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喜欢打排球吗》 第1章 悲惨的生活 防盗网的铁条把天空切割成整齐的方格,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随时都会压下来,让人喘不过气。 楚清蜷缩在教学楼后巷的墙角,膝盖上的旧伤还在渗血 —— 半小时前,他被其他班同学故意绊倒在操场碎石路上,周围爆发出的哄笑比伤口更灼人。 “瘸子还敢碰排球?” “听说他连起跳都费劲,不如去参加残奥会吧!” “我要是你,我就干脆自己早点退学,免得惹人嫌啊!” 被骂的少年望向自己的右腿,裤管卷到膝盖上方,狰狞的缝合疤痕像条丑陋的蜈蚣盘踞在胫骨上。 但是可能是命运觉得太对不起少年了,因此他没有丢掉自己的命,但是丢掉了比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三个月前的车祸让他险些截肢,此刻旧伤在阴雨天里隐隐作痛,混着耳边挥之不去的恶意,让他胃里泛起恶心。 他摸出校服口袋里皱巴巴的诊断书,“膝关节功能性障碍,建议停止剧烈运动” 的字迹被指腹磨得发毛。 那场车祸也让他的失去母亲的生命,现在他寄住在表姐家,车祸前表姐一家对他还是很好的还会假惺惺关心几句,可当医生说他可能再也无法正常走路,表姐一家彻底变了脸。 “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现在还成了累赘!” 表姐的骂声仿佛还在耳边,“天天供着个废物,还不如扔大街上!” 每次被骂后,楚清也只能默默躲在狭小的储物间。 那里堆满杂物,只有一束微弱的光从气窗透进来,照着他偷偷藏起的排球 —— 那是车祸前母亲送他的生日礼物。 在楚清很小的时候父亲就不在了,是母亲一个人把他给养大,但是这个社会对待一个女性的要求太过于高,不得已母亲只能干一些繁琐又笨重的工作来养活他们自己。 但命运也是这么的喜怒无常,楚清在学校里最开始遭受到一些嘲笑,后来演变成责骂,最后在嫉妒的指示下,他们动手了,在一个弱小的孩子身上品尝到了暴力的甜头。 当暴力持续的发生时,被害者也就从最开始的反抗,到妥协,再到最后的麻木。 但是还有一束微弱的光,照亮在楚清的心中。————排球 楚清来到学校里,听到远处传来上课铃,楚清强咬着牙让自己尽力走的快些。 却在行走时听见身后传来刻意压低的嗤笑:“看啊,他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 书包带突然被人猛地拽住,楚清踉跄着撞向墙壁,书包里的排球滚落在地,被几只脚踢得老远。 “你这个废物就该乖乖认输,怎么还敢玩排球啊!“ ”我要是你早就离排球远远的,''排球天才!''外界之前好像是这样评价你的。哎呀,我好像戳到某人的伤心事了!。” 同班主攻手踩着球冷笑,鞋子在球面留下几道脏痕。 楚清想去捡球,却被人从背后狠狠推了一把,重重摔在地上,膝盖的伤口裂开,鲜血染红了校服裤。 楚清不说话,只是顺从的抱着自己的头,避免自己受的伤害更多。 等到他们终于结束自己的暴行,地上被打的孩子也终于可以喘息一下。 等到楚清放学回到家,迎接他的是表姐的怒吼,而不是来自母亲温柔的呼喊:“又把衣服弄脏了!洗不干净别吃饭!” 他们的眼中没有对待亲人的关心,只在乎他能不能给家中带来价值。 整个家都默契的忽视掉楚清身上的伤疤。 楚清面对来自“亲人”的吩咐,也只好照做。 楚清慢慢挪动,拖着受伤的腿去洗衣服,因为怕没有饭吃。 手指被冷水冻得发紫,耳边传来的是表姐的咒骂和摔东西的声音。 楚清最开始还对表姐的遭遇抱有同情的心理想要去安慰对方,但是你永远都想不到有些人是不值得同情的。 对表姐的安慰被误会成是对她的嘲笑,于是来自家庭的暴力也开始了。 深夜,他蜷缩在储物间,摸着排球上母亲歪歪扭扭的 “加油” 字样,泪水无声地滑落。 只有在深夜无人的时刻,楚清才能短暂的回想起自己的人格。 排球在最开始也是能够支持他生活的动力,但是在受伤之后,看到排球就只剩下悲伤,因为自己连最后的东西都无法保护。 那之后的日子,欺凌变本加厉。 有人在他课桌里放死老鼠,有人把他的课本扔进厕所,还有人在他背后贴 “瘸腿乞丐” 的纸条。 楚清从不反抗,只是默默承受,眼神越来越空洞。 暴雨倾盆的那天,楚清再次被一群人堵在天台。“跳啊,瘸子!” “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嘲笑声中,楚清望着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 对面的人把楚清曾经最宝贵的排球已经破坏的不成样子,可能他只觉得看到昔日的天才变成自己能够随意践踏的人,之后心中的恶意控制不住。 大雨倾盆众人都躲在伞下,衬托无法打伞的他像一个异类。 雨中夹杂着风呼啸着掠过耳边,他仿佛又听见母亲说:“我们家小清,最勇敢了。” 楚清最后看了眼天空,张开双臂,像只折翼的鸟,纵身跃下。 对方手中的’排球‘也随之落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而下方的人群,先是一片死寂,接着爆发出刺耳的尖叫和慌乱的脚步声。 楼下的街道上,行人脚步匆匆,低着头,裹紧外套,不愿多做停留。 风卷着枯叶在路面上打着旋,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添几分寂寥。几棵瘦弱的行道树在风中摇晃,光秃秃的树枝像是无力的手臂,徒劳地伸向天空。 阳台外的晾衣绳上,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在风中轻轻摆动,偶尔相互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隔壁传来断断续续的争吵声,尖锐刺耳,打破了这沉闷的寂静。 楚清正望着窗外这毫无生气的景象,心中的郁闷如同潮水般翻涌,愈发沉重。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好几天了,但是楚清还是会在睡梦中惊醒。 骨节分明的手指猛地掐进大腿,楚清疼得倒抽冷气。 掌心传来的刺痛混着滚烫的茶水蒸腾,让他彻底清醒 —— 这不是梦。 过长的刘海垂在眼前,他却顾不上拨开,只是盯着榻榻米上陌生的茶具发怔。 摸向大腿时的触感如此真实,粗布家居裤的纹路、腿部肌肉的紧绷,都在无声控诉着这个操蛋的现实。 “这算什么事啊......” 他喃喃自语,尾音消散在暖黄的壁灯下。 茶水氤氲的热气里,浮起《排球少年!!》里那些熟悉又遥远的画面。 可此刻自己却真真切切踩在木质地板上,连空气中淡淡的榻榻米香气都在提醒他,这世界的排球少年们不再是二维动画里的角色。 就算是穿到小排球就算了,为什么我会变成打败有着国王king的影山飞雄所在的北川第一的光仙学院的主攻手啊! 果然我的前途一片阴暗,好凉快。人生一波三折,好便宜。生活千疮百孔,好透气。 计划又泡汤了,泡汤啊那很舒服了。命运漏洞百出,好通风。理想碎成粉末,好环保。 钱包骨瘦如柴,好省布料。 那些试图绊倒我的石子,权当是免费足底按摩。 因为太多人对我蹬鼻子上脸导致我的面部比较扁平,我是被害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每天以此来获得饱腹感,那些能打败我的人,我不跟你们打。 总结一句话,我很好欺负。。。以上都是楚清的内心活动。 “不是都结束了吗,为什么还要让我在活过来,老天,你在开什么玩笑啊。。。” 等到楚清终于把自己哄好了,结果看到报纸上又出现自己现在的照片,内心的酸甜苦辣只有自己知道。 他紧握着手中的报纸,恨不得撕成两半。 泛黄的报纸边角微微卷起,照片里的少年定格在击球的刹那。 他单脚虚点地面,身体后仰成夸张的弧度,像是蓄势待发的弯弓。 右手高高扬起,手腕下压的力度让袖口滑落半截,露出小臂紧实的肌肉线条,排球在他掌心仿佛只是个轻盈的玩具。 他垂眸睨向对面场区,眼尾挑起凌厉的弧度,薄唇抿成轻蔑的直线,连眉梢都写满漫不经心。 发丝被汗水黏在额角,却丝毫不影响他浑身散发的张扬气场。 球网另一侧对手跃起扑救的身影,在他眼中似乎只是徒劳的挣扎。 照片的光影里,少年周身仿佛镀着层耀眼的光,将那份游刃有余的自信与毫不掩饰的不屑,永远凝固在这方寸之间。 上面还有着一项夸大的题目【“你接不住”—— 定格在报纸上的傲慢扣球】下面的副标题写着【排球天才。】 在之前的世界中,楚清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角色,可能他是穿到了什么平行世界,但是那都不是关键点,重要的是他为什么如此的装啊!!! 在原来的记忆中,镁光灯在眼前明灭,记者举着录音笔凑过来时,楚清正用拇指摩挲运动护腕上的磨损痕迹。 【请问您对蝉联三届市青少年排球联赛冠军有什么感想?】 话音未落,他突然嗤笑出声,后仰着靠向塑料折叠椅,金属椅腿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感想?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小把戏。】他扯松脖颈的队服领口,露出锁骨处狰狞的胶布,【“扣球、救球、战术配合,连观众的欢呼都像是录音重放。” 】 窗外阳光斜照进来,在他眼下投出浓重阴影,睫毛随着冷笑微微颤动。 当记者追问未来规划,他突然抓起搁在膝头的排球,用力砸向身后储物柜。 嘭的闷响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他弯腰捡起滚落的报纸,指尖抚过自己夺冠的照片,【“从今天起,这东西比我的职业生涯更适合被框在玻璃后面。” 】 记者【瑟瑟发抖】 而现在的楚清恨不得自戳双目。 他的脑海中不自觉的想起大王那堪称看透人心的战术,牛若发球时,排球如炮弹般呼啸着砸向对方底线,对方自由人连球都碰不到。 以及乌野的守护神西谷夕。 不禁叹了口气,躺在地板上,看着天花板想到,高中还是远离排球吧。 毕竟像我这样的人,能够有一个生活的地方,有一具健康的生活,身边没有太多难听的话存在,偶尔还能吃一下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已经很开心了。 排球少年啊,这不是属于我这种普通人来的地方。 相信之后主角团的相继出现,我应该很快就会被忘记。 楚清刚想要回到床上,门铃响了。 他套着洗得发白的灰色卫衣,随意扎起的头发松松垮垮,脖颈处还沾着一点没拍净的面粉。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带上口罩。 可当他抬起头,琥珀的眼眸映着阳光。 快递员攥着通知书的手微微发抖,差点连包裹单都递错。 “小姐,您好。。这是你的快递。”快递小哥的脸早已经爆红,说话也是结结巴巴。 “谢谢你,但是我是男生。” 咔嚓,听,这是谁心碎的声音。 楚清没有多想,快速向快递员道谢之后,拿着快递就回到房间打开,在拆的过程中因为担心,会是什么过激的人,还拿的远远的。 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包裹--------【白鸟泽录取通知书】 很好,楚清已经是活人微噶。 第2章 短暂的平静 九月的阳光像融化的黄金,铺满白鸟泽学园的石板路。楚清站在校门口的樱花树下,黑色口罩遮住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书包带被他攥在手里,细瘦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绷得惨白,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那根带子是他此刻唯一的浮木,是他和这个喧闹、明亮、充满危险气息的世界之间,唯一可控的连接点。 "同学,你是新来的吧!要参加哪个社团?"学生会干部热情地递来传单。一张色彩鲜艳、印满各种社团名字的传单被递到眼皮底下。 楚清像被那热情烫到,猛地向后缩了半步,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他拼命摇头时碎发扫过眼睫。 他不需要社团,不需要朋友,不需要任何可能让他成为焦点的东西。前世被堵在厕所隔间里,冰冷刺骨的自来水兜头浇下的窒息感,混杂着哄笑和污言秽语,瞬间化作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脖颈,紧紧勒住他的呼吸。 "每个学生必须参加至少一个社团活动哦。"干部善意地提醒。 喉咙骤然发紧,像被无形的手扼住。楚清的目光慌乱地在密密麻麻的表格上扫过,那些字迹和图案都扭曲成一片模糊的色块。他只想找个最冷僻、最无人问津的角落躲起来。指尖发颤,在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处空白狠狠打了个勾,随即像甩掉什么脏东西一样把笔塞回去,头也不回地逃离了那过于明亮、过于嘈杂的报名点。 他一路疾走,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薄薄的校服衬衫,直到冲进自己那间狭小公寓的浴室,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凉的瓷砖滑坐到地上,才敢掏出那张被揉得皱巴巴的传单。在昏暗的光线下,他辨认出自己勾选的位置——“园艺社”。 “这样也好,”他对着浴室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嘶哑。镜中的少年,即使只露出半张脸,也掩不住那份令人心惊的精致轮廓。 眼尾微微上翘,睫毛浓密纤长,在头顶惨白的灯光下投出细密如蝶翼的阴影。 可楚清看着这张脸,胃里只有翻涌的厌恶。前世,正是这张脸,这张过分引人注目的脸,成了招致嫉妒和恶意的原罪,将他拖进无休止的地狱。 第二天,天气依旧闷热。楚清在校服外套里面,多穿了一件洗得发白的旧高领毛衣,硬质的领子紧紧包裹住脖颈,把那条从不离身的项链严严实实地藏了起来。 宽大的校服外套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努力抹去少年本该有的身形线条。他低着头,目光只落在前方三步之内,脚步又快又轻,像一片急于飘走的落叶。 经过那座巨大的、窗明几净的排球馆时,里面传出的“嘭!嘭!嘭!”的击球声,如同密集的鼓点敲打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每一次沉闷的撞击,都让他的后颈汗毛倒竖,心脏被攥紧,胃部一阵阵抽搐。那声音像是某种庞大而危险的野兽在笼中咆哮,带着前世被按在球场冰冷地板上时的绝望回响。他几乎是跑了起来,只想尽快逃离那声音的辐射范围。 "喂,那个戴口罩的!"突然有人喊道。 楚清浑身僵直,不敢回头。脚步声接近,红色的头发,像一团燃烧跳跃的火焰,在午后的阳光里异常刺眼。 天童觉歪着头,脸上带着一种猫科动物般纯粹的好奇,琥珀色的眼睛毫不掩饰地打量着楚清:“你就是新来的转学生吧?我是天童觉,排球部的哦~” 他的尾音拖得很长,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感。 "我...我去园艺社。"楚清声音细如蚊蚋。他下意识地又往后退了半步,后背几乎要贴上走廊冰凉的墙壁。 天童觉眨了眨眼,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新玩具。他毫无预兆地伸出手,指尖径直探向楚清脸上的黑色口罩:“这么热的天戴着这个,不难受吗?不会闷吗?” 天童觉当时只是想要帮助这个看起来快要晕倒的同学,但是没有想到对方的反应如此的大。 那手指靠近的瞬间,楚清全身的警报轰然炸响!前世那些带着汗味和恶意的手,撕扯他的头发、掐住他脖子的触感,排山倒海般涌来! “别碰我!”他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猛地向后弹开,后背狠狠撞在坚硬的墙壁上。 咚的一声闷响,剧烈的疼痛沿着脊椎炸开,反而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瞬。他甚至不敢去看天童觉此刻的表情,只是死死低着头,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然后,他几乎是贴着墙根,用尽全身力气,跌跌撞撞地逃离了那个红发少年和他令人窒息的好奇目光。 他跑得太快太急,以至于完全错过了身后天童觉脸上那抹若有所思、带着疑惑的表情。 我有这么可怕吗? 接下来的日子,楚清完美践行着"透明人"计划。 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角落,是他的专属堡垒。那里有一道视线死角,前面有高大的同学遮挡,侧边是冰冷的墙壁。上课时,他的脊背挺得笔直,目光永远凝固在摊开的课本上,或者虚无地投向窗外遥远的天空,仿佛那里有他唯一的寄托。 老师提问时,他恨不得把头埋进书页里,祈祷那目光不会落在他身上。 午休的铃声对于其他人而言,是冲锋的号角。当其他人嬉笑着结伴涌向食堂或者小卖部时,楚清总是最后一个走出教室。 他的目的地是教学楼顶楼那个几乎废弃的西侧小露台。通往那里的铁门锈迹斑斑,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呻吟,门后堆放着一些蒙尘的旧桌椅和废弃的体育器材。 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铁锈的味道。楚清熟练地穿过杂物堆,在露台最内侧、一个被巨大水箱阴影完全覆盖的角落里坐下。那里阴冷、背风,最重要的是——绝对没有人。 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冰冷的饭团,小口小口地啃着,味同嚼蜡。楼下的操场上,传来男生们打球奔跑的喧闹和女生们清脆的说笑声,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遥远而模糊。 他把自己缩得更紧,下巴搁在膝盖上,目光空洞地望着脚下水泥地缝隙里顽强钻出的几株杂草。阳光在远处灿烂地铺洒,却吝啬地不肯分一丝暖意给他这片小小的阴影之地。 孤独像冰冷的潮水,无声地漫上来,淹没口鼻。他偶尔会无意识地抬手,指尖碰触到毛衣高领下那枚小小的、坚硬的吊坠轮廓,一丝微弱的暖意短暂地驱散了寒意。 至于园艺社?那个他当初胡乱勾选的地方,他一次也没有踏足过。社团活动时间,当其他学生走向各自的部活室时,楚清总是第一个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教学楼深处。 他蜷缩在角落,听着外面走廊偶尔传来的脚步声、模糊的谈笑声,像一只躲在洞穴里警惕外界风吹草动的小兽。时间在灰尘的漂浮中缓慢流逝,直到保安大叔巡视楼层、钥匙串叮当作响的声音由远及近,那才是他离开的信号。 他总能掐准时间,在保安推门进来检查前,像一缕青烟般悄无声息地滑出后门,汇入放学的人流。 他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校园里的幽灵。没有朋友,没有交谈,没有目光停留。 他熟悉每一段人迹罕至的楼梯拐角,知道哪条小路通向校门最快且最不容易遇到人。他走路时永远低着头,视线只落在脚下几寸之地,避免与任何人对视。宽大的校服外套是他最好的伪装,黑色的口罩是他坚不可摧的面具。 日子在高度紧张和自我封闭中一天天滑过,他像绷紧到极限的弦,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种脆弱的、几乎不存在的“正常”。偶尔在空旷无人的走廊,他会下意识地、极其轻微地活动一下手指,那动作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属于球类运动员的独特韵律,转瞬即逝。 直到那个命运般的傍晚。 夕阳将操场染成橘红色时,楚清确认教学楼已经空无一人。 一种巨大的、令人眩晕的解脱感攫住了他。他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积压在胸腔里一整天的浊气全部吐出去。然后,他抬起手,指尖微微颤抖着,勾住了耳后那根紧绷的口罩带子。 带子松开,冰凉的空气猛地涌向他被布料捂了大半天的脸颊和口鼻。皮肤暴露在微凉的晚风中,传来一阵奇异的刺痛感,随即又被一种近乎贪婪的舒适覆盖。他闭上眼,让那带着草木气息的微风拂过脸上因长时间佩戴而泛红发烫的皮肤,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短暂的喘息时刻。 他绕路走向后门,那条路需要穿过排球场地的外侧。夕阳低垂,将整个操场染成一片浓烈而温暖的橘红。 球网、边线、空旷的场地,都披上了一层温柔的金纱。就在他即将快步穿过时,视线边缘,靠近边线的地方,一点突兀的白色攫住了他的目光。 一颗排球。 楚清的脚步停下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冲动驱使他走向那颗球。当他弯腰捡起它时,皮革的触感让指尖传来奇异的熟悉感。球很旧了,缝合线处有些开胶,但拿在手里却意外地舒适。 "只是...试一下。"楚清对自己说,四下张望确保没人。 他站到底线外,笨拙地模仿着电视里看过的发球姿势。当排球抛向空中的瞬间,他的身体突然自动调整了姿势——左腿前跨,右臂后引,整个身体像拉满的弓弦般绷紧。 "砰!" 球如炮弹般射出,划破空气发出尖啸。楚清瞪大眼睛,看着它精准压在对角线底线上,旋转着砸出一个浅坑。这一击的力量大得惊人,完全不像他这个体型能打出的球。 “精彩!”一个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叹、甚至有些变调的少年声音猛地从铁丝网后传来! 楚清的心脏瞬间被一只冰冷的手攫住!他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头。 铁丝网后,站着一个身影。那是一个同样穿着白鸟泽运动服的男生,有着一头乖顺妹妹头的黑色短发,此刻正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脸上写满了纯粹的震惊和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他的目光死死钉在楚清身上,又猛地转向那个在底线砸出浅坑的排球,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奇迹。 五色工! 楚清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个名字,排球部那个以力量著称、对发球有着执着追求的王牌替补主攻手! 被看到了!又被看到了!而且是被排球部的人看到了!前世那些被围观、被评头论足、最终演变成欺凌的场景碎片瞬间涌入脑海,与眼前五色工那灼热到发烫的目光重叠在一起! 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浇透了全身。他甚至没意识到口罩何时掉落,那张精致的脸完全暴露在夕阳下,此刻却只有惊恐。 “对…对不起!”楚清几乎是尖叫出声,声音破碎不堪。他像一只被猎枪惊飞的鸟,猛地将手中的排球狠狠砸向地面,仿佛那是块烧红的烙铁,然后转身用尽全身力气,爆发出远超平日的速度,朝着与五色工相反的方向亡命奔逃! “喂!等等!”五色工下意识地大喊,身体已经冲了出去,想翻过铁丝网追上去。但楚清的身影在暮色中几个闪动,就消失在了教学楼侧面的小径尽头,速度快得惊人,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五色工翻过铁丝网,追到小径口,却只看到空荡荡的走廊。他喘着气,茫然地站在原地,心脏还在为刚才看到的那一记发球而剧烈跳动。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着的手,又猛地回头看向球场对面那个清晰的浅坑,以及滚落在不远处的排球。 那力量…那速度…那精准度…还有那瞬间爆发时身体呈现出的、近乎完美的发力姿态…五色工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脊椎窜上头顶,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自己就是追求力量型发球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要打出那样一球需要何等恐怖的天赋和身体能力!那个瘦弱、苍白、戴着口罩像幽灵一样的转学生?怎么可能?! 五色工站在原地,夕阳将他惊愕又兴奋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弯腰,捡起楚清慌乱中扔下的那颗球,指尖触摸着皮革,仿佛还能感受到刚才那一击残留的、令人心悸的震颤。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短暂的平静 第3章 五色的寻找 那天晚上,五色工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窗外的月光冷冷清清,却怎么也驱不散他脑海里反复播放的那个画面。 橘红色的夕阳下,那个纤细的身影高高抛起球,身体瞬间绷紧如满弓,然后——砰! 那道白色的残影撕裂空气,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砸在底线! 每一次回想,都让五色工的心脏跟着重重一跳。那动作的流畅度,那瞬间爆发的核心力量,那手臂挥动时带起的破风声…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跳发!不,甚至比教科书更震撼!带着一种野性的、未经雕琢的、纯粹的力量美感! “可恶…那家伙…”五色工烦躁地抓了抓自己黑色的头发,猛地坐起身。他忍不住模仿起那个动作,在床上笨拙地比划着抛球、引臂、挥击。 “…到底是怎么发力的?重心压得那么低,蹬地那一下…手臂挥动的角度…”他喃喃自语,像个痴迷的研究者,完全沉浸在对那个惊鸿一瞥的技术的拆解中。 他越想越兴奋,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同时也越想越憋屈。那样的人,那样的发球,居然默默无闻,像个幽灵一样躲着所有人?这简直是对排球这项运动的侮辱!是对他五色工追求极致力量发球信念的挑战! “不行,一定要找到他!”五色工猛地一拳砸在枕头上,眼中燃烧着执着的光芒,“明天!明天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第二天,五色工像打了鸡血一样,比平时更早来到学校。他放弃了晨练,像个侦探一样在教学楼里外穿梭。 课间十分钟,他像一阵风似的在各个楼层奔跑,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角落。、 他拦住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学,急切地询问:“喂,认识一个转学生吗?个子不高,很瘦,可能戴着黑色口罩?头发大概这么长…”他比划着,描述着楚清模糊的特征。 他几乎跑遍了所有可能藏人的空教室、楼梯间、甚至图书馆最偏僻的角落。 没有!哪里都没有那个幽灵般的身影!难道他不是人吗!! 一种更深的困惑和更强的探索欲攫住了五色工。这个人,不仅拥有怪物般的球技,还像个真正的幽灵一样,消失在了白鸟泽的校园里。 下午的课,五色工完全听不进去,脑子里全是那个发球的身影和那张在夕阳下惊鸿一瞥、苍白却精致的脸。他焦躁地咬着笔杆,目光不时飘向窗外,仿佛期待那个身影会突然出现在楼下的林荫道上。 直到放学的铃声响起,五色工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教室,再次开始了徒劳的搜寻。他几乎跑遍了校园的每一个可能藏人的犄角旮旯,问遍了不同部门的负责人,依旧一无所获。 暮色再次降临。五色工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走在回更衣室的路上,经过昨天傍晚那个排球场。夕阳依旧橘红,场地空旷。那个浅坑已经被管理员填平,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但五色工的心底,那个身影和那一记重炮般的发球,却像烙印一样刻得更深了。他握紧了拳头,眼中是挫败,但更多的是不肯放弃的火焰:“…你到底在哪里?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就在他准备离开球场,目光习惯性地扫过昨天楚清站立的发球位置时,一点微弱的反光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走近蹲下,拨开被踩得有些凌乱的草皮,一个硬质的小卡片静静地躺在那里。 学生证。 心脏猛地一跳,五色工几乎是扑过去捡了起来。小小的塑料卡片上,清晰地印着照片和名字: 白鸟泽学园高等部 1年A组楚清 照片上的少年,有着和昨天惊鸿一瞥时相似的、略显苍白的皮肤和精致的五官,黑色的头发比印象中稍长一些,服帖地垂在额前。眼神……怎么说呢,是一种空洞的平静,毫无波澜,甚至带着点疏离的倦怠感,与昨天夕阳下那个眼神锐利、动作充满野性爆发力的身影判若两人。 五色工盯着照片,眉头紧锁,一丝疑虑悄然爬上心头:“真的是他?那个发球像炮弹一样的家伙?”照片里这个人,看起来纤细、安静,甚至有些……脆弱?和他记忆中那个撕裂空气的“怪物”形象重叠不起来。 但名字和照片对上了!这无疑是个巨大的突破! “1年A组…”五色工喃喃自语,眼中重新燃起火焰,之前的疲惫一扫而空。管他照片看起来什么样,找到人再说! 第二天。 五色工没有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他早早来到1年A班的教室附近,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像个经验老道的特工一样蹲守。 早读铃响后不久,他的目标出现了。 眼前的楚清,气质沉静得近乎死寂,眼神空洞地扫过走廊上喧闹的人群,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他身上找不到一丝一毫运动者的活力,更别提那种震撼人心的爆发力和野性。昨天的画面与眼前的人影在五色工脑海里激烈碰撞,巨大的反差让他感到一阵眩晕和强烈的违和感。 五色工屏住了呼吸,心脏狂跳。是他!照片上的人!但……差距真的好大啊? “这…真的是同一个人?”五色工第一次对自己的眼睛产生了怀疑。虽然五色对面前的人产生巨大的疑问,但是那强烈的好奇心和那记发球的魔力驱使着他。 五色工决定:跟踪! 他要亲眼看看这个“楚清”到底是什么样的。 于是,白鸟泽学园上演了一出略显诡异的“追逐戏”。 五色工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利用走廊的拐角、路过的同学、甚至高大的盆栽作为掩护,目光死死锁住前方那个纤细、沉默的身影。 楚清的一天似乎极其规律且乏味: 上课时,他独坐教室后排靠窗,沉默如壁,目光常飘向窗外,偶尔才在纸上划几笔。 午饭时间,他没有去食堂,也没有去昨天的露台或花圃,而是独自一人走到艺术楼后面一个几乎无人使用的、堆放着废弃画架和石膏像的准备室。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极其精致的日式便当盒,安静地吃完,然后……拿出一个同样小巧、关节精细的排球模型,低着头,专注地摆弄着排球,神情专注得近乎虔诚,周身散发着一种与世隔绝的宁静。 五色看着这个偏僻的地方:这个地方也太偏僻了吧,真的不怕出事吗? 虽然已经快跟了一整天了,但是还是不敢相信这是前天打排球的那一个人!五色工正在思考中。 “喂,五色boy~ 你这是在玩什么有趣的侦探游戏吗?” 一个轻快又带着点戏谑的声音突然在五色工耳边响起,吓得他差点跳起来。他猛地回头,撞进一双充满好奇、闪烁着看热闹光芒的红色眼眸里——是天童觉! “天…天童前辈!”五色工脸瞬间涨红,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窘迫。 天童觉笑眯眯地,像只发现了有趣猎物的猫,他顺着五色工刚才紧盯的方向望去,正好看到楚清小心翼翼地将排球模型收进一个绒布袋里。 “哦呀哦呀?那个是…好眼熟啊?好像是一个很孤僻的孩子,好像很少见他在外面活动呢。五色boy,你对他感兴趣?”天童的语调上扬,充满了探究的意味。 “不…不是!我只是…”五色工试图辩解,但天童觉显然不买账。 “别害羞嘛~”天童觉自来熟地揽住五色工的肩膀,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兴奋感,“这个孩子,确实有点意思。总是独来独往,像个幽灵。…啊!难道说,五色boy你暗恋他吗?” 五色工身体一僵,震惊地看向天童觉:“前辈…你不要乱讲啊!?我。。只是看过他打球,那个身影,一瞬间,我好像看见了光也说不定啊!” “哦~评价这么高吗?”天童觉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能让我们的‘重炮手’五色工放弃晨练,像着了魔一样满学校找人,还鬼鬼祟祟跟踪的,看来这个孩子真的打的很厉害啊”。 “不过…”天童觉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重新打量起远处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准备室的楚清,“你确定…这个孩子适合打排球吗?看起来完全不像呢。”他的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和五色工相同的、巨大的疑问。 “我也…不确定了。”五色工看着楚清那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背影,和他脸上那种近乎透明的淡漠神情,昨天那震撼灵魂的力量感与眼前的脆弱感形成了撕裂般的对比,“但是,学生证是他的,昨天也在这里,时间地点都对得上…”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天童觉眼中的光芒更盛,他拍了拍五色工的肩膀,“一个人居然能展现出如此截然不同的两面吗?就像拥有双重人格一样!五色boy,看来你的追踪行动有了一个非常棒的同伴哦!让我也加入这场‘观察游戏’吧!”他兴致勃勃,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娱乐项目。 五色工还没来得及反对,天童觉已经像模像样地学着五色工刚才的样子,找了个新的掩体躲了起来,还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脸上写满了“有好戏看了”的兴奋。 五色工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他的跟踪。只不过现在,他的跟踪小队从一人变成了两人。一个是为了寻找真相和那个梦寐以求的发球秘密,另一个则纯粹是为了享受这巨大的反差带来的乐趣。 他们看着楚清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安静地上完下午的课,放学铃声一响,等到其他同学都走完了,他才收拾好书包,避开人群,走向校门。他没有参加任何社团活动,没有与人结伴,径直离开了学校。 暮色四合,街道两旁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将放学的人潮晕染成流动的光带。五色工和天童觉像两道不和谐的影子,远远缀在楚清身后。那个纤细的背影在人流中仿佛自带一层透明的屏障,将喧嚣隔绝在外,步履从容却透着无法言喻的疏离。 “完全…没有回头的意思啊。”天童觉压低了声音,红色的眼眸在街灯下闪烁着猫科动物般的好奇光芒,“警惕性为零?还是说,他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跟着?” 五色工没有回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楚清身上,试图从对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里捕捉到哪怕一丝昨天那个“怪物”的影子。但楚清只是走着,微微低着头,视线落在前方几步远的地面,姿态是彻底的放松,甚至有些慵懒,与球场上那紧绷如弓弦、蓄满爆炸性力量的模样天差地别。 他们跟着楚清拐进了一条远离商业主街的小巷。这里的路灯稀疏昏暗,行人骤然减少,空气里弥漫着旧居民区特有的、混杂着饭菜香和淡淡尘埃的气息。楚清似乎对这里很熟悉,脚步没有丝毫迟疑,径直走向巷子深处一栋看起来颇有年头的低层公寓楼。 就在五色工以为他要直接进去时,楚清却在公寓楼斜对面一个不起眼的、被高大灌木半掩着的角落停了下来。那里竟然藏着一个很小的开放式排球场!地面是粗糙的水泥,栏杆的油漆剥落得厉害,计数也带着裂纹,显然废弃已久,鲜有人至。 楚清将书包轻轻放在场边唯一一张锈迹斑斑的长椅上,然后他解开了校服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随手扯了扯衣领,将原本一丝不苟的袖口随意地卷到了手肘上方。接着,他弯下腰,从一个看起来像是侧袋里掏出一个用旧报纸裹着的东西。报纸层层剥开,里面露出的,赫然是一个磨损严重、颜色都有些暗淡的排球! 楚清没看球,只是将它随意地夹在臂弯,走到球场中线附近。他微微侧身,背对着五色工他们藏身的灌木丛方向。没有热身,没有助跑,甚至没有任何预备动作的迹象—— 仿佛只是漫不经心地抬手一抛! 那球高高飞起,角度精准得不可思议! 紧接着,就在球达到最高点开始下落的瞬间,楚清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弹簧骤然压缩,重心瞬间沉下,整个人蓄势待发!昏暗的光线下,五色工甚至看不清他蹬地的细节,只捕捉到一道模糊却迅猛的残影——那是他引臂挥击的动作! 砰!!!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重响在寂静的小巷里炸开! 那颗旧排球如同出膛的炮弹,撕裂昏暗的空气,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地砸在对面栏杆的中心!巨大的冲击力让那块本就开裂的计数板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球体被猛烈地反弹回来,砸在水泥地上,发出连续而沉重的“咚咚”声,滚出去老远。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从抛球到击球,快得几乎只在呼吸之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野性的简洁和高效。力量感,那种纯粹、未经雕琢、足以撕裂假象的恐怖力量感,透过这声闷响和篮板的震颤,清晰地传递给了躲在暗处的两人! “嘶……”天童觉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红色的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纯粹的震惊和……发现宝藏般的兴奋。“骗人的吧……刚才那个……” 五色工则完全僵住了,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弯腰去捡滚落排球的背影。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个!虽然场地不同,球不同,光线昏暗,但那瞬间爆发的核心力量,那挥臂时撕裂空气的轨迹,那砸出沉闷巨响的毁灭性冲击力——与昨天夕阳下那记让他魂牵梦萦的跳发,如出一辙!不,甚至更添了几分随性而发的野性! 就是他!绝对没错! 巨大的反差带来的冲击比昨天更甚!那个在教室里沉默如人偶、在废弃准备室摆弄模型的“幽灵”,此刻在这个无人问津的破败球场,仅仅因为一颗破旧的排球,就瞬间化身为掌控力量的“怪物”!白天那个精致、苍白、仿佛一碰即碎的少年形象,在眼前这个随意卷着袖子、轻松砸得篮板呻吟的背影面前,显得如此虚幻! 楚清捡起球,拍了拍上面的灰,似乎对刚才那一击造成的效果毫不在意。他抱着球,没有继续打,而是走到长椅边坐下,微微仰起头,望着城市上空被灯光映照得有些发红的夜空。侧脸在昏暗光线下勾勒出清晰的轮廓,依旧带着白天那种疏离的倦怠感,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从未发生过。 “呐,五色boy,”天童觉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浓浓的探究欲,“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啊……在学校的‘OFF’状态,和拿起排球瞬间的‘OPEN’状态!太神奇了!简直像魔法!”他舔了舔嘴唇,眼神亮得惊人,“你说,他到底为什么……要藏起来?” 五色工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鼓噪着,答案近在咫尺,那个发球的秘密,那个人的秘密,就在眼前!他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从灌木丛后站起身,就要冲出去—— 一只手臂有力地按住了他的肩膀。 天童觉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红色的眼眸在夜色中闪烁着狡黠而冷静的光芒:“等等,五色boy。现在冲出去,他大概会立刻切换回‘OFF’状态,然后像昨天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吧?” 五色工动作一滞,硬生生止住了脚步。他看着楚清在长椅上安静坐着的侧影,又想起白天他那近乎透明的存在感。天童前辈说得对,贸然出现,只会吓跑他。 “那怎么办?”五色工的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沙哑。 “观察,继续观察。”天童觉的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既然已经找到了他的‘秘密基地’,还怕找不到机会吗?我们需要一个他无法立刻切换状态,也无法轻易逃跑的时机……” 他摩挲着下巴,目光落在楚清放在长椅上的书包,以及那个旧排球上,若有所思,“比如……在他‘OPEN’状态的时候,把球送到他手上?” 五色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中也渐渐燃起新的火焰。是的,不能急。猎物已经现身,巢穴也已找到,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最完美的狩猎时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五色的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