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盗网的铁条把天空切割成整齐的方格,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随时都会压下来,让人喘不过气。
楚清蜷缩在教学楼后巷的墙角,膝盖上的旧伤还在渗血 —— 半小时前,他被其他班同学故意绊倒在操场碎石路上,周围爆发出的哄笑比伤口更灼人。
“瘸子还敢碰排球?”
“听说他连起跳都费劲,不如去参加残奥会吧!”
“我要是你,我就干脆自己早点退学,免得惹人嫌啊!”
被骂的少年望向自己的右腿,裤管卷到膝盖上方,狰狞的缝合疤痕像条丑陋的蜈蚣盘踞在胫骨上。
但是可能是命运觉得太对不起少年了,因此他没有丢掉自己的命,但是丢掉了比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三个月前的车祸让他险些截肢,此刻旧伤在阴雨天里隐隐作痛,混着耳边挥之不去的恶意,让他胃里泛起恶心。
他摸出校服口袋里皱巴巴的诊断书,“膝关节功能性障碍,建议停止剧烈运动” 的字迹被指腹磨得发毛。
那场车祸也让他的失去母亲的生命,现在他寄住在表姐家,车祸前表姐一家对他还是很好的还会假惺惺关心几句,可当医生说他可能再也无法正常走路,表姐一家彻底变了脸。
“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现在还成了累赘!”
表姐的骂声仿佛还在耳边,“天天供着个废物,还不如扔大街上!”
每次被骂后,楚清也只能默默躲在狭小的储物间。
那里堆满杂物,只有一束微弱的光从气窗透进来,照着他偷偷藏起的排球 —— 那是车祸前母亲送他的生日礼物。
在楚清很小的时候父亲就不在了,是母亲一个人把他给养大,但是这个社会对待一个女性的要求太过于高,不得已母亲只能干一些繁琐又笨重的工作来养活他们自己。
但命运也是这么的喜怒无常,楚清在学校里最开始遭受到一些嘲笑,后来演变成责骂,最后在嫉妒的指示下,他们动手了,在一个弱小的孩子身上品尝到了暴力的甜头。
当暴力持续的发生时,被害者也就从最开始的反抗,到妥协,再到最后的麻木。
但是还有一束微弱的光,照亮在楚清的心中。————排球
楚清来到学校里,听到远处传来上课铃,楚清强咬着牙让自己尽力走的快些。
却在行走时听见身后传来刻意压低的嗤笑:“看啊,他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 书包带突然被人猛地拽住,楚清踉跄着撞向墙壁,书包里的排球滚落在地,被几只脚踢得老远。
“你这个废物就该乖乖认输,怎么还敢玩排球啊!“
”我要是你早就离排球远远的,''排球天才!''外界之前好像是这样评价你的。哎呀,我好像戳到某人的伤心事了!。”
同班主攻手踩着球冷笑,鞋子在球面留下几道脏痕。
楚清想去捡球,却被人从背后狠狠推了一把,重重摔在地上,膝盖的伤口裂开,鲜血染红了校服裤。
楚清不说话,只是顺从的抱着自己的头,避免自己受的伤害更多。
等到他们终于结束自己的暴行,地上被打的孩子也终于可以喘息一下。
等到楚清放学回到家,迎接他的是表姐的怒吼,而不是来自母亲温柔的呼喊:“又把衣服弄脏了!洗不干净别吃饭!”
他们的眼中没有对待亲人的关心,只在乎他能不能给家中带来价值。
整个家都默契的忽视掉楚清身上的伤疤。
楚清面对来自“亲人”的吩咐,也只好照做。
楚清慢慢挪动,拖着受伤的腿去洗衣服,因为怕没有饭吃。
手指被冷水冻得发紫,耳边传来的是表姐的咒骂和摔东西的声音。
楚清最开始还对表姐的遭遇抱有同情的心理想要去安慰对方,但是你永远都想不到有些人是不值得同情的。
对表姐的安慰被误会成是对她的嘲笑,于是来自家庭的暴力也开始了。
深夜,他蜷缩在储物间,摸着排球上母亲歪歪扭扭的 “加油” 字样,泪水无声地滑落。
只有在深夜无人的时刻,楚清才能短暂的回想起自己的人格。
排球在最开始也是能够支持他生活的动力,但是在受伤之后,看到排球就只剩下悲伤,因为自己连最后的东西都无法保护。
那之后的日子,欺凌变本加厉。
有人在他课桌里放死老鼠,有人把他的课本扔进厕所,还有人在他背后贴 “瘸腿乞丐” 的纸条。
楚清从不反抗,只是默默承受,眼神越来越空洞。
暴雨倾盆的那天,楚清再次被一群人堵在天台。“跳啊,瘸子!”
“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嘲笑声中,楚清望着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
对面的人把楚清曾经最宝贵的排球已经破坏的不成样子,可能他只觉得看到昔日的天才变成自己能够随意践踏的人,之后心中的恶意控制不住。
大雨倾盆众人都躲在伞下,衬托无法打伞的他像一个异类。
雨中夹杂着风呼啸着掠过耳边,他仿佛又听见母亲说:“我们家小清,最勇敢了。”
楚清最后看了眼天空,张开双臂,像只折翼的鸟,纵身跃下。
对方手中的’排球‘也随之落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而下方的人群,先是一片死寂,接着爆发出刺耳的尖叫和慌乱的脚步声。
楼下的街道上,行人脚步匆匆,低着头,裹紧外套,不愿多做停留。
风卷着枯叶在路面上打着旋,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添几分寂寥。几棵瘦弱的行道树在风中摇晃,光秃秃的树枝像是无力的手臂,徒劳地伸向天空。
阳台外的晾衣绳上,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在风中轻轻摆动,偶尔相互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隔壁传来断断续续的争吵声,尖锐刺耳,打破了这沉闷的寂静。
楚清正望着窗外这毫无生气的景象,心中的郁闷如同潮水般翻涌,愈发沉重。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好几天了,但是楚清还是会在睡梦中惊醒。
骨节分明的手指猛地掐进大腿,楚清疼得倒抽冷气。
掌心传来的刺痛混着滚烫的茶水蒸腾,让他彻底清醒 —— 这不是梦。
过长的刘海垂在眼前,他却顾不上拨开,只是盯着榻榻米上陌生的茶具发怔。
摸向大腿时的触感如此真实,粗布家居裤的纹路、腿部肌肉的紧绷,都在无声控诉着这个操蛋的现实。
“这算什么事啊......” 他喃喃自语,尾音消散在暖黄的壁灯下。
茶水氤氲的热气里,浮起《排球少年!!》里那些熟悉又遥远的画面。
可此刻自己却真真切切踩在木质地板上,连空气中淡淡的榻榻米香气都在提醒他,这世界的排球少年们不再是二维动画里的角色。
就算是穿到小排球就算了,为什么我会变成打败有着国王king的影山飞雄所在的北川第一的光仙学院的主攻手啊!
果然我的前途一片阴暗,好凉快。人生一波三折,好便宜。生活千疮百孔,好透气。
计划又泡汤了,泡汤啊那很舒服了。命运漏洞百出,好通风。理想碎成粉末,好环保。
钱包骨瘦如柴,好省布料。
那些试图绊倒我的石子,权当是免费足底按摩。
因为太多人对我蹬鼻子上脸导致我的面部比较扁平,我是被害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每天以此来获得饱腹感,那些能打败我的人,我不跟你们打。
总结一句话,我很好欺负。。。以上都是楚清的内心活动。
“不是都结束了吗,为什么还要让我在活过来,老天,你在开什么玩笑啊。。。”
等到楚清终于把自己哄好了,结果看到报纸上又出现自己现在的照片,内心的酸甜苦辣只有自己知道。
他紧握着手中的报纸,恨不得撕成两半。
泛黄的报纸边角微微卷起,照片里的少年定格在击球的刹那。
他单脚虚点地面,身体后仰成夸张的弧度,像是蓄势待发的弯弓。
右手高高扬起,手腕下压的力度让袖口滑落半截,露出小臂紧实的肌肉线条,排球在他掌心仿佛只是个轻盈的玩具。
他垂眸睨向对面场区,眼尾挑起凌厉的弧度,薄唇抿成轻蔑的直线,连眉梢都写满漫不经心。
发丝被汗水黏在额角,却丝毫不影响他浑身散发的张扬气场。
球网另一侧对手跃起扑救的身影,在他眼中似乎只是徒劳的挣扎。
照片的光影里,少年周身仿佛镀着层耀眼的光,将那份游刃有余的自信与毫不掩饰的不屑,永远凝固在这方寸之间。
上面还有着一项夸大的题目【“你接不住”—— 定格在报纸上的傲慢扣球】下面的副标题写着【排球天才。】
在之前的世界中,楚清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角色,可能他是穿到了什么平行世界,但是那都不是关键点,重要的是他为什么如此的装啊!!!
在原来的记忆中,镁光灯在眼前明灭,记者举着录音笔凑过来时,楚清正用拇指摩挲运动护腕上的磨损痕迹。
【请问您对蝉联三届市青少年排球联赛冠军有什么感想?】
话音未落,他突然嗤笑出声,后仰着靠向塑料折叠椅,金属椅腿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感想?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小把戏。】他扯松脖颈的队服领口,露出锁骨处狰狞的胶布,【“扣球、救球、战术配合,连观众的欢呼都像是录音重放。” 】
窗外阳光斜照进来,在他眼下投出浓重阴影,睫毛随着冷笑微微颤动。
当记者追问未来规划,他突然抓起搁在膝头的排球,用力砸向身后储物柜。
嘭的闷响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他弯腰捡起滚落的报纸,指尖抚过自己夺冠的照片,【“从今天起,这东西比我的职业生涯更适合被框在玻璃后面。” 】
记者【瑟瑟发抖】
而现在的楚清恨不得自戳双目。
他的脑海中不自觉的想起大王那堪称看透人心的战术,牛若发球时,排球如炮弹般呼啸着砸向对方底线,对方自由人连球都碰不到。
以及乌野的守护神西谷夕。
不禁叹了口气,躺在地板上,看着天花板想到,高中还是远离排球吧。
毕竟像我这样的人,能够有一个生活的地方,有一具健康的生活,身边没有太多难听的话存在,偶尔还能吃一下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已经很开心了。
排球少年啊,这不是属于我这种普通人来的地方。
相信之后主角团的相继出现,我应该很快就会被忘记。
楚清刚想要回到床上,门铃响了。
他套着洗得发白的灰色卫衣,随意扎起的头发松松垮垮,脖颈处还沾着一点没拍净的面粉。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带上口罩。
可当他抬起头,琥珀的眼眸映着阳光。
快递员攥着通知书的手微微发抖,差点连包裹单都递错。
“小姐,您好。。这是你的快递。”快递小哥的脸早已经爆红,说话也是结结巴巴。
“谢谢你,但是我是男生。” 咔嚓,听,这是谁心碎的声音。
楚清没有多想,快速向快递员道谢之后,拿着快递就回到房间打开,在拆的过程中因为担心,会是什么过激的人,还拿的远远的。
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包裹--------【白鸟泽录取通知书】
很好,楚清已经是活人微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