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时间里,江守业冷落江归玉,就连江夫人也借口头风发作,少去海棠苑了。
而陆庭之在得知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后,曾几次想来探望。
明明屋子已经打扫干净,但江归玉还是心有余悸,害怕陆庭之会看见那些恶心的东西,更害怕知道她的双脚丑陋不堪,只能找着各种借口回绝。
江归玉无处诉苦,只能与他说。
她与江明炀解释,忏悔,好几次都要哭晕过去。
江明炀明面上什么事儿都没有,可私下还是叫茂源去查了。
事情不难查,茂源回禀时,越听到后头,江明炀的脸色越发难看。
“二小姐她……”
“行了!”
他怒喝起来,“不准再说了!”
他跑到海棠苑,正好看见江归玉趴在床边剧烈咳嗽,咳的整个人就差摔下去了。
“姐姐!”
他把江归玉扶起,心疼的眼眶都红了。
“怎么身上这么凉?”
他抬起头,见屋里只放了三个炭盆,一点儿暖意都没有。
想要开口让下人再抬两个炭盆来,又想到江清月的话,只能作罢。
“归玉姐姐你先忍忍,明天就第四天了,到时候你的腿伤好起来,屋里就能重新暖和起来了。”
一直咳嗽的江归玉好半天了才缓过来,虚弱无力的朝他笑笑。
“爹娘都埋怨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恶毒?所有人都讨厌我了,不要我了。”
江明炀一下子就心软了。
归玉姐姐怎会有这样恶毒的心思。
他的归玉姐姐,是世上最好的姐姐!
一定是有人教坏了她。
一定是!
不对,江清月在这事儿上绝不是清白的。
要说没有她没下手,江明炀打死都不相信。
她不就是想要挑拨归玉姐姐跟爹娘的关系吗?
最恶毒的人,明明就是她江清月。
离开海棠苑,江明炀直奔酒楼,喝了半坛的闷酒。
“听说了吗?冀州暴雪,城外来了好多流民。”
“还有流民敢逗留在燕京城外?这可是天子脚下。”
“活都活不起了,谁还在乎燕京城是不是天子脚下。”
……
听着隔壁厢房的争论,江明炀突然有了想法。
他跑回府上,与刚换了药的江归玉说了这些。
“爹娘只是听信了江清月的挑唆而已。我最清楚不过,姐姐你向来心善,不如咱们去城外施粥,救助这些百姓?如此爹跟姐姐你都有了好名声。”
到了第四日,江归玉等了半天,依旧不见爹娘过来。
江归玉声音颤抖委屈,“翠竹,你是不是忘了说我今天能把纱布拆掉,所以爹娘不知情?”
“小姐,奴婢说过了。”
可老爷不来,也不准夫人过来。
“那明炀呢?”
翠竹低着头,“明炀少爷一大早就出去了,现在都没回来。小姐,这纱布,我们还还不拆了?”
江归玉磨着后牙槽,“拆。”
双脚的纱布拆开,伤势果然痊愈了。
不同于上次结的厚厚一层痂,这次,只是浅淡的一层,看着并不严重。
江归玉不得不承认,江清月的医术确实厉害。
同时,江归玉的心里也泛起不安。
江守业明显对她失望了,而江夫人那边虽然也会疼爱自己,但如果再不做点什么,她肯定也会跟江守业的态度一样。
她现在,必须要让江家知道她的价值。
又过了几日,又是江清月去侯府的日子了。
谢姝言经过几次诊治,性子逐渐又开朗起来,何佩兰好几次都喜极而泣。
见她打扮的素雅,何佩兰立刻叫人拿了前几天刚打好的头面过来,又吩咐银瑶给她重新梳妆打扮,连衣服也换了一身。
最后,由她亲自给江清月戴上玲珑珍珠八宝簪,右边别上云鬓花颜金步摇,又换上紫玉芙蓉耳坠,还被她塞上了一只玳瑁镶金嵌珠宝镯。
何佩兰拿起最后一个上好成色的青莲圆玉璧,正要给江清月带上,江清月婉拒好意。
“姨母,我身上真的装不下什么东西了,玉佩就不要了。”
她还要把镯子取下来,可这个镯子与她另外一只手上戴着的玉镯是相同大小,戴上了就取不下来了。
见她努力的要把镯子取下来,何佩兰以为她不喜欢。
“金瑶,快去把我那个雕花和田玉镯拿来,那个看起来更秀气些,你一定喜欢。”
江清月眉心狠狠跳了两下,忙拉着她的手劝着:“姨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些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你都喊我一声姨母了,我给自己侄女儿送东西,有什么不敢收的。”
何佩兰直接把玉佩塞她手里,“下回就这么穿着来,要是不听话,姨母要生气的。”
今日她耽搁的久了些,江家的马车已经先回去了。
何佩兰叫府上准备了马车,送江清月回家。
江清月就佩戴着这一身离开了宣平侯府,正准备上马车,就听得远处一阵马蹄声。
寻声望去,这才看正策马而来的是谢凌云。
谢凌云已经翻身下马,目光正上下打量着她。
来时穿的朴素简单,走的时候穿金戴银。
还笑得这样开心。
一些金银珠宝,就能这么开心?
眼里只有钱是吧?
从上次酒楼的事情之后,江清月就再也没见过谢凌云了。
这会儿见他臭脸,江清月不免怀疑,他那天是不是憋着火,没找到发泄的地方。
年轻人嘛,她能理解的。
“就这么走了?”
江清月后退两步,与他隔开距离,“天色也不早了,不好叨扰。”
谢凌云步步逼近,逼得江清月连连后退。
她眉心狠狠一跳,他干什么?
她定住脚步,直视着谢凌云。
谢凌云伸手,大咧咧的弹了弹江清月脑袋上的步摇,“城外来了不少流民,你如此招摇,你也不怕招人抢?”
谢凌云冰冷的声音传入耳中,她正要解释,谢凌云却已经进了侯府。
她这一身,确实有些招摇。
江归玉的伤势已经痊愈了好几日,这几天一直讨好着江夫人,贴心懂事,江夫人心疼的紧。
“娘,是清月妹妹回来了。”
江归玉才刚说完,马车就在眼前停下了。
宣平侯府家底丰厚,谢凌云又挣了不少军功,得了不少赏赐,宣平侯府更是富贵。
光是一辆马车,就比他们尚书府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车帘子掀开,江清月拎着裙摆从马车上下来。
看清楚她这一身装扮,奢华的首饰头面,还有颜色水头定好的璧玉,江夫人跟江归玉都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