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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煤气中毒

作者:文兴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余秋实意外煤气中毒。


    医疗人员从浓烟的屋子,把她抬进救护车拉走,许知卿被视为家属一起领走了。


    救命的仪器滴答作响,像生命的倒计时,也像儿时那把电子钢琴的琴音。


    小时候她有弹琴的梦想,她爸突然有一天带回来了一把电子琴 。


    没过几个小时,被人找上家里来,才知道那把琴怎么来的——是她爸偷的。


    她爸是个烂人,能把妈妈往死里打。


    却从没动过余秋实一根手指头,对她特别好,几乎有求必应。


    都说小孩子手气旺,有时她爸带她去麻将馆,让她帮着摸牌——要是摸到烂牌,她爸就捂着脸笑说,“今天手气不行”;要是摸到好牌,便往她手里塞张钞票:“去买糖吃。”


    她觉得只要爸爸心情好,日子便风和日丽。小小年纪会察觉眼色,趁着爸爸高兴,悄悄爬在他耳边告诉:妈妈今天洗了你的鞋子,摆在阳台上,洗得发光。


    心里清楚邀功妈妈做得好,就别打妈妈。


    余广明叼着烟,深吸一口,慢悠悠吐出烟圈,膨胀着一股优越,棋局上的势在必得,脸上挂面得意,而女儿怯生生的讨好,像展示,像乞求,无疑让他更加满面春光,显示他那至高无上的家庭地位。


    转头就在牌友面前显摆:"瞧我生的多机灵?" 他弹了弹烟灰,眉飞色舞地比划着,"这么点儿大就会看人眼色,将来准有出息!"


    余秋实一度幻想过她爸能在未来某天回到家,带回来了一束花给妈妈道歉,爸爸得到妈妈原谅,一起坐在圆桌上,开开心心的吃饭。


    可惜,美好只在幻想当中长存,一个人的凶残是永远看不透的。


    她认为爸爸是爱她的,只不过威胁还没有到达到一个地步而已。


    那日,她又被她爸带来摸牌,她打得正起劲的时候。


    她妈追过来,扯着尖锐的嗓音,不顾一众的眼光:“余明广,你什么样子,我管不了,别祸害你自家的闺女,我这辈子指不上你这个地痞流氓翻个身,带着我们娘俩过上什么好日子,我的女儿以后是要出人头地的,少带她在这阴沟烂巷子来。”


    说完,气的呛了一口口水,窝囊又后悔的过往画面涌现,委怨谩骂“当初,我鬼迷心窍,他妈的瞎了眼跟了你。”


    气急败坏地指责,跟屋子里散不去乌烟瘴气没有什么两样,呛人得直烦躁。


    余广明煞黑的脸,面子自然是挂不住,街坊邻里有哪个男人被自家娘们当众说三道四,让一个不要脸的贱货拿捏得死死,不就成流言笑话看了吗。


    手里的二饼在桌上敲得砰砰响,像在打更。他爸眼皮一掀,扫过周围,猴脸挤作一团,眼珠子滴溜活像戏台下的看客。


    一切那么措手不及,二饼成了凶器。


    手里的二饼直接砸向了自己老婆的额头,紧挨着一把薅住头发,拖拽着直接把女人按在桌上,一只手像掐住鱼一样,死死扼住她的脖子


    女人嘴巴迫使地张开,舌头像根救命稻草在口里打转,几乎无法呼吸的肺快要涨炸开,她的双手命在反抗,可惜手臂相差悬殊的。


    几巴掌下去,女人的脸火辣辣地疼,皮肤红像菜园子里烂掉的西红柿。


    女人当中被治得服服帖帖,没了老母鸡的聒噪。


    余广明气血一下通畅,满意地放松下来,他将脸贴在女人眼前,语气带着快意的威胁:“贱货,让你给老子丢人现眼,害得老子一身骚,要是再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腿。”


    那天人尽皆知闹出来事情并没想象中那么轻易就结束掉。


    她爸把她妈弄走后,继续打麻将,打累了,随便在街上找家店喝酒,整条街都传开他打女人的事情, 大部分人骂他简直不是东西。


    街上还有小部分男人根同他一样禽兽,像阴沟里的臭虫似的挤作一堆,没能力,没地位,没存在感,拿着自己媳妇找优越、找地位。


    当那群臭虫听说他被他的女人弄了,特意跑过来落井下石:“哟,你家娘们儿够能耐啊,都骑到你头上撒尿了!窝囊废,真带劲!”


    那话押着韵甩出来,像抛出热油,蹭蹭地冒着火星子,他抄着手里的酒瓶子往几个臭虫身上砸。


    臭虫人多势众不惯着他,掀桌子打起来了,敌不寡众被揍了,还被警察拎进看守所蹲了几天,偏就他被逮了,其他人跑得快。


    而他咽不下这口气,又怂得逮不住那群人报仇,喝得烂醉如泥,回家一肚子的憋屈泄愤在他老婆身上。


    他是货真价实窝囊废,拳头只敢挥向为她生儿育女的妻子,咒骂不断对向她老婆“扫把星!贱货!**!母狗!脑子进水的蠢猪!你就是我轻轻一勾的花母狗!没了我,你连一坨狗屎都不是!再瞪?老打死你,老子在外头受气,回家还要看你脸色?真分不清自己地位了?


    恶语和拳头成了他泄欲的工具,他早已丧失人性最基本的良知,残忍和狠心像那非洲大草原鬣狗。


    人的善恶就在理智两边的无边际衍生。


    这一幕幕没有另一个屋子发生,而是在有她女儿的客厅进行。


    那个时候她才十岁,正处在自我认知构成清晰可辨阶段,如今目睹发生的一切,注定影响她人生轨迹的重大因素。


    浓稠的黑暗,电视剧荧光将两道身影无限放大盯着墙上,她妈没有力气反抗了倒在地下,巨大背影刿目怵心 。


    《动物世界》鬣狗残食羚羊画面。旁白的解说像点了一根吹不到蜡烛,放大,放大,看到看不见画面—— “听,那是肋骨断裂的脆响——最健壮的鬣狗正用1300咬合力碾碎胸骨……”


    余秋实惊吓的眼睛注视过去的,清楚看到——想闭而闭不下去的眼睛,瞳孔加剧放大,皮开肉绽,承受不住痛啊,倦着身子,嘴里想要发出声音却被一块布塞得一点儿也发不出。


    当时余秋实哭得站不来了,一切冲击太大,她的身体不停地抽搐作呕,张着想去往妈妈的方向,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她妈妈还活到?


    她拖着身子往她妈妈面前爬过去,只想知道妈妈还活着的吗?


    “回去,”含糊听不清挤来得声音。


    以及那双想闭而闭不下的眼睛。


    她才十岁,想拼命地爬,挡在妈妈的前面。


    小小的身影挡住的那刻,便被无情甩开撞在桌子上。


    桌上的红色电话格外醒目,余秋实眼泪哭得哗哗的,眼前那双粗壮的手滚滚般,不带停歇拳拳到肉挥击到她妈妈身上,


    她伸手摸索到电话,又频频回头想盯着妈妈还动着的吗?电话在勾过来时,跟着自己东倒西歪摔在了地上。


    重重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下,摔倒动静没人在意。


    她的心里不断重复着要打110,按下数字拨通,一阵激烈辱骂传进电话那头,余秋实上气不接下气,情绪波动在边缘处,哭嗦不断,支支吾吾半天救助:“救命啊,我妈妈要被我爸打死了。”


    那头警员不断安抚着她,她的眼睛紧紧盯着躺在地上的妈妈。


    妈妈的眼睛都闭上了。


    她一下崩溃了,又拼命地爬过去。


    这次,她牢牢抱着紧爸爸,求着说:“不要了,不要打了,妈妈会打死的,我报警了。”


    她说出的话不应该是她这个年纪儿童说的。


    “谁让你报警了?”


    “谁她妈让你报警了?”


    “谁让你干的?”


    转而,她爸怒目眼珠布着蜘蛛形状的血丝狠狠地瞪着她,那股声音虎啸般,冲她吼过去,下一口能把她吞掉。


    肩膀的骨头要被捏碎了,像倒下两颗树木,她爸老虎钳般狠狠地控制她的整个身体。


    “妈,妈,妈妈要被你打死了,”她被爸爸面孔身后的恶魔深深地畏惧掉了,盘根扎据在心上了。


    “她死不死关你屁事啊!让你操心啊!”她爸从肩膀捏到脖子,发狠般。


    “你是看老子是没进够派出所,又送我进去,” 她爸见她哭得撕心裂肺,瞬间觉悟到她妈的又生了一条狗,又逼着她发问:他妈的,白眼娘!杂种!老子给你吃,给你喝,捧着你,护着你,结果你跟老子不是一头的,跟她一窝,难怪你装成那种死样子,原来耍老子开心,把老子当猴耍,是吧啊!”


    他爸没有想让她发话意思,只想歇斯底里质问出心底里愤怒。


    “我问你,真想跟那货一起死?是不是?”他爸跟攥紧树干一般,丝毫不在意她的脖子断不断。


    当时余秋实记得,她窒息的像掉进了水,扑腾的两只手,在不断地挣扎,鼻子以及口像被活塞堵住,喉咙不断吞咽,口水成了微不足道的求救信号。她的脸色由涨红转为青紫,整个人几乎要干涸殆尽。


    她的目光越过他爸的肩膀,死死盯住妈妈。妈妈突然动了,手掌着地下,扭曲着身子歪歪倒倒爬了起来,踉跄着从手边前柜子,握住了一把刀。


    自始至终,妈妈的眼神都没看我,她的眼神也变可怕,死死盯着她爸,绷紧手臂肌肉,向前挥刀、拔出,再挥刀......机械地重复了三遍。


    她脱困倒在了地下,胸腔起起伏伏大口呼吸,随着嗵的一声,偌大的身体和她躺在地下了,她看爸爸像一只伤害的大象,蜷缩着身体,脚挣扎地乱动。


    血慢慢流淌,蔓延,成群结队的血向前流淌推动最前方血珠涌过来,沾浸上她的衣服,和血泊相融


    警察赶过来,血案当场,一切的惨状,母亲,父亲,自己。


    余秋实眼睛目睹的现场,像根茎牢牢地禁锢住她心脏,再也忘不掉,清晰的回忆,不断拖拽着她,没法挺拔高长。


    母亲进了牢,又不是没妈要,余秋实强硬的态度抗拒,没有进收容所。


    那快七年的时间,谁都不知她怎么熬下去的……


    角色需要 余秋实她爸就是这么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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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煤气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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