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黎惊魂未定，粗喘着气从老鹤背上滑落，脚下一软，竟瘫坐在地，他大口喘着气，声音颤抖：“那，那些是什么东西？”他神色慌张，眼神中透着不安，“太白那老登有事瞒着我！”
一旁的老鹤依旧是那副闲云野鹤般模样，好似方才的一切只有洛黎一人经历了。
“你倒是说句话呀！”他扫了眼老鹤的方向，还是那方深潭，它的背后还是那片星幕。
三重天的夜幕没有因为天庭的异象而有丝毫变化，偶有拖尾的流星一闪而过，但下一秒又立马有新的星星亮起。
老鹤走两步，便蹬一蹬瘸了的那条腿，越是靠近星潭，甩动得越是频繁，直到它停在潭边，单脚站着，还不停甩着瘸了的腿，洛黎才觉得有些奇怪。
他起身朝它走了两步：“你没事吧？”
“噗通”一声，瘸了的腿就在他双目注视下，被甩进了潭子里，他手指颤动：“老，老鹤，你的腿掉了。”他震惊地张着嘴，在说完这句话后，竟再也说不出下一句。
可他看老鹤的状态着实不对，又有些担心，心中暗道：千万别是被那些膨胀的云给传染了。
洛黎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步子，眼睛谨慎地四处张望，高度紧绷的神经，生怕在某一刹那就断了。
他蜷缩着前行的身子忽然停住，他直起背意识到了三重天的不变才是最大的异象。
洛黎仰头，看着被流星余迹划成几片的天空，张了张嘴：“老鹤，为什么我们不论从哪个地方上来，都在这个潭子旁？”说着，他扭头看向将头埋进潭中的老鹤，看它身上的白被一团火渐渐染红，毛骨悚然。
“我觉得你说得对。”
老鹤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洛黎缓了缓自己的呼吸，他想它似乎尚有理智，可他没明白它这话是想表达什么。
“什么说得对？”他还是决定先问问，毕竟老鹤目前除了换了个皮肤，好像并没有什么不一样，而且他越看他如今这副模样，越是眼熟，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
“奴竟敢将本座当坐骑，是嫌活得太长了吗？”
洛黎竟从老鹤拳头大的脸上看出些冷漠，他突然就不害怕了：“老鹤，你脑子没泡坏吧，你忘了，我已经死了”话虽如此，他还是小心地保持着与老鹤之间的距离，“这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还真是不吉利。”
“奴好大的胆。”
洛黎虽然知道这货最喜欢随地大小演，可眼下也不是飙演技的时候。
“别奴来奴去的了，”他不想与老鹤纠结在有没有出息这个问题上，他双目直直地盯着来时的路，那里刚刚被老鹤破开的口子已经被完全重新覆盖，“老鹤你别在这时候犯起中二病啊，快想想，咱们怎么回去啊？”
老鹤亦是无语，见过不给面子的，没见过这么不给面子的，可如今他自觉身份已经与从前大不一样，面上还是得装上一装，心里才舒坦。
“不行，咱得赶紧回去给太白、司命他们报信，若等出了大问题，可就是咱俩的责任了。”
洛黎脑子还算清醒，上次的薄鱼，这次的云，还有那场将他推出门外的小会，无一不再替他验证天庭将有大事发生。他疾步靠近老鹤，手还未碰到它身上的红羽，立马收回，掌心已是红了一片。
他满眼疑惑地看向老鹤：“咋回事？”
老鹤眼中也是震惊，他是想起一些东西，但大多不算重要，他转着身，抖动着新羽。
洛黎气得不住跺脚，难不成自己得在这儿等到有人发现了，才能脱困？
“不如你去启明殿将小云云接来？”他眼中闪着期许。
“出息。”老鹤不咸不淡回了句，“司命单独为奴授课也有一段时间，连腾云驾雾都学不会。”
洛黎被呛得哑口无言：“是是是，我学渣，所以可以麻烦你这位学霸老鹤吗？”
“奴就不怕，本座去了就不回了？”
坏了。洛黎心中一震，自己怎么将这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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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忘了，老鹤白羽时心便是黑的，如今红羽怕不是更毒。
“那怎么……”洛黎话才出口，又将它硬生生咽了回去，树要皮人要脸，何不趁着这次机会，给自己涨涨志气。
司命传授予仙法类似将基本知识点直接砸进他的脑海，以至于洛黎其实书面理论知识早已经滚瓜烂熟，只是缺乏必要的实践，眼下倒确实是个不破不立的机会。
“别闹了，咱得赶紧回去，你可知道时效性对于讯息的重要性？”洛黎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袋，平常毫无压力地练习他都没能腾起二里地，如今便梦着一飞冲天，也是可笑。
老鹤佯装没有听到他的话，漫步在潭边，时不时盯着水中的倒映左右品鉴，自恋得格外不像话。
可洛黎也没法子，老鹤身上的温度高得吓人，如今他连靠都靠近不了这只开屏的鹤。
“其实，你这副模样是不是也不方便出现在启明殿？”洛黎突然意识到，老鹤或许不是真的在拒绝自己，他借余光瞄了眼还在自我欣赏的老鹤，又觉得大概是自己想太多了。
但不论如何，洛黎这下明白，老鹤大抵是指望不上了。
他盘腿坐在云间，眉间微蹙，正绞尽脑汁搜罗脑海中腾云驾雾的技能要点，眼前出现了一只尖锐的爪，他顺势抬头望去，是老鹤。
“怎么？”
“上来。”它言简意赅，见他没动，又吐了两个字，“赶紧。”
洛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听话，起身，小心地伸出手，试探性地去碰了碰它的羽毛，发现竟然一点都不烫了，心下了然，这厮之前是在恶整自己，但眼下并不是追究这种恶作剧的好时机。
他觉得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过于巧合，如此诸多巧合碰在一起，那定是故意而为之。
洛黎轻轻一跃，落在了老鹤背上：“我这次回去之后，一定好好修炼，保证日后少麻烦你些。”
老鹤冷哼一声，展翅重新扑向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