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想管,狐不想管。”——郝璃《狐言狐语》
看打手们一拳就放倒了耿去病,耿家的仆人们在惊惧之下竟无一人敢再去阻拦。
男人一脚将房门踹开,顿时惊起了女子的尖叫。
耿去病的妻子抱着儿子同丫鬟一起缩在屋角。
她手里攥着把剪刀,丫鬟举着张绣凳,然而这点防身之物根本不被男人放在眼里。
随口吐了口痰在门槛上,男人脸上的表情伴着那长了颗大痦子的丑脸显得更加恶心。
毛大痦子不是莫家的世仆,也不是莫家的佃户,但却是常跟在莫员外身边的人。
很多富贵人家愿意养他们这种人,平日里不用干活只蹲在后门耍骰子喝酒,等老爷们叫了才跟着出门。
实际上就是专门替人干脏事儿的,哪怕对方报了官也找不到主家身上去,当然更多的时候受害者畏惧权势根本不敢去报官。
毛大痦子这会儿还窃喜呢,还是他机灵啊,时刻瞧着员外的眼神,不然怎么能抢到这么好的活,秀才老爷的正头娘子,平时可没机会上手!
虽然年纪是大了一点,模样却比那暗门子里的还好看些。
毛大痦子搓着手迈过门槛......
“啊!!!”
毛大痦子捂着眼睛倒下了,正正好摔在门槛上又接上一声惨叫。
“废物!”
莫员外骂了一声,他以为人是被里面的婆娘打了。
“去!把里面的婆娘都抓出来!”
没抢到先的打手刚才还郁闷呢,现在各个摩拳擦掌,根本没人在意毛大痦子是怎么着了道,都只想抢着进屋。
结果——
“哎呦!”
“啊!”
接连几声痛呼,捂头的,捂脚的,就是再大意的人也能发现不对了!
“是瓦片!谁扔的瓦片!”
有个打手看到了地上的碎瓦,连忙大喊出声。
都说是瓦片了,自然只能往房上找。
众人随言望去,不必费心去寻,就看到了安安稳稳地坐在屋脊上的女子。
那女子坐得高,背着太阳看不清脸,只能看到展开的赤色襦裙,像是绽放的大朵的花,又像是铺开的赤云一般的......尾巴?!
话本子里常写了妖精鬼怪变成美丽的女娘与人类结成一段露水姻缘,但若仔细看去,那些女娘可都是人的形象。
头上没长角,身后没尾巴,顶多肤色较常人更白,体温更冰凉一些罢了。
只有少数故事会写她们暴露了非人的特征,而这时往往会把对方吓一大跳。
比如白娘子饮雄黄酒吓死许仙,许仙是事先并不知情,巨大的蛇身也确有吓人之处,但那些事先有感异样,却仍然愿意与之亲近的男主人公,就真的能在对方显露妖身时表现得淡然处之吗?
可不尽然吧,看看眼前就知道了。
“尾巴!妖怪、她是妖怪啊!”
“救命!妖怪!有妖怪!!!”
就连事先知道底细的耿去病都面色惨白,更不必说其他人了。
不论莫家的、耿家的,皆表情骇然地看着那女子,更有人已经往院门跑了。
砰!
就在此时院门忽然关闭,跑到门口的人使劲推了一把,竟然完全推不动!
完了!
不知多少人心里划过这两个字。
院外的黄色毛球收回推门闩的小爪子,从一长条变回一圆墩,开始百无聊赖地舔毛。
她也想打坏人嘛,怎么总是让她干放哨的活!
有耿家的仆从想到从后门逃,但是后门也被堵上了,扯开了嗓子喊救命也没用,因为这片宅子都是空不住人的,看大门的老仆却已经堵了耳朵打定主意不出现了。
如此众人便被困在这院子里,想要出去只能寻那唯一的突破口。
刚才都乱着,耿去病就没人管了,但他也怔愣着此时还坐在地上没起来呢。
莫员外忽然想起耿去病,过去一把薅住他的衣领子!
“让她放我们走,不然老子打死你!”
是啊!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这妖怪是与耿去病认识的,而耿去病在他们手上!
“我......”
耿去病向屋顶看去,只见红不见青。
要是青凤在这里一定不忍心让他受苦,但是这个人,不、这只妖......
他此时甚至想不起那与青凤同样绝色的女子长什么样了,脑海中仅剩下这妖异赤红的身影。
莫员外以为耿去病不肯,啐了他一口,让手下抓着他,自己向屋顶喊话:“小儿先前冒犯了仙家,我是带他来给仙家赔不是的,请仙家千万不要误会!”
又从身后揪出莫三郎来,都不用他老爹按头,莫三郎已经弯腰三尺深,头都不敢抬,哆嗦着说道:“我我我......我错了......我不该冒犯仙家!我就是看仙家好看,没有坏心......”
“闭嘴!”
莫员外一巴掌给儿子抡个圈,转身拱手道:“我虽然是当朝五品的员外郎,却难免家门不幸生出个傻儿,倘若仙家肯高抬贵手,莫家必定奉上赔罪的重礼!”
郝璃还一句话都没说呢,只是关了个门,现了个形,就让这些人热闹成这样,真是有意思啊!
......
“要是吾不肯呢?”
尖利、迷幻、诡谲,如同指甲划过玻璃般的声音响起。
那背光的面容忽然明亮了一瞬,黄澄澄的竖瞳像一柄利剑刺入众人的眼睛,森然的犬齿被阳光照得雪白,甚至能让人联想到它们撕咬猎物时的轻松样子。
“狐妖!狐妖啊!”
郝璃按按耳朵,这些人怎么那么吵,就不能淡定点么,只是穿裙子的福瑞狐而已,有什么可吓人的。
山鬼画像、话本描绘,都比不上真正的妖怪出现在面前更可怕。
莫员外脸皮抽动着,牙关里挤出字来:“仙家就不要情郎了么!”
“情郎?”
“对!”
莫员外从打手腰间抽出把短刀,抵在耿去病脖子上,声音透着股狠劲:“仙家纵有通天本领,这么近的距离也救不了他吧!这一刀下去,耿去病必死无疑,仙家若还想要他的命,就放我们走!”
刀锋抵着脖子,耿去病似乎已经有皮肉被切开的感觉了!
恐惧像蚂蚁一样顺着他的脊背往上爬,生死面前再顾不得什么面子。
“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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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我啊!青凤不会不管我的!”
他以为抬出青凤就能打动对方,却不料狐妖只是吹吹指甲,相当随意地说了一句:“请便。”
请便......
请便是什么意思!?
胁迫的、被胁迫的都呆了。
郝璃觉得坐屋脊上有点累,就稍微挪动了下。
一只手撑着身体,半坐半卧,巨大的足以遮盖身体的尾巴缓缓摇着,像扇子一样给自己扇风。
看到这一幕底下的人都傻了!
这妖怪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不是来救耿去病的吗?
怎么好像完全不在意耿去病的死活!
莫员外叫道:“我真动手了!”
狐妖摇了下爪子,从行动上表达了请便的意思。
“啊——”
莫三郎忽然发了狠,一拳打在耿去病脸上!
莫员外的刀还没收,耿去病的头一歪,脸就蹭过了刀锋,立时划了好长一道口子!
血滴子顺着脸颊往下流,很快染红了肩膀的衣服,远远望去半边脸带半拉肩膀都是红的!
所见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然而那狐妖只轻飘飘地瞟了一眼,就继续剔指甲去了!
长指甲不好好保养是会劈的,狐仙也得磨爪子。
“老爷!”
耿去病的妻子透过敞开的屋门看到了这一幕,终于忍不住冲出来!
其他人尚处于惊讶中,没人阻拦。
“放开老爷!”
“哪来的贱婆娘!”
莫员外抬脚就踹,却忽然天降一物,噼啪砸在他身前!
要不是他身体痴肥动作不快,那东西绝对会砸到他脚上!
“啧!”
只见赤狐的脸上极人性化地露出个嫌弃的表情,又用爪子掀起块新瓦片,一下一下掂量着,狭长的狐狸眼半眯着,似乎在思考下次用什么力度角度会砸得中。
“你!你不是不管他么!”
莫员外气得浑身发抖,六斤多的瓦片要是砸实了,他的脚没准就跟三郎的鼻梁骨一个下场了!
“是啊!”
赤狐笑眯眯地点头,语气和煦却莫名让人感到冷意。
“他,随意。其他人,不行。”
这个他是谁,所有人都清楚。
除了耿去病之外,耿家的所有人都受到狐妖保护,唯独耿去病,随便莫家收拾。
但是莫员外收拾耿去病干什么!
他们原本的目的是抢美女,后来发现美女变妖怪了,目的就转换成从妖怪手里逃跑,自始至终为难耿去病都只是为达成目的的手段。
然后现在你告诉我这个手段没用?
且不说莫员外如何恼恨,现在他们完全闹不懂这妖怪的目的,既不放他们离开,也不限制他们打耿去病,难道......
难道这妖怪就是想让人收拾耿去病?
“都怪你!”
莫三郎狠踹了耿去病一脚,嘴里骂到:“我早看你小子不是个好鸟!是你惹了仙家生气,才牵连了我们!”
莫三郎自以为领会了狐妖的意思,上去就对耿去病拳打脚踢,耿去病本就受了伤,根本没有还手的力气,很快就被打得起不来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