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
这是桑谨明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受。
她捏捏鼻梁,全身上下感觉快要散架了一样,不对劲!陌生的异物感抵达到了皮肤。
桑谨明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截线条分明的脖颈,再往下Alpha的身材完美,蛰伏的巨物顶到了她。
操!
难以置信,于赫年结实的手臂半搂着她,她整个人竟蜷缩在那人怀里,睡了一整晚。
桑谨明小心翼翼地往后挪动身体,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硬生生地挤进了她的脑海,开什么玩笑。
她吻了于赫年,还挑衅的标记了他。
现在这种情况……再好也好不到哪去。
桑谨明摸了一下自己的后劲,除了肌肉酸胀外,腺体处竟没有标记的痕迹。
她晕倒后,于赫年没咬下去。
也是,他们相斥的信息素,真标记了怕是比现在还要命。
桑谨明懊悔不已,她在床边自言自语。
“如果我说我昨天被夺舍了,你能相信吗?”
“不能是吧?”
“那我想想……”
妈的,跟他解释干什么?直接该走补偿的补偿,成年人各有需求,理所应当的。
她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一根烟,抽了起来,红唇夹着的香烟有一股异常甜腻的气息,好像是玫瑰混着蜂蜜的感觉,与她平时抽的香烟味道完全不一样。
抽着抽着,她的心情得到了缓和。
香烟在指尖燃烧,细白的烟雾袅袅上升,烟蒂上印着一圈浅浅的齿痕。
香烟里加了抑制剂。
外面的风很大,吹进来的时候带来了某个模糊的碎片。
天台,暮色四合,也有风。
于赫年背靠着生锈的栏杆,校服领口歪斜地敞着,他齿间咬着半支烟,烟灰被风吹散,少年朝她斜睨过来,眼尾扬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试试?”
桑谨明攥紧了身后的铁丝网,被雨水浸透的头发软塌塌地贴着头皮,再配上浓重的黑眼圈和有些疲乏的眼神,看上去很是可怜。
这是她第一次发情期,课本里含糊其辞的生理知识没能教会她,她以为忍忍就过去了,可事实上血管奔涌的灼热根本不可能靠意志力压制。
于赫年比他高,收拢手指。
她不得不踮起脚,像被迫接吻那样,含住了那支沾着少量抑制剂的烟。
……
往前盘,她和于赫年还有很多记忆,至于两人为什么恨对方呢?也有很多记忆,但又最模糊。
时间越往前走,越找不出缘由。
他们吵了一架,那一架后两人站在了对立面,于赫年接管家族,他们也从无话不谈的朋友变成了宿敌。
床上的男人突然咳嗽,听见动静的时候她抬了一眼,于赫年醒了,他迟缓的撑起身子,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黑发此刻凌乱地散在额前,眼眶红得滴血。
那眸子桑谨明看得一怔,于赫年的轮廓竟显出了几分少年般的单薄,而她的记忆也不自觉地回到了初二转校那年。
那时候,他们在一个班级,于赫年坐在第四排第三的位置,桑谨明不知道为什么过去了那么多年,她还是能清楚的说出他的位置。
想了想,大可能是因为匆匆一瞥下,少年不敢置信的表情和红润的眼。
情绪包裹着一层涟漪,漫上心房,就觉得对他这个人,不该隔着那么多恨意与疏离。
“看够了吗?”
“我觉得我们之间该……”桑谨明说着话,一阵铃声把本该往下的话打断了,“抱歉,接个电话。”
电话那头:“桑总,R城的货物链出了问题,可能需要您亲自处理……”
桑谨明听完电话,指尖在屏幕上短暂地停顿了一秒,随后锁屏,抬眼看向他,未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条件你开,具体事宜,我的助理会联系你。”他们是死对头没错,但她也没想用下作手段,她公然标记于赫年的事,在这个年代,确实会毁他的声誉,桑谨明心想着一个权衡利弊的法子。
如果他要手头上的项目……那就给他吧。
她如雪,白得令人恍惚。聆听者沉默,内心乱成了一片空白。
良久,于赫年双眉微微皱了一秒,冷淡地吐了两个字,“稀罕!”
桑谨明闻言身形微滞,单薄的肩线在西装下绷紧,像一枝含苞待放的玫瑰。
她张了张嘴,握着的手机不自觉地收紧,她分明记得,这个项目是他觊觎已久的,现在机会近在咫尺,他偏偏不要了。
思绪在唇齿间辗转,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桑谨明拿出一张卡,她做了个决定,先付些赔偿金,眼下不是纠结其他事情的时候,等解决了货物链的事儿再来处理。
“这里面有八十万,密码稍后让助理发给你。”桑谨明说话做事的风格似乎把所有的纠葛都划进了公事公办的范畴,“后续补偿、事情处理相关费用、交通费、误工费,我会让助理拟好协议一并发过来,于总放心,该有的补偿我一分不会少。”
“那还真是多谢了。”于赫年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她转头,鲜少的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应该的。”
门彻底合上,于赫年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温度,眼底那抹翠蓝的光倏然熄灭,如同深海沉入永夜。
“又一次。”低哑的自语在空荡的房间里荡开,无人回应,“桑谨明,你又抛弃了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