了余玄不砍到自己身上。 表演意味明显。 最后安穆被余玄压住,余玄的膝盖顶着她的后脖颈,那把超级大的剑抵着她的脖子,她的剑压在余玄的剑下面。 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肯定相当不雅观,但是余玄应该挺优雅的。 安穆想了一下,单手把上半身撑了起来——余玄挺轻的。 余玄的剑往前一挥,削断了安穆的铁剑。 见两人打的“不分上下”,穆枙影有些烦了,他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于是对安穆说道:“同为水系暗系法力,这样你未必打的过她。” 安穆:“你也知道。” “ 按照我的想法,你应该还有一个形态可以用木系明系法力”,他勾勾手指,:“使来看看。” 安穆:“怎么换?” “想想就好。” "那你为什么不早试试,因为木系法力不能用来打扫卫生吗?” 穆枙影:“缄默其声。” 安穆又哑巴了。 安穆这么做了,样子几乎是一瞬间变化的。她从银剑里看见了自己的另一副模样——一双很深很亮的蓝眼睛,白色的长发每一撮末尾都染着绿,倒是很配那耳朵。 就是那张脸还没变,一点都没有。 “往好处想......还好不是变成那少年.......”安穆心里这样想。 余玄突然笑了,笑的格外开心:“穆枙影,我该说你厉害还是愚蠢呢?你看看——” 后面传来穆枙影的声音,与以往不同的是,安穆在他的声音里罕见地听出了害怕。 他的声音带着很多复杂的情绪:“......安筠?” 安穆想:“这下完啦。” 替身文学什么的千万不要啊。 见安穆没反应,穆枙影忽然握紧了镰刀,似是要下令,开口却没有声音。 忽然,那镰刀在他手里被生生折断! 安穆发现自己可以相当自由的使用自己的身体了——就是缄默咒的效果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去。 余玄微笑着走过来,两个手指轻轻擦过她的嘴唇。 安穆差点泪流满面。 多么温柔的同僚啊,动动手指解放我。 安穆发现自己能感受到更多东西了,比方说——那簇刀。 那把莹蓝的刀刃忽然自己挣脱下来,飞到安穆手中。 安穆:“哇。” 她掂了掂,手感很好,而且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抬头看穆枙影:“这刀,是他的吧。” “穆枙影,看看你做的荒唐事吧。”余玄温和地嘲讽道。 穆枙影的嘴唇在轻颤,他不说话,只是盯着那一对蓝眼睛。 (君离我兮,往日杏花已成雨) (再见君时,君已全然忘我矣) (踽踽独行,君不见我泪满襟) 半响,他艰涩地开了口:“......安筠。” “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你说过,只是配色像而已。”安穆认真地说道:“我不是安筠。” 她现在理解人界的某些梗了,“你有三分像他,我便慌了神。”这种的。 原来真的有人会把另一个人刻在心里。 “都一样的,安穆。”穆枙影的手垂下来。 “安筠,穆枙影。” 安穆突然明白自己名字是怎么来的了,她有点慌。 不是你搁这给孩子起名呢是吧? 更恶寒的可能,这是他们的CP名。 安穆思考了一下,仔细回想了一下安筠的样子,觉得可能性不大。 她看向余玄:“叫我柃枘吧,木令为柃,枘凿于木。” 余玄:“不坏,木头棒棒。” 柃枘:“6。” 请不要用我的名字,去记忆早已离你而去的人。 柃枘握紧了刀,走近了穆枙影:“你知道安筠不会再回来的。” 她递出刀:“但是他的东西你留着吧。” 眼前人的身影和那个少年重合,穆枙影笑着,一把捉住柃枘的手,使劲刺下去。 “?你干嘛。”柃枘震惊。 尖刀刺入胸腔,鲜血四溅。 柃枘睁大了眼睛。 "人界递刀的时候一般都把刀刃朝向自己的,但是这个刀真的不适合那么拿。“她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余玄:”没事,就算你把刀柄朝他他也会扎下去的。“ 余玄抱胸冷冷地站着,收起了她的大剑。 有很多温热的血涌出来,魔王的血和任何普通生物一样滚烫。 穆枙影闭上双眼,往事一幕幕浮现。 (那么多白花,世界都被铺成雪色) (叛逆期的神明悄悄跑到妖界) 他看见他们初见,他拉着安筠的手。 “兄弟,你真好看,实不相瞒,我对你很有兴趣。” 安筠垂下淡色的睫毛,脸颊染上薄红,挥出银蓝色的刀刃:”你有点粗暴了。“ “有兴趣是好事,太有兴趣也不好。” “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嗯。” (后来白发的神明常常溜下神界) (一神一魔在灵界私会) “这边血脉歧视真的很严重啊,要不你跟我去魔界吧。“穆枙影摸着刚刚被追打时候不知道哪个用冰系魔法砸出来的红印,”毁容了。“ ”我带你骑龙——神界没有这种生物吧。“他说。 安筠笑笑:“我们用鲲鹏。” ”那是幻想生物,没生物有意思。“穆枙影抬手,“跟我去魔界玩玩,我们不歧视任何血脉的——濂生——” (红色的龙腾空而起) 他看见安筠对他说:“我是下一任神明。” 那时他心口一滞,随即把安筠压倒在书桌上:“那你还会来吗。“ 安筠说:”我会很忙,你可能见不到我了。“ ”神明要回复很多人的愿望。“ 窗外树上妖艳的花纷纷飘落,穆枙影什么也不愿想,只是压着安筠,疯狂地索取。 他的神明,将是所有人的了 "那我的愿望呢?安筠。“ 他看见那次自己走了很远去神界求见他,却没有谁帮他叫安筠一声,那些道貌岸然的神灵们对魔族嗤之以鼻,他才知道不同种族之间有这么大的排斥性。 后来他拜不明为师,一路登上魔王的位置。 他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以魔咒驱使魔物,灵,甚至普通的魔界之民。 他派濂生出征灵界,与灵界之主蓝笙同归于尽。 他杀上神界,将所有神灵灭族。 直到他准备前往人界,他终于见到了他想见的人。 安筠手持神祈,一步步走过来,却未取一人性命。 神祈者,不可伤人。 那是蓝笙的武器,穆枙影好像明白了什么。 ——挥出的每一剑只会刺在安筠自己身上。 他看见安筠拔出长夜,抵在他的心口:“我真的会对你动手的。” “回头吧,穆枙影。” 安筠把长夜放在他手上:”颂安里有我的一部分魂魄,是我独留于你的。“ "长夜你不要经常摸,神器对你不好。” ”我也是想守护你的。“ 安筠拿起神祈,对准自己的脖颈。 那些鲜红的血顺着剑刃流下来,又在剑尖化成白光。 穆枙影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蓝笙也是这样生生切碎了自己的魂魄。 那把剑的力量很大,然而使用的代价更大。 “妖魔退散。”安筠轻轻地说。 “我让他们走——安筠!”穆枙影扑上去。 安筠转身离去,身上隐隐显出银白色裂痕。 有东西从那些裂痕里面散去,一缕一缕,很慢很慢消散在风中。 神祈落地,声音清脆。 安筠笑了一声:“这剑不轻,那小女孩拿这个也是为难了。” “把剑带给蓝笙的弟弟吧,她的东西,你就不要占着了。" 穆枙影不由得跟上去:“安筠!" (那些孤魂可有归处?) (世界,归宿是世界) 为什么不再看他一眼? 穆枙影跪下来,泣不成声。 (为什么你爱世人胜过爱我) (即便你与他们素不相识) 第5章 等等,等等 穆枙影睁眼,抚上还在流血的心口。 柃枘看看他,抽了一口气:“我救你?“ “我们医者仁心。” 话是这么说,不过她还是深刻的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是,只是没来由地这么觉得。 “我不要你救。” ”你刚刚还说了我的作用之一是救你。“ 余玄冷眼旁观:”我早说了这家伙讳疾忌医,你别管他。“ 穆枙影苦笑起来——这笑比他任何一次的笑都要真实:“我早就心如死灰,谈什么救与不救,行尸走肉和死亡无差。” "柃枘,医生无法拯救一颗死亡的心——不是那个跳动的器官,是更深层次的东西。“他接着说,”会有人使你明白爱与死同样伟大。“ ”这应该是我听过你说的最有哲理的话——爱一个人以至于等同于生命吗?“柃枘说道,”我很感谢你愿意称呼我的新名字。“ 穆枙影闭上眼:”是,你自由了。“ 他慢慢后仰,靠在椅子上:“安筠。” 明明知道了两个人再也没有再见的机会,却还是莫名的——期待。 “我想你了。” 生离死别,浪漫吗? 或许并不浪漫,但是死亡使活着时相互分离的人在这一刻无比亲密。 柃枘看着穆枙影抬起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一片银色的星光慢慢消弭,长夜飞回到柃枘的手上。 ...... (魔王的魂魄在冥界游荡) (银发的少女伫立在冥河旁) (长发飘荡,她垂头看那些魂魄凄苦悲鸣) ”虽然我一直都不认可你这个主上,但是作为一位魔王你死的相当普通。“林汐看着穆枙影,”我可以网开一面送你回去——你知道冥界的规矩是死亡不可逆转,但是规矩太死了,而特例总是有的。“ ”我不回去,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穆枙影低声回答:”他们死的时候,你也没留下他们。“ "有些事总是无能为力的。”林汐舀起一碗汤递给穆枙影,“给,忘情水。” 穆枙影看了看:“一定要喝吗?” “有不喝的我们会按住强灌。”林汐把碗塞给他,“你不喝他也回不来的。“ 穆枙影喝下去,走向桥的另一端。 (再见,再见) (我那不复存在的爱) ...... “穆枙影把他的继承权给你了——要我说他本来就不适合这东西,一个魔成天把神器挂身上,睡觉都要抱着,要知道这玩意可是会除魔卫道的。“余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随后是东西倒地的声音。 柃枘惊谔之余回头看看余玄,刚刚还在对自己的主上——现在应该是前任主上冷嘲热讽的家伙,现在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于是只好把她搀扶起来,茫然四顾,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走。 她换回蓝笙的形象,跪在地上掏出块抹布——储存魔法! 作为穆枙影的专职保洁,抹布她有的是! 穆枙影可以直接出阵,但是很显然她做不到,柃枘给抹布附上水魔法,在地上凭记忆涂涂画画,算是整出了个看起来差不多的传送阵。 “千万别传到荒郊野岭啊拜托——”柃枘抱着余玄往阵里走,这位非常有实力的魔王近卫身体相当轻巧。 事到如今,自己对自己新的身体也差不多有些了解了,水系大抵是以治疗为主,但打架不是不行,木系法力略显暴躁,自己大概是控制不好,时至今日也没有使用过。 也许安筠是一个暴力狂? 柃枘摇头:“好吧他听起来是人妻类型的——我赌穆枙影是上面那个。” 柃枘想了想,试图使用水系法力,忽然想起来好像水系法力貌似也不是全是治疗的。 她看看地上的余玄,突然想起她好像也是水系的。 “打人的时候那么凶猛...”她思索了一下,“万一我用错了不小心把她打死了怎么办?” 她收起法力,发现余玄居然已经从地上坐了起来。 她的眼神看向柃枘的时候居然流露出一瞬间的恍神,但在更多东西暴露出来之前,她收起了那一点脆弱。 余玄垂着眼:“刚刚是我失态了。” 她粉色的眼睛之中带了一丝戏谑:“你最后还是没有救他,对吗?” 柃枘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后面发生的事情,她扯了扯耳朵,开口道:“他都变成星星了我怎么救。” 她补充道: “但我确确实实是没有救他。” 余玄坐在地上眨着眼,笑容像是P上去的:“以命换命不值得用在他身上。 柃枘自嘲地说:“好歹让我实践一下怎么用吧...” 余玄站起身来,按住柃枘的肩膀,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余玄开囗道:“既然他不在了,那么最理应成为新任魔王的,是你。毕竟他曾把一片魄灵融给了你。” “你怎么不说我继承了他的意志要一统天下呢。”柃枘笑笑,”你看我靠谱吗就让我来。 “穆枙影没有一统世界的想法。”余玄说,“他满脑子只有那个白色头发的神。“ “我本应该是已死之人,不过是穆枙影造出的一个本不该存在的产物,一个杂种罢了。”柃枘认真地说。 余玄依旧非常温和:“魔种虽多,但魔界的规矩就是新任魔王须踏着上一任的尸骨上任。” “从你向穆枙影动手的时候,这一切就不可逆转了。” “魔界一日无主,定当四界大乱。” "可是我也没有杀他啊...他自己把尸骨送到我脚下也算吗?柃枘感觉更混乱了,“而且我认为有一个恋爱脑主上和没有主上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余玄温和一笑:“没关系,其实我们只是需要一位处理公务的牛马,我会去安排登基仪式的。” 柃枘:”?我刚刚答应你了吗。” 余玄的眼神冷冷地打量着她:“我希望你不要忘记你为何而生——何况现在这样,你还能去哪里?” 柃枘:”哦。“ 而且——登基?这么隆重的么? “我又觉得我不行了。”柃枘抓着耳朵揪,“如果有人发现我是这样的造物,我怕是命不久矣。” “你何来的命。”余玄温温缓缓,话却直戳人心,“而且大家都知道穆枙影有个长得和上一位灵界主上几乎一模一样的扫地傀儡。” 她笑道:”而且就算说你是他的私生子,他们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的。 柃枘叹了囗气:“那……安筠之后的现任神明是哪位,我想了解一下。” “没有了,神灵一族灭于穆枙影之手,现神界与灵界皆归蓝笙的血亲弟弟焰翎暂统。”余玄说罢又盯向柃枘:“焰翎却非神族,为不具神血的分统神——羽族,他握不起神祈,担不得重任,最后的神血应当是你了,柃枘。” “统四界的神不当是个杂种,当真没有纯血神了?”柃枘说道:“我毕竟只是神躯的造物。” 余玄却望了别处:“罪庶无可登神……除非还有隐居的神,或者盼望灵界的生命树能再出点神灵,但是神明,当真没有了。” “罪庶,我么?我杀了魔王穆枙影。”柃枘思考。 “你刚刚还说你只是没有救他……罪庶?于你而言他就是罪庶。”余玄声音轻了,“我去告他们准备了,神,灵界一般归神灵族管,我建议你这种不要舞到他们那里去讨打。人界比较独立,也别掺和。你要顾魔,冥两界,冥界是四界中人,魔界之交点,主归妖族……我会通告魔界南部郡主沄烟,北部郡主洛卡莉亚,与东部冥界之主林汐。” "西部呢?“ 余玄有点不自然:”西部是海,黑色的海。” 她接着说:“越往北端去越寒冷,北疆几乎都是寸草不生的黑沙土,海边更是封冻千里。” 柃枘对地理展现出超乎寻常的兴趣:“南部是不是比较热?” “是,但是重点不在这里。” “好吧,我需要准备一下吗?”柃枘不得不止住好奇心。 “登基仪式定在三天后,你可以先去找安容晓了解一下必要事项。”余玄整了整自己站起来似是要准备走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注意的,别死了就行。” “等等,等等,安容晓是谁?我貌似还没有听说过这位的名字。”柃枘叫住了她。 “魔界的事物总管,管理一切事务性的公务,也兼管指挥。你出了这扇门往右一直直走到前面的文书殿里,应当能在办公桌前看到她,之前你们应当是见过的,不过可能你没有注意到罢了。”余玄走了出去,“我先给她传一份文书,告知一下。” 第6章 求求你们千万不要朝我丢垃圾 柃枘叹气,在余玄走后不久也从那扇大门走了出去,按照余玄说的往那个文书殿走去,叩了叩门没有人应,干脆推开门往里面看。 散着金色长发的少女坐在桌前,听见有声音抬起碧色的眸看来:“安穆,穆枙影交代你何事。”那眼中清清冷冷就好似过境的风,没有一丝痕迹,柃枘却隐隐从那眯起的碧眼中瞥见了滔天的仇恨与悲苦,她感到有些不安。 “对不起我以为里面没人。”柃枘解释。 她觉得自己刚刚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那个眼神,如果说余玄是带着嘲讽的冷漠,那面前这位就是彻底的凉薄。 穆枙影你手下都是些什么人!你是怎么心安理得坐在魔王的位置上的! 而且面前这位怎么看都不像是魔族吧... “没注意听,请进来吧。”安容晓抬眼认真打量了一下柃枘。 安容晓手中提着一份烫金的文书,好像是微微笑了笑:“柃枘,你做的不错。” 柃枘:“那......谢谢夸奖?” 这么看来的话,应该是已经对发生的事情了解了。 柃枘走上前去:“我想要了解一些事。” “先不要急着说这些,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处决穆枙影的,可惜的是,没能等到我亲自动手。”安容晓笑了笑:“不过你这么做,反倒更合适。” “我……”柃枘想起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不过看现在这个情况,穆枙影手下的都是些什么人,全都虎视眈眈等着谋权篡位? “其实没我多大功劳。”她只好这么回答。 毕竟人家是自杀的——就是不知道自杀和被杀哪个对于魔王来说更丢人。 柃枘感觉安容晓目光总是围着她盘旋,让她感到十分的不安。 “那个……我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怎么了?” 那眼神明明就是很有......但是目前柃枘没感觉到敌意,所以也放下心来。 柃枘松了一口气,又开口问道:“那么大概有些什么东西是我需要了解的呢?” 安容晓指了指身后堆积如山的书:“虽然说你作为人时的理论性记忆不会丢失,但看你这样子生前大概是对法术这些方面一无所知,所以这些书你要好好研究一下,特别是攻击这方面,不仅要学还要练,若是尚未登位两个月就被别人谋杀了,那可是天大的笑话。” “我本来就已经是个笑话了不是吗?”柃枘这样想着,却只是不停的点着头。 是的,读书,太可怕了。 “那好,你就在这好好看着吧,我也要去准备了。”安容晓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见鬼了,这下真的是见鬼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书,可不知道要看到什么时候,柃枘突然觉得现在还是给她来几套试卷比较合适,因为翻开那些书上所写的东西实在是晦涩难懂,还有好几本厚厚的英文书籍,翻开更出是只能零星辨别出几个词。 英语水平看来还是不能支撑流畅阅读...... 难的看不懂,只能挑了一个简单的法术典籍,一遍看过去,试图记上面的法咒,那些法咒又长又怪不说,还带着几分中二的味道。 这些东西是怎么能够说出口的!怕是敌人还没打,先笑出声然后被秒杀...... 而且穆枙影施法的时候也没有念什么奇奇怪怪的法咒吧...... 看到最后合上书本,柃枘却又发现扉页上还有一行小字自己先前并未注意到,把那小字一看,是真的感觉要昏过去。 “法力高强者无需借助法咒之力,只需心中稍动念想便可施法,或借助法术凭依之物,亦可简单施法。” 这才是正确的魔法设定! 但是不看这句还好,一看这柃枘就想施个消失咒让这本该死的书从自己面前消失,于是真的只是稍动念想,那书就不见了——一半。 菜,就多练。 于是柃枘试图让书回来,结果另一半也消失了。 这下反倒更糟糕了,如若安容晓回来发现丢了本书,万一是要自己赔偿,这一路下来,身上哪里会有钱?无论是人界的货币还是魔界的货币都绝对不可能。 于是想着再使个恢复咒让书回来,但是不管怎么想,书都没有回来,想要伸手翻翻书上的咒语看,却想到那书已经不见了。 这法咒不学也罢!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人要向前看。 于是再看看其他书,一本武器记载史又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翻开来,图片都十分精美,像是照片一样——说不定就是照片。 在上面居然找到了余玄的那把重剑。 原来叫海碣。 云中生雾,海上有碣。 这书上的介绍倒是非常有诗情画意,但是那剑倒是恐怖至极。 想起自己和余玄交手的时候,余玄明明那么虚弱了,可是海碣还是轻松就把那把破烂剑一分为二,自己还是徒手上阵的。 再哗哗地往后面翻,找到了自己从安筠那得到的那四把刀,自从穆枙影死掉之后,那刀竟然是认她做了主,完全没有排斥反应。 可能穆枙影和安筠本不相容的血脉最后终于在她身上趋于平衡了吧。 长夜,颂安。 生刃者唤长夜,死刃者名颂安。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流花坠桌案,长夜颂永安。) 介绍大概就是说死刃不能离身,不然会有魂飞魄散之祸,却没有教她怎么用这刀。 但是看起来应该是投掷类武器。 要这书有何用.....果然文绉绉的东西不具有实战价值。 奇怪的是虽然这刀是安筠的,属于神器,却并非是神刃,那么象征神权的武器就是另一个了,魔王武器大概是那把得梦,不过被毁了,神器也可能是这个下场。 不过都是无关紧要的,反正现在他们都死的差不多了。 死亡是冰凉而苍白无力的——但那是死亡留给生者的印象。 这书中间夹着几张手写的稿纸,上面的字工整秀丽,笔锋锐利。 "灵界的两族在蓝笙去世后又变成了水火不容,好像那些美好和平的日子从没有存在过,神界早已被屠的空无一人,人界因为隔绝于三界之外,几乎无差,但是因为没有处理那些到处都是的四界裂缝,所以经常有人误入三界。“ "隶属于魔界的冥界倒是受影响很小,不过据说战争对冥界之主林汐打击不小,差点是叛了,但是不知道最后是什么原因,林汐没有背叛穆枙影。" "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至于魔界正界,魔王估计自己也活不久,若是穆枙影身亡,那个神躯傀儡......接下来谁登上魔王的位置? ”这傀儡还不知道混了些别的几种血统,是个杂种。“ ”魔界一向歪风邪气横行,血统观念淡薄,若是出现实力更为强大的魔族......" “那个傀儡.....但凡这是那血统制度森严的灵界,大概率会被直接处死。" "看到那个傀儡了,和蓝笙长得一样。” ”我们的太阳,不在了。“ “若那是一个全新的灵魂,请不要做蓝笙,也不要成为安筠。” 柃枘觉得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赶紧把那一页翻过去。 接着看武器。 别的武器大多没见过,永夜颂安下面还有一把柳木制的弓,两端镶月,周身刻着月纹,甚是高雅,好看的柃枘挪不开眼。 猎月. 众生逐月,月可猎之。 可能这就是冷兵器独有的魅力? 而且......为什么感觉莫名适合安容晓? 不过这大概是神灵使用的东西,神灵灭族了,这弓应该也是失落了,说不定在哪个不知名的地方当房屋摆件。 啊,可惜,太可惜了。 远处有很轻的脚步声,柃枘的耳朵竖了起来。 她把耳朵拨拉下来:”你不许听墙角。“ 那么是有谁来了呢..... 耳朵又竖起来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没有人来。 柃枘扇了耳朵一巴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 安容晓这时候进来了:“你在干什么?” 柃枘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自我鞭策。” 余玄跟在安容晓后面进来:‘她可能在玩艾斯爱慕——对,就是靠北的那家情趣俱乐部会有人玩的那种东西。“ 柃枘:”不是......“ 安容晓把话题带回了正常的方向:”柃枘,书看的怎么样了?“ 柃枘:”不怎么样,现在你们换个人选还来的及。“ 余玄:”你没得选。” 柃枘认命地拿起书:“其实你们也只是想要一个傀儡,对吧。” 安容晓转过头去:“不是。” 余玄眼神复杂地看了柃枘一眼。 柃枘被盯的发慌,拿起书遮住了那道目光。 在书中过了一段暗无天日的日子,自认为学的不错的柃枘也自己准备好了。 天知道登基的时候会不会有人冲她投掷垃圾。 第7章 你想死就去死 一大早,柃枘就看见一脸凝重的安容晓。 她还是感觉身边的两位看她的目光相当复杂。 她往前走了一段,没有听见脚步声。 回头看见安容晓又换了一副神色看她。 怎么说呢?那眼神,活像一个看孩子出嫁的长辈,看的人有些麻麻的。 而且为什么安容晓走路完全没有声音...... 柃枘扯出一个笑:“我们可以走了吗?大家应该都在大厅了。” “我一直在走,主上。”安容晓回答。 走到大殿,看见那里可谓是魔山魔海——一个都不认识。 一个比一个奇形怪状。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毕竟他们似乎都会走过来核善地打招呼。 然后最后留在面前的应该就是余玄说过的那几位比较重要的人物了。 冥界之主林汐还很年轻,银灰色的头发,血红的眼睛,尖尖的耳朵,一看就是标准妖族。 不过妖一般都是自然界的事物幻化而成的,柃枘没有看出林汐有什么特别非人的地方,也猜不出林汐是什么妖。 然而奇怪的是,本来应该有很多侍从的冥界之主居然只带了一只猫妖在身边做侍从,冥界来的人并不多,只有一小拨,而且在过来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分散到了大厅的角落。 林汐看起来有些忧郁,说话也并没有带多少感情,只是客套的打了招呼,而眼睛却始终凝视着柃枘,不知道是不是有那么一瞬,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愤恨。 柃枘觉得自己浑身发凉,感觉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多多少少都不怎么和善,她觉得今天自己来这里是有死翘翘的危险的。 正这么想着,又有一位走了过来,她的容貌在人群中实在是太过耀眼,虽然只是简单的穿了一身黑礼服,却依然有一种……无法直视的美。 柃枘看着她的眼睛,看到了……爱心,她使劲摇了摇头,确定自己不是幻视,才发现的确是这样的——不是自己幻视出了爱心,是因为那人的眼睛里真的有一颗爱心。 爱心瞳孔欸......魅魔吗? 那眼睛看得人发晕,柃枘不得不把目光放到那一头流火般倾泻的卷发上,那柔顺的发丝好像还发着粉色的光。 女人身后镂空的礼服下还伸出两条尾巴,黑色的,看上去相当柔滑,尾端是扁扁的爱心形状。 恍然间想起了自己前几天死记硬背的 , 魔族文献,上面似乎对这种特殊的魔族有专门的记录。 是魅魔呀,而且是纯种的魅魔!爱心眼睛! 柃枘感觉自己说话都要卡住:“您……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魅魔笑得很猖狂(划掉):“新任魔王吗,问安。” 柃枘听的浑身一麻:“是的,你...你好。” 对方莞尔一笑:“真可爱。“ 柃枘感觉自己的女同之心在燃烧! 这个时候余玄凑过来,用不大的声音说:“第一,不要直视这一族人的眼睛,第二,不要轻易听信他们的话。” 对方这才正色道:“您的下属说的很对,我是北疆郡主,洛卡莉亚。” 她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补充道:“洛亚德魅魔一族。” 不过糟糕的是,她开口就是英文,让柃枘听得模棱两可朦朦胧胧。 有一种懂大概不懂细节的美——如同曾经曾经的英语听力。 ——最好是没有听错什么地方。 这是这个世界里很糟糕的一点,人有不同的语言划分,在其他三界也同样适用,甚至分化出一些更糟糕的方言,在某些特殊种族之间比较适用。 不过不用担心的是,应该可以使用某种魔法使不同语言之间发生转化,这样子就可以更加顺畅的进行沟通了。 可是转化魔法是怎么放的来着? 不会。 柃枘现在想把这个椅子上的沙发垫撕开钻进去,但是目前不得不保持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随后做了个手势向对方表示欢迎——肢体语言是世界通用语言! 安容晓往这边看了一下,走过来搭住柃枘的肩膀,小声把洛卡莉亚刚才说的话全部用柃枘能够听得懂的语言复述了一遍。 然后她轻轻说了一小串组合奇特的音律,当柃枘本能的在心里复述那段音律的时候,翻译魔法生效了。 神奇! 柃枘歪头看安容晓:“谢谢了。” 安容晓点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旁边却又有一股令人感到相当悚然的目光盯了过来,少女的脸上露出和那位魅魔如出一辙的笑容,轻佻地站了过来,用手理了理双马尾:“你好呢,想不到这个魔王竟然是说汉语的欸,我是魔界南疆郡主沄烟,主管魔界南部的事物。” 余玄在一边漠然提醒:“叫魔王大人或者穆柃主上。” 柃枘摆手:“其实不用的——尤其是魔王大人,听到这个称呼我就会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余玄:“你不好的回忆多了去了,也不缺这一件。” 柃枘:“好吧。” 无法反制超级毒舌下属,拼尽全力无法抵抗。 沄烟笑的很灿烂,脸上带着和这个(看起来)年龄气质很相符的天真:“不好嘛?这种打招呼的方式才符合年轻人的新潮。” 余玄没再作声,柃枘回应道:“这只是一个意外而已,而且我真的不擅长英语——翻译魔法没有生效,你也是汉域的魔吗?” 余玄却先一步告诉了柃枘:“她是西方的,古老洛亚德家族的后裔,魅魔一系,但是因为不是纯血的,所以瞳孔不是心形。” 柃枘这下真的真的真的非常惊讶,世界之大果然是无奇不有? 为什么古老的魅魔会说得一口优雅的江南腔汉语啊!还有为什么名字会叫沄烟?怎么听都不像是西方的名字吧! 沄烟依然在自顾自发言:“虽然我叫沄烟,可是我的姓氏是洛亚德呀,至于为什么我可以讲汉语讲的这么好而不用翻译魔法,姑且解释为爱情的力量吧。” 这家伙的语气词用的相当丰富,但是又奇怪的融合在话里没有任何违和感。 好吧,原来是这样,明白了。 不对呀,自己刚刚明明没有把话说出口啊! 柃枘笑笑,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余玄笑了笑:“魅魔一族擅长蛊惑心智,因此对心理变化和想法了如指掌。” 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那么既然是同一族的,而且都是洛亚德一族……那另外一位和这位的关系…… 不过另外一边的魅魔已经过来了,并且看起来兴致勃勃:”,是这样,穆柃主上,你现在身边的这位正是我的女儿。” 沄烟扯了扯头上的蝴蝶结:“母亲,虽然我们俩之间感情很好,但是这些话我还是不喜欢听到的呢。” 柃枘有点晕,感觉信息量有点大,但是好像又挺正常。 说的这个好……是哪门子好? 沄烟却是转头离开了,只留下一个可爱的蹦跳跳的背影。 洛卡莉亚转向柃枘:“穆柃主上,您身边这位刚刚对魅魔一族所言都不假,不过若是还想对我们这一族多有了解的话恐是有些难,因为我们的目光具有遗忘的能力。” “我们的身上常常背负着仇恨与怒火,那是对背叛无止境的憎恶。” 柃枘看着洛卡莉亚:“这样啊,我明白了——但是魅魔为什么会和仇恨与怒火扯上关系,你们不都是……” 洛卡莉亚笑笑:“因为我们首先代表的,是感情与利益。” 柃枘听的云里雾里,并没有怎么明白。 不过洛卡莉亚说的的确没错,在她走了不久,感觉自己就有些隐隐记不清她的名字了。 那么,如果目光会使人忘却的话,魅魔应该用什么方式来使人铭记呢? 真是奇怪的种族。 余玄笑笑:“你倒是不用把他们想的多么高尚伟大,毕竟洛亚德家族的主要事业是北疆的色情产业一条龙。” 柃枘的目光还在捕捉那个已经远去的红色身影:“这样吗?” 她看着下面很多奇形怪状的魔在狂欢,忽然感觉一切都很遥远——为什么他们如此快乐呢?他们在为什么快乐呢? 余光瞥到了一个穿着白色斗篷的身影,虽然在这里穿斗篷的并不少见,但是这位未免有些过分了,斗篷从头裹到脚,脸上戴着面具,严严实实一点光都透不进去的样子。 她问座边的余玄:“那位是谁?他看起来很神秘。” 余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略略思索了一下:“那是爱德华,不过我们这边有关他的记载不多,只知道他住于树林里的高塔之上,有一些奇怪的喜好,性格也是阴晴不定,捉摸不透。” “像这样的人,你还是少去招惹比较好。” 柃枘:“其实按照我的好奇心,我很可能去一探究竟……” 余玄:“你想死就去死 第8章 笼中鸟,何时飞 柃枘望着被擦的能反出影子来的椅子把手,看见看见上面着映色不一的两只眼睛——这是蓝笙的样子,与穆枙影配色一样的眼睛。 想到刚刚的那对母女,她不禁对蓝笙的身世有些好奇,于是又问余玄:“蓝笙有别的亲人吗?她和穆枙影是什么关系?” 余玄看起来是对于她问出这样的问题非常的无语,在听到蓝笙的名字的时候,更是神情微微一滞,似乎是现在才觉得不得不回答,她于是开口解释了:“灵界的人其实都长得差不多,刻出来一个样子——我是说在颜色方面。他们的种族制度非常严格,所以蓝笙作为混血神脉,最适合待的地方应该是基本上属于自由管理状态的魔界还有介于几个种族之间的妖界,哪怕是待在人界也比那个破地方好。” “所以这位和穆枙影除了配色像之外,没有任何关系,而蓝笙唯一的血亲,她的弟弟焰翎,这是现在神界的唯一管理人员,虽然他是羽族,属于神脉的分支,这一脉比较特殊,不能严格算是神,具体你可以去资料书上查阅一下。” 柃枘:“啊,好复杂。” 余玄:“你真的听了吗?穆柃主上。” 柃枘:“当然啦。” 对于这些常识类的问题她还是可以理解并且学习的,并且她还在庆幸,幸好余玄不是像那边那位的洛卡莉亚一样喜欢说一些高深莫测的话,不然她还真是找不着北。 柃枘依然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毕竟不忘初心方得始终:“那么,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呢?” 余玄看了看下面的群魔乱舞:“如果你没有下去和他们共舞一曲的癖好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 柃枘:“巧了,这种癖好本来我是有的,只是我害怕下去的话,会因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被他们暴揍一顿再丢回来。” 余玄:“走吧。” 果然生活平静下来,人就容易揽上嘴欠的毛病,现在闲来无事,这种属性就渐渐显现出来了,并且看起来似乎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不过她在这里坐着倒是一直如坐针毡,那是没来由的一种不安,仿佛知道自己确实做不好这个职位来着。 于是她试着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连穆枙影那个混账都能干这么多年,他至少还总是惹是生非,我就不信我还不能在这里混吃等死。” 这么一想,人果然舒坦多了,于是她非常丝滑地从这个很大的座位上滑下来,往后面溜去。 甚至没忘,还没忘了回头对余玄来一句:“啊朋友再见——真是麻烦你了。” 安容晓隔着一段距离默默地看了一眼,没有什么反应。 至于余玄——这种再见果然是多余的,因为她很快就看见后面那个披着长斗篷的影子跟上来了,看那架势,颇有几分阴魂不散的气派。 实在是不能理解,穆枙影这些都是些什么奇葩手下,无论到哪都要跟着的贴身侍卫是什么毛病。 不过才刚转过一个拐角,她就发现这种事情确实是有必要的——一只黑色的爪子突然从墙角伸过来,将她一把拉过去,银色的锁链将她猛地击到墙上,最后一爪刺穿了她的胸膛。 短暂的死亡的感觉像粘稠的冰冷的海潮爬上来,笼罩了全身又慢慢退去,思想重又变得清明——这个效果倒是第一次体验。 对方看起来相当的疑惑,如果她知道这是为什么的话柃,枘毫不怀疑对方会过一会儿再给自己一下,那这下就算是穆枙影从棺材盖里跳出来也救不回来,更何况这混账家伙貌似连棺材盖儿都没有。 于是她只好思考了一个和缓一点的对策:“朋友,虽然我知道这里也不是什么文明的地方,但是我们可不可以先采取文明一点的方式解决问题,比方说先把您的手放下。” 余玄已经在对面举起了海碣:“林汐,你这是做什么,要谋反吗?” 林汐死死地咬着嘴唇,过了半天才收回手,说了一句话:“你到底是谁?” 柃枘落到地上:“想起来了,你是那位——如果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话,我希望我们还是先好好讲话。” 林汐手垂了下来,血红的眼睛尖锐地扫视了一圈:“你不是蓝笙,我看得出来——穆枙影做的?” “我知道你很想念蓝笙,但是她不会再是任何人。”余玄答。 “现任魔王,安穆柃枘。”柃枘答,:“我很抱歉,但是我对此一无所知,所以我并没有评判的权利,我只是正在做一件我也许应该做的事。” “我想也是,蓝笙不会这么愚蠢的。”林汐说,:“这样评判你好像在初次见面中确实是有些不礼貌了,但是你是穆枙影所造,而正是穆枙影带来了这一切的灾难。” “你说的对,我认为穆枙影确实是个蠢人……我对以前那发生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但是我不会替一个罪人去承担罪名,我是他罪恶的产物,但他也赐予我一次新的生命,我一无所知,而他也没有得偿所愿。”柃枘笑了笑。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愚蠢的家伙。”林汐说。 “为了他所爱的人,他毁掉了我们所爱的一切,他那么爱那个神明,却又是他亲手毁了他的一切。”林汐身边白色的猫妖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们走吧,小主。” 她说。 “希望下次这种事情不要是你做出来的,不然我们魔界又会失去一名管理者了。”余玄温和地提醒道,“当然如果你愿意把两界一起掌控了的话,你现在就可以杀死这一个魔王。” 站在旁边的柃枘:“……” “去他妈的,我不稀罕。”林汐的声音渐渐消散在了风中,“妖界本来就是掌管生死魂归事情最多的地方,再管一下这边乱七八糟的魔界,那我怕早早猝死。” 柃枘望着她们两个远去的背影,嘴里喃喃道:“余玄,我以后想都用我自己的另外一个形象。” 不想被折磨,求放过。 “你并没有哪个形象是完全像你自己的。”余玄说。 “但我也不能代替他们活着,他们曾经做过鲜活的生命,而我在这个世界是永远是一具尸体”柃枘说。 余玄叹了口气:“你至少拥有自由的灵魂。” “……” “我想回去一趟。”柃枘说。 “回去?你还能回去哪里?” “人界。” “你要想清楚一点,你在那边已经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了,你什么都没有了。” “我只是过去看一下。” “我看你是闲的……接下来几天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别耽误太久就行。”余玄说,“还有,你最好是不要死在那里。” 柃枘:”哦。” 余玄转身离开了,把柃枘一个人丢在原地。 柃枘回到自己糟糕的休息室,翻开一本《基础法术大全》,开始试图撕开四界裂缝。 笼中鸟,何时飞! 学习确实不是她所喜爱的事情,但如果效果立竿见影,那为什么不多努力一下呢? 柃枘按照书上所说的,把法力凝固在指尖,蹲在地上对着那本书开始涂涂画画。 “那么大概是这么个形状……书上说要熟练到完全掌握才能直接施展……照这么看来连穆枙影都不是很熟练。”柃枘画完最后一笔,开始注入法力,“没用的东西,连个阵都记不住。” 这一次生效的阵发着温和的绿光,对面一片朦朦胧胧,像早春的森林,散发的白光飘渺的雾。 柃枘踏进去的时候依然是一片眩白,她仰头,上方好像有白羽鸟掠过。 (没有人在这儿等你) 撕开四界裂缝,踏进人界的一瞬间,柃枘莫名开心。 可能是因为相比魔界来说,这里的一切让她更有熟悉感。 不过虽然人界离四界都很近,这样撕四界裂缝加传送魔法也实在是太耗费法力了,柃枘感觉身体一下子被抽空,索性往地上一倒。 (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躺下!) “我回来咯……”她也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那种熟悉的空空落落感依然挥之不去,看起来果然并不是空间的变化就能够使其消失的,那是一种深层次的空虚? 不来自于任何一个形象化的器官,却是填不满的沟壑。 是那些曾经被忘却的东西吗? 柃枘在街上逛了一会,觉得大概这里和之前自己在的时候是没什么区别的,然而依然感觉陌生的可怕。 第9章 助人为乐是美好品德 不来自于任何一个形象化的器官,却是填不满的沟壑。 是那些曾经被忘却的东西吗? 柃枘在街上逛了一会,觉得大概这里和之前自己在的时候是没什么区别的,然而依然感觉陌生的可怕。 她低头看看自己白的和尸体一样的手——其实应该就是尸体。 若蓝笙那样是自己一半魂灵的灵力形态,那现在这样子应该就是自己这一半魂灵独立的灵力形态了。 柃枘看着刚下过雨的小水洼,里面倒映出半个看不真切的人影,心想:“也只有穆枙影那个瞎子会把我认成安筠。” 虽然是有几分......神似,尤其是那湛蓝的眼睛。 她想化个人的正常形态,却无从下手。 “我之前长什么样来着?” 她思考了一下,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说的好像我知道我自己之前长什么样,我就会变似的。” 没文化真可怕。 不过还是有小法术她记得的——那本书上有一个法术可以使人的存在感降低,并且很快被遗忘。 她把长夜掏出来注入法力笔画了一下——这种法术本来就不复杂且相当实用,而武器其实是可以起到法杖的作用的。 她在街上逛了几遍,来来回回买了不少东西,想到余玄说每天可是有不少事务要处理,便觉的魔界貌似也不是什么很悠闲的地方。 想到安容晓处理事情时那生无可恋的样子,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再想想余玄抡刀时的可怕神色,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也许在魔界呆久了会变成社畜的样子? 不像,其他的魔看起来都相当悠闲快乐。 但是不看这些,就是一朵高岭之花和一个温柔美人了。 多么理想的下属啊—— 于是会有人在大街上看见一个抽象的家伙上蹿下跳胡言乱语。 没过多久,意识到这里可能会有旁观者。柃枘停下来,装作没事人一样走到了一个小树林里。 生活没有那么多观众,对吧。 她靠在一棵树上开始抽抽的笑,十足的神经病。 不过她没笑多久,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谁?” 说好的生活没有那么多观众呢? 她不得不偷感很重地一步一步从树后挪动出来,结果迎面就碰上了一个少年。 棕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里蒸腾着怒气,左耳边一揪白色挑染,衣冠楚楚,人模人样。 ——多么浪漫如同电影般的邂逅情景…… 柃枘尴尬道:“非常抱歉打扰了你,我现在就离开……” 两人四目相对,那少年看起来有点震惊:“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我还以为是......” 柃枘想问问他说的是谁,还没开口就又听见一个声音,甜美又带了几分楚楚可怜:“洛卡莉亚,你究竟要我们怎么样!” 树后又闪出一个人,抓着一把剑就劈来。 没错,就是抓,这是连剑都不会用的普通人类,那剑来势汹汹地飞向柃枘,并且从柃枘的一只耳朵上穿了过去。 剑是短剑,但也是好剑,人不高,力气不大。 所以那剑就插在耳朵上,没有下来,剑柄的地方顶着耳朵,剑尖从另一端穿出。 多么猎奇的耳钉啊。 三人都楞住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柃枘,她用手指轻轻碰了碰插在耳朵上的剑柄:“不是哥们?” 痛,太痛了。 “陈微,别胡闹了。”那少年揉了揉头发:“这下误伤了路人,我不会治疗术。” 陈微站着,眼眶微红:“你说我我胡闹?你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 “还能干什么,七情六欲人之常情罢了。”树后又走出一个人。 柃枘在原地杵着,无语极了。 最痛的人最没有发言权。 这树后到底有几个人啊! 怎么好好的就变成大型修罗场了,那位大哥你怎么偷情了还理直气壮—— 再一看刚刚出现的是个熟悉面孔,玫红色长发,金粉的桃花眼,优雅美丽。应该在哪见过,但想不起来是谁。 她却先被柃枘吸引了:“穆柃主上?看你的样子是不太记得我了呢……我是北疆郡主洛卡莉亚。” 柃枘点头:“印象还是有一点的,看来你们的能力也不是那么强劲。” 对方一笑:“多见几次或者做些什么可能会更容易记住我。” 她修长的手指从腰间摇了摇,举起手点了点旁边:“诺,跑掉了。” 柃枘一看,之前那两人似乎是相当不愿看见洛卡莉亚,早已不知所踪。 “那么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柃枘不解,自己用的明明不是蓝笙的形态。 “我们一族,最擅长阅人心,蛊惑人心,而我们判断和认识一个人的标准,都是从想法和**开始,尤其还有这耳朵——躲不掉吧?”洛卡莉亚上前一歩,将那耳朵上的剑生生拔出:“堂堂魔王被普通人所伤,而且连疗愈咒都不会用,可爱。” 这个可爱最好不是贬义词…… 柃枘这才想起有疗愈咒这东西,洛卡莉亚一挥手,那伤口就好了:“别整天在人界鬼混,你这样早晚被簒位——我会很心疼的呢,这样可爱的魔王。” 真的不是贬义词吗? 柃枘的嘴角抽了抽:“谢谢你的关心。” 洛卡莉亚笑的明媚可人:“傻的令人担忧呢,跟我做一次吧,以后我罩着你。” 柃枘:“?” 柃枘:“刚刚那位……你不是直的吗?” 洛卡莉亚指尖卷着头发,非常富有暗示意味地看着柃枘:“我们只看心不看性别的。” 柃枘:“对不起你很漂亮但是我不好这口……” 洛卡莉亚就收敛了脸上的表情:“不好意思,刚才职业病犯了。” 你这职业……正经吗? 柃枘理理头发,捂住脸:“那刚刚那俩人又是怎么回事,你到底跟他们两个谁发生了什么事?” “那男孩是我偶然碰见的,叫泽河。你也知道我有个能力是掌控梦境,平时拿着这个取取乐正常,我们在梦里可不只是见过,今天是第一次现实见面。”洛卡莉亚开始讲述,声音一波三折,尾音拉得很长, “我和他打了个招呼,他当时看到我貌似还挺惊奇,于是我们就稍微叙了一下旧,我也不知道他有相好,就那个陈微,结果被抓包了,于是他解释,但是很显然对方不信。” “毕竟他衣服都快脱完了,确实没什么好解释的。”洛卡莉亚的语气非常无辜。 “后来我们差点动手,然后你突然在那边笑,我们就停了一下,你知道,泽河最多就是个修了点道的普通人类,而陈微完完全全就是个普通人类,他们打不过我的。”洛卡莉亚语气里有几分骄傲。 不是你一个魔跟他们两个普通人较劲,还骄傲上了? “那你确实很厉害了。”柃枘听的连连点头,“还是你们会玩,那他们现在人呢?” 洛卡莉亚勾起纤长的手指:“那陈微生气钻那林子里去了,坏消息是这里是人界比较脆弱的边界,那是个学习法术的人类练习法术的地方,里面可是有不少魔物。” 话音刚落,林子里就传来一声尖叫。 说什么来什么是不是。 说好的生活不会那么戏剧化呢? 柃枘迟疑了一下:“他们好像遇到了点麻烦,需要我去看看吗。” 话这么一说却有点觉得不太合适,毕竟洛卡莉亚看着与他们不太对付。 洛卡莉亚却只是笑笑:“我要走了,你当然可以帮帮他们,不过可别帮了倒忙,你那飞刀是神物吧,听你的话?虽然打不过不至于,但负伤回去可不体面。” 她把刚刚那把短剑丢到柃枘手里:“这是我小情人的东西,你记得一并还给他。” 柃枘接过短剑:“知道了——飞刀么,还挺好的,只是我不太会用而已。” 洛卡莉亚瞥了一眼柃枘头上的耳朵,意味深长:“去吧,没有人规定魔王不能善良,残暴还是贤明都未必有好下场,不近人情或是百般关怀都是进退两难。” 她的身旁有一个法阵渐渐成型。 洛卡莉亚消失在法阵中,看着地上即将散去的法阵,忽然想起了书里纸条上的那句话。 不要做蓝笙,不要成为安筠。 蓝笙还有朋友和弟弟,安筠还有爱他信仰他陪葬他的人,自己和他们本质上就不一样吧,毕竟自己拥有的只是一个甚至一半不属于自己的名字,一个魔界之主的名誉罢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助人为乐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好事吧。 第10章 这个可爱最好不是贬义词 柃枘这么想着,朝树林深处走去。 树林的地上潮潮的,地上还大剌剌地列着两排脚印,两人的方向简直昭然若揭。 柃枘顺着脚印走向深处。 远远就看见两个人影正在和一个高大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缠斗,泽河东躲西闪倒是挺从容,陈微却是不擅此道,被树枝挂散了头发,粉色的长发飘散下来。 想来自己刚遇见他们时,泽河就一直是以法力形态示人的,也许是准备和洛卡莉亚打一场分个高低。 法力形态就是人界中拥有一定非科学能力的人可以自由变化的形态,形态下能力使用会更加自如。 但是一般这样的人在人界都是被登录在册,而且有严格管理条例的,一般不能使用。 但目前这俩家伙出现在荒郊野里,看起来是不会有谁来管了。 不过人族本就是四界中法力最为薄弱的,虽然因为人多的原因也少不了法力高强者,但面前这两位中也只有一个算是出类拔萃。 再看那魔物,绝不会是正常人界该有的东西,人界有小魔可以斩杀练习,这种很明显是大祸害。 “我来咯……”柃枘这么想着慢慢接近,“真是激动人心的时刻呢……” 等等,难道自己就没有想过,自己也打不过这个严峻的问题吗?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使柃枘不再前进了,细想发现确实也不是不可能。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这个问题,那边泽河已经看了过来。 “喂,绿毛狐狸,快过来帮忙啊!” “绿毛狐狸”这个诡异的称呼……喊出这个称呼的人,刚刚在自己耳朵上扎了一刀…… 柃枘不情不愿应了一声,拔出长夜就丢了过去。 说来也怪,长夜似乎很会配合柃枘,体贴的好像是在怜悯这个对武器一无所知的主人。 柃枘又想起洛卡莉亚嘱咐自己别太丢人。 尽量……吧。 柃枘为自己的后知后觉有些懊恼,于是略略瞄了一下,刚刚那一刀飞去…… 没有中 ! 这飞刀怎么这么难用啊! 柃枘看看自己手上还剩的两把刀,又丢了一把出去,这次擦着那魔物的身体过去了,那魔物看起来本来就有些怒气,这下攻势更加猛烈,一个扫爪震在泽河身上,直把人击飞出去。 完了坑队友了…… 泽河在林地上撑起身子,却吐出一口鲜血啦,陈微忙跑过去,焦急地在他身边转来转去。 你转来转去也没用吧…… 陈微恶狠狠盯向柃枘:“你是来帮倒忙的吧,我看你就是个魔物,和魔是一伙的。” 柃枘一时无法反驳,说不是也是,说是也不是。 于是她深沉的回复道:“你猜对了,我就是来报复的。” 话是这么说,但她最后还是专心将法力倾注在最后一把长夜上,木系法力让银蓝色的匕首融着温温薄荷色的光。柃枘全神贯注抬手丢出,这次那刀穿过了魔物的身体,魔物在倾刻之间炸裂了。 果然在面对危机的时候才能爆发出无限大的潜力! 好强,是安筠的刀还是穆枙影塑的灵魄呢? 还是都有? 豹豹猫猫你们真棒! 柃枘勾了一下手指,收回之前两把永夜,看着留在原地的灵晶,对俩人说:“这些你们取去吧,很抱歉帮了倒忙。” 泽河已经坐了起来,神色有点复杂。 柃枘等了一会不见第三把永夜回来,于是就顺着刚刚飞去的方向找了起来,看见那刀嵌进了一块石头里,正在微微颤动。 她伸手想拔刀,又觉哪儿不对,为什么......嵌进去的是刀柄? 所以自己刚刚丢的时候是把刀都拿反了也不知道? 还是说其实按这个刀的设计,反拿更容易丢准? 难怪感觉有凉凉的东西在顺着手往下流…… 红色的暗河在手上蜿蜒,那些液体垂坠下去,在草上拉出长长的红线。 再低头看看手心,有握刀时被锋利的刃所伤的刀痕,感觉有点刺刺麻麻的,却是还没觉出太痛来,这反射弧是不是有些太长了点? 正想着如何把刀拔出来,长夜却自己出来了,非常幽怨地在她面前晃了两下,三把匕首并在一起,一下消失了。 后面有脚步声响起,身体快思想一步后撤反头。 泽河站在后面,不远处坐着的陈微看着他们,泽河先开了口:“你用的是明系法术,是人类,神灵,还是灵族或者混血的妖族!” 泽河自嘲地摇了摇头:“不会是人类的。” 看来他们并没有听见洛卡莉亚叫她魔王,那倒更好,避免了很多麻烦事——至少现在这个问题变得容易解答了一些。 但这个问题还是很难回答,因为柃枘也不知道穆枙影制作她的时候加了多少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过理论上来说,可以使用光明派系法术的绝无可能是魔族。 混血则是稀少到千里挑一,一是因为四界通常是没有什么交集,二是混血不是出现在靠生命树提供新生命的灵界上,就是别的族群私通生下的,而参考第一条,私生子这种可能则更少? 而在书上看到灵界又是一个光明派系和黑暗派系观念分化严重的地方,虽然之前的混血柃枘无从得知,但看蓝笙的结局就知道一定不会很好,蓝笙所守护的一份美好在她死后分崩离析,就好像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还是原状。 没有人会因为惊鸿一现的新世界丢弃自己一直固守的观念。 怎么回答好呢?自己这样的杂种在四界也是独一份了,实在不好答。 穆枙影让安穆为他的疯狂买了单,留下不知归属何处的柃枘苦行于世。 她刚想开口回答人族,突然又想到了自己的耳朵,那是正常人绝不会有的东西,于是改了口:“我是混血妖族。” 许久的沉默被打破了,泽河打量着柃枘:“这样啊,先前看你这耳朵像是狐狸耳朵,若是妖族......是妖界猫妖一族白家的吗?” 他貌似还挺了解的…… 白家?和林汐那侍卫白月一样? “不是不是,野妖罢了,名叫柃枘,没有身世籍贯——你怎么懂的这样多?”柃枘摆着手说。 “平时有钻研四界典籍。”泽河回答,“今日多谢救命之恩。” 说罢长叹一声。 “怎么了?”柃枘问。 “人本平庸,碌碌一生也无为,此身低微,壮志也难酬。” 看看,这家伙还文艺上了。 “你为什么感叹这个?” “日日苦修也抵不过一个拿不好刀的天才。” 柃枘没说什么,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en……也许你更适合当诗人的,这样以后的孩子们都要背你写的诗……” 后面的陈微走来了,语气不善:“你们聊的有够久了,我还有事要与他说。” 瞧瞧,吃醋的来了……不对,要吃也应该先轮到那个魅魔…… 两人远去了,留下柃枘还在树林里站着。 手上的伤口开始疼了,一阵一阵的,是刚刚的事发生过的唯一证据。 柃枘这么想着,笑了起来。 自由地活着真好啊。 她用了个疗愈咒,看着手上的伤口慢慢愈合。 回去吧。 这下该回魔界了,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个就让人头痛。 可能是因为还不熟悉吧,没关系,混熟了就好了。 更何况按照余玄的说法,魔界没那么多规矩,魔想杀便杀,只要打的过就行,更何况是那种几乎没有智力只知道打打杀杀四处惹麻烦的,拿杀掉简直就是为民除害。 魔界城里里住的多为良民,魔界城外的多是智力低下的炮灰,反正魔族数量繁多,也不需要这么多低质的魔。 回去哪怕被谁知道自己杀了个魔,只要不提是因为救两个人族就绝不会有谁口诛笔伐。 哈哈哈,忘如本! 柃枘又一次进入四界裂缝中。 不得不承认,这个魔法相当耗费法力,每次使用都感觉身体被掏空。 第11章 你只是个比较特别的意外 踏入魔界,柃枘第一眼就看见正在不远处等侯着自己的安容晓。 她就站在那里,无声无息,静默的像一座神像。 不对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回来了?说一下人界发生的事如何?"安荣晓问道。 柃枘看见安容晓肩头立着一只蓝羽山雀,羽毛非常有光泽,她看得有些出神,这时才反应过来:“啊,好的。” 她对对手指:“啊——安容晓,我在人界的一个小树林遇到了一位同族,他看起来不是很友善并且想吃掉我......所以我不小心把他打死了。” 把事情简单说了,安容晓神色如常:“没关系。”“ 那鸟却多了一份悲伤的情绪,柃枘不免好奇。 它一双湛蓝的眼里没有别的情绪,满满的都是垂怜,好像在同情柃枘话中的魔物。 (鸟儿哭泣,为何哭泣) (它在悲悯,它在垂怜) “这鸟,是你养的吗,应当不是魔族之物吧。”柃枘问道。 安容晓答:“是我的亲人。” 这话有点奇怪,但柃枘没有细究,反正这世界上奇怪的事情多了去了。 安容晓对那山雀开了口:“天语,不是什么都值得你同情,更何况同情多数时候是无用的情感。” 那山雀垂头,没什么反应。 看,还挺叛逆。 柃枘看着有趣:“它叫天语吗?” 安容晓道:“她这名字还是我给取的。” (语道怜生天未晓,笑落风尘往事遥) (我要教你不要做神) “唔,真好听。”柃枘表示赞许。 安容晓却拐了其他话题:“回魔殿吧,还有许多事积压着呢。” 什么啊,要我处理事物--难道不是一般都是你在处理吗...... 回到魔殿,见安容晓去取东西了还没有来,柃枘把刚刚买的东西取了出来,打开一盒芒果糯米糍准备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是的,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境地,吃的才是最重要的。 突然有刀光闪过,手又一次快思维一步召出长夜挡了这一击,在那人还未再出招时,海碣已经先她一步旋来,残影未停就已经有人落地。 余玄踏着海碣的剑柄落下,剑尖钉着一个诡异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柃枘没见过这玩意,于是抬头问余玄。 “是史眷,一种以符咒所造的魔物,喜食术鱈,但是是谁造的不知道,据我所知,最为擅长造史眷的是人界的一位术士,号‘御蜓’此人善机巧数文之道,衿贵自傲,极是不放人在眼中。”安容晓推门进来,回答了刚刚的问题,放下一些东西又出去了。 柃枘看看地上那东西,撇撇嘴道:“这依托答辩是那“御蜓”派来的吗?” “未必,但是不排除这个可能。”余玄手上抵着剑缓缓转动。 “为什么,我和她有仇吗?” “不明白,但行刺未必需要理由,这是你第一次遇袭,往后你要自己解决这些小问题。”余玄收起剑。 柃枘看看自己的糯米糍,上面沾了些血。 不! 那还能吃吗?理论上可以。 柃枘绝望地把头撇开。 结果一回头,余玄已经把那些东西打扫的干干净净,一点痕迹没有留下。 余玄正看着她:“那是什么,人界的食物?” “之前去人界买的,芒果糯米糍,很好吃,也许下次我可以做给你和安容晓尝下。” “既然会做,为什么还要买呢?”余玄的关注点很是奇特。 “材料我买不起,工具也买不起,我还没什么钱。” “变一些钱就行了。”余玄说的话很刑。 “这个原来也是可以变的吗?”柃枘扶额:“人有个东西叫良心知道吗?” “知道,但是你早就不是人了,而且良心这个东西,我觉得你也不像是有的样子。” 柃枘一时无法反驳,就在这空档,余玄打开手机开始查芒果糯米糍的做法。 时尚,真时尚。 “魔界也有wifi吗?” “人类的发明好用的当然要采纳,所以魔界也进入了互联网时代,不过这里的移动代理商和人界不互通罢了。 ......那确实相当棒了。 柃枘看着余玄研究,甚至点开了一个”人发明美食“的专栏,道:“你居然还能做吃的诶。” “魔也是有吃东西的需要的,你觉得魔族是永动机吗?“余玄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而且不管怎么样,吃东西总归是种愉悦的乐趣。” 柃枘赞同,虽然鲜少有饿的感觉,但是看见吃的就是馋。 “学学都会,但不一定会很好,对了,你就算再饿也不要叫安容晓进厨房。” “为什么呢?”柃枘不解,”没关系我会自己弄吃的东西,我就是好奇的话。“ “魔界之前有一年起了一场大火,几乎烧毁半个魔殿偏殿,连水系法力的穆枙影都受了不轻的伤,花了好大的代价才灭了火,那火还是符咒引的火,极难扑灭。”余玄缓缓讲道。 “这种事一般都是叫濂生处理的,但是当时濂生已经死了,听说只是因为做饭引起的,穆枙影便没管。” 柃枘听的入神:“然后呢?” “那火是安容晓起的,那时我们已经站在了同一阵营,我以为是她准备动手没有成功,后来问她,她居然说她是真的在做菜,还是什么油炸苹果。” “她弟弟天乐喜欢吃苹果,但是一直到死都没吃上几次。” 柃枘这时思路清奇起来了:“那油炸苹果好吃吗?” “她给我尝过,我还没吃就成灰了,如果你想尝尝,她应该会给你做。”余玄看着柃枘,好像这问题就是明知故问。 气氛一时凝固了,有脚步声从外面由远及近走来。 安容晓捧着几本册子出现在两人面前:“在聊什么呢。” “我们啊,还能聊什么,亿点乱七八糟的罢了。”柃枘面不改色,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有要务在身,还是少玩闹的好。”安容晓声音清透平静,听起来还是没有什么感情。 这家伙和故事里的是同一个人? 柃枘做好:“那有什么事是我要做的?” “这些是只需要批阅的,其它都安排好了,还有东西我现在去取来。”安容晓指指桌上的东西,又走了。 什么?作业?不要! 柃枘转向余玄:“我感觉她真的像我们的长辈诶,话说安容晓多大了?按人界公历算的话。” “这个?安容晓大概在这世上三十年左右,但是魔普遍寿命长的没边,所以她还有很多很多时间。” 等等,你说那个金色头发的家伙是什么?魔? 说是神都没问题吧? “那你呢。” “我是妖族,虽然我本来应该是灵界的,不过后面很多很多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多很多事,甚至签了死契追随魔王,就这样,在我有灵识起到现在已经......400多年了吧。” “啊,看来这儿就我年纪最小,你们这算不算雇佣童工?"柃枘趴在桌上看余玄。 余玄捏一下桌上的墨水瓶,对方哭泣起来,墨水流到一个盘子里:”它才几个月大,你说呢?“ 柃枘沉思片刻,问:“那你为什么签死契,安容晓为什么在魔王手下做事?” 余玄声音依旧温软,似是刻进骨子里:“我为了活的潇洒,不拘于一处,是我想要的太急太多了——虽然后面我后悔了,安容晓本就是魔,能力又出众,在魔王手下办事不奇怪。” 拜托了,真的不用反复强调安容晓是魔这一点……听起来越来越假了。 还是会疑惑……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像天使的魔…… 柃枘觉的自己像查户口的,点点头:“这样啊,那你刚刚说的你们两个站在同一阵线是什么阵线。” 拜托你们的阵线千万不要是“组团杀掉魔王”之类的啊! 余玄看她一眼:“一起杀掉魔王——因为我不能对签了命契的主人动手,所以她对我来说是相当不错的合作对象。” 柃枘:“!” 完蛋了!为什么真的是这个? 余玄看着她叹了一口气:“你放心,你不在我们两个人的目标之内。” 她神色复杂:“你……只是个比较特别的意外。” 安容晓这时候回来了,拿着一部台历,进来摊开在桌子上。 余玄看起来是一向不怎么管这些,于是道别去巡视了。 第12章 人也可以参加吗 安容晓把那东西摊上桌面:“魔界有斗法大会,于魔妖两界联合举行,赌注输下的用于拍卖,是大活动。” 柃枘看看日历上画的日期,还有旁边字迹清秀的标注,看起来日子已经临近了:“嗯,这个习俗似乎因为动乱已经空了两期,这次要举办吗。” “不只是举办,操办和对局都需要你亲力亲为,是展示的好机会。”安容晓道,“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在位期间魔界可以保持稳定。” 柃枘还是瞪圆了眼睛:“我?参加?对局?这不对吧。” 根本打不过好吗。 安容晓这样安排着实有点……打架柃枘可以说是相当不擅长了,到时丢人是小事,就是估计会引起蝴蝶效应导致刺杀的越来越多……也许以后茶余饭后的消遣就是刺杀魔界之主谋权篡位什么的。 什么超绝刺激挑战…… 安容晓道:“没事,余玄会保护你不死的,你反正平时在魔界都用的是蓝笙的样貌,那个状态的力量更强一些。” 原来会更强一些吗?这个倒是之前都没有想过的问题。 不是水系法术才是主要做疗愈的吗? 安容晓接着解释:“是因为蓝笙加上穆枙影,所以水系稍微强一些,木系法力的来源应该只有安筠,不过关于两者谁强谁弱也只是我的推断,具体你可以自己试试。” 谢谢你伟大的百科全书安容晓大人…… 柃枘乱七八糟的点着头:“你这样给我一种我很强的错觉。” “理论上来说,你再弱也弱不到哪里去。”安容晓又说,“也不要求你一定要成为最强者,只要参加就行,但是不可以输。” 不可以输也不是什么简单事好吗? 柃枘露出了非常绝望的表情:“一定要这样吗?” 安容晓点头:“如果你参加的话随便打打,低端局赢几把,然后高端局假装你玩累了不玩了,那么大家可能会觉得你是一个三分钟热度的魔王。” 她的手指意味深长的拿起桌上的资料,整理了一下:“但是如果你不参加的话,你确实会更容易哪一天莫名其妙的死掉。” 柃枘嘀咕:“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我根本不在意在哪一天莫名其妙的死掉……” 安容晓:“你不能死。” 因为我不希望再失去更多了。 柃枘成功的被这有点肃杀的气氛吓唬到了,于是很快的表示投降:“好的没问题,我会去的。” 安容晓笑笑:“明白了,主上。” 不是你到底明白什么了为什么我不知道…… …… 此时的人界,刚刚又和陈微吵了一架的泽河正走在街上,无所事事踢着石子。 四周喧闹的可怕,致使他心中越来越烦。 那些不该存在的,那些渺小而吵闹的人们。 同族也是这样的令人厌恶。 洛卡莉亚这事他是越想越气。 魔都是这种东西,自私,贪婪,□□而且恶趣味。 为什么啊,他们还都挺强。 为什么人总是这么平庸呢,好像上天本就不公平,总有特别垂爱的事物,人可能就是对上天来说最不讨好的东西也说不定。 故事里的配角,永远的第n选项。 下辈子做神吧,自由,强权,带着神血的都当是最高贵的。 (看来他还不知道穆枙影血洗神界这事,要是知道他应该会给自己物色另外一个好去处) 泽河喃喃道:“做神多好啊,没有什么是会失去的,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不受束约,做什么都没有限制。” 他深深看了一眼陈微离开的位置:“神无所不能吧。” 那么我无论想拥有多少,都可以吧。 此时的魔界大堂上,柃枘打喷嚏打的快要断气了。 她高坐着,下面有许多松鼠小妖——它们是魔界打下手的好选择,灵巧且快速,不易被察觉。 这些小妖会分往四界发传单,召回其它的魔,当然如果灵和妖想参加也欢迎,神和人就不行了,主要是怕出乱子。 它们在下面叽叽喳喳吵的不行,柃枘看余玄像是要拔海碣砍妖了,顾不上那接连不断的喷嚏,擦擦鼻子一把按住余玄的手:“别别别,你先冷静,好好说让他们安静。”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闪过,柃枘这次反应相当快,一把抽了手:“冷静下来也不是用这种方法冷静的吧……别砍我啊。” 余玄声音还是很温柔:“抱歉,冒犯了。” 此时下面已经在安容晓的安排下安静了,它们整整齐齐地列着站好,没有再喧闹。 安容晓走上来:“余玄,不要总是动不动拔刀,我怀疑柃枘被你吓的不轻。” 余玄没有什么歉疚的样子:“抱歉,下次不会了。” 柃枘笑笑:“没事。” 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了,甚至还被拆开又胡乱组装上,怎么会怕被斩一只手——更何况不管自己受了怎样的伤,过一周获得一条新生命的时候都会恢复的完好无损。 超强再生能力——抗死! 不过到底是为什么,安容晓比四百多岁的余玄还像长辈啊……果然年龄不能作为衡量心智成熟的标准吗? 柃枘转向下面,挥手示意:“都准备好了就可以出发了。” 尖尖细细又整齐的声音:“是,穆柃主上。” 余玄转过身对下面说:“自行使用法力启动身边的四界裂缝,这些裂缝都比较小,请不要磨磨蹭蹭。” 顿时下面一堆四界裂缝大开,那些松鼠想要迅捷的影子很快消失在裂缝中,裂缝也很快不见了。 …… 人界。 泽河还在街角站着,还是烦躁不安。 一只皮毛脏乱的橘猫小心地用爪子从他脚边拨开了一块面包渣,正用嘴去叼。 泽河烦着烦着,看见这场面格外恶心,于是一脚飞在那猫的头上。 橘猫猛然飞出几米远,倒着不知死活。 隐隐听见远处有脚步声,泽河陡然心虚,于是绕出了这街道。 一只松鼠小妖抱着传单在街道里穿行,看见了奄奄一息的猫。 也许可以送去魔界拍卖小赚一笔,有些术士好拿此物做试验,魔界又少有浪费时间捉这东西,若是捉妖族世家的幼猫,可是会摊上相当大的麻烦的。 但是像这种没有灵识的动物……可以随便捕捉。 这不,捡到,赚了。 这么想着,那小妖抱起橘猫,施法救治了一下,好歹是吊着一口气。 脑部受创,智力受损,不过这东西不用智力,又不是成精的料。 反正现在走在路上也是没什么事,小妖施了个法术,整出个收纳空间,把猫往里面一塞,继续往前去分发传单了。 松鼠小妖收好东西,绕着水管几下就爬上了屋顶,他们在屋子上穿行,身手敏捷极了。 那些被施了法术的传单飞散下来,往地上落去。 …… 泽河走在路上,一张传单掉了下来,截住传单一看 《擂台斗法》一年一度,凭此结契 抬头,两只松鼠小妖正从小巷的窗上跃下。 “若是人类,留步”看来大概是要他归还传单了。 泽河又低头看了一眼——奇珍异宝,奖励丰厚。他按捺不住开了口:“人可以参加吗?我是修道的,对法术也略通一二。” 小妖似是有几分错愕,但很快反应过来:“人妖不论,灵魔不分,唯神灵不可行此道,凭此结契。” 小妖指指传单下面的一行小字:“人类参加,需签署保密协定。” 泽河:“好。” 泽河抿嘴牵出一丝笑,他按着卷轴注入法力,细细的红线汇成一串简单的文字:泽河.火系.人族。 那小妖拨着茸茸的耳朵:“明日月圆,界隙洞来,契约既定,不可毁之。” 泽河莫名的有些激动,也许这会是一个就此翻身的机会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