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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 10 章

作者:步云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何氏坚持,“只要有心,总能有法子,让他快一些过上舒心的日子。”


    “谁说他如今不顺心了?”顾先生不以为然,“现在让他一天天坐着数钱,他都不乐意。锦绣堆里长大,什么没见过?那孩子没家了,还懵着呢,很难明白?”


    何氏与程老板同时念及眼前人的一些事,神色黯然。


    “由他撒着欢儿闹腾一阵,心静下来再谈其他。”顾先生唰一声合上折扇,“往后少跟我啰嗦这事儿,烦。既不是我大爷,又不是我儿子,我为什么要管他?”


    何氏与程老板笑出来,都知道这人如今没耐心、嘴毒,有些话听听就算了,不需当真。


    *


    撒着欢儿闹腾的方云行,这一段心情十分美好。


    顾先生私下里给了他一些东西。


    古朴精致的樟木箱子里,放着顾先生一张名帖、一块令牌,四册武学秘籍,一册关乎经商的书籍。


    这些在方云行看来,皆是无价之宝,尤其关乎经商的书,分明是顾先生亲笔书写。


    方云行就像一个独自探险寻到宝贝的孩童,心头的雀跃欢喜,只有自己知晓。


    生意方面,起初是把野菜、菌类、鲜鱼送到铺子,三五日后,方云行就换了思路,让何延、阿灿尝试与两个门第的厨房买办搭上话,就此有了固定又稳定的货源需求方。


    买办要是采买食材,途径不过菜市场、食材铺子,承诺常来常往的话,供货的人会将价钱定得便宜一些,不少买办会照着市价上报,白拿这其间的差价。


    寻常门第都说厨房油水大,这只是捞油水的方式之一。


    水至清则无鱼,方云行打理庶务时即便知晓,没干涉过,在如今却能利用起来。


    比如三百文一斤的荠菜,把价格定在两百七十文左右;一斤一百文的鲫鱼,定价九十文左右,买办就能欢天喜地。


    要知道,任何做小生意的人,赚的都是辛苦钱,能给人的实惠有限,给便宜到一成市价的,少之又少。


    方云行虽然自觉对同行不厚道,却是真没别的法子,如今经手的食材,大多是再尽心也存放不了多久,不及时出手,他与何延、阿灿、赵叔的辛苦就会付诸东流。


    更何况,他们与同行经营的性质不同,同行大多有专门种植的庄子供货,他们则要城里城外地倒腾,到底谁更辛苦谁更值得体谅,见仁见智。


    因着配合默契,方云行去其他山中的河里打渔的时候,也邀请赵叔一起。


    打渔这回事,何延、阿灿只能在售卖方面出点儿力——还是和荠菜、菌类一起,自是一文钱都不肯分,方云行也就将这方面的账单独算,转头和赵叔平分。


    赵叔是实打实的憨厚人,起初如何也不肯,到底争不过也说不过方云行,于是,成了村里平地发财的人,让媳妇儿张罗着修葺屋舍,加盖比正屋更坚固精致的东西配房,为的是只要方云行等三人到附近,就能到家里落脚。


    不打渔的日子,方云行全用来到山林深处寻找采摘菌子。


    兴致勃勃又忙忙叨叨的三月过去,方云行纯赚到近二百两。


    这些钱,近五成来自于松茸。松茸委实珍贵,是随意送到识货的铺子、门第就能卖到高价的。方云行随着逐日累积的经验,收获逐日增加,主要是因为他不怕在山林中出没的野兽,能一路寻找着到山顶,或是诸多险峻的所在,山下的村民却犯不上为了珍贵的菌子拼命,自来适可而止。


    松茸的进项,何延也坚持跟方云行各算各的进项。


    何延与阿灿那边,专攻野菜和一般的菌子,还捎带着增加了香椿、泥鳅两条小财路。香椿是村里不少人家种着树的,泥鳅则是在浅河、沟渠中就有的。由此,一个月下来,也赚了七十多两。


    时间进到四月,方云行清点一下手里的二百多两银子,展望前路,没有头绪。


    二百多两对于寻常百姓,委实不是小数目,可要是用来做生意,仍是高不成低不就。


    他真不是摆摊儿的料,做不到对谁都笑脸相迎。


    京城向外租赁的铺子,都要一年付一次租金,稍微像样一些的,一年的租金最少最少也得二三百两。


    几番深思后,方云行又回到了原点:


    他乐于这样忙忙碌碌度日,却没一点点攒钱的耐心,得赚一笔快钱。


    这很矛盾,却是实情。


    特意给自己放假的日子,一早,方云行再一次去了那间牙行——也就是何延阻止他前去的那一间。


    这一次,他的目的不是找临时打手的活儿,而是看看有没有别的财路。碰碰运气又碍不着什么。


    这会儿的何延,一准儿跟阿灿在山里采蘑菇,没可能赶来捣乱。


    信步闲庭地走进牙行,有伙计过来招呼:


    “公子有什么要雇人的差事,需得我们从中牵线么?”


    眼前人的气质气度绝佳,非一身布衣可遮掩,凭谁也不能视作等闲之辈。


    方云行客气地一笑,“不,我来找差事,不过名录的差事。”


    伙计微愣,“敢问公子,身手如何?”


    “外人倒是都说不错。”


    伙计沉了沉,“您稍等,容我去禀明东家。”


    “多谢。”


    没多久,伙计折回来,请方云行随自己到东家的书房。


    方云行没想到,牙行的东家是一名女子。


    女子二十三四岁,并非叫人一看就觉得貌美的样子,却非常耐看,只需片刻,便由衷地认为这是个美人。


    双方见礼、落座后,伙计奉上两盏茶,退了出去。


    女子微笑道:“我姓玉,公子可以唤我玉东家、玉掌柜。”


    “我姓方。”方云行知道对方的目的,取出牙牌给她看。


    玉东家扬了扬眉,仔细查验了一番,“原来你就是方公子。”


    方云行笑而不语。


    玉东家明显有了兴致,拿过一本账册,“不过名录的生意,也就是见不得光的,我这里真有一些,说给你听听。”


    “有劳。”


    玉东家说了几个事由,全是打手性质的。


    方云行一一否定,如实道:“如今我能安稳度日,不需要那种糊口的钱。这次是来碰碰运气,看有没有数目可观而我又能胜任的事儿。”


    玉东家颔首,放下账册,沉吟片刻,“没记错的话,公子曾与锦衣卫十三太保里的前三位过招,无一次落败。”


    “切磋而已,不需分出胜负。”


    “要锦衣卫只与人切磋讲情面?我可不信。”玉东家悠然一笑,“有这样的战绩摆着,没人会质疑你的能力。在我这儿,想多赚银钱的话,押镖也是一条路。”


    “押镖?”方云行对走镖了解不是很多。


    “事情与押肉镖是一回事。”玉东家和声解释,“我手里也只有一桩等着撮合的生意,雇主家底颇为丰厚,说要是人适合,可以出到一万两上下。”


    方云行就不明白了,“在京城,四大镖局都有分号,那边为什么不找镖局?”


    玉东家就笑了,给他续茶后说:“如今世道清平,少有杀人越货拦路打劫的事,倒让镖局的生意每况愈下,出声名赫赫的总镖头、镖师已经是老黄历。生意一般,获利也一般,身怀绝学的人,一般不会到镖局找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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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世道清平,又有什么是非,需要富贵门庭里的人把自己或亲友当肉镖?”


    玉东家灵秀的手指叩了叩桌面,凝他一眼,“公子尝试着这样想一下:你与如今的方二少爷调换,我指的还包括资质,如果你想让他出闪失,他会不会在去往他乡的路上雇人保命?这例子有些不妥,多担待。”


    方云行却明白了,“无妨,我懂了。”


    不论盛世乱世,富贵门庭都少不了争斗。


    斟酌片刻,他说:“我很有兴趣,只不知那边愿不愿意雇我。”


    “我尽快帮你递话过去,那边心急火燎的,不出意外的话,今儿下午你们就能坐在一起细说由来。”


    “有劳。”


    “只是,这不同于别的生意,那边问起你的身份,我必须实话实说,不托底的人,人家也不敢把身家性命交给你,对不对?”


    “对,直说就是。”如今哪里还是顾及颜面的境遇,这点儿自知之明,方云行还是有的。


    玉东家所言非虚,至午后,方云行就见到了雇主。


    在玉东家特地腾出来的书房里,两人单独相对。


    居然是方云行认识的人:顺安伯的小儿子冯卓。


    冯卓显得有点儿激动,寒暄时笑得见牙不见眼,“真的是你?我这次可真是走了大运。”


    “哪里,明明是我运道好。”方云行笑容和煦。


    “快坐快坐,就算你不肯送我去辽东,我也得跟你说说家里那笔烂帐,唉,真要憋闷死我了。”


    “愿闻其详。”


    落座后,冯卓就吐起苦水来:“我爹去年外放到了辽东,做一方知府,原本我们一家都跟去了那边,去岁末我觉得那边没意思,自己偷偷跑了回来。”


    方云行颔首,这些倒是都听说过,这小子回来之后就办了几次宴请,哪次都给他递了请帖,他那时正逢年底盘账,实在没空前去捧场。


    冯卓身形前倾,继续道:“可我不知道的是,我二叔恨死了我爹。他是庶出,认定是我祖母害死了他生母,逮住机会就算计我爹。


    “我以前傻,真的不知道长辈之间还有这种折子戏里才有的事儿,不然怎么敢偷跑回来?


    “这一回来可妥了,我二叔把我当人质了,总用我要挟我爹,让我爹这事儿那事儿的出血。你是不知道,我二叔那个人,一阵阵的有点儿疯魔的架势。”


    方云行嗯了一声表示明白。


    “先前我不知道镖局的人能力如何,已经雇过三回了,哪一次都是走半道上被劫回来。我二叔打着我爹的幌子跟人放狠话,咬定我过分顽劣,是惹得我爹命人遣送回京的。


    “镖局不想掺和官宦门庭里的是非,哪次都是当场退给我钱,撂挑子不干。


    “这个牙行,我二叔倒是不知道有什么猫腻,不然也不会由着我没事往这儿转悠,只以为我要多添些丫鬟小厮。


    “我爹娘哥哥给我的信件,他全扣下了……大大小小太多事闹的,我一瞧见他就瘆的慌,只想赶紧回到双亲兄长身边,花多少银子欠多大人情都愿意。”说到这些,冯卓属实郁闷。


    方云行无语了一下,思忖片刻,“我不求你跟我说清楚所有的事,包括一些不解之处。我如今只求财,也不用关心那么多。但听你的话音儿,明摆着是被你二叔控制起来了。”


    “是啊!”冯卓用力点头。


    “你身边的人被你二叔收买了。”要不然,找个机会就能溜走。


    “我也想到了,可我把可疑的撵走也没用,新人更容易被收买。”


    方云行觉得这事儿并不难办,关键在于——“你相信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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