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黎懵懵的手指着自己，看着司命，无声道：“我，孩子？”
司命没有理会，擦着他的袖边随太白一同走向天府宫外，杨戬哪吒随后，没有谁停下一秒。
洛黎挠着后脑勺，觉得莫名其妙，怎么开了个会，大家好像跟失了魂一样。又想起先前太白的话，难不成他们不让自己旁听，是一种出于对幼崽的保护？可是……
他低头打量着自己，分明是个成熟的大人啊！
不知道错觉还是怎么回事，洛黎总觉得最近的云朵都参杂了丝丝灰度，乍一看格外明显，可细瞧又与之前无异。
“老鹤，你说这云是不是有点脏了？”
“你莫不是没睡醒？”话虽如此，但老鹤摇晃着脑袋扫了眼四周厚实的云，“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
老鹤挨近一朵巨大的云，盘旋：“你之前有见过这么多巨型云吗？”
洛黎蹙了蹙眉：“好像还真没有。”
老鹤没有提之前，他还真没有注意到，这条去赵财殿的云间路，虽说寻常也是云缠雾绕，但这附近的云更絮更散一些，如积雨云般的团状也甚少见，更别说这样巨大的了。
他的视线随着老鹤的飞行路线一致，上下左右的环看。
一人一鹤看了好一会儿，除了直觉有些不对，却也没看出别的问题。
洛黎见老鹤似乎还有心在看一会儿，开口提议：“要不，先将财神要的灵丹送去，回程再细细观察？”
自那日他们开完四仙小团队会议之后，他便随太白星君搬回了启明殿，同尘君被外派至凡间查探异象来源，本以为小日子会与先前一般，但太白摇身一变，成了分外苛刻的资本家。
“也不知道星君是不是也到了更年期，最近只要路上耽搁一小会儿，都会挨批，钱难挣这个事情，果然不论凡间还是天庭都是至高之理。”他猜老鹤多半能听懂，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老鹤终于转了方向，朝赵财殿飞去。
老鹤与洛黎看着大门紧闭的赵财殿，扭头对视了一眼，老鹤甩了甩秃了一半的尾羽，洛黎认命地翻下鹤背。
“我去我去，”洛黎整了整衣摆，上前握着门上铜环敲了敲，“送药的，有仙吗？”说完，低头看了看门上的环，又小退几步，仰头去看高门上的牌匾，“财神是突然破产了吗，还是我记错了？”
他记忆中原本金碧辉煌，看一眼就要缓半天的赵财殿，如今竟然与凡间古镇深巷的老宅一般，看着丝毫不上档次。
“呸呸呸，童言无忌。”
洛黎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故意做旧的朱门“吱呀”一声，由里向外被推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里边探了出来，小心谨慎的左右环顾，然后冲着站在不远处的洛黎招了招手。
“招财？进宝？”
“你怎么还是分不清我和招财？”进宝佯装失望地摇头，只半个身子出门，朝外伸手，“东西呢？”
洛黎“哦”了一声，从乾坤袋中将装有灵药的黄色袋子放在进宝的手中，正欲开口，面前的门“哐”的合上了，扬起厚厚一层云絮，“咳咳咳”惹得他咳出了眼泪。
面对重新紧闭的门，洛黎一脸无语，他会看老鹤，见它完全没有关心自己，扭头还在看向两人来时的方向，他忽然觉得自己对于天庭的归属感，好像还不如一只鹤。
洛黎来天庭已经许久，久到他最近入梦时已经开始看不清昔日好友或是曾经一直吐槽过的直系领导的面孔，他自己也说不好这到底是好还是坏，毕竟如司命说的，他们许是早已轮回几次，与他们而言，洛黎也是再也记不起的陌生人。
他以前看剧，剧宣总爱说“神爱世人”，其实世人对于神仙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吧！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冷漠无情，看谁都是一副“你不过是我的过客”。
好像也却是如此，大多神仙都有自己的府邸或是修炼场所，甚至可以说大部分都不在这片白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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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天界，这条路他乘着老鹤已经飞过不知几遍，可预见的神仙，却是屈指可数。偌大的天庭，唯一热闹的时候，还是上次的瑶池仙会，八方仙真共赴，如今看来却也似往事翩然，只剩下回忆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有一出没一出的时候，老鹤缓缓降落，洛黎重新落地，站在一旁看老鹤仔细打量着这些矩形的云团。
“或许是要变天了。”洛黎的烂话脱口而出。
老鹤没有理他，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只是用自己瘸了的那条腿伸进云团去，留下几个深深的爪印。洛黎挪到它身后，凑近去看那爪印里头有什么。
果不其然，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没有。
洛黎长长呼出一口气，如今老鹤会说话这件事情也不需要再藏着掖着，连太白星君都知道的事，再装，就有些不厚道了。可这并没有让老鹤的话变多，譬如此时，洛黎独自一人絮絮叨叨已经说了大半天，饶是说得口干舌燥，老鹤也没有回他一句，全神贯注地盯着这团云。
“你光瞅着这团有什么用，那边，那边，还有那边，这么多大云朵，你咋不挨个瞅瞅？”洛黎这话本只是寻了乐子，还特意用上了凡间北方方言的调子，可他说话，自己也愣住了，顺着自己的手指挨个看去，倒抽了口凉气。
这片刚刚路过时候，这样矩形的云团只有一个，可眼下，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个又一个。这情形，任由谁看了都不会再说是正常的。
“上来。”
洛黎的行动先于脑子，他听到老鹤声音的那一瞬，手脚并用地爬上了老鹤的背，待他刚刚坐稳，它丝毫没有犹豫，展翅高飞。
没错，老鹤一个立身，径直朝着三重天去，洛黎开始意识到不对劲，这些云团好像在追着他们膨胀。
“老鹤。”他声音颤抖。
洛黎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仿佛置身于魔幻世界，他甚至不敢回头，生怕背后追赶他们的云团突然生出一张恐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