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然出现的林月儿,沈策安目光扫过她刻意弄皱的裙角,不由得微微蹙眉。
“我还有事情要忙,有话便在此处说。”
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已经让他对眼前这个本就没多少感情的表妹彻底没了好感。
眼下还能够听她说上两句,完全只是出于最基本的礼节。
否则的话,便干脆不理会了。
林月儿霎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微微垂下眸子,声音哽咽道:“表哥,自从离开府上后,我和娘就一直过得很拮据,当初走时小姨给的银子也只够在城郊租一个很破的小院子,甚至院子里连口水井都没有。”
“本来这些事情我不愿意提及,让表哥担心,可是……今早阿娘受了风寒,我才发现自己竟然连给阿娘看病的银子都拿不出来。所以才不得已来找表哥帮忙……”
说话间,林月儿踉跄着上前半步,泪珠开始大颗大颗往下掉。
“表哥,我知道自己之前任性做错了些事情,但是……我是真心心悦表哥,这点从来都是都不是假的,表哥你能不能看在咱们这些年感情的份儿上,帮帮我?”
林月儿的话越说越潸然泪下,本就较好的容貌,加上她那故意放软的语气,叫旁人听去了,必定会溺在其中。
沈策安面对眼前人的靠近,立即后退了半步,刻意保持距离。
他从腰间拿出一锭银子,不冷不淡道:“先去给大姨治病吧。”
看着沈策安的心善,沈燕宜眸中难掩无奈。
她双手环抱,靠在一旁的门框前默默的看着林月儿演出的好戏。
她的这个兄长啊,难怪上辈子被林月儿坑的这么惨,她之前做了那么多自私自利的事情,现在不过是向他卖个可怜就妥协了?
这也太……
就在沈燕宜打算出手拉一拉他这个兄长时,便见沈策安又道:“只有这一次了,等大姨病好后你也该自己寻一份讨生活的手艺,要是再继续这样下去,就是饿死在家里也怨不得别人。”
如此无情的话脱口而出,是让林月儿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
她刚要去拿银子的手怔在半空,一时间脸色憋得难看羞愤。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林月儿缓缓将手收回,敛下神色,再次抬头时,眼眶却早就红肿了一片。
“没想到表哥会这么狠心,明明不久前表哥和我还是互有情意。现在却……”
话说到此,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目光流离间看似不经意的撇了眼一旁的苏洛禾。
旋即紧抿着唇瓣,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活像是遭到了心上人的背叛。
至于她所认为的背叛的对象,便是苏洛禾。
察觉到对方的目光,苏洛禾有些不悦着蹙了眉头。
她微微侧头打量着对方的神情,又转而看向沈策安问道:“沈公子,方才聊了这么久,不知道这位表妹和你的关系是?……瞧这委屈模样,莫不是你辜负了人家?”
苏洛禾的声音带着几分明知故问的意味。
林月儿默不作声,但却目光炙热的看向沈策安,想要听到一句他期望的回答。
然而事实却根本不会如她所愿。
“当然不是,普通的表妹而已,从前住在府上,后来因为做错了事情被阿娘赶了出去。”
如此不留情面的回答,再次让林月儿感到难堪。
苏洛禾闻言,故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捂着嘴惊讶看向对方,声音提高几分开口:“原来是个被赶了出去,又要舔着脸回来求错的蛀虫?”
林月儿脸色惨白,梗着脖子辩驳道:“你,你这人说话好生难听!什么叫蛀虫!我和表哥的关系岂是你能够随便乱说的!”
“乱说?我哪里有乱说了?”
苏洛禾挑眉逼近半步,腰间匕首在阳光下划出冷冽的弧光,“从刚刚我便看出来了,一个只想着靠男人可怜来过活后半辈子的女人,这要是放在我们南魏,早就被草原上的狼给吃了。哪里还轮得到你这样装可怜的女的在这儿演戏浪费时间。”
“不如趁早回去看看你那生病在床的娘亲,免得她知道了自己女儿不顾她生病,要也在这里勾引男人而气的吐血。”
苏洛禾的一番话比起刚刚沈策安,只能说是更加不留情面。
让沈燕宜看了之后都没认出嗤笑出声,想要大肆拍手叫好。
被如此训斥,彼时的林月儿已经气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她好几次抬手指着苏洛禾,想要出口反驳时,却只能寡淡的蹦出一句:“就像你这样脾气暴躁的女人,根本得不到男人的喜欢!我看你这么说,分明就是嫉妒!”
“我要男人喜欢做什么?在本公主这儿,只会是我去挑选男人。”
苏洛禾回答自信张扬,是像林月儿这种只想着靠柔弱温婉吸引男子注意的截然不同。
听着眼前女子的回答,身为男子的沈策安不但没有感到恼怒,反而在眼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欣赏的神色。
“公,公主?”
捕捉到关键字眼,林月儿突然感到一阵慌张。
沈燕宜见此,直接适时的笑着补充道:“是啊,还没来得及和表姐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前些日子到访我们这儿的南魏公主。”
此话一出,林月儿原本跋扈的气焰瞬间荡然无存。
留下的就只有满眼的惊慌,和回忆起自己对这位南魏公主说过的不敬的话。
“不,不是……我刚刚……”
“公主,时间不早了,咱们快走吧。”
察觉到林月儿是要辩解,要道歉。
可沈燕宜偏偏就不给她这个机会,在林月儿的话要说出口时,直接将苏洛禾带上了马车。
上车前,沈燕宜不忘回头看了还站在原地的林月儿一眼。
原本含笑的眼底瞬间划过一抹冷寒。
这才到哪里?上辈子你做的那些事情,自己都会一点点挖出来,然后全数奉还。
沈燕宜三人坐上马车。
车内,苏洛禾透过车窗看向独自从沈府门口狼狈离去的林月儿,仍有些意犹未尽。
“燕宜,你方才拉我走做什么?我还没说够呢。像她这样的女人我可见多了,尤其是在我们南魏,她这样的别说是找你兄长这般长得俊,又家世显赫的男子。”
“就是普通男子瞧见了她这幅小家子气的做派,也是要嫌弃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