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被点到名的几人瞬间脸色苍白,脸上沁出汗珠。
这份圣旨,不能写。
写了,就是叛臣逆臣,是要遗臭万年的。
见他们迟迟没有动作,元恒又道:“怎么不写?”
他的语气不急不缓,却如同阎王催命一般。
一位发须皆白的臣子站了出来。
他做了一个揖,开口道:“兹体事大,臣等不敢擅自定夺。”
他的语气不卑不亢,便是笃定元恒不敢对他无礼。
此人出身琅琊王氏,官至尚书令,资历最深,年岁最长,辅佐过两代帝王。
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
号称天下第一世家的琅琊王氏,可不是浪得虚名。
元恒微微一笑。
下一刻,唰的一声长剑出鞘,雪亮的剑身贯胸而出,剑尖沾上了鲜红的血迹。
白发臣子倒下的那一刻,眼睛瞪得浑圆,不敢相信元恒对他出手。
在场众人瑟瑟发抖,更有甚者直接吐了出来。
谢柔宁吓得脸色苍白,啊的一声扑到谢柔徽的怀里,语无伦次地叫道:“姐姐,姐姐……”
谢柔徽赶紧搂住她,好不容易把谢柔宁安抚好。
谢柔徽正要松一口气,心中忽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她猛然回过头,谢柔婉正半倒在琳琅的怀里,神情痛苦,喘不上气,犯病了。
谢柔徽赶紧扑过去,叫道:“六姐,六姐!”
见谢柔婉迟迟不应,她动作利落地从谢柔婉的香囊里拿出一个药瓶。
谢柔宁则端来茶水,好让谢柔婉服下。
好在服下药之后,谢柔婉的表情稍缓。
谢柔徽正要放心,却见谢柔婉眉头一蹙,突然被人扼住喉咙一样,又开始痛苦地挣扎。
“怎么回事!”谢柔宁一脸惊恐,“这药怎么没有用了?”
往日谢柔婉发病,只要服下配制的药丸就会缓解。
谢柔徽镇静自若,掐住谢柔婉的手腕,为她把脉,顿时明了。
谢柔婉本就体弱,又被这血腥的场面一吓,六神无主,身上的病自然发作了。
也本来不算太要命,偏偏又中了元恒下的药。
这两种药力相冲,只会令谢柔婉的病愈来愈严重。
不及时出手救治,恐怕误了性命。
但谢柔徽于医术并不擅长,也只能手足无措地看着谢柔婉痛苦呻吟。
谢柔徽神情凝重,伸手点住谢柔婉的穴位,又渡了真气给她,让她好受一点。
她暗暗叫苦,要是大师姐在就好了。
如今,只能另寻出路。
“快找太医,母亲你快叫人找太医。”
谢柔宁的声音里带了哭腔,拉着崔夫人的衣袖苦苦哀求:“你快救救六姐姐。”
崔夫人眼中不忍,却也无能为力,只好偏过头去一言不发。
谢柔宁见状,又想要去求父亲谢珲,这才发现不见踪影,周围已空出一片空地来。
她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环顾四周,对上视线的人皆是一脸恐慌,连连后退,生怕惹上麻烦。
谢柔宁无力地瘫坐在地,眼泪簌簌落下,不知如何是好。
她正要号啕大哭,突然被一只手从背后捂住了嘴。
“别哭。”
谢柔徽冷静地道,顺势瞥了一眼元恒。
大殿里又是几个人头落地,到处是四溅的血迹。
有人趁乱想要逃跑,被侍卫刺穿胸口,尖叫声不绝于耳,一时也没人能顾得上这里。
谢柔徽给谢柔宁擦了擦眼泪,“别哭,我有办法。”
谢柔宁抱着奄奄一息的谢柔婉,欲言又止。
六姐姐如今,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但如今这么混乱的场面,谢柔徽能有什么办法?
琳琅担心地道:“娘子,你千万小心。”
谢柔徽颔首,嘱咐道:“保护好自己。”
她正要起身,忽然又回头,按住谢柔宁的双肩,郑重地道:“柔宁,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你都要坚强,不要哭,一定活下去。”
谢柔宁更想哭了,她咬着唇,狠狠地点了点头。
另一厢,重新换上来的几个臣子战战兢兢,手都拿不稳笔,开始写废太子的圣旨。
周围的血腥气弥漫,元恒却心情大好。
他笑道:“我本来以为,你们这些人多有骨气,还不是贪生怕死。”
“元曜,你说是不是。”
蛰伏隐忍这么多年,终于将元曜踩在脚下,元恒满眼得意。
他缓缓道:“你现在求饶,兴许我还能饶你一命。”
元曜神情冰冷,只吐出四个字:“乱臣贼子。”
听到这四个字,元恒笑得更大声了,似乎听到什么荒谬的话。
“我是中宫嫡出,而你呢?”元恒轻蔑地道,“不过是一个罪奴的儿子,也配做太子。”
元曜蹙眉,贵妃出身陈郡谢氏,世人皆知。
元恒是精神错乱了吗?
“元恒!”圣人骤然出声,“你在胡说什么?”
“我说的,可有冤枉贵妃娘娘吗?”
元恒笑道,“我有没有胡说,陛下不是最清楚吗。”
倒在桌上的华宁公主满脸憎恶,但她药劲发作,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只能任由元恒胡说八道,诋毁贵妃。
眼看一桩皇室秘闻要浮出水面,没有人敢露出好奇之色,反而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听到过此事。
元恒瞥了一眼元曜,他的神情不复平静,复杂难言,显然心绪并不平静。
他正要贴心地为元曜解惑,忽然在惊呼声中,变故突生!
“别过来!”
谢柔徽厉声喝道。
谢柔徽右手的匕首抵在郡王妃的下颌,只要用力一点点,便能够要了她的命。
左手则牢牢地箍着元凌妙与元凌真的手,令她们挣脱不得。
两姐妹吓得哇哇大哭,不停地叫着:“阿娘、阿娘。”
元恒淡定自若,凤眼微眯,盯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郎。
他的目光阴冷,宛若一条粘腻、吐着蛇信子的毒蛇。
“父亲。”
元旻被侍卫护着,走到元恒的身边。
一大一小,两张极为相似的面容,更是如出一辙的神情。
“你是谁?”
元旻到底年幼,沉不住气,率先开口质问。
“我是谁不重要。”谢柔徽镇定地道,“重要的是,郡王妃在我的手中。”
“如果不想郡王妃有什么三长两短,郡王还是好好听我说话。”
谢柔徽冷静得出奇,右手一点也没有颤抖,直截了当地提出要求。
“我要太医。”
谢柔徽再次道:“把太医喊过来,给我六姐姐把脉。”
元恒顺着谢柔徽的目光望去,只看一位女郎正倒在另一位女郎怀中,脸色苍白,更泛着青紫。
他略一抬手,手持刀剑的侍卫立刻包围了谢柔宁等人。
谢柔宁吓得瑟瑟发抖,琳琅握住谢柔宁的手,正低声安抚她。
望着周围锋利的剑尖,谢柔宁紧紧地咬着唇,强撑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元恒冷冷地道:“只要本王一声令下,两位女郎立刻便会身首异处。”
谢柔徽早已预料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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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场景,她冷冷地道:“郡王是觉得,我们三个人的命,比郡王妃和两位县主更重要吗?”
她一边说,手下的匕首微微用力。
嘶的一声,郡王妃拧眉,一道血痕出现在她的脖颈上,如同白玉上的瑕疵。
元凌真哭得更大声了,元凌妙却止住了哭声。
她恶狠狠地盯着谢柔徽:“你敢伤害阿娘,我就要阿耶把你碎尸万段。”
她的年纪尚小,说出口的话却十分凶残。
谢柔徽不为所动,只是盯着元恒道:“既然如此,只好让郡王妃先上路了。”
她说着,目露凶光。
千钧一发之际,在元凌真凄惨的哭声中,元恒高声道:“把太医带进来。”
大殿之内针落可闻,看见太医为谢柔婉把脉施针,
谢柔婉的脸色一点点好转,谢柔徽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的余光瞥见郡王妃脖颈上的血痕,还在冒着汩汩血珠,不由心生愧疚。
新安郡王妃待她,一向很友善。
她低声道:“郡王妃,对不住了。”
话虽这么说,谢柔徽手中的匕首却拿得稳当,一点都没抖。
郡王妃扯了扯嘴角,面色难看,一言不发。
谢柔徽心神稍稍松懈,后心却登时一凉,一股劲风袭来。
与此同时,一只羽箭迎面射来,前后夹击。
她应该立刻杀了郡王妃,然后趁乱逃跑。
然而下手的那一刻,谢柔徽却犹豫了。
她真的要杀一个,跟她无冤无仇的人吗?
这一犹豫,一切都迟了。
羽箭射中匕首,巨大的冲击力迫使谢柔徽松开了手。
她反手推开郡王妃,抱着元凌真就地一滚,躲过了身后的攻击。
“阿娘!”
两道声音齐齐唤道。
郡王妃捂着脖颈,无力地瘫坐在地,元旻与元凌真一左一右地扶着她。
郡王妃撑着地板,忽然碰到一个冰冷的东西,手心一阵刺痛。
她低下头,正是那把挟持她的匕首。
她拾起落在地上的匕首,血迹沾染雪白的剑身,但剑柄处刻着的字仍然清晰可见。
错不了。
这就是那把她亲自命人送到东宫的匕首。
为什么会在谢柔徽的手上。
是谁送给她的?
“阿娘,阿娘,你怎么了?”
儿女担忧的呼唤令她稍稍回神,郡王妃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抓住她!”
元恒阴毒的声音响起,“不要让她伤害县主!”
谢柔徽东躲西藏,侍卫们害怕误伤她手里的元凌真,不敢动真格。
谢柔徽这会不敢掉以轻心,紧紧地护着元凌真。
这是她的护身符。
场面混乱,自然有人浑水摸鱼,想要趁乱逃出去。
只是还没跑几步,就被侍卫刺穿了身躯,倒在了几步之遥的殿门旁。
忽然,谢柔徽隐隐约约听见军队冲杀的声音。
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然而下一秒,一个跑到殿门外的郎君高声道:“是神策军,我们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支箭矢就刺穿了他的头颅,软软地倒了下来。
元恒不可置信地看着元曜,道:“你早就知道了?!”
神策军负责守卫皇宫的安危。
如果不是早有预谋,根本来不及调动这支天子禁军。
元曜徐徐起身,哪有一点四肢无力的迹象。
他面带笑意,坦然迎上元恒的目光,叹了一声。
“跳梁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