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震荡、耳穿孔、二度烫伤,还有右手手指,有两根直接粉碎性骨折。
他没有医保,看着挨了顿打拿三万不亏,可真从里面躺了几天后出来后一看,居然还得他倒贴几千块钱。
宋祁出院后算了下余额,有点想笑,可惜脸上痛得很,实在咧不开嘴角。就这样维持一个极其怪异的表情走了一路,发现路上老有人用极其怪异的眼神看他,抹了把脸,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掉了眼泪。
他试着想了下自己这一路又哭又笑的模样,只能感叹幸好自己这张脸长得帅,做这种表情还不至于把路边小孩儿吓哭。
理所当然的,他去复读一年。
谢辞渊不懂人间这些乱七八糟的考试。他以秦熙宇的视角看,也不清楚宋祁成绩如何,是不是努力了很久,本以为马上就能逃出这疯子窝,又被一酒瓶砸碎了白日梦……他只能察觉到宋祁祁情绪,大概猜出,他很难过。
秦熙宇这次倒是没找他麻烦,不过不是因为良心发现,纯粹是这人日子过得昏天暗地,连现在是几月都不知道,更别提高考日期。还是连着两天回家发现宋祁都在,这才反应过来,高考已经结束有一周了。
谢辞渊能感受的到,秦熙宇对宋祁的杀意愈发浓烈。
或者说,这一点恨不得将对方咬碎的恨意其实自打他们第一次相遇就从未消退。只不过看着自己厌恶的人受折磨实在是一项不可多得的乐趣,让他短暂遗忘了那些不太愉快的东西。
可现在,宋祁马上要走了。
这种人,这种婊子生的儿子……是不配好好活着的。
从他小时候试着把他们家房子整个烧了的那次起,秦熙宇就明白,宋祁是名副其实的贱人、坏种。如果把这种人放出了家,以后再伤害其他人怎么办?
谢辞渊微微皱眉。
他对秦熙宇没兴趣,也不想知道他们这家疯子为什么发疯,跟宋祁没太大关系的片段他只是匆匆略过。
所以,他其实不太懂这家人为什么能恨宋祁恨到这个地步。
诚然,也没什么兴趣思考。
他只是静静感受着,等着秦熙宇在某天喝到酩酊大醉,喝到自己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恨时,给宋祁打了那通电话。
等着宋祁一拳打碎秦熙宇鼻梁骨,打烂他的牙齿。
黑夜之中,四周一切都是静的。宋祁露出这十几年以来最真挚的笑容,甩了甩有些闷痛的手。
“我等不了了,熙宇哥。”
“我已经忍的够久了,你为什么还要逼我呢,为什么还要我死?”
他脸色惨白,比鬼还像鬼,比疯子还疯:“是你咎由自取啊。”
谢辞渊跟着秦熙宇一起,感受那股躲不掉的下坠感,猛地一下砸在水面。
整块世界化成一块块碎片,又一点点变成齑粉……
谢辞渊终于,醒了。
恶心。
这是他的第一个感受。
他本来就有点洁癖,想到套了这么腌臜的一张皮套了那么久,就觉得浑身难受,恨不得当场把他连血带肉撕掉,再放火烧个干净。
宋祁几乎跟他同时睁眼,怔怔看着他一言不发,眼底翻涌着杀意。其实是有点被吓到的,却还是试探性地叫他名字。他不应,宋祁便有点着急,直接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你怎么了?”
谢辞渊半边脸爬满半透明鳞片,瞳孔又尖又细。明明是面无表情的,可就是能感觉到他在生气。且是一种即将爆发的,带着浓烈杀意,无可抑制的怒火。
谢辞渊抬手,手指插进额前发丝,揉了揉自己太阳穴,还是觉得头一阵闷痛。强逼自己冷静下来,对宋祁道:
“对不起。”
他曾毁了他的气运,诅咒他在轮回中受尽各方苦楚,不得解脱。所求皆不如愿,所念必不可得。命中带煞,无亲无友,但凡活着,就势必会拖累身旁所有人。
他不后悔,这是宋祁欠他的,他活该。
谢辞渊也无数次这样对自己说。
可为什么这么难过。
“啊……什么?”
“我带你走。”
见宋祁没反应,谢辞渊焦躁更甚,咬着牙又重复一遍:“我带你走。”
宋祁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谢辞渊起身,掌心多出一团莫名其妙的亮光,径直就要去赵艳霓卧室。
他回过神,喊住谢辞渊:“哥,你要干什么?”
他面无表情,连头也没转一下:“送他们下地狱。”
真正意义上的地狱,把他们逼进地狱道,断了这群蛆虫轮回的机会,让他们的灵魂永永远远被火烧。最好再拔掉他们的舌头,砍断他们四肢,把烧红的铁丸塞进咽喉里……
这话说的像黑白无常。宋祁不懂他在想什么弯弯绕绕的,还以为他要去杀人,登时吓出一身冷汗:“搞什么,再被雷劈怎么办?”
“死不了。”
他已经从秦熙宇身体里出来了,现在用的是自己的身体。那张漂亮到极致的脸冷下来说这话时当真一点不像开玩笑。
宋祁连忙抓住他胳膊:“死不了那也会疼吧?没必要,真的,为这点傻逼多花一秒时间都是浪费生命……”
“宋祁。”谢辞渊眉头越来越紧了,“你怕什么?”
他明明那样心狠手辣,睚眦必报,别说是被人这样凌辱,就算是被打了一拳都能把那人手指活生生一根根拔掉……他都记着的,这个人明明从来都不会放过利用自己的机会。
他很认真道:“鱼死网破可以,但那也是我和他们同归于尽,不是你。”
“可我遇见了哥啊。”宋祁像只淋了雨急着寻伞的丧家之犬,冻到浑身发颤,拼命蹭着这个寒夜中唯一带点温度的人,“我突然又不那么想死了……”
“你在装模作样什么?”
谢辞渊心底更难受了。他无法接受这样一个该死的,残暴的人竟然有一天会用受害者的姿态跟他讲话,更无法接受宋祁会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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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好像他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人,好像什么都是他的错。
“不是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了吗?不是想报仇想得要死吗,我现在愿意帮你,为什么拦着?跟我表演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一套?”
宋祁安静几秒:“因为不想让你因为我受伤,这都看不出来吗?”
谢辞渊语气越来越差:“好。那就当我不是为了您,单纯惩恶扬善想弄死他们。这样可以了吗?滚开。”
“……哥是不是知道了?”
他没说知道什么,这句话本身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可谢辞渊竟躲着他视线不回答,宋祁心底“咯噔”一下,大概有了数。
那就是全知道了。
他被逼着往嘴里塞狗粮时满脸口水泪痕的狼狈,放火烧家时表情的狰狞扭曲,甘愿给秦熙宇当狗讨好他时的满脸虚伪……谢辞渊都看到了。
……
他其实,本以为自己唯一优点是长得勉强能看的。
现在好了,那副面孔都被见到了,全毁了。
宋祁嗤笑,猛地一下将谢辞渊推到墙上:“这他妈什么意思,你明明清楚我不想让你知道那些破事,还要来偷窥我?!有法力了不起啊?那现在是要干什么,觉得我可怜了想施舍我?很好啊,你什么都见过了,我是废物你高兴了是不是,叫我主折辱你了吧?”
“你想要我怎么样,看着你去杀人,看着你因为一群蛆虫魂飞魄散?你有病是不是,受虐狂是吧,我拦着你不让你找罪受你还不乐意了?”
“宋祁。”
谢辞渊跟他对视几秒,最终还是败下阵来,默默收了棱角。语气疲惫,“你比这更难堪,更绝望,更丑陋的样子我都见过。说真的,这不算什么。也没什么丢人的。”
他张开双臂,终于做了那个在窥探秦熙宇记忆时一直很想做的动作——他抱住了宋祁。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一下下安抚着他:
“算了。没关系,不想弄死他们就算了。我只是有一点替你难过,这真的,真的不叫怜悯。”
连他自己都分不出这话是真是假。
他是真的愤怒,这股情绪不知从哪开始烧起,迅速蔓至全身,烧的他血液都好像在噼里啪啦作响。
他能接受宋祁被自己弄死,却接受不了别人碰他,更无法接受宋祁竟然在那群蝼蚁面前弱成那样。
可宋祁不愿意利用他。
至少,是不愿意看到他受伤的,即使他同样想把秦熙宇一家全杀光,也依旧不愿意。
谢辞渊心底五味杂陈,也说不清自己是恍惚多一些,还是悲伤一些。
原来,他是懂怜惜的。
宋祁微微颤抖了下,像是被他那些话狠狠戳中了,没再说话。只是将眼睛埋在他肩膀处,很久,很久。
是骗他的吗。
是骗他的也没关系。
他已经不想追究了。因为他,他真的要连这个人披在外面的伪装的壳都一并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