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秦知循回家就将身上的衬衣丢进了垃圾桶，连同为了江焕特意买的衣服和香水。他后来想起那天车上发生的事情，一想就觉得是奇耻大辱，他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
他答应父亲要给秦知乐操办生日会，这几天也是一顿忙活，挑地方，确认宾客和各种细节，秦知循特意为弟弟安排了他喜欢的卡通人物表演，还有个童趣满满的大蛋糕，除了这些就是生意上的考虑了。
秦知乐生日当天，他为弟弟亲自穿上挑好的小西装，秦知乐觉得衬衣勒脖子，小手一直去拨弄，秦知循今天格外有耐心，重新帮他松了松领结。
秦知循穿的西装三件套，合身的衣服勾勒出对男人来说完美的腰臀，他与弟弟手牵手出门，家里佣人靠在门口欣赏两人的身姿，眼中都是赞赏。
晚上的生日宴进行得很顺利，之后的酒会秦知乐没有参加，被人带到酒店的房间看动画片，秦家的大人们则在宴会厅招待客人。
秦父将陆圣西请了来，秦知循一见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敷衍地同他碰了碰杯，酒却一口没喝。陆圣西也不介意，甚至与他攀谈起来。
“你们公司最近接的能源项目做得挺大的。”
“没有，不如陆总做得大。”
陆圣西一笑，仿佛没有听出他话里的讥意，他说：“再大那也是为你们秦家打工，你能在秦家的羽翼之外开拓自己的领域，很有魄力。”
“哟，陆总谬赞了，我爸不是常说么，陆总是十年二十年一见的人才，你的头脑我们可比不过，”秦知循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家的公司有你一个人撑着足够了，别人插手无异于添乱。”
“我对公司没那么重要，”陆圣西依旧稳重，“不过秦董跟我提过好几次，说想让你回来帮忙，让我看看可以将你安排在哪里。”
“那陆总认为我该去什么地方合适呢？”
“我的个人建议是先去国外公司学习锻炼，一两年后回秦氏，到时位置再高，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敢情一上来就将他发配出去了？秦知循心里冷笑，他见父亲正往这边瞧，于是往前半步，装作和陆圣西亲密交谈的模样。
“是，”秦知循低声道，“那我们这一家老小，都要麻烦陆总尽孝道了。”
陆圣西盯着眼前的面容走了神，他眼眸轻轻一折，笑道：“你有这个需要，我倒是可以帮你照顾。”
秦知循伸手在陆圣西肩上拂了拂，力道有些重。他没接这句话，而是往父亲的方向看了眼，挤出一个笑容说：“我先失陪一下。”
秦父看出了点儿什么，和身边几人聊完就朝陆圣西走来。
“秦董。”陆圣西脸上挂着周到的笑意。
“和知循聊的怎么样？”
“以后他会知道您用心良苦，迟早会来接手秦家的一切，我能做的就是在他回来前为他将路铺好。”
秦父欣慰地看着他：“要是知循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没有陆圣西一半懂事的人端着一杯香槟去外面透气，陆宸打电话说有事耽搁在半路，到这会儿都还没到，秦知循有点担心，就拨了个电话过去。
“出什么事了？”
“小事，”陆宸在那头说，“已经解决了，现在正往你那儿赶呢，叔叔没说什么吧？”
“他问你了，”秦知循看到一个熟人，他说，“开车慢点。”
刚挂掉电话，那边的男人走了过来，正是那天在酒吧打过交道的程鑫。
“多谢秦总邀请我啊，今天的菜很好吃。”程鑫过来和他碰了碰杯。
秦知循只是笑了笑。
“哎，”程鑫忽然记起什么似的，“那天那两个男学生怎么样了？伤都好了吧？”
提到这个，秦知循脸色不太明显地一变。
“好了。”他说。
“秦总真是体贴多情啊，眼神儿也好，那酒吧光线那么暗都能认出来熟人。”程鑫往夜风里丢了这么几句。
“程总……”秦知循故意一顿，“的朋友看人眼光不错。”
程鑫笑了几声，差不多过了嘴瘾，不敢贸然再接话。
“那你们，”程鑫试探地问，“发展得不错？”
秦知循想了想，他和江焕的发展离不错简直差着十万八千里，他随口应道：“还行。”
程鑫好像对他的事情挺感兴趣，他继续追问：“是拿酒瓶那个，还是后头躲着那个？”
秦知循看了他一眼。
程鑫看出几分威胁的意味，立即说：“秦总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叮嘱兄弟几个以后注意，别碰了不该碰的人。”
秦知循这才说：“我喜欢能担事儿的。”
程鑫明白了，又跟秦知循寒暄几句，握着酒杯离开。
因为想起江焕，秦知循又有些心烦意乱，将杯中酒仰头饮尽，又折回大厅招待客人。
陆宸赶过来时，宴会都快结束了，秦知循带他见了一圈人，让人把准备好的东西送去楼上房间里。陆宸果然没吃晚饭，鱼虾啊，肉啊，还有糕点水果，他一口气吃了不少。
秦知循给他倒了杯饮料，陆宸主动说起路上的事：“出了个小事故，我人没事儿，车头稍微剐蹭了一点儿，对方在我前头，我看都绿灯了那能不开车吗？就低头看了眼手表，好家伙，刚一起步就跟前面的车追尾了。”
“都处理好了？你要不做个体检什么的？”秦知循要是知道他出了个车祸就不让他大老远还过来了，就一顿饭的事儿，什么时候吃不是吃。
“我们的车都不严重，人更没问题，你知道重点是什么吗？”
“什么？”
“对方一下车，我一看，这不那天在酒吧骚扰人那个吗？就跟程鑫认识那位。”
“那你现在知道他名字了。”
“是，叫刘绎，他也认出我来了，我们俩都挺客气，要不然今天这顿饭我是赶不上了。”
“刘绎……”秦知循念着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他哥叫刘宏，听过吧？”陆宸还在吃，一点没耽误聊天，“听说是个狠角色，手挺脏的，这个刘绎也好不到哪儿去，那天在酒吧好歹是没打起来，要不然你那个心肝小宝贝儿有够受的。”
秦知循还没跟陆宸说过他和江焕已经闹掰了的事，所以没应声。
“你们俩怎么样了？”陆宸见他不说话，便主动问道。
“没怎么样，”秦知循撑着面子，“我后来觉得没劲，已经不联系了。”
“不联系了好，”陆宸立马就换了称呼，“那小子看起来也不是善茬儿，他那同学跟个小鸡仔似的，他一个人就敢摔酒瓶，啧，还是太年轻。”
秦知循想到那天的画面，心想自己还是太迟钝，要是早察觉江焕对他那个同学有那个意思，他那天绝对不会上去掺和。他对心有所属的人没兴趣。
“是啊。”秦知循只草草地接了一句。
陆宸见他不愿意聊这个，就又起了新的话题。
秦知循以为他和江焕这一页就翻过去了，没想到江焕有天竟然主动联系他，还要和他见一面。
秦知循在微信回复：[你有什么事？]
江焕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秦知循等手机响了一会儿才接。
“循哥。”江焕张口喊道。
秦知循心里骂了一声，不是不愿意，而是兴奋的。江焕这会儿让他去跳河他也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