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清城的春末,风里还带着柳絮的轻软,却已藏了几分燥热。安德鲁站在城西的飞檐阁顶,俯瞰着下方鳞次栉比的屋宇。
“都安排好了?”身后传来江知烨爽朗的声音,带着几分压低的笑意。
他走到安德鲁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城中最繁华的正街,“从城门到中心广场,二十里长街,绸缎庄的红绸全被我们包圆了,这会儿应该已经挂满了。顾时夜那俩小子带着人在搭舞台,柳漠澜盯着匠人做最后的装饰,白鸽……”江知烨顿了顿,看向远处一道悄无声息掠过屋顶的黑影,“他去传最后一道口信,让各坊主今晚按时辰放花火。”
安德鲁点点头,喉结轻轻滚动。他一向沉稳,此刻眼底却漾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像是藏了一捧即将燎原的秘火。
“不能有半点疏漏,”他声音低沉,“我要她推开窗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整个南清城为她庆生。”
“放心,”江知烨拍了拍他的肩膀,“方妙那丫头心思单纯,前几日你故意带她去城外采药,我们这边早就动起来了。顾时夜还骗她说城里要办什么‘夏日祭’,让她别多问,只管当天穿得漂亮些。”
提到方妙,安德鲁的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他想起小丫头总是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后,手里捧着刚采的野花,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今年的生辰,他想了很久,不能同之前那样只是寻常的一桌酒菜,一匣首饰。
她值得这世间所有的盛大与惊喜,要让她知道,她在他心里,是比南清城的灯火还要璀璨的存在。
“那套红裙……”安德鲁忽然开口,又有些犹豫。
“早让漠澜盯着绣坊做好了,”江知烨了然地笑,“据说是用了从西域运来的云锦,上面绣的是你说的那种……叫什么来着,‘茉莉花’?漠澜那家伙,看着十指不沾阳春水,手底下的活儿倒细致,连滚边的金线都是他亲自挑的。”
回想起去年那套衣裳,江知烨骄傲地下巴快昂到天上去了。
正说着,一道白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两人身边,:“花火坊那边确认了,戌时三刻准时点燃,从广场中心向四周散开,能照亮半座城。”
安德鲁深深吸了口气,夜风吹动他的衣摆,带着远处传来的隐约喧嚣。顾时夜和顾夜白在指挥工人搬运舞台道具,时不时夹杂着顾夜白清脆的笑骂:“哥!你那梯子歪了!当心砸着人!”
“行了,你去帮他们盯着,别让那俩小子玩脱了,”江知烨对白鸽摆摆手,白鸽颔首,又化作一道轻烟般的影子消失在视线里。
江知烨转向安德鲁,“时辰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别让方妙起疑。明天……就看你的了。”
安德鲁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被夜色笼罩却已暗藏玄机的南清城,转身跃下阁楼。
回到城东的小院时,窗纸还透着暖黄的灯光。安德鲁推开门,方妙果然还没睡,正趴在桌上摆弄着一束刚晒干的薄荷叶,见他回来,立刻蹦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安德鲁!你回来啦!今天城里好多人在挂红绸子,顾时夜说是夏日祭,可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节日呀?”
她穿着一件浅粉色的寝衣,头发松松地挽着,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显得格外娇憨。安德鲁走过去,习惯性地抬手替她拢了拢碎发,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肌肤,心中的紧张便散了几分:“许是今年新办的,你且等着,明天去了就知道了。”
“哦……”方妙歪着头,似懂非懂,“对了,知烨刚才让人送来了一个盒子,说是给我的‘夏日祭’礼物,让我明天才能打开。你说会是什么呀?”她指着桌上一个精致的朱漆木盒,眼里满是好奇。
安德鲁心中一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许是件新衣裳,你不是总说没什么喜庆的颜色吗?”
“真的吗?”方妙眼睛更亮了,凑过去轻轻摸了摸木盒,“那我明天一定要早点起来!”
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笑脸,安德鲁心中那捧秘火燃烧得更旺了。他弯腰,在小丫头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快睡吧,明天有的是热闹看。”
方妙脸颊微红,乖乖地点点头,钻进了被窝。安德鲁替她吹灭了灯,在她床边坐了一会儿,听着她渐渐平稳的呼吸声,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再过几个时辰,这座沉睡的城就会被唤醒,为他心爱的姑娘,绽放出最盛大的光芒。而他,将是那个点燃这场光芒的人。
......
第二天方妙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不同于往日清晨的宁静,此刻满耳都是人来人往的喧哗,还有隐约的丝竹声和锣鼓声。
方妙想起昨晚那个朱漆木盒,连忙跳下床打开。里面果然是一件裙子,却是她从未见过的艳丽色彩——那是一种如同朝霞初绽般的正红色,面料光滑得像流动的云霞,上面用银线绣着细密的茉莉花纹样,裙摆处还缀着一圈细碎的银铃,轻轻一动便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漂亮……”方妙忍不住伸手抚摸,触感细腻柔滑。她从未穿过如此喜庆的颜色,心里既兴奋又有点小紧张。于是赶紧换上裙子,对着铜镜转了个圈,银铃“叮叮当当”地响,衬得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透亮,一双眼睛也像浸了水的绿宝石,闪闪发亮。
刚整理好裙摆,外面就传来了顾时夜和顾夜白的声音:“妙儿姐!准备好了没?快出来呀!”
方妙应了一声,连忙出去,只见顾时夜和顾夜白都穿着簇新的青色劲装,顾时夜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见了她立刻吹了声口哨:“哇!妙儿姐今天真美!跟这满街的红绸子一样,亮眼!”
顾夜白也跟着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就是就是!安德鲁要是看见了,肯定得看傻了!”
方妙脸颊一红,嗔怪地看了他们一眼:“就知道打趣我。到底怎么回事啊?城里怎么突然这么热闹?”
“哎呀,说了是夏日祭嘛!”顾时夜把糖葫芦塞给她,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就走,“快走快走,江大人和阿澜哥在前面等我们呢,还有更好看的在城中心广场呢!”
方妙被他们拉着,走在挂满红绸的街道上,街上的人比往常多了好几倍。
“知烨!阿澜哥!”顾时夜远远地挥手。
方妙抬头,只见江知烨和柳漠澜站在一个茶楼的门口。
“妙儿,”江知烨笑着招手,目光在她身上的红裙上顿了顿,赞许地点点头,“这身衣服很衬你。”
柳漠澜也微微颔首,:“好看。”
“谢谢知烨!谢谢阿澜哥!”方妙开心地笑起来,手里的糖葫芦都忘了吃。
“走吧,去广场,”江知烨道,“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一行人朝着城中心走去。越靠近广场,人越多,喧闹声也越大。方妙被顾时夜和顾夜白护在中间,好奇地张望着四周。她看到有杂耍班子在表演吞火,有乐师在吹奏欢快的曲子,还有人在抛洒彩色的纸花,整个南清城都沉浸在一片欢腾的海洋里。
“夏日祭到底是什么啊?这么隆重?”方妙忍不住又问。
顾时夜和顾夜白对视一眼,都憋着笑,顾时夜含糊道:“哎呀,到了就知道了,保证让你惊喜!”
江知烨看了柳漠澜一眼,柳漠澜微微挑眉回应。方妙看着他们神秘兮兮的样子,心里越发好奇了。
终于,他们来到了城中心的广场。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广场中央搭起了一个巨大的露天舞台,铺着红色的地毯,四周装饰着无数红灯笼和绸花,比街上的景象还要壮观百倍。舞台上有一群穿着华丽服饰的舞者正在表演,舞姿曼妙,乐声悠扬,引得台下阵阵喝彩。
“哇……”方妙看得目瞪口呆,只觉得自己像是走进了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江知烨找了个视野好的位置,让方妙站在最前面。
舞台上的表演一场接着一场,有惊险的走钢丝,有神奇的变戏法,还有激昂的鼓乐表演。每一场表演都引来台下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方妙看得眼花缭乱,小手都拍红了。
顾时夜凑到她耳边,大声喊道:“妙儿姐!好看吧?后面还有更厉害的呢!”
方妙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嗯嗯!太好看了!”
江知烨看着她兴奋的样子,笑着对柳漠澜说:“看来安德鲁这小子没白忙活。”
柳漠澜淡淡“嗯”了一声,目光却望向了舞台后方的一处高楼。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窗口,此刻正被一块红色的布幔遮挡着。
随着最后一曲鼓乐的结束,舞台上的表演者们依次退下,台下的喧闹声也渐渐平息下来,所有人都好奇地望着舞台,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精彩的节目。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而神秘的乐声缓缓响起,不同于之前的欢快热烈,这乐声带着一种空灵的韵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
众人都安静下来,屏息聆听。
只见舞台中央,忽然升起一道细细的银线,直插云霄。紧接着,一个身影顺着银线,轻盈地跃上了舞台。
那是一个男子,穿着一身耀眼的红色长袍,如同火焰一般夺目。他的脸上戴着一个精美的银色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紧抿的嘴唇。他的手中握着一束长长的、如同丝绸般光滑的红色绸带,绸带的另一端似乎固定在了高处。
“哇……”方妙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叹。
只见男子站在舞台中央,微微抬手,手中的红绸便随着乐声轻轻舞动起来。那绸带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而如流水般婉转,时而如火焰般炽烈,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随着他的动作,更多的红绸从舞台四周飞出,与他手中的绸带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红色的云霞。男子的身影在红绸中若隐若现,时而腾空跃起,时而旋转飞舞,仿佛踏云而行,在空中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却又显得那样轻盈飘逸,宛如谪仙。
台下先是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惊呼声。
“太厉害了!这是怎么做到的?”
“天啊!他好像会飞一样!”
“这红绸舞也太好看了吧!”
方妙看得完全呆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在空中飞舞的红色身影。她从未见过如此震撼的表演,那男子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美感,红色的绸带在他手中翻卷飞舞,与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美得让人窒息。
她觉得那个身影有些熟悉,却又说不上来在哪里见过。那身红色的长袍,那流畅的动作,还有那面具下隐约透出的沉稳气质……
乐声渐渐变得激昂起来,男子的动作也越发大胆。他猛地一扯手中的红绸,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冲天而起,直上数十丈高的空中,然后又骤然落下,在即将触地的瞬间,又凭借着红绸的力量再次腾空,在空中做出一个漂亮的翻转。
全场的气氛被推向了高潮,就在这时,乐声忽然一停,男子在空中一个优雅的回旋,稳稳地落在舞台中央。他手中的红绸缓缓垂下,如同瀑布般流淌在他脚边。
台下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接下来的动作。
男子微微喘息,面具下的目光似乎在人群中搜索着什么。然后,他抬起手,指向了方妙所在的方向。
“哎?”方妙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边的顾时夜和顾夜白猛地往前一推。
“妙儿姐!该你上场了!”
“快去快去!”
周围的人群也跟着起哄,纷纷把她往舞台的方向推。方妙吓了一跳,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哎?我?为什么是我?”
江知烨在她身后轻轻推了她一把,声音带着笑意:“去吧,没事的。”
见状方妙有些不知所措,但在众人的簇拥下,她还是晕乎乎地走上了舞台。脚下的红地毯柔软厚实,她能清晰地听到台下无数双眼睛注视着她的声音,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她站在舞台中央,离那个穿红袍的男子只有几步之遥。
男子看着她,面具下的目光似乎柔和了许多。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
方妙犹豫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男子见状,忽然向前一步,动作快如闪电,在方妙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伸出手臂,轻轻一揽,便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呀!”方妙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他的怀抱很稳,带着一股熟悉的、让她安心的气息。
就在这时,男子手中的红绸猛地一振,两人竟随着红绸一同腾空而起!
“啊——!”方妙吓得闭上了眼睛,紧紧抱住男子的脖子,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像是飞了起来。
台下再次爆发出震天的惊呼声和掌声。
男子抱着方妙,在空中缓缓飞舞。他的动作很稳,没有丝毫颠簸,方妙渐渐不再那么害怕,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
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
她从未从这样的高度俯瞰过南清城。暮色中的城市灯火初亮,星星点点,远处的山峦轮廓依稀可见,天空被染成了瑰丽的紫色和橙色。手中的红绸在空中飞舞,带着她和男子一同旋转、飘荡,仿佛置身于云端。
晚风吹拂着她的发梢和裙摆,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与空中飞舞的红绸声交织在一起。她能感觉到男子手臂的力量,那么坚定,那么可靠。
忽然,一阵稍大的风吹来,卷起了男子脸上的面具。
方妙下意识地看去,只见面具被风吹起,在空中打了个旋,然后缓缓落下。
面具下的那张脸,熟悉得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
沉稳的眉眼,挺直的鼻梁,紧抿的嘴唇此刻却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是安德鲁。
“安德鲁?”方妙忍不住轻唤出声,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和一丝颤抖。
安德鲁低头看着她,眼中漾着深深的笑意和温柔,“是我,妙儿。”
他的声音在晚风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两人在空中缓缓落下,红绸也随之慢慢垂下。当他们的双脚终于踏回舞台时,最后几缕红绸恰好飘落下来,轻柔地覆盖在他们的头上,如同一块温暖的红盖头,将他们与外界的喧嚣隔绝开来。
红绸之下,光线变得柔和而暧昧。方妙能清晰地闻到安德鲁身上熟悉的气息,能看到他眼中映出的自己的模样,还有那毫不掩饰的、浓烈的爱意。
安德鲁看着她,看着她眼中的惊喜、感动和亮晶晶的水光,心中那捧燃烧了许久的秘火,终于找到了最温暖的归宿。
他微微俯身,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轻轻吻上了她的唇。
那个吻,温柔而坚定,带着他长久以来的心意和此刻满满的喜悦。
方妙愣住了,随即脸颊变得滚烫,心脏像要跳出胸腔。她能感觉到他唇上的温度,还有那份小心翼翼的珍视。
不知过了多久,安德鲁才缓缓离开她的唇,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浓浓的笑意:
“妙儿,生辰快乐。”
红绸之下,世界仿佛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方妙的脸颊滚烫,心跳如鼓,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安德鲁,他眼中的温柔几乎要将她溺毙。
她这才明白,原来这场惊动全城的“夏日祭”,这场盛大华丽的表演,全都是为了她的生辰。
“你……”方妙的声音有些哽咽,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最后只化作一句,“你怎么……”
安德鲁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又伸手替她拂去脸颊上的一缕碎发,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肌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傻瓜,”他低声道,“你的生辰,我怎么能不准备点特别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被红绸隔绝开的狭小空间,又落回她身上,眼中的笑意更深了:“我想让全南清城都知道,今天是我的妙儿的生辰,想让你看看,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
方妙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她从不知道,一向沉稳的安德鲁,竟然会为她准备这样一场惊天动地的惊喜。那些挂满全城的红绸,那场震撼人心的表演,还有此刻笼罩着他们的红盖头……每一个细节,都透着他满满的心意。
好似一切过往终于可以释怀。
“谢谢你,安德鲁……”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我好喜欢……”
安德鲁笑了,伸手轻轻抱住她,将她埋在自己的怀里。“喜欢就好。”
红绸外,传来顾时夜咋咋呼呼的声音:“哇!亲上了亲上了!江大人你看!安大人太厉害了!”
接着是江知烨爽朗的笑声:“好了好了,别起哄了,让他们俩说说话。”
柳漠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时候不早了,花火该放了。”
果然,话音刚落,就听“嘭”的一声巨响,一朵绚丽的花火在夜空中炸开,瞬间照亮了整个南清城。紧接着,“嘭嘭嘭”的声音接连不断,无数朵花火在夜空中绽放,红的、黄的、蓝的、紫的……五彩缤纷,绚烂夺目。
方妙从安德鲁怀里抬起头,透过红绸的缝隙看向天空。
“好美啊……”方妙忍不住感叹。
安德鲁抱着她,也一同看着天空中的花火,嘴角始终带着温柔的笑意。“嗯,很美。”但他心里想的是,再美的花火,也比不上怀里这个姑娘此刻的笑容。
花火持续了很久,直到最后一朵花火在夜空中熄灭,留下淡淡的烟雾和人们经久不息的掌声。
这时,红绸被轻轻掀开,顾时夜和顾夜白笑嘻嘻地探进头来:“安大人,妙儿姐,该下来啦!大家都等着呢!”
方妙这才意识到,他们还站在舞台上,被无数双眼睛看着,脸颊又是一红,赶紧从安德鲁怀里退出来,却被他紧紧握住了手。
安德鲁对众人点了点头,然后牵着方妙的手,一起走下舞台。
台下立刻围上来一群人,江知烨、柳漠澜、白鸽,还有许多平日里认识的街坊邻居,大家都笑着向方妙道贺。
“方妙姑娘,生辰快乐啊!”
“安大人真是有心了,这场面,这辈子都忘不了啊!”
“是啊是啊,太羡慕你了!”
方妙被大家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红着脸笑着道谢,手里却紧紧握着安德鲁的手。
顾时夜挤到前面,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献宝似的递给方妙:“妙儿姐,这是我和小白给你的生辰礼物!祝你天天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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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漂亮!”
顾夜白也跟着递上一个小袋子:“这是我给你买的糖糕,你最喜欢吃的那家!”
方妙接过礼物,心里暖暖的:“谢谢你们,时夜,夜白。”
江知烨也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木盒:“喏,这是我和阿澜给你的,算是补上之前的‘夏日祭’礼物了。”
方妙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支精致的玉簪,簪头雕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茉莉花,温润洁白,一看就价值不菲。“哇,好漂亮!谢谢知烨!谢谢阿澜哥!”
她抬起头,看到一直站在江知烨身后的白鸽,便对他笑了笑:“白鸽,谢谢你呀。”
白鸽微微一怔,随即也对她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容,点了点头。
夜色渐深,广场上的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他们几个人。
江知烨看了看天色,对安德鲁说:“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也该回去了。”
顾时夜和顾夜白也跟着起哄:“就是就是,安大人,快带妙儿姐回家吧!”
方妙脸颊微红,轻轻拽了拽安德鲁的袖子。
安德鲁笑了笑,:“今日多谢各位帮忙,改日再请大家喝酒。”
江知烨摆摆手:“跟我们还客气什么,快走吧。”
安德鲁牵着方妙的手,向大家道别,然后一起离开了广场。
走在挂满红绸的街道上,夜风吹拂着,带来一丝凉意,却也吹散了白日的喧嚣。街道上的人已经不多了,只有零星的灯笼还在亮着。
方妙靠在安德鲁身边,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支玉簪,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和喜悦。“安德鲁,”她忽然开口,“今天……真的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
安德鲁侧头看她,“只要你开心,就好。”
方妙笑了,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我很开心,真的。”
安德鲁微微一怔,随即眼底漾起深深的笑意,反手将她紧紧抱住,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妙儿,以后每一个生辰,我都会让你这么开心。”
方妙埋在他怀里,用力点头,嘴角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
回到安德鲁府上的小院时,月光已经洒满了整个院子。安德鲁推开院门,方妙一眼就看到院子里也挂满了小小的红灯笼,还有几串红绸缠绕在树枝上,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温馨。
“你连家里也布置了?”方妙惊喜地问道。
安德鲁笑了笑,牵着她走进院子:“嗯,想着你回来看到,会更开心。”
方妙环顾着被装点得喜气洋洋的小院,心里暖烘烘的。她走到桌边,看到上面摆着一桌精致的小菜,还有许多各色糕点。
“你还准备了吃的?”
“嗯,知道你看完表演肯定饿了,”安德鲁走过去给人到了一杯甜酒,“快坐下吧。”
方妙乖乖地坐下,看着跳跃的烛火映照着安德鲁温柔的脸庞,心里充满了幸福感。她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菜,忍不住赞叹:“哇,好好吃!是你做的吗?”
安德鲁点点头,在她对面坐下:“嗯,都做了一点,怕你不爱吃。”
“怎么会!很好吃啊!”方妙大口地吃着,心里甜滋滋的。
两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白天的趣事。方妙兴奋地说着舞台上的表演,说着空中飞舞的感觉,说着看到安德鲁面具下的脸时的惊喜,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像永远也说不完似的。
安德鲁就那样静静地听着,时不时为她夹菜,嘴角始终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小丫头眉飞色舞的样子,他觉得之前所有的准备和辛苦,都值了。
吃过晚饭,安德鲁收拾好碗筷,方妙则跑到院子里去看那些红灯笼。她伸手轻轻触碰着灯笼的表面,感受着那份温暖的光亮。
安德鲁走过来,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在想什么?”
方妙转过身,依偎在他怀里,仰起头看他:“我在想,我是不是在做梦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安德鲁笑了,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不是梦,都是真的。”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认真起来:“妙儿,我以前总觉得,爱一个人,就是要给她安稳的生活,让她不受委屈。但后来我才明白,爱一个人,更是要让她感受到被重视,被宠爱,要让她知道,她在你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方妙的声音有些哽咽,“我……”
“傻瓜,”安德鲁打断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为你做这些,我心甘情愿。”
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妙儿,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爱一个人,是这么幸福的事情。”
方妙看着他眼中真挚的情感,再也忍不住,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这个吻,带着她的感激,她的喜悦,还有她深深的爱意。
安德鲁一怔,随即便紧紧回抱住她,加深了这个吻。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分开,都有些气喘吁吁。方妙的脸颊通红,埋在安德鲁的怀里,不敢看他。
安德鲁低笑出声,轻轻拍着她的背:“好了,不早了,该去休息了。”
随即牵着对方的手,走进房间。床上也换上了新的红色床幔,上面绣着精致的鸳鸯图案。方妙看着,脸颊又是一红。
安德鲁帮她卸下头上的玉簪,然后拿起梳子,小心翼翼地为她梳理着头发。
方妙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份宁静和温暖。
“安德鲁,”她忽然开口,“以后……我们每年都一起过生辰,好不好?我现在有点喜欢过生辰了。”
从前她并不喜欢自己的生辰,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出生的,甚至不知道是谁把她带到世上的。
安德鲁梳头的动作一顿,随即温柔地笑了:“好,每年都一起过。”
“还要像今天这样热闹吗?”
安德鲁想了想,道:“热闹可以有,但最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
方妙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安德鲁温柔的笑脸,也笑了。“嗯,只要和你在一起,怎么样都好。”
安德鲁放下梳子,从身后抱住她,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妙儿,我爱你。”
方妙的心猛地一跳,转过身,紧紧抱住他:“我也爱你,安德鲁。”
而在南清城的另一头,江知烨和柳漠澜也回到了他们的住处。江知烨看着柳漠澜,笑着说:“今天安德鲁那小子,可真是出尽了风头。”
柳漠澜倒了两杯茶,递给江知烨一杯,淡淡道:“看方妙那丫头开心的样子,也算值了。”
江知烨接过茶,喝了一口,忽然凑近柳漠澜,笑嘻嘻地说:“阿澜,你说,下次是不是该轮到我们了?”
柳漠澜抬眼看他,眼神清冷:“轮到什么?”
“就像安德鲁那样,办一场盛大的……”江知烨话没说完,就被柳漠澜一个眼神制止了。
“无聊。”柳漠澜丢下两个字,转身走到窗边。
江知烨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他知道,柳漠澜嘴上说着无聊,心里未必不是这么想的。
“哎呀,好啦——”江知烨走过去,双手撑在墙壁上,把人圈在自己臂弯里,“你就说你喜不喜欢?”
“没个正形儿。”柳漠澜轻点着眼前人的嘴唇,媚眼如丝,勾的江知烨一股燥热。
“我还有更没正形的你信吗?”说罢,江知烨弯腰把人扛起来随后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
“怎么?想干嘛?”柳漠澜随即幻化出双腿,白皙的小腿不失线条看上去性感有力,绿白长衫顺着抬起的动作缓缓滑落,看的江知烨呼吸一滞,眼神晦暗不明。
“别闹。”江知烨握住在自己身上乱蹭的脚,报复性地用指腹摩挲敏感的脚心肉,嗓音却明显地哑了下来,“给你看个东西。”
说着,在柳漠澜疑惑地目光中,江知烨单膝点地,把手里的脚放在自己另一只膝盖上,随即从一个随身携带的锦囊里拿出一根带有铃铛的红绳,如视珍宝一般给人系在了左脚。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呢?”柳漠澜看着左脚腕上的铃铛开口询问,铃铛随着动作发出叮铃叮铃地声响。他抬起脚,用脚尖挑起眼前人的下巴。
“当然是给你辟邪啊”江知烨握住那只胡作非为地脚,虔诚地在脚背上亲吻了一下,:“顺便把你彻底拴住,永远不离开我。”
脚背上突然袭来的触感让柳漠澜浑身一僵,后脖颈的鳞片不自觉地松动,一片潮红从中蔓延上脸颊,:“没个正形儿....”说罢像被烫到一样把腿缩起来,眼里满是雾蒙蒙地嗔怪。
“柳漠澜....”江知烨起身抱住床上的人,将脸埋在对方脖颈,温热的气息扑洒在上面,瞬间泛起薄红,“我失去了太多,不想再失去你了.....”声音带着祈求与偏执,十分矛盾。
“好好,不离开你。”柳漠澜眼里闪过一丝异样地纠结,但还是轻轻回抱住江知烨,给予安全感。
然而在柳漠澜看不到的地方,江知烨用最偏执地表情,说着最委屈地话。
他埋在对方颈间的温热呼吸里藏着冰冷的锁链,语气里祈求背后,是想将那人的影子锁进瞳孔、用视线砌成永无出口的牢笼。