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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阴毒蔓延与“医药”救急

作者:我是道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苏楠鼓捣出来的那个“窝头山噩梦”,算是彻底把仓库里这群惊弓之鸟最后一点胆子给吓破了。恐慌像块看不见的大石头,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口窝上。赵铁柱虽然硬撑着,板着脸呵斥那是“精神紧张过度,集体发了癔症”,可大伙儿看苏楠的眼神,那是真真变了味儿——又怕又躲,可心里头又隐隐巴望着他再显点“神通”,毕竟他那几下子,是真能救命啊!


    更糟心的是,真正的瘟神——那要命的**阴毒**,在绝望的仓库里,像野草见了春风,疯长起来。


    起初只是三两个喊身上痒痒,有点低烧。可眼下,躺倒的人越来越多了。皮肉底下鼓起一个个青黑色的脓包,大的像鸡蛋,小的也有铜钱大,稍微一碰,“噗嗤”一声就破了,淌出墨汁似的、又腥又臭的粘汤子。伤口烂得飞快,皮开肉绽,都能瞅见底下白森森的骨头茬子!发高烧的,烧得满嘴胡话,一会儿昏睡不醒,一会儿又跟发了疯的牲口似的,撕扯自己身上的烂肉,喉咙里发出不像人声的嚎叫。仓库里那股子烂肉加脓血的恶臭,混着绝望的**,熏得人脑仁儿疼。


    李寡妇缩在墙角,抱着膝盖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她一条胳膊上,几个黑黢黢的烂斑正往外渗着黑水。二狗守在她旁边,小脸绷得紧紧的,用一块还算干净的破布头蘸着凉水,小心翼翼地给她擦着滚烫的额头,眼神里全是害怕。连赵铁柱手下最壮实、平时能扛两麻袋苞米的民兵柱子,也倒下了。他一条小腿肿得发亮,跟灌了水的猪尿脬似的,黑气顺着腿肚子往上爬,疼得他满头黄豆大的汗珠子,牙咬得咯嘣响。


    缺医少药?那都是往好了说。仓库里拢共就半瓶紫乎乎的药水(不知道过期几年了)、几片长了绿毛的止痛片(看着比毒药还吓人)、外加一小卷脏得看不出本色的破布条(绷带)。这点玩意儿,对付这邪门的阴毒?屁用不顶!绝望像冰冷的井水,一点点漫上来,淹到了嗓子眼。


    苏楠瞅着这惨景,眉头拧成了个疙瘩。他想起老道士留下的那本破破烂烂的《百草阴鉴》,还有那几张鬼画符似的笔记,老道咽气前好像提过一嘴“阴毒”…兴许…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脑子里那枚代表**“医药”**的符咒(看着像几根草叶子托着颗露水珠),晃晃悠悠地浮着。可这玩意儿太虚,他眼下顶多能凭着点模模糊糊的感觉,猜哪些草啊根的可能沾点“阴”气。


    **“黄白”**点金术?他眼角瞥见墙角扔着的几块锈得掉渣的破铁锹头。试试?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点出点能治伤的“金创药”呢?


    他偷偷摸摸溜过去,捡起一块巴掌大的铁片子。定了定神,脑子里观想那“黄白”符咒(像个破炉子托着块铜钱)。意念集中,使劲想着“变!变药!”。指尖传来一丁点微弱的、像被火星子烫了下的热乎劲儿。


    噗嗤!


    一股子带着刺鼻硫磺臭气的黄烟猛地冒起!苏楠手里的铁片子没了影儿,地上多了几块拇指大小、坑坑洼洼、黄不拉几、散发着一股子浓烈臭鸡蛋味的土坷垃疙瘩!他捏起一块,入手温吞吞的,摸着像晒干了的驴粪蛋,一使劲儿就能捏碎。


    “……”苏楠的脸皱得像个苦瓜。这玩意儿…能当药?吃?敷?瞅着就不像正经东西!他壮着胆子,用指甲盖小心刮下点粉末,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呕——!”差点把隔夜的红薯渣子都吐出来。


    “苏…苏楠哥…你…你拉裤裆里了?”二狗捏着鼻子,小脸皱成一团,惊恐地看过来。


    “去去去!小屁孩懂个啥!这叫…叫‘**硫磺金**’!辟邪的!懂不懂!”苏楠老脸一红,梗着脖子强行挽尊。他使劲儿回想《百草阴鉴》里那几行模糊的鬼画符,好像提过一句啥“金石剧毒,微量可驱阴”?死马当活马医吧!他忍着恶心,把这几块“宝贝疙瘩”小心地用破布包好,揣进怀里。


    光靠这臭疙瘩肯定不行。还得是符箓!他翻出老道士压箱底的那几张黄不拉几、边儿都毛了的符纸,还有一小撮见底儿的劣质朱砂(颜色暗得像猪血)。照着笔记里那“祛阴符”的简陋画法(比净衣符复杂十倍不止),他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用削尖的小木棍蘸着那点可怜的朱砂,在符纸上哆哆嗦嗦地画。


    第一张,符文歪得像蚯蚓爬,刚画完最后一笔,“噗”地一声,无火自燃,烧成了灰。


    第二张,朱砂断了,画了一半就花了,成了个四不像。


    第三张…第四张…直到第五张,才勉强画成一张笔画抖得跟抽风似的、灵力微弱得像萤火虫放屁的“祛阴符”。


    可最要紧的,还是草药!《百草阴鉴》里提了几种生在阴煞地界的玩意儿,没准能克这阴毒。比如“**鬼灯笼**”(坟地里晚上会冒绿光的蘑菇)、“**尸菇**”(专长在烂棺材板、死尸上的黑蘑菇,剧毒,但炮制好了兴许能驱邪)、“**寒露草**”(长在背阴寒水潭边,叶子结白霜,冻手)。


    “赵队长!”苏楠捏着那张勉强成功的鬼画符和书里模糊的草图,走到靠着门板、脸色铁青的赵铁柱跟前,“想救人,光顶着门板子不中用!我得带人,去后山踅摸草药!”


    赵铁柱盯着他手里那张黄纸上的鬼画符,又看看柱子那肿得发亮的腿,听着李寡妇压抑的**,眼神剧烈地挣扎着。最终,活生生的惨状压倒了脑子里的条条框框。“…中!”他咬着后槽牙应下,“柱子伤了留下。王猛,刘强!你们俩跟…跟苏楠去!带上家伙!把招子放亮点!”他点了两个还算机灵、症状也轻点的民兵。


    后山,大白天也透着股阴森气。树长得歪七扭八,老藤缠得像蛇窝,空气里飘着腐树叶的味儿和…一丝渗人的阴冷。苏楠凭着“识地”那点微弱的感应,再加上对阴气的本能警觉(“通幽”的底子),带着王猛、刘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背阴的湿洼地、烂树根子底下、甚至几座快塌了的荒坟边上,艰难地踅摸着。


    “苏…苏郎中,这…这黑不溜秋的蘑菇…真…真能治病?”王猛看着苏楠猫着腰,小心翼翼地从一座塌了半边的坟头后面采下几朵伞盖乌漆嘛黑、散发着一股子棺材板子味的“尸菇”,声音直打颤,腿肚子有点转筋。


    “死马当活马医!总比烂成骨头架子强!”苏楠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自己心里也直打鼓。采那“鬼灯笼”时,差点捅了朽木里一窝半尺长的红头蜈蚣,吓得他差点把筐扔了。挖那“寒露草”更是悬乎,得靠近一处冒着寒气的潭水边,那水冰凉刺骨,苏楠一边挖一边提心吊胆,生怕水里窜出个水鬼把他拖下去。


    忙活了小半天,收获勉强凑合:一小把乌漆嘛黑的尸菇,几朵蔫了吧唧、绿光微弱的鬼灯笼,一小捆叶片上挂着白霜、摸着冰手的寒露草,还有几株连名字都叫不上、但瞅着就“阴气”十足的杂草。


    回到仓库,苏楠立马成了香饽饽。他顾不上累得像条死狗,吆喝着支起一口积了厚厚一层灰的大铁锅,倒进去小半锅存下的雨水(井水?谁敢用!)。先把那几块“硫磺金”宝贝疙瘩用石头砸碎,捏着鼻子取了指甲盖那么丁点粉末(多了怕把人毒死),哆哆嗦嗦丢进锅里。然后,严格按照《百草阴鉴》里那几句云山雾罩的记载,把尸菇、鬼灯笼这些“宝贝”草草洗了洗(洗下来的水黑得像墨汁),切巴切巴,一股脑扔进翻滚的水里。最后,他肉疼地掏出那张唯一的“祛阴符”,嘴里念念有词(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念叨的啥玩意儿),指尖那点微芒一闪,符纸“噗”地燃起,灰烬飘飘悠悠落进了锅里。


    嗤啦——!


    锅里的药汤子瞬间变了颜色!从浑浊的土褐色,一下子变成了诡异的墨绿色,咕嘟咕嘟冒着大泡,散发出一股子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硫磺臭、腐草烂叶味和某种腥气的怪味,那味道直冲天灵盖,熏得人头晕眼花,胃里翻江倒海。


    “呕…这…这玩意儿能往人身上抹?”刘强第一个受不了,捂着嘴跑到墙角干呕起来,脸都绿了。


    “外敷!洗伤口!谁让你喝了!”苏楠吼了一嗓子,其实他心里也虚得很,但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李寡妇成了第一个“试药”的。苏楠用个破木勺舀了点稍微凉下来的墨绿汤子,小心翼翼地淋在她胳膊那几块烂肉上。


    “滋啦…”


    一股子白烟伴着轻微声响冒起!李寡妇痛得浑身一哆嗦,“哎哟”叫出了声。可随即,她惊讶地发现,那烂肉边缘正往上爬的黑气,好像…停住了?那股子钻心剜骨的阴冷疼,好像也…轻了一点点?


    “管…管用!苏郎中!没那么…没那么钻心疼了!”李寡妇的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惊喜,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这一嗓子,像旱天里打了个惊雷!绝望的人群“嗡”地一下炸开了锅,死气沉沉的眼里猛地迸出光来!


    “快!快给柱子哥洗腿!”


    “我这!我这胳膊也烂了!”


    “苏郎中!救命啊!苏郎中!”


    “求您了,先看看俺爹!”


    苏楠瞬间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他赶紧指挥着王猛、刘强(强忍着恶心),用相对干净的破布蘸着那滚烫的“祛阴汤”(这名字他自己瞎起的),给症状最重的几个清洗、敷那烂得流脓的伤口。效果当然不是仙丹妙药,黑斑还在,但脓水好像少了点,那要命的黑气往上爬的速度明显慢了,高烧说胡话的,声音也低了些。最要紧的是,那种像是被冰锥子扎骨头缝里的阴冷剧痛,真真地缓了劲儿!


    “苏郎中!苏郎中!”不知是谁先带头喊了一嗓子,很快,这带着劫后余生般的感激和打心眼里敬畏的称呼,就在小小的仓库里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苏楠看着眼前一张张因为有了点盼头而亮起来的、脏兮兮的脸,身上的疲惫感似乎轻了那么一丝丝,可心头的担子却更沉了。这“祛阴汤”顶多是吊着命,药材难寻得要命,药效也有限,还得防着赵铁柱这根“斗争”的弦儿啥时候又绷紧了。


    夜幕像块巨大的黑布,再次严严实实地罩了下来。外头活死人的嘶吼和撞门声,准时准点地响了起来,比催命符还准时。


    苏楠看着锅底剩下的一点墨绿色的粘稠药渣,又瞅瞅外面飘荡的幽绿鬼火和那被撞得“哐哐”作响、随时要散架的大门。他找来几个豁口的破瓦罐,把白天想法子弄来的、混合了黑狗血(仓库里仅存的那只看门老黄狗,为了救人,被赵铁柱咬牙下令宰了)和公鸡血的暗红色粘稠液体倒进去。又吆喝着人,把炉膛里积攒的冷灰掏出来,混上白天采药时顺手薅回来的、气味冲鼻的草药碎末。


    “布阵!”他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强打起最后一点精神头。


    他努力回忆着老道士那符箓笔记里关于最简陋阵法的零星记载,还有脑子里那枚代表**“布阵”**的符咒(像几根乱麻线打了几个死结)。他端着那瓦罐腥臭的血灰混合物,沿着仓库院墙根里头,小心翼翼地用这玩意儿在地上画线。那线歪歪扭扭,断断续续,深一脚浅一脚,活像喝醉了酒的人画的。在一些要紧的地方,比如大门两边、院墙的拐角旮旯,他还堆上几块特意多抹了黑狗血的破石头。


    这“阵法”简陋得寒碜,毫无章法,更像哪个淘气娃子拿烧火棍在地上瞎划拉的。可当苏楠憋足了劲儿,把最后一点压箱底的“布阵”意念,像挤牙膏似的硬挤进那些灰不溜秋的线条和血呼啦的石头上时,怪事发生了。


    院墙外头活死人那瘆人的嚎叫声,听着好像…远了一截?撞门的力道,也感觉…没那么冲了?更显眼的是,那些飘来飘去的幽绿“鬼火”,靠近院墙时,就像撞上了一层看不见的油纸,要么微微弹开,要么就绕个弯飘走了。一种微弱的、让人觉得心口没那么堵得慌的“隔断感”,悄悄地在院里弥漫开来。


    “成了!苏郎中!成了!”王猛又惊又喜,压着嗓子喊。


    苏楠累得直接瘫坐在地上,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他看着地上那一圈歪七扭八的“杰作”,有气无力地哼哼:


    “顶多算个‘**鬼打墙**’的篱笆…凑合着挡挡蚊子吧…”话虽这么说,但他心里明白,今晚,兴许能睡个稍微踏实点的囫囵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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