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呵斥,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元嘉的脸上。
她最引以为傲的坚持,此刻却成了最愚蠢的笑话。
“我不管!我就是不嫁!你杀了我,我也不嫁!”
元嘉哭喊着,转身就要往外跑。
“来人!把郡主给我拦下!”
元冀怒吼一声,“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郡主踏出房门半步!给我看死了!”
几名家丁立刻上前,死死地拦住了元嘉。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爹,你不能这么对我!”
元嘉的哭喊声与挣扎声回荡在整个正厅,可元冀只是冷着脸,眼中再无一丝温情。
另一边。
沈燕宜前脚刚送走元嘉,又迎来了两人
只见林月儿此刻正一脸娇羞地被蒋春娘扶着。
“哎哟,这铺子的东西倒是能勉强配得上我闺女。”
蒋春娘得瑟着腰肢走进,大摆客人的谱儿。,“月儿啊,你和赵公子成婚的日子定下来了,可得好好挑挑这胭脂水粉,不入流的东西可不能入眼呢。”
她说着,还得意地瞥了一眼身旁的林月儿,仿佛女儿嫁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沈燕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这副冷淡的态度让蒋春娘脸上的笑僵了一瞬。
她扶着林月儿,终于能在沈燕宜面前一吐之前的郁气,摆起威风。
“这女子啊,终究是要嫁人的,这铺子开得再好有什么用,也终究是外人眼里的抛头露面,不像话。”
阴阳怪气的,显然是在嘲讽沈燕宜。
沈燕宜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蒋春娘那张自以为是的脸上,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既然要成婚,那必然是要本店最金贵的玉芙蓉套盒,里面应有尽有,最适合成婚陪嫁,来人,去给这位夫人拿一份。”
她就当对陌生人般,抬手叫伙计拿来了店里最贵的东西。
“总计一百两,夫人付账吧。”
蒋春娘和林月儿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像是被迎面泼了一盆冰水。
“一,一百两?”
蒋春娘的声音瞬间尖锐了起来,她还以为这丫头开了窍,没成想竟拿来了一百两的东西要卖!
“燕宜,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蒋春娘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我们是你的亲姨母和亲表姐!你如何能这样宰客?”
“宰客?”
沈燕宜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轻轻嗤笑一声,“我这店面的东西都是明码实价,从不欺客,更是有太子殿下过了目的,这位夫人如今这话是何意思?”
她上前一步,逼近蒋春娘,声音不大,却噎得蒋春娘反驳不能。
“你!”
蒋春娘被她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她没想到,如今的沈燕宜竟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丝毫不给自己留情面!
大庭广众,她如何拿得出一百两!
“我可没说要这东西,你这是别强买强卖!”
梗着脖子,蒋春娘怒目。
“哦?既然不买,那边请吧。”
沈燕宜衣袖一抬,毫不客气。
她早就和这俩吸血虫没关系了。
当众买不起东西被赶出去,那林月儿的脸可就别要了!
就在母女二人拧断了绣帕时,一道阴冷的男声从身后响起。
“沈小姐!我知道你自小被沈家宠坏了,性子骄纵,可凡事都要有个度!月儿性子柔善,处处忍让,你怎能因为一点小事,就这样当众给她难堪?”
闻言,沈燕宜抬眼投去目光。
只见赵公子不知何时来到,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仿佛她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你身为女子,却日日抛头露面,与商贾为伍,本就不合规矩。如今更是连自家长辈亲眷都不放在眼里,实在是有辱门风!我劝你还是早日收敛心性,学学你表姐的温婉贤淑,否则将来,怕是无人敢要!”
这番说教,听得蒋春娘心中一阵快意,看,还是有明事理的人!
林月儿躲在赵公子身后,悄悄地抬起眼,带着一丝得意看向沈燕宜,等着看她如何被人教训。
谁知,沈燕宜脸上一丝怒意都没有,只有一片冰冷的讥讽。
“赵公子这是在教我做事?”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的刀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沈燕宜的铺子里对我指手画脚?”
赵公子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他没想到沈燕宜敢如此直白地羞辱他!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他气得脸色涨红,“我赵家虽比不上你们沈家势大,但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
“有头有脸?”
沈燕宜轻笑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你小叔在工部任个四品官,不上不下。你父亲的生意,在京城也非最好的一批。就这点家底,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地刺向赵公子。
“还是说,赵公子忘了上次来沈府,对我动手动脚,被我兄长打出去的事了?记性这么差,需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你是怎么夹着尾巴逃出去的?”
“你胡说!”
赵公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这事是他最大的耻辱,如今被当众揭开,他只觉得颜面扫地,恼羞成怒道:“沈燕宜,你休要血口喷人!我看你就是嫉妒月儿嫁得比你好!”
他梗着脖子,刚想再放几句狠话,身后却冷不丁地响起一个清冽而沉稳的男声。
“哦?嫉妒?”
这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让整个院子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赵公子浑身一僵,脸上的血色“刷”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他机械般地转过头,只见沈策安,正一身官服,面无表情地站在不远处。
那双深邃的眼眸,正冷冷地盯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恐惧,在一瞬间攫住了赵公子的心脏。
上次那顿毒打的痛楚,仿佛又在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沈公子……”
赵公子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沈策安没有理他,只是将目光转向沈燕宜,声音缓和了些:“怎么回事?”
“没什么。”沈燕宜淡淡道,“只不过是赵公子在教我如何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