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明,季宅大门口的红灯笼还发着亮光,青石街道上零零落落的二三个摊贩。
“咚咚咚”
一声声急促的敲门声,敲断了季家人的好梦,也敲断了季家人的心肠。
看门的小厮不满地发着牢骚。
“谁啊!大早上敲什么敲!”
刚打开门,就被一脚踹翻在地。还未挣扎起来,只听一声尖细的声音。
“狗东西,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
只见正中间的人一身暗绯色内侍官袍,身着镶金带,一双鹿皮靴,腰间挂着内侍身份令牌。
那人手中拿着明黄的圣旨,挥了挥手,身旁的小内侍立即点头哈腰地退到一旁。
“罢了,事有轻重缓急,快去喊季相大人吧!”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候客厅里面乌泱泱的一群人。
“父亲!可是姐姐有什么事了嘛!”
众人听见一道清脆的女声在外间响起,回头一瞧是位头梳单螺髻,身着紫色罗裙的妙龄少女急忙忙地冲进大厅。
“雅雅!不得无礼!还不快向王内侍问好。”
一身常服的季桓,虽言语略带严厉却满眼宠溺地看着眼前明媚的少女。
“王内侍好!几日不见,您是越发的精神爽朗,已有松鹤之像啦~”
王内侍眯着眼睛,笑嘻嘻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哎呀,季二姑娘好好好!可别打趣老奴了...”
王内侍熟络地与季明贞言语几句,又回归正题。
“人既已到齐,老奴就宣旨了。”
“德妃季氏,素秉柔嘉,夙承恩眷。今者偶婴惊悸,致损娠祥,朕心恻怛,深为轸念。特敕,其妹季氏明贞,即日乘驿入宫,侍疾崇德殿,宽慰慈怀,以安神志。仍赐官绢百匹、沉水香廿斤,用资汤药之需。黄金百两,锦罗绸缎百匹,以安其心。家眷限满旬日,有司护送出宫。 ”
季桓愣了片刻,双目担忧地望着宫中方向。
他缓了片刻,起身上前接过明晃晃的圣旨,也没有多问,封了赏银,派人客客气气地给王内侍送出门外。
季明贞急得两眼含泪看向季桓,季桓也是眉头紧锁地望着已经远行的内侍官们。
“父亲!长姐她为何无故小产!”
“雅雅,莫急。你先收拾入宫的行李,我们再等等消息...”
侧门另有一人不近不远的跟着内侍官的马车后方,到了无人之处,熟练地翻进马车内。
“相爷,有消息了。”
三日前,德妃娘娘夜半醒来,唤孙嬷嬷。喊了许久无人应声。
娘娘起身出去,不料竟看见了孙嬷嬷惨死在崇德殿,而且孙嬷嬷死状和月前死的两位宫女死状相似,宫内都在传言说是...
季明贞一脸急色看着眼前的小厮,声音不觉拔高:“说什么!?”
季相上前安抚着着急担心的二女,“雅雅,你且坐下~”
“继续说。”
“是,他们都说是先帝的景妃死后变成了长发厉鬼,向宫女索命,要借阳身还魂,诉冤屈。”
“冤屈?!”
季桓听到“冤屈”二字停顿片刻,便又继续问道:“可有查出来是谁了嘛?”
他转着玉扳指,一边听着下人的汇报,一边心中思索。
“宫女出事之后,宫中的内侍有过巡查。前两次出事的只是宫女,好似并未查到些什么,皇后只下令让宫中众人禁言...”
“现如今,德妃娘娘的贴身嬷嬷也遭杀害,娘娘又受到惊吓这才...陛下大怒,杖责了崇德殿的宫女,又让刑部协同大理寺十日内侦破此案。”
“父亲,景妃是谁?为何此事跟她还有关联?”
“她啊?”
季桓摸索着玉扳指,想了想,终是没继续说下去。
他起身离开檀木椅,在屋中来回走了几遭,站在季明贞的面前,低声说道。
“雅雅,此事你不要多问,进宫只管宽慰你长姐,告诉她,万事别怕,父亲在,定不会让她受委屈!”
“父亲!父亲!父亲....”
季明贞还欲再问什么,却见季桓已经走出屋门,不想再与她多说。
心中暗暗思忖,看来此事并不似表面这么简单。
景妃?父亲既然不欲多说,那我就自己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