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只待了片刻,拿了诊金就走了。
回了自己的医馆后,大夫想了想,写了一个纸条,招来一个学童,“去,把这个送给孙掌柜,让交给三小姐。”
小药童接过,脆生答应,转身就跑去送信了。
孙掌柜接过信,刚想打开看看,又忍住了,随后马不停蹄的赶去了江家。
后院看孙掌柜的过来,便去通报。
玉箫引着人进来,江清月正在院子里坐着,今日难得有太阳。
孙掌柜将纸条递过去,“三小姐,这是林大夫送过来的纸条,说有要事,您看看。”
江清月接过纸条,看了看,唇角升起一抹笑。
然后将纸条,扔进火盆里烧掉。
“真是有意思,有好戏看了。”江清月侧头,指了指玉箫,“这是世子表哥送我的丫环,玉箫。会点儿拳脚功夫,以后如果我不在,孙掌柜可以先找她。”
孙掌柜的眼神一下更加清明了,恭敬的弯腰拱手,“是,那三小姐没有别的吩咐,我先回去。”
江清月点点头。
等孙掌柜的走了,雀儿忍不住问,“出什么事了吗?”
江清月拢了拢衣服,望向外院,“是啊,是有人出事儿了,咱们啊,等着看好戏吧。”
……
宅子里,江明炀双目赤红,已经砸了半个屋子了。
等着他没了力气,消停下来,茂源才终于敢劝。
“少爷,要不,再找找其他的大夫?”
“找?找什么!”
江明炀踹翻脚下的凳子,“还嫌小爷我不够丢人吗?”
茂源想了想,“少爷,要不,让三小姐给您看看?”
“江清月?让她知道我不能人道,她岂不是……”
倏然间,江明炀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日在江守业书房前,江清月说了什么?
她说,让他节制着些,小心用过了劲儿,伤着自己。
是不是江清月!
她下毒了!
江明炀后颈一凉,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可随即,便是滔天的怒意。
这个贱妇,竟敢给他下毒!
茂源心惊的看着主子那副要杀人的样子,思索半天,还是硬着头皮的喊:“少爷?”
江明炀咬牙切齿,“回府,算账!”
此时,江府。
昨天万贵妃的人就已经来催促过了,让江清月不可再耽误。
这一日清早,江夫人又领着江归玉来了一趟,见江清月已经开始收拾东西,这才放心了。
“清月,你这一趟是万贵妃的旨意,但也是为我们江家争光。你要时刻记得,你是江家的小姐,可不能丢了我们江家的脸。”
“娘,你就放心吧。清月妹妹医术了得,谁能伤得了她?再说了,这是万贵妃的旨意,清月妹妹必然会顾全大局,怎会丢了江家的脸面。”
这母女二人根本不用别人插嘴,她们自己就能唱一台戏。
雀儿玉箫不说话,只是帮着江清月把东西送上马车。
“已经快过辰时了,我就不陪夫人闲聊了。”
说罢,江清月领着玉箫上了马车,“雀儿,你一会儿去留香阁跟大姐姐说一声,夫人催得紧,我只能先走了。等过几日回府,再来看她。”
雀儿明白,玉箫会武功,去城外能护着江清月。
而这边,江夫人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什么叫她催的紧,明明是万贵妃催的。
江归玉盯着撩起车帘的玉箫,“咦,清月妹妹,这是哪个丫鬟,以前没见过?”
“雀儿一个人伺候太吃力了些,所以我又提了个丫鬟跟她一同伺候。”
江清月敷衍解释了一句,接着让玉箫拉下车帘,就这么出发了。
雀儿还要去留香阁复命,行了礼就先走了。
江夫人指了指马车那边,又指了指雀儿这边,气得讲不出话来。
万贵妃只是让江清月去城外治病,她现在就敢踩在别人头上了。
要是真被她治好了病,拿了功劳,那还不翻天了?
江归玉扶着她,眼眸微转。
“清月妹妹大概也是念着城外那些流民,所以心急了些吧咳咳。”
她连着咳嗽了好几声,等江夫人给她顺了半天气,她才终于有力气再说话。
“还是我的身子不争气。要是我没有这咳疾,我现在也能跟着清月妹妹一块儿去城外。我虽然没有她的本事大,但好歹也能尽一份心力。”
江夫人心中宽慰,终于好受了些。
“还是我的归玉懂事。我们江家能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爹娘的福气。”
正说着,江明炀已经满脸杀气的赶回来了。
“江清月那个贱妇呢?”
江夫人顿时皱起眉来,她压低声音,“明炀,清月好歹也是你姐姐,这还是在府门前,你瞎喊什么?要是被你爹听见了,你又要挨罚。”
一旁的江归玉掩口轻咳,实则已经用帕子遮住了唇角的笑意。
“明炀弟弟,出什么事儿了?”
江明炀差点脱口而出,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这些丑事,怎能让娘跟归玉姐姐知道?
“我只找江清月!”
他迈步进府,恨不得现在就冲到月华轩。
谁知江归玉这会儿才出声:“清月妹妹刚走。她今日要出城,咳咳,去给城外的流民看诊。”
江明炀脚步猛地一顿。
“什么?走了?你怎么不早说?”
丢下这句话,江明炀拔腿就追了上去。
江清月的马车快驶到城门口,突然被人拦下。
玉箫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说:“小姐,城门兵正在查人。”
江清月眉心一跳,从车帘往外望去,果真见官兵正在挨个的检查放行。
不过细看下,出城的人只是随意盘问几句,而进城的人,却查得十分仔细。
“我们是受了万贵妃的旨意出城,想必他们不会为难。”
江清月正准备让马车继续往前走,却在这时,许久未见的陆庭之竟找了过来。
“阿月?”
这一声称呼让江清月的眉心狠狠跳了一下。
“玉箫,让车夫走。”
玉箫会看眼色,知道江清月不待见这人,也不用说什么,手指轻弹,马儿就觉得屁股上挨了一下,乖乖就继续往前走了。
“阿月等等!”
陆庭之拦下马车,“阿月……城外,你去不得。”
江清月问他:“我怎么去不得了了?”
陆庭之欲言又止。
城外流民乃是七王爷的指责,那些流民还未被确诊疫症,在此之前,他不敢乱说话。
可,城外确实危险。
“阿月,你听我的,城外别去了。”
江清月看了眼他扶在车厢上的手,疏离有冷漠的开口。
“小陆大人难道不知道,我此行乃是万贵妃的懿旨,你拦在这里,又不说个所以然,难道是对万贵妃有什么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