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怪被残障人士捡回家》 第1章 煤气中毒 余秋实意外煤气中毒。 医疗人员从浓烟的屋子,把她抬进救护车拉走,许知卿被视为家属一起领走了。 救命的仪器滴答作响,像生命的倒计时,也像儿时那把电子钢琴的琴音。 小时候她有弹琴的梦想,她爸突然有一天带回来了一把电子琴 。 没过几个小时,被人找上家里来,才知道那把琴怎么来的——是她爸偷的。 她爸是个烂人,能把妈妈往死里打。 却从没动过余秋实一根手指头,对她特别好,几乎有求必应。 都说小孩子手气旺,有时她爸带她去麻将馆,让她帮着摸牌——要是摸到烂牌,她爸就捂着脸笑说,“今天手气不行”;要是摸到好牌,便往她手里塞张钞票:“去买糖吃。” 她觉得只要爸爸心情好,日子便风和日丽。小小年纪会察觉眼色,趁着爸爸高兴,悄悄爬在他耳边告诉:妈妈今天洗了你的鞋子,摆在阳台上,洗得发光。 心里清楚邀功妈妈做得好,就别打妈妈。 余广明叼着烟,深吸一口,慢悠悠吐出烟圈,膨胀着一股优越,棋局上的势在必得,脸上挂面得意,而女儿怯生生的讨好,像展示,像乞求,无疑让他更加满面春光,显示他那至高无上的家庭地位。 转头就在牌友面前显摆:"瞧我生的多机灵?" 他弹了弹烟灰,眉飞色舞地比划着,"这么点儿大就会看人眼色,将来准有出息!" 余秋实一度幻想过她爸能在未来某天回到家,带回来了一束花给妈妈道歉,爸爸得到妈妈原谅,一起坐在圆桌上,开开心心的吃饭。 可惜,美好只在幻想当中长存,一个人的凶残是永远看不透的。 她认为爸爸是爱她的,只不过威胁还没有到达到一个地步而已。 那日,她又被她爸带来摸牌,她打得正起劲的时候。 她妈追过来,扯着尖锐的嗓音,不顾一众的眼光:“余明广,你什么样子,我管不了,别祸害你自家的闺女,我这辈子指不上你这个地痞流氓翻个身,带着我们娘俩过上什么好日子,我的女儿以后是要出人头地的,少带她在这阴沟烂巷子来。” 说完,气的呛了一口口水,窝囊又后悔的过往画面涌现,委怨谩骂“当初,我鬼迷心窍,他妈的瞎了眼跟了你。” 气急败坏地指责,跟屋子里散不去乌烟瘴气没有什么两样,呛人得直烦躁。 余广明煞黑的脸,面子自然是挂不住,街坊邻里有哪个男人被自家娘们当众说三道四,让一个不要脸的贱货拿捏得死死,不就成流言笑话看了吗。 手里的二饼在桌上敲得砰砰响,像在打更。他爸眼皮一掀,扫过周围,猴脸挤作一团,眼珠子滴溜活像戏台下的看客。 一切那么措手不及,二饼成了凶器。 手里的二饼直接砸向了自己老婆的额头,紧挨着一把薅住头发,拖拽着直接把女人按在桌上,一只手像掐住鱼一样,死死扼住她的脖子 女人嘴巴迫使地张开,舌头像根救命稻草在口里打转,几乎无法呼吸的肺快要涨炸开,她的双手命在反抗,可惜手臂相差悬殊的。 几巴掌下去,女人的脸火辣辣地疼,皮肤红像菜园子里烂掉的西红柿。 女人当中被治得服服帖帖,没了老母鸡的聒噪。 余广明气血一下通畅,满意地放松下来,他将脸贴在女人眼前,语气带着快意的威胁:“贱货,让你给老子丢人现眼,害得老子一身骚,要是再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腿。” 那天人尽皆知闹出来事情并没想象中那么轻易就结束掉。 她爸把她妈弄走后,继续打麻将,打累了,随便在街上找家店喝酒,整条街都传开他打女人的事情, 大部分人骂他简直不是东西。 街上还有小部分男人根同他一样禽兽,像阴沟里的臭虫似的挤作一堆,没能力,没地位,没存在感,拿着自己媳妇找优越、找地位。 当那群臭虫听说他被他的女人弄了,特意跑过来落井下石:“哟,你家娘们儿够能耐啊,都骑到你头上撒尿了!窝囊废,真带劲!” 那话押着韵甩出来,像抛出热油,蹭蹭地冒着火星子,他抄着手里的酒瓶子往几个臭虫身上砸。 臭虫人多势众不惯着他,掀桌子打起来了,敌不寡众被揍了,还被警察拎进看守所蹲了几天,偏就他被逮了,其他人跑得快。 而他咽不下这口气,又怂得逮不住那群人报仇,喝得烂醉如泥,回家一肚子的憋屈泄愤在他老婆身上。 他是货真价实窝囊废,拳头只敢挥向为她生儿育女的妻子,咒骂不断对向她老婆“扫把星!贱货!**!母狗!脑子进水的蠢猪!你就是我轻轻一勾的花母狗!没了我,你连一坨狗屎都不是!再瞪?老打死你,老子在外头受气,回家还要看你脸色?真分不清自己地位了? 恶语和拳头成了他泄欲的工具,他早已丧失人性最基本的良知,残忍和狠心像那非洲大草原鬣狗。 人的善恶就在理智两边的无边际衍生。 这一幕幕没有另一个屋子发生,而是在有她女儿的客厅进行。 那个时候她才十岁,正处在自我认知构成清晰可辨阶段,如今目睹发生的一切,注定影响她人生轨迹的重大因素。 浓稠的黑暗,电视剧荧光将两道身影无限放大盯着墙上,她妈没有力气反抗了倒在地下,巨大背影刿目怵心 。 《动物世界》鬣狗残食羚羊画面。旁白的解说像点了一根吹不到蜡烛,放大,放大,看到看不见画面—— “听,那是肋骨断裂的脆响——最健壮的鬣狗正用1300咬合力碾碎胸骨……” 余秋实惊吓的眼睛注视过去的,清楚看到——想闭而闭不下去的眼睛,瞳孔加剧放大,皮开肉绽,承受不住痛啊,倦着身子,嘴里想要发出声音却被一块布塞得一点儿也发不出。 当时余秋实哭得站不来了,一切冲击太大,她的身体不停地抽搐作呕,张着想去往妈妈的方向,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她妈妈还活到? 她拖着身子往她妈妈面前爬过去,只想知道妈妈还活着的吗? “回去,”含糊听不清挤来得声音。 以及那双想闭而闭不下的眼睛。 她才十岁,想拼命地爬,挡在妈妈的前面。 小小的身影挡住的那刻,便被无情甩开撞在桌子上。 桌上的红色电话格外醒目,余秋实眼泪哭得哗哗的,眼前那双粗壮的手滚滚般,不带停歇拳拳到肉挥击到她妈妈身上, 她伸手摸索到电话,又频频回头想盯着妈妈还动着的吗?电话在勾过来时,跟着自己东倒西歪摔在了地上。 重重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下,摔倒动静没人在意。 她的心里不断重复着要打110,按下数字拨通,一阵激烈辱骂传进电话那头,余秋实上气不接下气,情绪波动在边缘处,哭嗦不断,支支吾吾半天救助:“救命啊,我妈妈要被我爸打死了。” 那头警员不断安抚着她,她的眼睛紧紧盯着躺在地上的妈妈。 妈妈的眼睛都闭上了。 她一下崩溃了,又拼命地爬过去。 这次,她牢牢抱着紧爸爸,求着说:“不要了,不要打了,妈妈会打死的,我报警了。” 她说出的话不应该是她这个年纪儿童说的。 “谁让你报警了?” “谁她妈让你报警了?” “谁让你干的?” 转而,她爸怒目眼珠布着蜘蛛形状的血丝狠狠地瞪着她,那股声音虎啸般,冲她吼过去,下一口能把她吞掉。 肩膀的骨头要被捏碎了,像倒下两颗树木,她爸老虎钳般狠狠地控制她的整个身体。 “妈,妈,妈妈要被你打死了,”她被爸爸面孔身后的恶魔深深地畏惧掉了,盘根扎据在心上了。 “她死不死关你屁事啊!让你操心啊!”她爸从肩膀捏到脖子,发狠般。 “你是看老子是没进够派出所,又送我进去,” 她爸见她哭得撕心裂肺,瞬间觉悟到她妈的又生了一条狗,又逼着她发问:他妈的,白眼娘!杂种!老子给你吃,给你喝,捧着你,护着你,结果你跟老子不是一头的,跟她一窝,难怪你装成那种死样子,原来耍老子开心,把老子当猴耍,是吧啊!” 他爸没有想让她发话意思,只想歇斯底里质问出心底里愤怒。 “我问你,真想跟那货一起死?是不是?”他爸跟攥紧树干一般,丝毫不在意她的脖子断不断。 当时余秋实记得,她窒息的像掉进了水,扑腾的两只手,在不断地挣扎,鼻子以及口像被活塞堵住,喉咙不断吞咽,口水成了微不足道的求救信号。她的脸色由涨红转为青紫,整个人几乎要干涸殆尽。 她的目光越过他爸的肩膀,死死盯住妈妈。妈妈突然动了,手掌着地下,扭曲着身子歪歪倒倒爬了起来,踉跄着从手边前柜子,握住了一把刀。 自始至终,妈妈的眼神都没看我,她的眼神也变可怕,死死盯着她爸,绷紧手臂肌肉,向前挥刀、拔出,再挥刀......机械地重复了三遍。 她脱困倒在了地下,胸腔起起伏伏大口呼吸,随着嗵的一声,偌大的身体和她躺在地下了,她看爸爸像一只伤害的大象,蜷缩着身体,脚挣扎地乱动。 血慢慢流淌,蔓延,成群结队的血向前流淌推动最前方血珠涌过来,沾浸上她的衣服,和血泊相融 警察赶过来,血案当场,一切的惨状,母亲,父亲,自己。 余秋实眼睛目睹的现场,像根茎牢牢地禁锢住她心脏,再也忘不掉,清晰的回忆,不断拖拽着她,没法挺拔高长。 母亲进了牢,又不是没妈要,余秋实强硬的态度抗拒,没有进收容所。 那快七年的时间,谁都不知她怎么熬下去的…… 角色需要 余秋实她爸就是这么烂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煤气中毒 第2章 不知名的梦 余秋实做了一个很长很长梦。 从救护车到医院,救助的时段,忽远忽近的声音像蚊子嗡嗡地作响,干扰她做梦。 梦里她站在公交车站,第一辆公交车停在她的面前,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她上了车,不知这辆车通往何处…… 她不知道怎么走到了车站,坐上车,车又通向何处。 好像在借用了陌生的躯体,没有大脑活动,没有自主意识,跟随这具躯体行动。 但这具躯体的的确确是她。 她趴在窗户上,看不到景象。 准确来说,外面的景象漂浮、闪过、消失——这辆车仿佛在光怪陆离的光影中前行,她的面庞被定格得清晰。 公交车再次陷入一片黑夜当中,进入了一道隧道。 她感觉不知游离多久的灵魂回来了些,自己清醒了一点,听着一阵呼啸而过的风从她耳边刮过。 渐渐前方的明亮,恍恍惚惚照进车里来。 她的胳膊下意识挡住即将袭来的骤亮光芒。 车身穿过隧道,她转过头,漂亮的景色——天空湛蓝纯净,远处蜿蜒深绿土坡,汪洋一片的向日葵花海,金灿灿的肆意盛放。 车渐渐地驶过,景色从她的眼前带过。 余秋实的心悄无声息地运转,开始贪恋这片向日葵花海了。 想着如果能下车走一走,下一秒,她便感觉车缓缓的减速,看着靠边停下来,车门自动打开。 余秋实轻松下车,被埋没在花海当中。 向日葵的绿叶,粗杆,一层叠着一层的花瓣,近距离在她的眼前。 抬起手臂,自由的感受叶子的轻抚,麻麻酥酥的痒,鼻吸着浓烈的花香,弥漫周身。 记忆闪过,她想到自己也种过好多的向日葵。 在顶楼安放,从白天到黑幕,她都躲在那里,向日葵陪她同享一片天空。 而她为什么喜欢向日葵? 余秋实曾见过一株高大、向阳而生的向日葵,由此,她深深喜欢上了向日葵蓬勃的生命力。 她继续前进探索,发现脚下闪着光的物件,便弯腰捡起挂在手上,一条向日葵的项链。 和她那条找了很久不见的一模一样。 她立马重新挂在了脖子上。 失而复得让她心情大好。 余秋实穿过了向日葵海,走向土坡。看着土坡不陡,可她迈出去的每一步都吃力无比,转过头坡下的花海渺小平静,这才察觉原来这条路比想象中陡峭,也已经走过了大半。 风吹过,数不尽的向日葵晃晃荡荡,朝她告别。 她走下山坡,一处湖水像天一样澄澈。 她没有犹豫,脱下鞋子,以及身上的衣服,**着身子,脚掌探进湖水。 暖和柔软包裹着她,驱使着双脚,往湖水中心走去。 一点点淹没膝盖、肚子、肩膀,身体好像卸下重力,轻浮着不需要掌控,任由发展,身体下沉在湖底。 余秋实闭上了眼睛,想着自己走累了,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看完了向日葵,找到了项链,没有什么可执着了。 突然,湖面掀起的波澜,巨大的声响。 还没反应过了。 余秋实的手腕就被一只手死死的禁锢住了,打捞着往上拉扯…… 模模糊糊的光影,不断聚焦在她的眼球里。强烈刺目感驱使着她抬起胳膊想去挡住。 发觉手被谁紧握着,使不上来劲来。 脑子清晰了许多,余秋实仰起来了一点,另一只能动抬着挡在额头上………… 看着趴在她床边的人,熟悉感闪过模糊的记忆。 越想记清,脑子越疼,就像被人捏紧得生疼。 余秋实现在处在一个混沌阶段。 她从死神手里抢走,昏迷了两天两夜,已经记不得自己为什么躺着这里。 两天前,她刚打开煤气阀,突然犯起低血糖倒在地下,时间在一点点消逝,她昏死在地下。 幸亏许知卿回来的及时,及时打了120,挽救了这场悲剧。 余秋实主要病情主要还是过度吸入煤气,导致昏迷不醒。 一下子醒过来,余秋实分不清现实与虚幻,闻着刺鼻消毒水味,心里厌恶这个地方,想要离开。 刚将掀开被子,便惊动了趴在她旁边的人。 看着余秋实醒过来,要掀开被子离开动作。 林挽一把拉住她的手,激动地冒出泪花。 “你醒了,秋实,”情绪抑制不住的激动,再重复了一遍:“你醒过了,醒过了……” “你谁?”余秋实看着她样子,再次很模糊人影在记忆的画面中,看不清晰,觉得就是眼前的她,含糊着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我是林挽啊,阿挽啊,”林挽两只手捧在余秋实的脸庞,震惊而又不可思议。 “林挽,阿挽……”余秋实在想,脑子出现了一个很欢快的女孩声音,似乎对她说了一句话,立马头疼的难受,声音同时消失了。 她眼睛死气沉沉,瞳孔萎缩成一粒干瘪葡萄干,入神盯着林挽漂亮半扇开的眼睛,给林挽说出脑子听到话;“我喜欢阿挽,林挽” 林挽听她说的话,瞬间像泄气的皮球,一下绷不住,泪花从她眼框爆出,像珍珠一样滚落下来。 此刻有关她俩之间记忆,只能林挽一个人去坚守。 可此刻看着余秋实现在的样子,林挽苍白无力地溃不成军,怎么也料想不到一切会发生成如今这个样子。 余秋实深陷眼窝,脸颊也没有肉深深陷下去,身体抽干所有的养分,只剩下像树皮般的皮囊。 “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林挽声音发涩,狠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她心疼盯着余秋实,看着她如今的样子,像在心上划了一刀子,心疼得不知道怎么办了。 泪水越流越多,惭愧说着:“对不起。” 余秋实瞧着她流泪的样子,整个人都变得紧张起来,忙伸着手想替她抹掉珍珠。 从见到林挽第一眼,她的心归于平静,没了想冲动离开这里,只想看着面前她,心里便知足了。 即使不知道她是谁,叫什么,有什么交际,她想一直就这么看着她。 余秋实就像一只不会讲话小狗,细细替她抹掉泪水,轻柔小心的动作。 她鼻息呼出热气轻轻碰到林挽脸颊。 林挽忍住泪,不敢想她一年半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变成这样了,悔恨自己为什么当时要有恨余秋实,明明知道当时余秋实已经崩溃了,为什么不去找到,如果一切早点去引导,沟通,一切都不会成这个样子。 她越想越自责,眼泪刷刷地流下了。 余秋实的脸刷一下蹭过来,蹭住她脸庞,从脸庞蹭到耳朵,用这样一个动作安慰她,又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逗,她连林挽为什么会哭都不知道。 你明明笑起来很好看,笑起来真像好天气。 林挽轻轻将她额头相抵在一起,鼻尖也碰在一块,她和余秋实气息相互缠绕在一起。 手轻抚她的头发,一点点地摸索她的脖子,耳朵,触摸到脸颊,手忍不住打抖,感知她粗糙干涩的薄皮。 轻声作罢说,“忘掉吧,忘掉也好,什么也不要记起来,重新生活,不要背负那些事情了,只做一个简简单单的余秋实。” 余秋实不在意她的一字一句,抵着额头很舒服,乖巧又听话,任由对方的摸索,眼睛上眺盯住在她的眼里,时时刻刻都要关注她,生怕她又掉眼泪,心想只想留在林挽身旁。 林挽拉开她,一只手想去按呼叫铃。 呼叫铃压在枕头下。 她勾着身子想去拽线,任凭怎么使劲,被禁锢着勾不着。 余秋实见状她坐在轮椅上,根本伸不到枕头的距离,撇过头去,从枕头里取出来她想要的东西。 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拉近,将东西放在张开的手心上,动作很轻、周到。 只是下意识想替她解决,不知为何心里想多照顾她一些,对她多了几分留意与关切。 医生过来了。 林挽推开余秋实,手却舍不得放着开,紧紧拉着她手。 医生给她检查了一番,问余秋实:“知道怎么来这的吗?” 她摇摇头没有开口。 “她不认识我,好像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林挽说着,担心着问;“她什么能记起来”。 “像她这种严重的,大部分中毒后都有后遗症记忆缺失,”医生说道,依照一氧化碳中毒后病症,接道:“她的情况,吸收一氧化碳脑损伤,能不能记起来看她自己情况,不知道什么能恢复,或许一辈子都忘记了你。” 随即,女医生眼神落在坐在轮椅上的林挽,拍了拍肩膀,同情道:“自己心里做好准备。” “谢谢,”林挽点点头,心思重重看向余秋实。 只怕的是余秋实明天就能记起来一切, 林挽知晓她过去发生经历的,那些过去一直在折磨她,淹没她,吞噬她。 她宁可让余秋实一辈子永远忘掉过往一切记忆,重新焕发生机,重新开始生活。 泛白的天色开始慢慢靠近,新的一天开启。 余秋实看着,问起她们的开始:“我们怎么认识?” 林挽牵着她手,徐徐道来:“我的一条小狗,是它带我认识你的……” 第3章 起点的开始 起点的开始。 那日,雨过天晴的傍晚,黄昏很美丽,有种新生后柔和,橘黄不再天边,而是平铺整片天空,和煦的光芒拥抱着整个城市,江面波光粼粼闪着金灿。 林挽第一次见到秋实,是她的小狗在和余秋实玩。 余秋实一人走在江岸上,手里提着一塑料袋的酒,头埋的很深,叮叮哐哐声响,脚下踢着一个喝完易拉罐。 风吹起她薄薄的刘海,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袖子整齐地挽到了手臂处,衣服平顺的扎着西装裤里,一双白色帆布鞋,单薄孤零零的模样。 她走的很慢。 明天从她的身边经过叫了一声。 余秋实侧过脸波澜不惊的看了一眼, 林挽一脸歉意,对着她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余秋实摆了一下手,依旧埋着头前行,反观别人悠然散步,唯独她的头上阴雨还没停。 林挽带着明天去了一片没有什么人的草坪上,取掉牵引绳,看着飞扬奔跑。 明天跑一圈回来,张着嘴咧着傻笑,喘着气吐嘴头盯着林挽。 它最喜欢来江边玩,每天乐此不疲来这一个地方,尽情撒欢 而林挽日复一日带它出来遛弯。 对她一个残疾人来说,出行挺困难的,不过庆幸她有明天,有明天陪伴,相互陪伴,困难已经不是困难了。 在很大程度上,明天给带她了无比的自信。 她第一次出门,也是第一次遛它,挺狼狈的,半路回来还下了雨,好心人送给她了一把伞,出门回家足足用去三个半的小时。 又觉得幸福,又觉累得慌,不过最后得出来的心得,出门也不过如此,散步非常能积攒能量,能轻易获得幸福。 明天叼着飞盘放在林挽的腿上,冲她汪一声。 林挽扬起手丢飞盘,陪它玩到厌倦,就放它自己撒欢。 它边休息边嗅着草坪上雨水冲刷过冒出来的新鲜气味。 而林挽操控电动轮椅往前走了点,停在半圆看台处,调转方向,从包里掏出写生的工具,记录她的小狗和今天不一样的黄昏。 钢笔勾勒出大致整体,正要抬头细致观察周围环境。 余秋实拎着酒,还是那副样子,步态款款,一步步走进林挽视角中心,坐在了草坪那的公园椅上。 似乎察觉到林挽在盯着她。 余秋实的视线往林挽这里瞟了一眼,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刺猬怪。 林挽撇撇嘴,继续完成自己的大作。 很快,明天找余秋实玩去了,试探地坐在她的旁边。 明天盯着余秋实不在意的反应,又挪了一点屁股,贴在她鞋旁边,歪着头,眼睛轱辘转动,冒着好奇盯着她看,一口接着一接喝着酒。 明天嗅得出来酒的气味,它不是要酒,让它喝口,而是疑惑余秋实为什么喝这种东西…… 它不只闻到浓烈的酒气味,还有其他味道…… 酸酸焦虑的味道,明天从混杂的气味精确嗅出这样味道,停在了她的面前。 明天冲着余秋实叫了几声,也惊动了林挽。 林挽立马就抬起头,看到余秋实垂头,应该是在注视明天。 下一秒,有些惊讶的,她会摸!!! 看着她上起手,揉摸着明天的头。 依照她判断,以为余秋实对明天无感的。 明天不停示好,摇着大尾巴,一双友善的蓝色大眼睛,长的漂亮,又香喷喷的。 经不住诱惑,终于经不住了吧,谁看到热情小狗不想摸摸。 哈哈哈!!!被明天征服了吧。 林挽得意的勾勾嘴角。 明天很会,见好下菜碟,立马跟余秋实熟络起来。 叼着她喝完的易拉罐玩丢丢的游戏,它还表演起来花活,翻一个筋斗云,一下叼住了易拉罐。 余秋实到它的绝技,立马拍手。 明天叼回来,兴奋在她面前蹦跶,给她着做着狗狗邀请的动作——下犬式。 林挽在这边孤单地看那头热闹,不知道还以为她俩是家人。 余秋实抬手,易拉罐抛出一道好看弧度,明天冲出去,肆意奔跑,长长的毛发猎猎飞扬,腾空跃起,一口叼住目标。 林挽将这一幕,浓墨重彩记录了一下来。 等到画完,已是夜幕天色。 明天还缠着她玩,她们俩都玩得很投入。 余秋实手上的动作一下一下不带不停,是不是在离近点,能听到欢快声。 看样子,头顶阴雨停了,她轻松了许多,心情也好了,忘记了那些不开心事情。 林挽收拾好工具放回包里,看向明天,又和刺猬怪的眼线撞上了 她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来,明天坐在她旁边,她摸索明天的毛发。 明天丢下她,奔向林挽。 “好玩吗,”林挽摸着明天。 它听的懂林挽的话,冲她叫了一声,叫的干脆。 林挽不明白它为什么突然过来。 接着明天不停叫唤,频频朝着余秋实的方向回头,不断暗示让林挽过去。 林挽一下读懂它的意思,驱动操作杆走向余秋实。 但林挽想不清的是自己的小狗让过去,还是她? “你好~”林挽外向主动的性格,爽朗道。 余秋实嘴唇扯出一点弧度,微微点头,平淡回应,就像老师受到学生的招呼,见怪不怪平淡回应。 她的眼睛杏仁状,眼瞳很大,明明这种眼睛清澈明亮,应该灵动、有神才对。 可林挽看向她时,对方眼皮肌无力地耷拉着,眼神涣散充斥丧气,比用眼过度还严重,没点光彩。 那双本该漂亮的眼睛,有种诉说不尽悲观和无奈。 林挽瞬间想通了,她的小狗为什么要主动靠近她。 明天不是一只简单小狗,接受过系统化训练从专业的动物辅助治疗中心领养的。 她就像一颗发霉的苦杏仁。 “吃颗糖吧,”粉润脸蛋,眉眼弯弯亮晶晶的,漏出一排小牙齿的笑容,林挽生了一张俏皮讨喜小小年纪的长相,她的朋友都爱叫她林妹妹,她跟明天一样主动,从口袋里随便拿了一颗糖,热情靠近她。 余秋实没有讲话,平淡看着的她。 林挽只有一个错觉,她的生活过不如意。 “我的糖很甜的,”林挽找补着,忘记自己喜好了,动动眼皮示意:“尝尝”。 林挽的热情眼神如火炬燃燃。 余秋实起身走到她面前,接下了她的糖果,扒开糖皮,当着林挽的面放进了嘴里。 林挽飘了一眼她,寡得如白开水的表情,接着从包里准备掏出矿泉水喂给明天。 糖果在余秋实的嘴里溶解几秒钟,味道不对劲的上劲,又酸又涩味道相触,林挽脸上的表情皱在一起难看,一口吐在地下。 白开水烧开了,可见沸腾。 “这是什么糖,”余秋实开口语气不好。 完了!!! 林挽喜欢吃糖,还喜欢吃各种乱七八糟口味的糖。 余秋实吐出来那一刻,林挽才反应过来,给她了爆酸的糖。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林挽愧疚又无力想辩驳。 余秋实敛回生人勿近的表情,不想回应。 林挽看着她平静如水的反应,事情跟没发生的过一样。 林挽想弥补,从帆布包里挑出一颗最甜的糖,不料包滑落,记录本,工具,矿泉水,雨伞,大物件都掉在了地下。 她忙捂住包,尴尬一笑,蠢事都让她干完了。 明天总能生活给她帮很大的忙,如果只有她自己一时半会是捡不完的。 林挽还没等开口,明天已经叼着雨伞放在了她的腿上。 余秋实看了一眼林挽,弯腰捡起瓶子,还有其他的物品。 她没有直接给林挽,手里拿着她的几件物品,反倒坐回了椅子上。 明天站在林挽旁边看着余秋实,林挽也看着她。 “它叫什么名字,”余秋实主动开口问道。 林挽笑了笑;“明天,永远都有明天。” 有着寓意的名字。 “明天,”余秋实朝手呼唤。 明天走向她。 余秋实在路灯照射下,眼神散着些柔光,将手里的一件物品放进了它的嘴里,眼神往林挽方向点了一下。 明天心领神会走到林挽的面前。 林挽配合着提前伸出了手,等着去接,一来一回,两人一狗默契做着配合的游戏。 游戏结束了,明天兴奋在她们俩之间雀跃蹦跶,扬起爪爪趴在林挽腿上,疯狂摇晃着尾巴,哼唧着叫声,不断朝着林挽撒娇。 “好宝宝,好宝宝……”林挽疯狂的蹂躏它了毛发,被它感染,兴奋展露高兴,她托着小狗的下巴,安抚着;“好了,好了,明天,知道你最棒了。” 明天不忘新朋友,钻进余秋实的怀里撒娇。 余秋实从目睹到亲身感受狗狗的快乐,狗狗的天真快乐那么简单,似乎她也在这最简单的快乐中感触出些少有的快乐。 她慢条斯理地抚摸明天,悄悄体会。 “它喜欢你。” 安静体会之后,明天又回到了林挽身边,林挽打破此时安静。 “我也喜欢它,”余秋实实话实说,如果不是明天出现,她心情没这么轻松,也好久没这么轻松过了。 她基本上一个礼拜,有五天她妈妈都要跟她大吵一架,长时间处在压抑,无法宣泄,排解的状态中。 “你有以后不开心,可以随时找它玩,”林挽说着:“我们天天在江边散步。” 余秋实下意识的用手搓着脸部,抗拒神情道;“不用。” 说完,一个眼神也没留,起身离开了。 林挽知道,像她这样冷冰冰的人,很反感陌生人靠进,藏在衣服下的陈伤是不能让人窥见的,独自舔舐才能保护好自己的,明明疼的要死,非得要傲骨一身疼下去。 她需要的,需要阳光般温暖的,结不了的伤口才能慢慢愈合。 然而林挽能看这点,都是她曾经经历过,也是她曾经在意的。 她在阴影的迷雾中打转,走不出去。 那道孤单沉重背影,在默默忍痛走下去。 林挽看着她离开,看到了车祸走不出来的自己, 可是,千言万语话即使想要说出来能挥散掉迷雾吗,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或许呢? 不行,还是要说点什么, 一切想说的话,汇聚成一起。 林挽冲着那道背影,过去的背影,大喊了一句:“fighting” 明天也掷地有声“汪”了一声。 接连几日,林挽在江边散步有意无意在留意她。 散步会想那人过得怎么样了,只不过她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每日散步回来的时间,差不多八点多。 路途她家小区十字路口有条街道是一条小吃夜市街。 明天站在十字路口不走了,恳切的眼神,一劲的盯着林挽看。 焦香油脆的淀粉肠,香味都飘到在十字路。 “走吧,”小狗的小心思,林挽轻而易举的看穿。 明天听到她的答应,兴奋的往着夜市的过去。 夜市的这条街巷里,灯光明亮,闹哄哄的人群。 明天引着林挽往街巷中间,它特馋阿婆家的淀粉肠。 “又来了,小孩,”阿婆看到它,跟看到老顾客熟络招呼。 明天不会说话,只会眼睛直汪汪盯着烤的冒泡的淀粉肠,快馋死了。 “阿婆,三根,”林挽笑了笑“一根什么都不放。” 阿婆热情道:“马上就好。” “我跟你买了肠,还想吃什么,”林挽给她侄女发去消息,遛弯时候她侄女在微信控诉,和老妈大战场,今晚要住在她家。 “小姑,我想吃馄饨米线,”消息很快发过来。 “不生气啦,”林挽回过去。 “没有,气的我连饭都没吃。” “你不了解吗?她就那样,对我也是,”林挽试图化解她没参与的矛盾。 “告诉你姐,让她别管我,我不回去了,我跟你相依为命。” 林挽无奈了,两人谁也不服输的架势不亏是亲生的,她姐也她下达一条通知,让她不会来永远别回来。 她按下语音键,说着;“你真不怕你妈杀过来,收拾你,我拦不住的。” “小妹,好啦,”阿婆给她挂在把手那里。 林挽给阿婆付好钱,接着往前走,前面有家很好吃馄钝米线。 点了两份米线,前面还有人。 “好吃吗,”林挽用手掰成一块块,喂着她的小狗吃,边喂边碎碎念;“慢慢吃,想吃,明天接着在给你买,待会回去,不要赖着不走。” 明天吃完,呆呆往着对面不远树下的身影。 第4章 捡到到酒蒙子 “老板,帮忙挂在我后面把手上,”林挽扫过二维码付过钱,拍拍明天,“走了,回家。” 明天转过头,冲着林挽叫了一声,重新看向那个方向。 林挽不解跟着朝那方向看去,余秋实待在那儿。 巧了不是,碰见了。 “想过去啊?”林挽也想过去。 余秋实蹲坐在路边上,手上拎着啤酒,失神盯着来来往往的路人。 她身旁放了好多空酒瓶子,身后是一家便利店,样子已经待在这里好长时间了,脑子已经迷迷糊糊,思维涣散只能知道自己在喝酒这一件事情。 其余不相干的事情已经回避在脑海深处,不会时时刻刻浮现在她脑子里。 林挽过去,看到她和那日一样愁眉苦脸。 “又碰见了啦,”林挽给她打招呼,不知道她喝醉了。 余秋实记起来什么,举起啤酒朝林挽敬了一下,绵绵无力道;“加油人,被你碰到了。” 自从林挽给她说天天去江边。 她对自己突然有点陌生,总想再次去江边散心,即使一年都没几次去江边。 “你听见了,”林挽灵动眨巴一下眼睛,意外道。 余秋实脑子里一根为理智的弦在慢慢松懈。 她吊着的胳膊,换来了一个姿势,手托在下巴,歪着头眯着眼,淡淡道;“我又没聋,怎么就听不见。” “你怎么不去江边了,怎么心里又难过了,”林挽关切道,手松开了牵引绳。 “我好着的,”余秋实脸色立马阴沉。 她反感别人关注,对她来说,外界来关注、关心就像刺目的光芒,总会灼伤她的,她承受不住不相干的人对她半点逾越。 明天一下冲到她怀里,重心不稳倒在地下,明天不断蹭她的脸,哼哼唧唧朝着她撒娇。 人在醉迷糊的情况下,有一个毛绒绒的可爱动物出现她的,还对她撒娇。那一刻,她解兵释甲,卸下了重重包裹她的茧壳,重拾几份孩童的本性。 她紧紧抱住了明天,在狗狗身上得到安慰,又托起明天的下巴,拉进距离,深深凝视着狗狗的眼睛。 狗狗的眼神包裹着真诚、爱,乖乖回应对对方炙热的目光。 明天冲着她脸亲了一下。 她笑了,轻扬起来两颗梨涡,眼睛润湿明亮,笑起来真像好天气。 其实她笑起来真像好天气。 明天趴在她的腿上,仰头盯着她。 余秋实轻轻顺滑摸它的背毛,笑吟吟对它诉说;“明天,明天啊,你怎么这么乖啊,这么好,我难受的时候,你就出现了,你啊,是最温暖的明天,你怎么不会讲话,你讲几句话,让我听听,说啊,来吗,你不说,那我给叫你唱歌……” 事态怎么越来越跑偏。 林挽看着她有些好笑,不像她上次见到的,眼睛里有睿智,现在好了傻兮兮,呆头呆脑,智商不太高的样子,看着挺好玩。 “听好了,”余秋实低头东找西找摸索出啤酒,打开了一瓶,晃荡着放在了明天鼻子下。 停顿了两秒钟,拉开的远远的,还有一只手轻轻点了一下狗狗的鼻尖,歪着头傻气说;“唉,你不能喝。” “唉,你也不能喝,”林挽也紧跟附和。 余秋实听都不听,猛灌了两口,大气道:“我没事。” 林挽无奈的看着她。 原来醉了啊,难怪话这么多。 “我唱了啊,”余秋实说完又看向明天,瓶低点一下鼻尖;“我唱完,你唱。” 林挽被这酒蒙子逗笑了,问;“你要唱什么?” “我唱什么,我想想,”余秋实仰着头想,想到了广场上交际舞放的音乐。 “时光一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忆童年时竹马青梅,两小无猜日夜相随……” 她唱着唱着心里酸起了,眼泪先落下了。 林挽看着她不对劲,怎么还哭起来了,操作遥控杆开到她面前,想问又不能问,小心问;“你想起什么,给明天说说。” “不知道,”余秋实愣愣的说,手放着心口,突然就抬起头,水汪汪红了眼,两行滚滚泪痕,像她逃脱不了命运,一副要人的苦相,望向林挽,说;“唱着唱着这里就苦起来了,你苦不苦……” 你苦不苦这句话在林挽脑子出现了重音,林挽怔怔看着她,此刻看了到余秋实承受不住痛苦,从她的眼里苦的哭出来了,难怪两次见到她要喝酒,喝酒能忘记片刻痛苦。 明天一下窜进余秋实的怀里,用它毛茸茸的温暖给她热乎的温度。 “我送你回家吧,”林挽问;“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不用回去,”余秋实本能反感自己的家,说完,她站起来要就走。 “你要去哪?” “买酒,”余秋实摇摇晃晃身体,回头,歪着手给她晃了一下空的易拉罐。 买酒时间,林挽打了一通电话。 她一个身残志坚,搞不定她,也不可能做到熟视无睹丢下醉酒的女性,危险可想而知。 幸好余秋实不离开这里,林挽不用想办法拖住她,她接着让明天陪她。 她也跟酒蒙子攀谈闲聊。 醉酒失言,好套话,林挽想着,问她想问的。 “你叫什么名字,”林挽大胆问,只要不过分,就不会惹到她。 “秋实,余秋实,”她还坐在那个位子,明天趴在她的身上,她坦率回答了,还主动问林挽;“喝一瓶?” “不用了,”林挽快点拒绝,怕拒绝晚了真要喝。 “好吧!”余秋实挑着眉,不恼,不也不在意。 有些喝醉酒挺折磨人,她听话像三好学生。 “秋实,你多大了?” “三十一了,”余秋实答完,还反问林挽:“我是不是挺年轻的,昂。” “年轻,不老,就是不爱笑,”林挽还评判上,觉得余秋实窄长脸框,眉骨和鼻梁都很高,看上去智商很高,可惜,她是拉着脸,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我给你笑一个,”余秋实刻意笑的挺僵硬的。 笑的特别扭的,万花丛中有只做工很烂的塑料花。 林挽不好意思说,又转移话题;“我们能交朋友吗?加个微信。” “可以,”余秋实立马摸索掏出手机,按了几下,手机黑屏,说;“手机没电了。” “那你怎么回家,我还想联系你家人。” “我说了,不用,我不会回家,”余秋实在回家这件事似乎跟没醉一样,很自己主见。 “那你今晚怎么办,不回家去哪里,”林挽将这个问题抛给她。 “我不回家,我有明天陪,”余秋实说着顺势趴在明天背上,倏然,立马从明天背上离开,目光认真的看向林挽,措不及防说道;“你把明天送给我吧?” 明天惊的站起来了,瞪着眼疑惑的看着余秋实,又转头看向林挽。 哈? 真醉?还是假醉? “它不会跟你走的,”林挽觉得她可爱,像伸手要东西小孩,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醉鬼打的是这个主意…… “我喜欢它,”余秋实不依不饶。 “你这是该策略了,”直白不行,换真诚。 “它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余秋实还是不放弃,势必要到明天。 “你醉了,秋实,”林挽没想到她这么喜欢明天。 “我就是喜欢明天。” “你喜欢我吗?”林挽突然开玩笑的问。 “不喜欢,”果断到不能再果断。 “我不会让你见到明天了,”林挽抿嘴威胁道。 “不,”余秋实摇摇头,喝了口酒,点点头改嘴答道:“喜欢。” “喜,欢,谁,”林挽感觉到太会玩了,跟耍小孩一样。 “我喜欢你,”余秋实立马道。 “我是谁,”林挽不断地向余秋实发难,自己乐的手指敲着腿,等不及她的回答了。 “我不知道,”余秋实真的不知道,眼神心虚看着她。 “记住了,不能忘记,”林挽先下达指令,后她记住名字,道:“我叫林挽,阿挽,叫我阿挽。” “记住了,你叫阿挽,林挽,”余秋实听话的学着。 “你喜欢谁,重说,”林挽瞪眼生气。 “我喜欢阿挽,林挽,”余秋实实诚道。 “哈哈哈哈哈哈,”林挽奸计得逞,咯咯咯忍不住捧腹大笑,又看着她神魂颠倒,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有些喘不上来气道;“好玩,太好玩了,秋实,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好玩吗?”余秋实的迷离状态,不懂她笑什么,被林挽一句话一句套的都忘记自己是跟要狗,只记得喜欢林挽,她反问她;“你喜欢我?” “我喜欢秋实,”林挽点点头答案。 “好吧,”她自顾自地说,又喝着酒,晃晃动动四处环顾。 “你俩怎么在这?”余秋实提着酒指着她俩。 “余老师,”任祯错愕的站在原地,还有许知卿,周来。 林挽转身看到她们反应,纳闷不解,叫着她们;“过来啊。” “小姑,你怎么认识她,”任祯难以置信。 许知卿已经蹲在余秋实面前,细细审视,好玩道:“余老师,你喝多少酒啊?” 周来站在一旁看着,不太清楚的局面 “这是你们老师啊,”林挽也不可置信惊讶,转而又很高兴道:“巧是巧了,没想到这么巧。” “没想到我们余老师还会喝酒,”许知卿自语,想着余老师一本正经的形象。 “为什么不能?”周来也跟着许知卿蹲在一起,她刚转校不久,审视道;“她还醉迷糊了。” “你看我们余老师律己,律人的样子,她允许自己用酒精放松吗?自然不像滴,”许知卿前后解释出原因,又兴致勃勃盯上余秋实,坏笑;“来,老余,你说一下库伦定律。” “许知卿,你在考我吗?”身份关系摆着的,余秋实目怒严肃的神情,一下就是拿出老师架子。 “真醉了?”许知卿疑惑道。 “你胆肥了,小心余老师酒醒了,什么都记得,收拾你,”任祯戳了戳她肩膀,提醒道。 “真的啊,”林挽一下子慌了,脸上难看起来。 “小姑,你干啥了,”任祯纳闷问道。 调戏她了。 “先别问那么多了,”林挽转移话题,咋敢说刚刚自己干的事情,多不正常啊,道;“先带她回去吧。” “我们不知道余老师住哪里?”任祯说。 “我问问吧?”许知卿转过头看向她们,毛遂自荐。 “她不肯说,不想回去,我已经问过了,手机还关机了。”林挽把情况给她们说了,直接明了:“我家不远,让你们老师到我家住一晚吧。” “行。” 三个人点点同意。 “老余,跟带你去给好地方,”许知卿主动先拉起余秋实,她的力气比她俩力气要大。 “去哪啊,许知卿,”余秋实仰着头被她拉起,懵懵地发问。 “都几点了,不困啊,”许知卿把她胳膊放到自己脖子上,气喘着说;“带你去休息。” “不回去,就是不回去,”余秋实抵抗着,手不注意打到了她的头。 周来在旁边顺手就搭起手来,稳住余秋实另一边。 “不回去,带你去回宿舍,你不知道明早第一节有课,不早点休息嘛,”许知卿随便搪塞着理由。 “好吧,那就送我回去,你不要以为你送我就能在我课上看书,你老实点,要好好听课,”她任由许知卿拖着她,在这种情况,她也没有忘记老师天职,婆婆妈妈在她耳根子上絮叨。 “我没有,”许知卿反驳很无力,老余醉酒训她有力不饶人,委屈说;“老余,放过我吧。” 在场其他人在看热闹,贼搞笑,忍不住哈哈哈笑。 “你这同学挺有意思的,”林挽和任祯走在后面跟随,补了一句;“还是个美人,是我有史见过最漂亮,眼球是不是金灰,看她眼睛能陷进去,挺有魔力的,她是不是混血啊?” 刚刚三个人过来,林挽什么都还没在意,当许知卿转过来的时候,真像好权威的一张脸啊。 “小姑,你下次不要说了,她不喜欢别人在意她容貌,”任祯叮嘱道,又说:“她人很好。” “那幸亏,我没夸人家,”林挽了解到,庆幸没有乱讲。 “你们余老师啥样的人啊?傻里傻气,”林挽故意的。 “你真没见过平常的时候,非常认真,非常严肃的样子,”任祯也不知道形容,凭感觉说:“她跟的别老师不一样,我从来没见她笑过,也不会教训我们,不会说你们是我带最差的一届,也不会鼓励我们,只会不错过每一分每一秒,给我们讲课。” “你就说她像一个冷冰冰机器人,只会教书”林挽道。 “可能她是认真的好老师吧,要树立形象,方便教育我们,”任祯换一种思维,试图认识她的老师。 林挽再也没有说话了,陷入自己沉思。 余秋实包装冷冰冰不容靠近的样子,可是今晚的她反差感为什么就这么大,怎么就这么活泛,怎么就孤僻的人醉酒就一下开朗了。 第5章 刺猬怪 任祯带头领路开门,进侧卧。 许知卿扶着老师小心进门,又放到在床上,身上的担子卸下一下轻松了许多,甩甩肩膀,甩甩胳膊,酸啊…… “老余,好好休息,你明儿还有早课,”许知卿把被子给她盖好,最后嘱咐,怕她会闹腾不休息。 任祯和周来协助,把老师的腿和鞋子弄好 “不用你个小屁孩操心,”余秋实蒙在枕头里反驳。 许知卿本来要出去,气的回来不轻不重拍了一下被子,无声的回击。 林挽坐在轮椅上,还在门口挣扎,轮椅不太好进来,刚好出来的许知卿看见。 立马帮忙拉进来了。 “谢谢啊,同学,”林挽感谢道 “别客气,姐姐,”许知卿一脸笑嘻嘻。 “坐下来,休息,休息,”林挽招呼着她,周来。 “不用了,我们就回去了,你和任祯早点休息,”许知卿道,拉起周来的手腕便离开了。 “你们家在哪?远不远,都挺晚了,我给你们打车回去吧,”林挽自然不放心。 “别担心,就在隔壁小区,一会儿就回去了。” “那你们注意安全,到了给阿祯发个消息,”林挽还是担心。 任祯下楼送她俩。 林挽做了一杯蜂蜜水,送进了侧卧。 余秋实已经闭上眼睛的,浓密的眉毛紧缩着,愁容面容,一呼一吸浅浅声。 梦里有什么呢?你在难过什么呢? 林挽直白盯着她的面庞,想起来了她江边难过样子,也同不好受起来,想着她枯叶满地的心底,想给她填满绿绿的草地长出鲜艳的小花。 林挽忍不住,忍不住上手,轻轻抚平根脉的眉头。 “也不知道你吃饭了没,饿不饿”林挽嘟囔自喃道;“睡吧,忘掉不如意的事情,明天又是一个新开始。” 天色泛亮,余秋实生物闹钟朦朦胧胧醒过了,嘴巴有些干,下意识伸手揉了揉眼睛,察觉到躺在身下床,陌生的不适感。 脑子还是有点昏昏沉沉,她坐起身努力找会现实的清晰,环顾一圈陌生跟幼儿般房间,倦怠的倒在墙上,神思恍惚的盯着天花板。 一点点大脑清晰,记起昨晚自己和她们发生事情。 阿挽、林挽、还有……以及爽朗的笑容。 根本想忘都忘不掉。 余秋实闭上眼睛,咬着牙关,喘着粗气,压着情绪。 她下床看见了床柜的水,有些渴,胃也伴随着难受,端着水走到窗户前,盯着楼下的环境。 其实她在整理、平缓,醉酒发生的事情连锁的情绪,不只是某人大胆教说那些恼人的话,还有自己顺从听她的话,跟她说着那些荒唐的话,自己都觉得不堪,还有就是没做好心理建设出这个房间。 按平常她醒过的时间应该有了六点半,她发呆的看了楼下,掏出手机开机,手机不是没有电,她出门之后直接把手机关机了,开机显示一共了五十六个未接电话。 她一下眉毛又锁紧起来,疲惫感又出现了,啪嗒啪嗒手机打字,应付给她妈妈短短发了一段;“我没事,昨晚在朋友家住了一晚。” 五十六个电话,一晚上没睡,余秋实是长叹了一口气。 一晚上没睡,不知道咋想的。 下一秒电话打过了,余秋实犹豫接通电话,如果不接,还能打多少电话进来。 “你在哪里?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哪来朋友?昨晚到底在哪里?你多大了,还话不说,饭不吃,摔门就出去的,一晚上都不回来,哪点像老师样,让你的学生,还有我们这些家长,来看看你身为老师,都做了些什么事。一个晚上,你能想到我急死的样子吗?余秋实,你对得起我吗?你告诉我,我要做到什么地步,能换点你的良心…………” 整整四分钟,电话那头密集不满的声音,一大串所谓担心,不过是大部分家长一句蛋黄有营养,带满满控制欲,要挟孩子吃完一颗又一颗噎人的蛋黄,哪怕吃不了,噎死也没关系,我是爱你就对了,不顾另一方半分的感受。 余秋实没情绪的听着,端着手的水匆匆下肚,那头彻底清静,平静说着;“那你先去补会儿觉,我等一下回去跟送早饭,我先挂了。” 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泄气的坐在床边,盯着叮铃响转动的风铃。 门外突然一阵挠门的动静,余秋实转过头盯着随时随地要被打开门的准备。 不料,下一秒门自动打开了,狗狗的身影闯进来了。 扬着高高尾巴,冲她走过了,下巴趴在她腿上,不断哼唧的撒娇。 余秋实对屋子主人没什么情感可讲,唯独从一开始明天,笨拙、傻乎乎的主动亲昵,让她有了些耐心接受。 她伸手揉着明天的毛发。 “睡得怎么样啊,余老师,”林挽没拦住明天,门已经打开了,随着也跟进来了。 “谢谢,”余秋实礼貌了点,依旧对林挽多多少少存有积怨。 “饿了吧,一起吃点早饭,”林挽随和的邀请道。 既然撞见了,余秋实也没有可犹豫的,破罐子破摔,直言;“不用,我先走了,有机会请你吃饭?” 不过应该有的还人情一句表示,接不接受是对方的事情,她做了。 “好啊。” 对方爽快答应。 余秋实不允她的回应,径直走出屋子。 “余老师,早啊,”任祯正好从厨房端着早餐出来。 余秋实面无表情“嗯”了一声 “我怎么联系你啊,余老师”林挽心情还不错,从屋子里叫住了握住门把手要离开的余秋实。 “老师,你不吃饭了,我被我小姑六点钟叫起来买早饭,怕你醒过来胃难受,”任祯也叫住了她,还抱怨着打了哈气。 余秋实回头看到林挽眉开眼笑,又想起来昨晚,没好气道;“任祯知道,你自己问吧” “自己吃吧,”余秋实不在意对方抱怨,冷言说完,不留情关上门离开。 任祯“啧,”了一声,没精神的坐在饭桌前,热气腾腾的生煎包、燕麦粥、油条,随便夹了一块生煎包咬下去回味,没睡够影响口感,遗憾道;“可惜了,我的黄金三十分钟。” 高中生缺的就是觉。 “你老师还是真是刺猬怪,”林挽表示道。 “我看你挺喜欢余老师的,”忽然一睛,任祯后知后觉;“你俩应该不是很熟吧,还敢把余老师带回家。” “她手机关机,问家也问不出来,总不能放任不管吧,还没想到是你们老师,”林挽不想过多透露,只是说些之间相通了解的那些,继续道:“要是她一个人一整晚在街上多吓人。” “想想也是,确实危险”她听小姑阐述,点点头认同,不过这俩怎么认识,简直就是两条平行的水平线,哪能不好奇道;“你怎么认识我们老师的?” “明天找她玩,还非常喜欢你老师?” 任祯咀嚼着食物,分析道:“不会是明天从余老师身上闻到我的味道,才喜欢余老师的吧?” 她低头看了一眼可爱明天,心情满意地喂给它一个水煎包,自恋说着;“毕竟,我们明天最爱我。” 林挽余长“哦!”了一声,装作蒙鼓人被她点破讲明白反应,点点头认同,不多说,夸奖道:“机智如你。” 听着这么别扭呢? 任祯回味不出来什么,也揪不出不对劲的,疑惑盯着她小姑几眼,觉得她小姑和余老师揣着秘密,想探究出点一二三,想来想去问出这么一点来;“余老师为什么喝那么多酒?” “谁知道呢,她那么奇怪。” 余秋实回去就看见林静兰就坐在正对着门口处。 “吃了,回去好好睡一觉,”余秋实把早餐放在桌上,一句多余的废话也没有,走进自己屋里。 “你昨晚去哪了,跟谁住在一起,”林静兰拦住她,堵在她的面前,迫切想知道答案。 “你不是希望我早点结婚嘛,”余秋实比林静兰高大,低着头直视那副强势的神情,眼睛尽显不耐烦和忍耐,她说着最简单话,但精准直击林静兰要害。 这句话说出来什么意思,最清楚不过了 林静兰脸色依旧不变,唯独纹过那双眉紧巴巴变大,眼神瞪的让人发怵,狠厉着道:“你想碰到下一个余正广啊。” 她也知道最能攻击自己女儿哪个地方。 那句话意思除了她亲自选出来交往的对象,才能交往结婚,其他的准保会成为下一个余广明。 “用不着担心,”余秋实压抑着情绪,发颤的嗓音道 正正十九年了,那件事已经是十九年前了,林静兰随时随地揪出那件事听说给她,那件事一遍一遍重刷她面前好像昨天发生的,放在现在蟠屈撩纠深深绞紧不放过她。 余秋实克制的说完,甩开胳膊,攥紧着裤腿边,目怒着别过脸去不断地在忍耐,憋不住的在喘着粗气,脖子、脸瞬间涨红成一片。 “用不着,用不着,”林静兰被刺激到接近颤抖质问,拽扯着余秋实的衬衫,把她拽在自己的面前。 她脸逼尽在余秋实眼前,一道醒目长长疤痕,缝制了五针,是她在监狱受的。 林静秋激进到疯狂,指着她的鼻子,控诉;“余秋实,你睁大眼睛,看看这个家,看看我脸上这道疤,怎么造成的,你看的还不清楚,你说用不着,有良心吗,好意思说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谁,”林静兰接近哀求的跪在她面前;“你好好听我的话,真的有这么难吗?” 余秋实嘴唇打着颤,说不上来一句话,身上泄了力气,手强撑着扶着墙壁,垂下头渺茫到落尽在尘埃之中,不敢面对道;“吃饭吧,我还有课。” 林静兰觉得,自己都做尽了好态度,卑微着求着她,只差跪下磕头了,余秋实的说出来话,做出来的反应,就像是又甩给她两巴掌。 她不甘心拿起她买的早饭扔在她身上,桌上一夜未动的饭菜掀翻倒地,决绝冲着余秋实嘶喊;“你都不吃,你还让我吃什么?” 门啪的一声落下,房子剩下的只有冷清。 余秋实全身都在抖,最终是强忍不下去,跪倒在地下,全身不由自主打着冷颤哆嗦着,克制不抽打着自己头颅,狠狠撕扯着头发,心被什么紧紧勒住,咽喉也被什么堵住着,喘不过来气,想去宣泄,怎么也嘶喊不出来。 最后倒在地下,蜷着身子,捂着心口,只能绝望而又痛苦的呜咽着,脑子一遍一遍过目着十岁的那天,倒在了血泊的看到一切情景。 一切都源于她,那天死的怎么不是她,她死了那多好啊…… 胃在悲痛情况下,遏制不住翻涌,随食道直接吐泻了出大片的酸水,她从昨天中午的就没吃过饭了。 呼吸一下顺畅了,就像当年她快被她爸掐死的,她妈为了她杀掉她爸,掐死着她脖子的手,毫无意识松开手,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让她大口大口呼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